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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小游
从一数到一百
然后躲藏起来
一个人努力寻找
一个人负责被人找到
直到我们各自在找寻及被找寻的游戏中
发现爱的真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呼……偷偷地吁了口气,继续数着数字。嘻嘻,最喜欢当鬼了。
“三一、三二、三三……躲快一点喔,我快数完了喔。”其实离约定的数字还有段距离,但已经等不及数到约定的一百。
“四七、四八……”嘻,好久没有玩躲猫猫了呢。
仿佛可以听到躲藏中的脚步声,她加快速度大声数出数字。
“五四、五五、五六……”过这么久了,该躲好了吧。
那家伙会躲在哪边呢?真想偷偷瞄一眼啊,可是……
不准偷看喔。他说。
想起刚刚的约定,只好努力忍住,不偷看。
趴在大橡树粗大的树干上数着数儿的女孩遵守游戏规则地闭着眼睛,想象着一数完数字,将可以在哪里找到躲藏起来的人。
应该会躲在草丛里吧?或者躲在某个山凹、树洞?
山坡上长满了长长短短的草,就是不开任何花朵。长久以来撒在坡地上的花种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没有一次发芽过。
苍翠的山脊斜斜横亘在小镇的边界,像一名午憩的仕女,静静守护山下的小镇。
一阵暖风吹来,预示着即将来临的盛夏。
光洁的圆圆额头抵着手背,一边偷笑一边玩耍地哼数着数字。
伦敦大桥倒下来、倒下来、倒下来。“……七八七九八十!”
从一数到百,鬼就可以去捉人喽。
啦啦啦,城门城门几丈高。“八八八九九十九一九二九三──”呼,气不够长啦,赶紧做个深呼吸。
“真的快数完喽,你躲好没?”女孩期待地喊着,欢乐的嗓音娇娇回荡在空旷的山丘上。“被我捉到,你可要守信用喔。”
远远地,山坡脚下,一辆开往外地的巴士准时停靠在山坡下的最后一站。引擎声隆隆作响后又开走了。
有人在这里下车或上车了吗?
不管啦。啦啦啦,就快数完喽。一口气冲到最后吧。
“九九、一百!”哇,终于数完了!
女孩睁开眼睛,先是眨了眨,习惯光线后,一双明亮的眼才缓缓环视过四周高低起伏的青色坡地。
顺势看向远方,先前在山坡脚下停靠过站的巴士正缓缓驶过小镇边界。
她猛然回神,转过身,看着空荡无人的小夏岭山,声音中有着一丝轻不可察的抖颤。
鬼要来喽。
如往日一般,她咧开嘴大笑。“坏蛋!你躲在哪里?我很快就会把你找出来喽!”
然后,她尽责地在山坡上四处寻觅起来。
她翻找了附近较高的草丛,追逐着夏日的蝴蝶,直到翻遍每一个可能藏匿的地方,比如山坡上的小凹洞、群树后方,强壮的树枝上、山顶中央、大橡树的前后左右……
但是,仍找不到躲藏起来的人。
她开始有点慌张了,可还是努力找寻。
她是鬼,要找到人,游戏才能结束。
小时候她最爱玩躲猫猫了。
她已经很久不曾玩过,她的玩伴答应要和她一起玩耍。
他们来到小夏岭山上,看以前年年播种的花到底开了没有,顺便在山上重温过去玩乐时的欢笑时光。
他们猜拳。她猜输。
她一向都输,猜拳是她的弱项。
但没关系,她爱当鬼。
“鬼要来喽,你在哪里?”
快点发出声音吧,不然露出一小片衣角也行,就像以前他常做的那样,故意让她捉到,然后结束游戏。
然而这一次他却迟迟没有出声,也看不到半片疑似衣角的布料。没有任何的暗示。山坡上的风突然转强,眼睛被风吹得有点发痛。
越来越慌乱的心,在失去他踪影的同时,才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最讨厌当鬼了。她不喜欢茫然找寻的那种感觉、不喜欢让自己像是被遗弃在某个天地之间的寂寞角落。
可是她又喜欢他故意让她找到他的惊喜;喜欢他总是想尽办法,在最适当的时刻,在她即将心慌、却又尚未陷入慌乱的临界时刻,让她找到他。
她真的,既讨厌、又喜欢当鬼。
讨厌猜拳猜输;更讨厌找不到人时,那种好象被遗弃了的辛酸滋味。
“快点出来!”她忍不住抚着心口,大声喊了起来。“你在哪里?快出来吧!”茫茫风中,她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像是从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一股慌乱霎时笼罩住她全身,令她从发顶冷到脚底。
双臂紧紧环抱着纤瘦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奇怪,好冷喔,不是已经夏天了吗?怎么风吹来还这么冷?
她抖着唇站在山顶处眺望着山下景物,颤声呼喊:“你出来啦,我们不要玩了好吗?天气突然变得有点冷,一起回去吧。”
偌大山间,无人响应她的呼唤。
她有些焦急地喊出声:“梓言……梓言!你在哪里?我说我不要玩了,你出来吧!你快出来!我真的不想玩了!”
仍然无人响应。她继续大喊:“你有没有听到?”
但山间只传来自己的回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伴随着心急,眼泪忍不住跟着掉下来。她抽噎着,在山坡上奔跑起来,追着先前巴士离开的方向。
“官梓言!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跟你绝交!”
