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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言是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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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伟」

「如何?」

算了,没力气理他。杨敦日看向电脑萤幕,很忙的样子。

「说教啊?怎么不再说教了?你最受不了我浪费食物的,别来忍气吞声那一套!你只会对那些你根本不看在眼里的人忍气吞声,对我可不是这么回事。怎么?有了范喜言那个「好朋友」之后,我便成了你眼中最新一名「不看在眼里」的路人甲了吗?」常奇伟很明显地在挑衅了。

「拜托你,奇伟。我现在只想安静办公。」

「呼」地一阵狂风扫落叶,偌大的桌面上霎时清洁溜溜。

「你今天不必办公了。」常奇伟云淡风清地笑道。

一串脚步声疾来,所有员工皆叫着: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咦!」噤声,不敢相信这满地疮夷的景象会发生在老板的办公室中。

「奇伟!」啪啦!向来坚韧的忍耐力终于应声折断,杨敦日双眸染上腥红血雾。

常奇伟退到门边,竟不是转身逃跑,而是对目瞪口呆的员工道:

「今天放假一天,不送!」碰,门板关上,落锁。

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留给胆寒的员工们无止境的想象空间。由于实在太害怕了,没人敢留下来等待伤亡的结果,一个个拎着随身物品溜了。

打架是野蛮粗暴的行为、是未开化的行为、是令人发指的行为、是……皮痛肉也痛的不划算行为……

但,很爽!

「呼」杨敦日连动一根眉毛都觉得痛。而喘出这么一大口气,肋骨简直在轮流起立报数。

「我们……唔!我们有多久没这样打过了?」

「喔……」常奇伟揉着下巴那片瘀青,艰难开口:「我们这辈子总共也不过打过两次而已,扯平。」

「呵呵……」他笑了,最后因疼痛而戛止。

怎么可能忘记?他们第一次打架是在十年前,医生世家出身的常奇伟,天天被家人要求重考,务必以当医生为毕生首要目标;就算他已上大二,并在商学院有出色的成绩,依然动摇不了他家人的信念。这种对立愈来愈炽,几乎要决裂,常奇伟性情骄傲不驯,一旦翻脸,就是永生不回头。后来他家人退让了,他仍不肯回家,看在杨敦日眼里着实是太不惜福知福了!

有家人、有双亲是老天的恩赐,他今生是求不来了,见不得别人这般糟蹋,努力居中斡旋,不愿好友在日后似他一般孑然后再来悔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么教人痛心的情状,那些不曾经历过「永远失去」这种感受的人是不会明了的。

但孤傲而幸福的常奇伟可体会不了,甚至还怪他多事,两人终于在多日口角后,狠狠干上一场。

当彼此互殴得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之后,总算可以心平气和,好好地陈述彼此的感想,再也没人有力气去做甩头而去的动作。

真暴力,但挺管用的。

「喂,你到底怎么了?」

「我厘不清。」

「还想再打一次吗?」常奇伟白过去一眼。

「我不是在闪避,是真的,心口下好受,但厘不清是什么让我这么介意。」怒气过后,只余一连串的问号。

常奇伟呲牙咧嘴地将自己撑坐起来,毕竟老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地板硬得他骨头都快僵到了。

「她骗了你?还是向你要求些什么?」

「其实也下算。她说她嫁过人,而丈夫已死。」杨敦日皱眉,这种话陈述出来,依然让他心口涌出怒气。

常奇伟好讶异。 。

「她干嘛扯这种谎?有谁会在二十岁嫁人又成寡妇的?这年代要是有少女新娘,八成也是奉儿女之命,那么……请问她的小孩在哪里?」这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把自己说成已婚,身价会比较高吗?

「她没有小孩、没有亲人,像变魔术一样,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他笑,但眉头紧锁。

「她在骗三岁小孩吗?至少该给你一个理由来让人心服口服吧。」常奇伟也跟着皱眉。

杨敦日道

「我没问,那时已对她失望透顶。她骗我,但我想不透她这样说谎有什么意义。」

「然后呢?她没试图对你说明解释吗?」

「自那之后,我与她便没交集了。也许她心虚吧,啧,连电话也没来一通,可见所谓的友情,只是我单方面天真的想法罢了。」

常奇伟拍拍他:

「也好,女人只是祸水,幸好你没陷太深。瞧我,闪得多远,让她们流口水却吃不到。」真是帅哥的骄傲。

杨敦日咬牙拨开他手,迳自揉着左肩胛。刚刚猛力撞到墙,正痛着呢,还拍!

「要说几次你才懂,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少来。虽然爱恋上一个胖女人很不光彩,但也没什么好羞于承认的,你在别扭些啥?」他也是曾经有爱慕过别人的好不好,当他看不出来呀。

他横过去一眼:

「她不胖,别再这么说她。还有,我一直澄清,男女之间不是非要有爱情,也是能当朋友的。」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懂呢?

「是,男女之间有友情,但你跟她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大可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是自欺欺人吗?一时之间,心口茫茫然的,没个答案。

常奇伟不屑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建议道:

「你最好去弄清楚对她的感觉,也有权利去追问她编织的每一个谎言,然后……」

「然后?」杨敦日随着他话尾问。

「然后,选择掐死她或追求她,就这样。不过,如果你问我,我会说那胖」哎呦!

