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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是这样的!为何最后摔落的会是自己?惊恐的尖叫声一直持续到物体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声响才断绝。
姒矞还来不及品尝全身骨头猛然移位的滋味,额前的剧痛已教她陷入昏迷的黑暗中。那震撼住她的一对眼神,也随着她眼一闭而消失了。
※※※
肃静的室内,一股紧绷的气息压迫着在场每位人士,教他们个个莫不心惊胆战的白了一张脸地垂着头,目光只敢盯着自己脚丫,也无胆多瞧前方首座上的怒颜一眼。
“龙腾!”
“还是没有夫人行踪,少主!”他是在场唯一敢直视那对怒目的人。
龙腾话一落,众人们的反射动作是缩肩弓背的半闭眼睛,等待那预期的声音再次发生。大殿上能摔、能砸的东西,几乎全在它们主人的怒火下,被毁之殆尽,无一幸免。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蓦地由殿外响起。众人目光不禁转向门口,寄望地盯着甫踏进门槛的男人。
虎啸一进门,便马上感受到那投注于自己身上──一对对充满期望的目光,这令他拧起的浓眉不由一紧。
凌厉目光飞快扫过众人,虎啸上前。“少主!”
“你那边如何!虎啸?”绷紧的语气透着明显的期待。龙椅扶手上的双掌不觉握紧了。
虎啸瞧了伙伴一眼,龙腾难看的脸色让他明白他带回的消息与自己相同。
“一无所获!少主。”收回两眼目光,虎啸拱手应道。
回应虎啸的是一记物体被砸碎的声音。匡当的碎裂声大的吓人,众人瞪大双眼地望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青瓷玉瓶,在主子的一掌之下就这么化为碎片。
“继续找!在没有夫人的任何消息之前,不准罢手!”狮般的一声怒吼,几乎震裂整座大殿。
主子一声令下,再无人敢多做停留。转眼间大殿上已不见半个人──除了僵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之外。
花瓶尖锐的碎片在掌背划出数条血痕,血丝渗透于肌肤纹路,蔓延出一张红色的网。
虽然两眼盯着受伤的手背,戢枭却是无动于衷。一个握紧的动作,划开的伤口又渗出更多的血丝来──
是谁!到底是谁挟持了他的妻子?又将她藏匿于何处?已经一天一夜了,她是生是死?他几乎把整座王宫都倒过来翻遍,也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各条可能的道路追赶、部署,却依旧没有佳音回报。该死的是,唯一可能知道线索的訾云对于他的逼问,除了疯狂、害怕的尖叫之外,他根本无可奈何……
该死!天晓得,他已经狂乱的想杀人。
他不该轻易应允她的,是他的私心害了她。一旦将她找回,他发誓,他会毫不犹豫马上送走她的,如果老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戢枭痛苦的闭起眼眸,在内心诚心的祈求。祷告过后,他缓缓起身,决定再到南宫一趟,心想自己或许能由情绪稍微平静的訾云身上,问出蛛丝马迹来。
※※※
姒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因为当她醒来之时,发现面对自己的是黑暗,一片无尽的黑暗!
