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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任由对方扣个结实,然后猛一挣,脱出对方掌握,“一招残身”跟着施出。
虬须怪丐惊呼一声,飘退八尺,骇凛无已地瞪视着周靖。
周靖也凛然不己,因为对方能避过“一招残身”而无损。
虬须怪丐怔了片刻之后,突地大吼一声,劈出一掌,这一掌之势,有若万钧雷霆,足可撼山栗岳。
周靖举掌欲封。
隆然巨响声中,周靖被卷得飞栽两丈之外,撞上一株大树,再落向地面,但他一挺身又站了起来,俊面己罩上了恐怖杀机,一步一步向虬须怪丐逼去。
空气骤呈无比的紧张。
虬须怪丐突地一摇手道:“且慢!”
周靖以令人股栗的声音道:“你阁下还有遗言交代?”
虬须怪丐答非所问地道:“你真的是‘霸王鞭周公铎’亲生之子?”
周靖怦然心凉,他又一次听到有人问及他的身世,当下剑眉一蹩道:“你问这什么意思?”
“当然有道理,你只说是或不是!”
周靖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当然有道理!”
“有何道理?”
“现在未便相告!”
“如此在下也是未便相告,请回复‘地灵夫人’,总有一天在下亲自奉访,现在没有空,告辞了!”
虬须怪丐横身一拦,道:“周靖,这客非请到不可!”
周靖俊面一寒,杀机再现,沉声道:“你莫非要找死不成?”
“找死,哈哈,这倒未必,不过,我要饭的不愿与你打!”
“那你就滚!”
“周靖,我说一句话,说对了,你跟我走,说不对,各走各道,如何?”
周靖闻言之下,不由大感惑然,不知这怪乞丐将要说一句什么话,说对了跟他走,这是什么意思,一怔之后,道:“你说说看!”
“你可不能反悔!”
“笑话,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听着,你右脚是不是少了一个大脚趾?”
周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这秘密除了他父亲“霸王鞭周公铎”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人知道,而这怪乞丐竟能一语道出,岂非匪夷所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大脚趾是如何失去的,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他曾问过他父亲,但他父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仅说从婴儿时起就缺这一趾。
虬须怪丐紧迫着道:“对是不对?”
周靖默然点了点头。
虬须怪丐面色一连数变,身躯竟然微微颤抖,像是这句话的证实,使他激动至极,双目暴射炯炯神光,一不稍瞬地盯在周靖面上。
周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在下右脚少了一趾?”
虬须怪丐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久久才道:“目前未便奉告,现在敬请随在下一道赴‘地灵宫’!”
语意之间,竟然恭谨异常。
周靖心中疑云重重,对方不说,他也未便追问,既然答应过人家,说不走也不行,当下慨然道:“好,你带路!”
“带路,要上哪儿?”
娇媚森冷的声音传处,一条人影,鬼舵般地现了出来,赫然是一个丑怪绝伦的黑衣女子手中提了一个巨大的革囊。
她,正是旷代女魔“恨世魔姬”。
“恨世魔姬”会突然而此现身,大出周靖意料之外。
虬须怪丐显然也吃了一惊。
周靖忙上前两步,施了一礼道:“前辈别来无恙?”
“恨世魔姬”冰寒如对般的自芒,一扫虬须怪丐,道:“他是谁?”
“地灵夫人的使者!”
“你准备上‘地灵宫’?”
“是的!”
“你知道对方的目的吗?”
“这个……不知道!”
“那你还要去?”
“我己经答应这位阁下,随他一道去!”
“我不许你去!”
这话大出周靖意料之外,讶然道:“为什么?”
“恨世魔姬”顿了一顿,道:“我不希望你去冒险,‘地灵宫’在武林中是个极神秘的地方!”
周靖大是感动,他体会得出这句话中含有极深的关切,“恨世魔姬”恨世俗,杀人如草,会对周靖如此关怀,的确是令人无法想象的事。
虬须怪丐冷冷地接口道:“地灵宫虽属神秘,但不恐怖,而且敝人奉命请周少侠乃是一番好意!”
“恨世魔姬”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管好意歹意,我不许他去!”
“他说过的话算不算数,你问他吧!”
周靖歉然地道:“前辈,我不能不去,我己经答应过了!”
“你一定要去?”
“晚辈己决定了,请前辈原谅!”
“原谅谈不上,我只是替你担心后果而已,为了‘黑箱’的原故,武林中不少人要得你我而甘心……”
周靖恨恨地道:“今后若有人再敢以‘黑箱’之事找上我,我非杀他不可!”
“数月不见,你口气大了!”
周靖被说得面上一红。
虬须怪丐似己不耐,催促道:“周少侠,我们走吧!”
“恨世魔姬”一瞪眼道:“我话还没有说完!”
虬须怪丐冷哼了一声道:“‘恨世魔姬’,我要饭的不吃你这一套!”
“你想死?”
“只要你有这能耐!”
“那你就试试看!”
周靖横身在两人之间一拦,道:“两位不必争执,‘地灵宫’本人一定要去,但有几句话……”
说着目注“恨世魔姬”,道:“请问前辈,听说有个什么人头大会……”
“不错,有这回事,我为此而找你!”
“找晚辈?”
“不错!”
“请问有什么……”
“赴人头大会!”
周靖一副跃跃欲试之态,道:“赴人头大会?”
“不错,也许在会中能寻出些令尊被害的蛛丝马迹,和有关‘黑箱’的下落!”
“何谓人头大会?”