杨敦日下意识给他一个拐子,闷叫声中断接下来的批评声。

「你、你这个家伙」恨恨地咬牙叫。

「我没问你,所以烦请闭嘴。」

吼地一声,高瘦男子扑杀而去:

「看我的无影脚!」

「还来啊?!」好无奈地被扑成一坨麻薯,然后翻身,将之压成美浓板条。

第二场战役,再度展开。

她想回家,非常非常想回家。

「为什么?」范晴担忧地问,她从没见过喜言这么脆弱的样子。

也许,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她是属于唐朝的,有爹有娘有兄妹,也有一个丈夫,以及一大堆讨人厌的亲戚。在这儿,她是假的!

「什么假的?你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能怎样造假?你有我们啊!」王伶摇着她直喊。

这是一场长长的、作也作不完的梦吧?只是梦,虽然让她飘荡得如此疲惫,但她会醒来,会的。下一次睁眼,就是另一番情状了。

她会看到她那温吞的丈夫又坐在床边叨叨絮絮念着又有谁上门告状了,他应付不来,拜托她给他点好日子过,别折腾他了。

她会成日忙着解决姑嫂们的难题、奔走打理丈夫放手不管的家业,过着很忙碌很充实的生活……纵使没有自来水、没有伟大的卫生纸与卫生棉、没有炫丽的灯光照明和五光十色的电视资讯……但,这是梦,都是假的,所有不方便的唐代才是真的。一切只是梦!

「你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向来最务实的康柔云抬起两手捏住范喜言双颊往两方延伸。

噢!痛。

挥开那双作恶的手,她意兴阑珊地趴在柜台上,全身没半分力气。

「我要回家。」她闷声地道:「告诉我怎么回家!」

周子立坐在她身边,问着大家一致的疑问: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是假的,身分假的,过往经历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如何让人相信我是凭空出现的,于是无法自圆其说的来处便成了一个谎,圆不了的谎,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呜咽出声。

范晴问:

「是谁让你这么沮丧的?」

「不是谁,而是我总要面对这个的!在二十一世纪,我根本不该存在,但我却在。这到底是怎样的捉弄啊?」

王伶想了下,以她一贯的乐天派道:

「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会觉得是数十亿人里唯一有的奇缘耶。想想看「尼罗河女儿」,还有很棒很棒的「来自远方」,噢,我的伊克」

「那请问喜言的伊克在哪里?」范晴忍不住吐槽。

「会不会就是那个杨敦日?他们相恋相爱,然后顺便解救世界,化解第三次世界大战危机」

「以厌茶店员的身分?」康柔云实在很不想泼冷水,但王伶实在天马行空得太超过。

两个斗嘴伴再度斗个没完没了,再也管不了范喜言的低落情绪。

周子立试图厘清她情绪的来处。

「喜言,你是想家,还是想逃避杨敦日对你的不信任?」她猜两人之间应是有什么不愉快。

范喜言一怔,很快地道:

「自然是想家啊!」差点呛到。

「想谁?家人?丈夫?还是唐朝那片天空?」

不想再被逼问,她厌烦回道:

「我只想回到适合我待的地方!」

「不是因为杨敦日。」突然看到嘴上正在讲的男人推门而入,让周子立的口语顿了下。

「不是!他又不是我夫君,我想他做啥?我们是朋友」声音戛止,低落道:「但现在,也许不是了,他认为我是个满口谎言的人」

「喜言,呃……」王伶伸出一指点点她肩,想要她转过来,面对众人,也顺道对客人打声招呼。

但范喜言的自怨自艾终于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怎么辩驳呢?我怎么证明我其实来自唐朝,在莫名其妙的原由下,被抛掷来这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还落在一块长得像地瓜的土地上」

「那叫台湾啦!听不懂喔。」王伶正名。

「唐代又不若现代,有身分证什么的可携带以证明身分,何况这种荒诞的事说出去,吓都吓死人了,我如何宣之于口呢?」

「再说,你也很有可能被科学怪博士抓去解剖研究,所以我们全反对公诸于世的嘛。一切小心为上。」康柔云应着。也不管此刻正有人张大嘴巴讶异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整个人僵直成幽暗背景的一部分。

唐代?来自唐代?她?!

「我要回去,但没有方法可以回去!小说都骗人,说什么出车祸、被雷劈、跳崖落海就可以转换一个时空,那些作家怎么不自己去试试看?只会乱蛊惑人!」

「啊你怎么知道她们没有?」王伶质疑。

「笨蛋!要真有,那些作家还会依然健在地出书领稿费吗?骗你这种呆子罢了。」范晴唾弃地丢过去一眼。

「但是,你们别忘了,阿范去年就是在一阵闪光下,落到范晴家的院子内的,也许她正该用这种方法回去。找一个闪电很多的夜晚,阿范穿上她来时的那套唐装,站在院子内,一旦天时地利磁场合之后,她就可以」

「被雷劈死。」康柔云非常实际。

「但也可能「咻」地一声就不见了嘛!」

「好,那你先去试。」范晴怂恿她。

两人再度往旁边吵过去。

范喜言将头埋在双臂间,闷泣道:

「他不会信我了,他好讨厌我,但我却无法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她不要当骗子,不要看到他嫌恶的眼光。

周子立瞥了呆若木鸡中的男人一眼,坏心地问道:

「那又怎样呢?反正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

「不一样的,他是我唯一的男性朋友,可以饮酒作乐的那一种!」

周于立偏要找碴:

「我们也可以陪你一道饮酒作乐呀!可每次都苦候不到你的邀请。」

「不同的,不同的!」她说下清,但杨与她们是不一样的啊。

康柔云叹口气:

「可怜的孩子,你爱上他了。」

这结论让两人同时胸口一震。

像是将头埋在上里的鸵鸟,她不肯从双臂里抬起,只一迳地道:

「不是的!我不能爱上他,我是有夫君的人哪!」

这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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