受困于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仿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但是却又无法漠视生理上的需要。
饥肠辘辘的姒矞不禁两手环抱哀嚎不已的肚皮。天啊!饿死绝不是她曾想过的死状之一,而现在可能会是如此了。
她的额头隐隐作痛,她的左腿摔断了,她的喉咙为了求救而叫哑了,她全身发痛,她身上净是瘀伤和擦伤,她又冷又饿,她……哇──她好惨喔!为什么倒楣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双眼直勾勾的瞪着黑暗的前方,恐惧不安在姒矞精致的脸蛋上愈来愈明显了!尤其是在她叫哑了嗓子仍得不到半丝回应时,她猛然惊觉到──就算她老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姒矞开始恐慌了,突然什么东西轻轻的扫过她的手指。她尖叫一声,反射性用力的挥开它,身子亦跟着跳起来的向另一旁挪去几分。
抱着不住发抖的身子,黑暗中,姒矞双眼紧紧盯着自己手指原来放的位置,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在勇气尚未退尽之前,伸手朝冰冷的地板探去。
经过一阵摸索,姒矞将手中那块“枯皮”放到鼻前试探的轻闻嗅着,然后令她讶异的睁大一对眼睛──
是饼屑!她再将饼屑凑近鼻翼嗅了嗅。
果真是饼屑!可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刚刚被她一掌拍开的好似是个……又肥又大……且全身毛茸茸……
“最近膳房鼠辈猖狂,偷了咱们不少食物,咱们得报告给大人知情才是,让他替咱们想想法子……”
侍女们无意间的对话倏地掠过姒矞脑海,希望的火炬蓦地在她心中点燃──
喔,感谢老天!让她绝处逢生。
片刻后,姒矞衷心地祈祷着缠绕于老鼠身上的布条能够顺利交到任何人手中,那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希望鼠老兄可别将它弄丢了啊!
一股冷风蓦地由黑暗里的不知处灌了进来,姒矞忍不住打个哆嗦。她拉紧衣襟,冷饥交加的紧挨着背后冰冷的石墙,疲惫地缓缓闭起眼眸……
意识逐渐远离,在姒矞陷入昏睡之前,她想到的不是一顿丰盛的大餐,而是她那拥有一对迷人眼睛的夫君。
她好渴望夫君温暖的怀抱啊!
※※※
翌日,膳房──
“哈!你们过来瞧瞧我抓到了什么?”体型硕大的膳房侍女洋洋自得的将手中的猎物转向背后的同伴。
“哎呀!你还玩,还不快将它打晕,丢出去!”吊在半空中的家伙活蹦乱跳的,又肥大壮,被吓得连退数步的侍女们,其中一位恶心地低咒。
瞧她们个个害怕的神色,侍女无趣的一耸肩,拿起一旁木棍准备就要敲下去,干涸的泥块在老鼠的挣扎之下剥落了,露出里面已呈灰色的布条。
咦?侍女纳闷的开始动手剥开干涸的泥块,愕然发现手中的小家伙身子竟绑着一条布条!
“喂!你们快过来瞧瞧!”她朝躲在一角的同伴们挥挥手。
“朱朱,你真坏啊你!明知我们害怕,还这般作弄我们!”
“不是啦!”让她拈紧尾巴的小家伙很快的让她丢到一旁去。她拿着布条走近伙伴。“我在那家伙的身上发现了这东西,上面似乎还写着什么呢!翠儿姊,你识字,快来替我瞧瞧它写些什么?”
不消片刻,在翠儿姊震惊的低呼之下,姊妹们终于知道干涸血迹所代表的是──救我!枯井!
第十章
室内烛光摇曳,雪白的纱帐后方,冷峻的脸庞犹无半丝睡意。这半个月来,戢枭已经习惯凝望妻子的睡容直到东方露出一丝白曦,才安心疲倦的睡去。
枕上的娇客,微微轻启的朱唇是如此的诱人!戢枭忍不住探头轻啄娇艶的唇瓣。
两唇接触的时间幷不久,为了怕惊扰到沉睡中的她,他只容许自己唇瓣轻碰她的。当他发现他的离开竟让妻子下意识的朝他偏过脸庞来,他唇角不由漾出笑纹,双眼净是轻怜蜜爱。
视线在她精致的五官梭巡片刻,他目光不觉地缓慢下移,最后停驻在柔毯下方平坦的腹部,这令他想起自己与华长老的对话──
“夫人因为过久未进食、水,所以目前最好给她吃些流质的食物;至于腿伤,幸好不至于太严重,安静休养个八、九天,应无大碍的……”
“那么孩子呢?”
“咦?老夫正要贺喜少主呢!原来少主你已知情,放心吧!胎儿健康正常,在母体着得紧密,平安无事。”
“听华长老言下之意,似乎事先并不知情?”
“呵……呵!我华长老虽然精通医术,却还不至于能神通广大到未卜先知,少主!”