人头大会之事己轰动了整座武林,周靖在“血谷”中一呆数月,所以对这件震世骇俗的大事,竟然一无所闻。
虬须怪丐立即接口道:“周少侠,有关‘人头大会’之事,赴宫途中当详为奉告!”
周靖点了点头,道:“也好!”随又转向“恨世魔姬”道:“前辈,会期还有几天?”
“五天!”
“我一定赶到!”
“你非赴‘地灵宫’不可?”
“是的!”
“你准知进宫之后,还能平安出宫吗?”
“这个……”
虬髯怪丐插口道:“在下保证周少侠来去自如!”
“恨世魔姬”不屑地一哼道:“你,凭什么敢如此保证?”
“凭事实!”
“什么事实?”
“歉难奉告!”
“哼,臭要饭的,如果周靖有了意外,哼,我活剥了你的皮,踏平‘地灵宫’!”
“恨世魔姬,你好大的口气!”
“无妨走着瞧!”
周靖激动地道:“前辈,晚辈一定如期赶到!”
“恨世魔姬”双眼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似怨、似艾、又似关切……
这神情使周靖怦然心动,但“恨世魔姬”其丑无伦,而且己是成名多年的女魔,年纪较之周靖大一倍有余,所以周靖并未想及其他,只是觉得对方的关切太出人意料而已,倒是一旁的虬髯怪丐,面色不由为之一变。
“恨世魔姬”一声轻叹,道:“好,你既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希望能再见到你!”
周靖激动地道:“会的!”
“恨世魔姬”凝注周靖片刻,手挽革囊,弹身飞纵而逝。
虬髯怪丐道:“周少侠,我们走!”
两条人影,沿着荒山小径疾驰。
周靖暗自寻思,“地灵宫”找上自己,决非为了“黑箱”,因为外传“黑箱”为“恨世魔姬”所得,而虬髯怪丐对“恨世魔姬”未采取任何行动,在“恨世魔姬”提及“黑箱”两字时,怪丐也无特殊表后只是这神秘的怪丐怎会一语道出自己的右脚缺一指这件不为人知的事呢?
同时,怪丐也曾问及自己的身世,这决非无固。
难道此行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恨世魔姬”对自己的关怀和那特异的表情,其中有何蹊跷,倏地……
他想到了“人头大会”,忍不住脱口道:“阁下,有关那人头大会的事……”
虬髯怪丐偏头瞟了他一眼道:“少伙一无所闻?”
“是的!”
“目前这件事己使整座武林鼎沸!”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近武林中崛起一个帮派,叫‘一统会’……”
“一统会?”
“不错,所谓‘一统会’,顾名思义,就是天下归于一统的意思!”
“换句话说,这‘一统会’的主旨要君临天下!”
“一点不错,所有武林中正邪各派,都己面临未日的威胁!”
“包含一谷二院三宫在内?”
“当然!”
“这岂非狂妄得近于无稽?”
“不,当今以少林为首的六大门派,己式微没落,虚有其表,一般江湖帮会,也不值一道,而一谷二院三宫之中,‘血谷’据说己名存实亡……”
周靖脱口道:“谁说‘血谷’名存实亡?”
虬髯怪丐再次偏头扫了周靖一眼,道:“难道少侠对‘血谷’有所……”
周靖自知失言,急分辩道:“不,在下的意思是‘血谷’一向在武林中是居于首位,岂会名存实亡,多半是无中生有之词!”
“这倒很难说,‘血谷’中人己数十年未出江湖!”
周靖想神秘的“血谷”,和美绝人寰而又自称为“鬼”的少女,还有自己得自“血谷”
的武功,不由暗自好笑,转口道:“阁下请说下去!”
“血谷既传言如此,而二院三宫之中,‘天邪院’与‘桃花宫’已加入该会,剩下‘地灵宫’和‘冥宫’,‘残人院’等三个组织,恐怕很难与该会抗衡!”
周靖大惊失色道:“一统会的势力竟然大到这般地步?”
“当然,不然岂挂出一统的招牌!”
“一统会的主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道!”
“哦!”
“这人头会就是该会发起的……”
“请道其详?”
“一统会传贴武林,凡各种帮会门派及个人相互间的怨仇,限一月之内了结,一月之后,武林中不许私自寻仇报急,万事都要经由该会裁决……”
“难道偌大武林,无人敢提出异议,而任由该会猖獗胡为?”
“这倒不一定,不过目前似乎无人敢反抗。”
“哼!”
“现在距一月期限还有五天,一月限满之日,各武林人携带仇人的首级赴会,表示仇怨己消,并加盟该会,所以称之为‘人头会’!”
“这岂不掀起武林弥天杀劫!”
“当然,但这浩劫只是开始而已!”
周靖想起“恨世魔姬”手提的巨大革囊,她既要赴人头会,那革囊中必是人头无疑,但不知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恨世魔姬”难道也想加盟“一统会”!
“恨世魔姬”杀人如草,所结仇怨必多,难保没有人取她的人头去赴会,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恨世魔姬”关心起来,也许是下意识在作祟,因为她先对他表示关切,当然这种关切是纯友谊的,没有半点其他的因素在内。
“少侠,你也准备去赴人头会?”
“是的,我不能对‘恨世魔姬’失信,同时也想见识一番!”
“因有外传‘黑箱’之事,你与‘恨世魔姬’此去必有凶险?”
“在下不在乎!”
“也许‘地灵夫人’会阻止你!”
“为什么?”
“猜测而已!”
“地灵宫尚有多远路程?”
“日落时分可到!”
双方不再开口。
周靖心中不无忐忑之感,他想不透“地灵夫人”一再令人邀自己赴“地灵宫”的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