别这样……拜托别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来。
别离开。
至少别用这种方式离开她。
“我会记恨的,你最好快点出来……不然、不然我真的会记恨一辈子喔……”
千万别让她心碎,否则她会无法原谅他的。
然而任凭她呼喊到声音嘶哑,任凭她四处追寻直到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一步。终于,她跪倒在草地上,像无助的孩子般喑喑哭泣,深怕自己再也找不回最重要的人。
她真的很讨厌当鬼。
非常讨厌。
──一个困惑的美少女诚心发问
那真的,只是十年前的事而已吗?
过去仿佛也曾经看过这样湛蓝的天空。
夏日澄净的天空蓝得无边无际,万里晴天几乎没有半丝云朵;蓝蓝的天仿佛海洋般,稍一不慎就会让人陷入其中,再也挣不开身。
这样的天空不能仰望太久,头会晕哪。
忍不住闭上眼睛,吐掉嘴里快嚼烂的青草,哼了一段正适合这种天气、这种下午,由ConwayTwitty和JoniLee合唱的乡村老歌……
Jimmypleasesayyou'llwaitforme。(吉米请说你会等我。)
I'llgrowupsomedayyou'llsee。(终有一天你会看见我长大。)
Savingallmykissesjustforyou。(我将为你保留全部的吻。)
Signedwithlove,(那是爱的印记,)
forevertrue。(永恒真实。)……
“糟,有点困……”
缓慢地将背靠往身后的围墙,拉下宽边牛仔帽,正想闭目好好休息一会儿之际,围墙后方出现几个吵杂的声音。
不管,好好睡个午觉先。硬是将帽子拉下,盖住整张脸。
但围墙后的声音还是清楚地钻进耳朵里,一字不漏地。
“喂,该拿出来了吧!”
嗯,这是一个颇具威吓感的声音呢。宽帽下,闭目休息的某人心想。
“拿、拿什么?”
唔,颤抖的声线泄露了说话人的不安了喔。
“还装傻啊,找死喔!”
另一个正值变声期男性的声音出现,明白揭示了这是一桩什么样的戏码。
“多、多少?”
天啊,瞧这声音抖得……裤子都快尿湿了吧?可怜的小子。
唉,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这种大鱼吃小鱼的景况还是层出不穷,仿佛完全不受世代影响似的。
“多少?这还用问!至少要“这么多”啊。”
不知道“这么多”指的到底是多少数目字?
只又听见那受害者惊吓地抖起哭音道:“这么多?!可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有?骗肖耶,今天你们学校不是退了一笔课辅费吗?”
“可、可……不行啦,我如果把那笔钱给了你们,我妈会杀了我的。”
“那意思是你比较想被我们两个砍头喽?”
“不、不是啦……”
天啊,这孩子都快哭了耶。对方到底要怎么样啦!
帽檐下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再也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睡午觉了。
这就是太有正义感的诅咒吗?苏洛,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卖老命出来拍第二集了。
“那就拿来啊,快交出来!”
“不要……拜托不要啦,求求你们……”
“什么不要!真不上道。受我们保护,难道不用付一点走路费哦?”
话才说完,围墙后方就出现了手脚碰撞的声音。
这下子,帽下的人终于完全清醒了。
吐出个“F”开头的可疑字眼,诅咒了声,认命地拍拍裤腿上的灰尘站起来。
围墙的高度恰好可以用双手轻松一橕,腿一跨,便攀上这条静巷中的老围墙,跷起腿坐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墙下的动静──
两名身材发育过早、一高一胖的黝黑大男孩,正在欺负一名戴着厚重眼镜、肤色苍白的小男孩。
“喂、喂,各位,有话好说嘛。”懒洋洋的声音,但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不难发现其中藏着一丝丝午憩被打扰的愠怒。
正在强行索取保护费的两名国中少年听到陌生的声音,纷纷吃了一惊,不由得跟着抬头一看──
孰料在看见了坐在围墙上的人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是谁啊?快走开,少在这里碍事,矮冬瓜。”其中那名比较胖又满脸横肉的少年呛声道。
“我?”墙上的女子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耸耸肩道:“我不是谁啊,我只是一个刚好路过这附近,发现两个兔崽子在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地对付一个小可怜,还一点儿都不感觉惭愧,心中忍不住“笃烂”起来,最后终于决定要跳出来主持公道的正义使者。”
两个国中少年闻言,差点没被这一串绕来绕去的话搞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又白痴似的哈哈大笑出声。
显然是带头的那个比较高的国中生轻蔑地叫嚣道:“我管你是啥咪人,快滚啦!矮冬瓜,逞什么英雄啊,这里──没、你、的、事!”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会选择逃之夭夭,少数有义气的则会去搬救兵,可墙上的女子却摇摇头,一脸很不耐烦地说明:
“拜托,你以为我高兴多管闲事啊。要不是你们两个“粗勇”的大哥哥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弟弟,怎么看都觉得不公平,我哪里想蹚浑水,天气很热耶。”
真是!说到她火气又快冒上来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尽管每年的夏天都让她很不耐烦、火气超大,但都还算勉强可以自制。但今年自入夏以来,一股烦闷之气搅得她一直定不下心来,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让她烦躁得差点没拔光头发──当然,是别人的头发。真是的,这就是“没事找事”吗?
被欺负的四眼天鸡小弟弟见有“外援”到来,立刻用力吶喊起来:“大姐姐!他们很坏,想要抢我的钱──”
“你给偶闭嘴啦!”国中少年之一大喝道。
小弟弟立刻吓得噤若寒蝉。
女子皱起了眉,双手环胸,斜睨着少年。“抢人家的钱不太好吧,人家父母亲赚钱很辛苦的耶。”
不良少年之二正要开骂脏话,可女子又转头向那名受害人说教道:
“可小弟弟你也真天兵,干嘛一个人落单走进这条死巷子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抄近路对不对?学校老师没有告诉你,放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