当他蓦地明了到自己妻子竟使小聪明的让自己上当,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送走她,他顿时哭笑不得,差点没将他不听话的妻子给摇醒,然后好好打她一顿屁股!
“怎么了?”
含糊不清的嘤语将戢枭的思绪拉回。垂眼,他望进一对惺忪半闭的星眸。“没事,继续睡吧!”眼神瞬间柔似秋水。
看着半梦半醒之间的妻子寻求舒适的将脸庞贴向他颈侧,然后满足的轻叹一声,闭起眼眸,戢枭不禁露出稍感安心的表情。
这两、三天她终于能够睡得比较安稳了,不再像前几天总是噩梦连连的由梦境中尖叫的惊醒过来。
戢枭抬起左手,手指轻柔的抚着披散在自己右手臂上的光滑发丝。他掬起那绺泛着红色光泽的柔丝,放在鼻前轻闻着它所散发出的清香。
他能这样拥着她的时日不多了,再过三天她就会离开他,在她的父亲以及兄长的陪同下,平安的回到她的家乡。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发誓,他会缩短它的!
然而事情总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
※※※
“夫人!妳要去哪?族长他老人家和夫人的兄长已在大殿候着呢!夫人你──”
砰!大门猛地在樱子面前关上。“妳先待在里头,替我挡挡!我现在有要事要办,去去马上就回来。”
对樱子抗议的叫嚷声置若罔闻,姒矞拧眉的往南宫方向迈去。
要她走可以,但是她得先弄清楚一件事。
可是片刻后,姒矞并未在南宫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直觉让她拧紧一对月眉地朝神庙废墟走去。
果然,远远的她便看见那伫立在断崖之上的纤细背影。有了前车之鉴,姒矞小心的靠过去。
“为什么害我?”站在左方,她双眼迫人的盯着右侧那张柔美精致的侧脸。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訾云的回应令姒矞一阵轻楞,她以为她该会假藉装疯矢口咬定自己的无辜,而訾云
接下来的话,又教她一阵吃惊。
“那么你一定告诉他了……你以为单凭你个人的猜测,就能让他信以为真吗?不,不可能的,他不会相信你的……对吧?”
不错!那男人固执的比石头还硬!她若无法提出确实的证据来,根本无法让他明白眼前这女人有多狡猾。
“你装疯为的就是想利用他对你的愧疚,将他一辈子锁在你身边?”
“听丫鬟说你有了身孕了,是不是?”她两眼紧盯姒矞平坦的腹部,嫉妒的目光瞬间炽亮她的眼眶。“他不该让你怀孕的,你更不应该寡廉鲜耻的诱惑他。能替他生养孩子的,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人。我绝不允许!”
姒矞根本不知道前一秒还平静的女人,在眨眼间会突然扑向她伸出魔爪。所以当她颈项被索命的十指猛然扣住之时,她来不及提防的脚步连退数步。
脚下石子翻落谷底所发出的细弱声响是如此清晰可闻!
“放手!你想干什么?”是挣扎,也是害怕。姒矞两手紧紧扣住勒着自己颈子的双腕,她一方面想从訾云手上重新找回空气;一方面又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落谷底!
“原来那口枯井不是你的安息之所,这片断崖绝壁才是你的葬身之地!这一次你不会再像上次那般幸运了,由此摔落,生存的机会等于是零。现在就让我亲自送你下地狱。放开你的手!”
“不!”这女人真的疯了。“我死也不会放手的!”就算自己要死,也非得拉着她一起陪葬!姒矞咬牙地叫着,毫无血色的脸庞已逐渐出现不正常的红润。
眼露凶光的訾云似乎能猜着她心中所想。“我会让你乖乖放开手的。”唇角带抹十分诡异的笑容,訾云视线缓缓下移──
訾云的意图已十分明显。“不──”姒矞惊恐尖叫一声,挣扎反抗的双手迅速脱离扼紧自己脖子的手腕,赶在訾云屈膝撞向自己之前,双手护住腹部。
早说你会放手的!哼。自得之色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