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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章筠没有把倒转转控器带走,他本来以为一颗名医和科学家合力救回来的这位外科医生,结果还是令大家白忙了一场,这辈子她是回不来了。
现在这一线曙光,希望其实也极渺茫,除非章筠到了一九九四年又去行医。以她在此的精湛医技,倒回到三百年前,肯定会有惊世创举,那么势必会在历史上留下纪录才对。只要她活着,未在穿越时光中生意外。
后面这个令人揪心的可能性,伟志暂且抛开,全神贯注于画面上关于一九九四的医学特殊记事记录。他刚阅过了一月、二月,皆无所获。
三月是她离开的月份,只不知她抵达一九九四年时,是否还是三月。
深吸一口气,伟志重新令画面开始移动,眼睛一个字也不遗漏地盯住他减慢了转速的画面每一行。
“有了!”他兴奋地喊,接着眉头紧蹙,“凌恩慈?她改名换姓啦?”
他把画面焦点集中向小方格内的人物影像,然后放大。
影像其实并不模糊。放大之后更清楚了。画面上面带沉着、自信微笑的,正是章筠。
伟志令画面回复原状,开始细读内容。事实上,看到深黑的大标题已经够证明她是章筠了。
赛华陀女神医 凌恩慈 妙手缝脑壳
章筠的缝合技术之巧妙,无人能及。报导内文详述她如何为一名车祸头部受严重撞伤的伤者,缝合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点疤痕或痕迹。伟志所认识的所有著名外科医生,只有章筠有这门独到功夫。
不论如何,他总算晓得她身在何处了。伟志抄下医院名字,起身离开电脑阅读搜览室,直驱他的实验室。带了几样他认为必备的随身证件后,他在他的助理的电脑里留了话,只说他有事需离开,会尽快回来,没交代他的去处,因为他不能说。没说他几时回来,他自己也不确知他几时会回来,或他回不回得来,不管他一人或带着章筠。
看在老天份上,他还没用过他设计研究的这部机器呢。
不过章筠既安全抵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的倒转转控器有没有用。先找到章筠要紧,其他,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华瘫在沙发上。自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章筠从医院太平门带着逃离现场,这一天接下来的七、八个小时,他就开着车载她满台北的逃躲紧迫不舍的新闻记者,到后来,那些人终于在车潮中跟丢了他们,他还不敢送她回山上,只好带她回家,再打电话通知以初过来。
“你活该!谁教你闲着没事把大嫂带到医院去?”以欣事实上懊恼的是她没能在盛况现场目睹热闹。
“真的,似华。”于婷道,“平常你挺聪明、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做出这么莽撞的事?”
“恩慈不过出了点小风头,晚上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明天上个报,隔一阵子人们就会被更新鲜的事吸引,忘了这回事。”则刚咬着烟斗,轻松地说,“你们用不着一副从此我们全家都要上名人专栏的样子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以欣,你明天开始还是快疯狂的去买它一拖拉库的新衣吧,免得到时要亮相,不够称头。”
以华嬉笑地谑嘲他妹妹。
以欣还他邪恶地一笑。“妈,你儿子在嫌你的衣服寒酸,见不得人呢。”
“借刀杀人,最毒妇人心。”以华嘀咕。
“你说什么?”于婷对他瞪眼。
‘你不是妇人,妈,你是绝代佳人。”以华马上改口。
“对不起”章筠深感不安,“我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演变成一个大麻烦。”
“你没有惹任何麻烦,恩慈。”以初安慰她。“好在他们仍不知道我们家。不过如果被他们找上门来骚扰,我会应付。
大不了我们搬家就是了。”
“搬家?”章筠立刻反对。“不,我不要搬家。我喜欢我们的家,那是我们花了好多时间才找到,又花了好多心血重建、加盖和装潢,我不要因为这……”她呆若木鸡地顿住。
不是因为所有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她,而是她忽然听到她所说的话。
“我……我是……”她惶惶然,茫然地一一望过每一个人,“我是说……”当她的目光和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的以初四目相遇、衔接,她的惶恐消失了。“我是说,外界骚扰不了我们的。不需要理会他们。”她轻柔地说完。
“恩慈”以初将她拥进他涨满了爱的胸怀,嗄哑地低喃她的名字。“恩慈……恩慈……”除此,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室内好一阵寂静,忽然以欣进出哭声。
“哇!”她孩子般地嚎啕。
大家顿时手忙脚乱。
“怎么?怎么回事?以华,你又对她胡说什么鬼话了?”
于婷的责斥带着柔软的泪声。
“冤枉呀,妈,我根本忘了她的存在,正在以为世界太平了呢。”以华的声音也粗嗄地充满感情,和他嘲弄的话形成奇异对比。
“以欣,怎么了?以华踢你还是捶你、打你了?”则刚发的是似乎要泫然的鼻音。
“什么什么跟哪个哪个呀?她没来抓我、掐我、捏我,我已经要谢妈祖、谢恩主公、谢关帝爷和玉皇大帝了。”
“你忘了跟闫王爷打个关照。”以欣哭得唏里哗啦之余,仍不忘损他、挖苦他。
“不要担心,以欣。”章筠说,“那些人只是对我感到好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啊?”以欣的眼泪和来时一样突然地煞住。“你以为我为这个感动呀?哎,白哭了。”她用双手把脸抹净。“你要知道,我娄以欣的眼泪是很珍贵、不轻易放出来肆流的。”
“害我梗了半天的哽咽,差点喉结打结。”以华嘟囔。
“爸爸的胡子都险险滴水了。”则刚也咕咕哝哝。
“我还好今天坐得稳,”于婷叹口气,“要不又要跌掉眼镜了。”
他们一人一句的半自言自语,章筠半句也没听懂。她不解何以他们本来似乎为了她不想搬家大为感动,以欣甚至痛苦流涕,等她劝慰大家不必为她担心,他们又一个个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稍后在回家的车程上,她询问以初他们的怪异反应。
“他们都太关心你而已。”他仅如此作答。
有一忽儿,他欣喜万分地以为她完全复原了。不过不要紧,他有无限的耐心,要等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无怨无尤地一直等下去。
他相信,终会有皇天不负苦心人的一天。
起初伟志以为他掉进汪洋大海了,接着他发现一只像似人的腿在离他不远处优雅地踢动,他来不及确定,它们升了上去,不见了。
“喂,娄以华,你给我上来!偷窥自己妹妹游泳,你简直越来越……”以欣霎时住嘴,叉在腰上的双手掉了下来。浮上池水的那颗头不是以华的,那张脸她从来没见过。
“你……你是谁?”她边问,眼睛边四面在近身处搜寻,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当自卫武器的东西。
伟志惊奇地望住岸上浑身热力四散的美女,穿在差差蔽体衣着底下的身材曲线玲珑诱人,他方才在水底一闪而过的那双腿修长匀称。她的身段比例美极了。
“喂!我在问你话呀!”不知何故,以欣被陌生人的赞赏打量眼光看得脸热心跳。
“啊?什么?”伟志的目光移向那张阳光下闪着健康肤泽的美丽脸庞。
“我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以欣大声质问。
“我……”他似乎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这真奇怪。
章筠很漂亮,他也认识些才貌双全的女人,但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反应。
他开始朝她站立的岸边游来,以欣慌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她威协地边后退,边大叫,“你不要乱来啊!我爸和我哥都在屋里。”跟着,她虚张趋势地拉高嗓门,“爸,二哥,这边有个陌生人啦!”
“你叫什么名字?”伟志只知他渴望认识她。她的喊叫协迫全不在他注意力范围内。
“我叫姑奶奶。”以欣眼看他就要扶着岸边上来了,情急之下,她瞥见父亲每天早上练功用的长木棍,抡起来,想也不想,朝着男人头上敲下去。
他闷哼一声,咚的栽回水里。以欣吓得扔掉木棍。老天!
她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小心翼翼地,她慢慢走到池边,向下望。水还是清澈干净的,没有血。
呼。她吐了一口气。“好你个家在。”她喃喃,拍拍手,转身走开。“看本姑娘报警抓你这个色胆包天的贼子。”
她走进客厅,拿起电话,拨了半天,电话一直占线中。
“今天遭贼的人还真多。”
她决定先回房间换掉她的三点式泳衣。真可恶,她买下这件泳衣都是为了和以华那个臭蛋赌气,可她却从来不敢在别人包括家人面前穿,只有她一人在家时,才大胆放心,假装自己性感无比的穿上它,在自家后院游泳池游个痛快。不料教个陌生人饱餐尽了她的胴体之美!真美假美都是美,他看见了就该死!
哎哟!以欣掩住嘴,不对呀!任他昏在游泳池里,等她报了警,警察赶到,他没被她打死,不也淹死了?
胡乱拉回脱了一半的泳衣,她在外面套上一件白色大T恤,赶忙跑回后院,跳进游泳池。
真倒楣,给他偷瞧了春光,还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救他,把他拖上岸。
她喘着气,又拍拍手走开,想想,不对,他动也不动,莫非已经淹死了?
她赶快回到他身边,蹲下来检查他。
“唉,倒楣倒到巴黎去了!我还要给你做人口呼吸呀!”
她当然知道对他说话是没用的。眼看他脸色渐渐变青,嘴唇发白,她不救活他怎么行?
“希望你没口臭。”她咕哝,俯下头去,朝着他的嘴,准备进行急救。
第八章
“以欣!你在做什么?!”
以欣本来只是对着那陌生男人的口吹气,给她母亲这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原要起来的脚在湿瓷砖地上一滑,身子一趴,她的嘴反而着着实实的贴上了他的。
他的嘴唇冷凉,但出奇地柔软。她连忙双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想把自己撑起来,她感觉到掌下的胸肌很结实。
“你这混小子”以华冲过来,怒冲冲地一把抓住刚自晕沉沉醒过来的伟志的衬衫领口,将他揪起来。“你好大的胆子!”
“什……什么?”伟志呛着,眼神迷糊。
“你还在陶醉是吧?我让你清醒一点!”以华把他往池里扔。
“以华!”以欣大叫。来不及了,她才费了半天劲拖上来,好不容易使他苏醒的陌生人,又下了水。“你干嘛呀!讨厌!”
她跳回水中,再次连拖带拉的把伟志弄到池边。“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他拉上去?”她对以华吼。
“怎么?这小子不会游泳啊?”以华不情愿地伸出双手将他扔下去的人拉上岸。
这当儿又呛了两口水的伟志,坐在那脸色发白地猛咳。
回到岸上来,以欣先对以华发火。“你想谋杀人家啊!”
“人家是谁?”以华不高兴地喊回来。“光天化日的,你不检点你的行为,还凶啊!”
“这个人是谁,以欣?”于婷问道。“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可是你刚才是不太像话。”
“妈,他……”
“家里没有半个大人在,你们亲热过了火,他兽性大发起来,你怎么办?”以华吼她。
“娄以华,你要是快淹死了,我把你从水里像拉死猪…样拉上来以后,也会一样亲热对待你的!”她吼得更大声。
以华瞪着眼。“淹死?”
“他怎么会淹在我们家游泳池里呢?”于婷走过来打量伟志。他对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