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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中,只见灯光映照之下,自己的床前,站了一个人影。
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一翻身坐了起来,掀开帐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床前站的是一个灰衣蒙面人,房门己敞开了一条缝,显然这怪客是由门而入。
奇怪的是那两个女子竟然毫无动静。
莫非她俩真的睡着了?
当下颤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老夫无名无姓!”
周靖问话之时,把噪音提得很大,即使是个普通人睡在临室,也准被惊醒,但依然反应毫无,这使得他寒气股股而冒。
灰衣蒙面人似己窥透他的心意,冷冷地道:“你不必故意声张,两只小狐狸在日出之前,不会醒来。”
周靖不由头皮发炸,惊魂普普,以两个少女的骇人身世,竟然无声无息地被这怪客制住,那这怪客的功力,岂能想象。
当下硬着头皮,跳下床来,栗声道:“阁下意在何为?”
怪客仍以冷得令人窒息的声音道:“有几句话问你!”
“什么话?”
“你且跟老夫到外面再说!”
周靖暗忖,这岂非是离了虎口,又入狮口,这神秘怪客目的何在呢?
“走吧?”
“在此一说也是一样!”
“你真的要跟两只小狐狸走?”
这话问得周靖大感错愕,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分明怪客已了解心意,一语中的,他筹思了半夜,无计摆脱两女,现在是奇迹似的机会,但后果又如何呢?
“娃儿,不必左思右想,老夫对你并无恶意,否则杀你不费吹灰之力,你自问功力比之两个小狐狸如何?”
周靖一想也是,如果是祸,自己飞也飞不了,当下一点头道:“好吧!”
两人弹身越房离开旅店,一路落荒而行,顾盼间,来到一座破庙之前。
周靖既知反抗是徒劳,心中反而泰然下来,随着怪客入庙。
这庙破败荒芜,蛛网尘封,显然是间久绝香火的废庙。
深宵!
破庙!
怪客!
此情此景,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周靖忍不住再次问道:“阁下请示草名?”
蒙面人略一沉思之后,道:“娃儿,你我在旅馆碰面,你就称老夫为‘逆旅怪客’吧!”
说完朗吟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吟至此,戛然而止,悠然一叹之后,又道:“你叫周靖?”
“不错!”
“你确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儿子?”
周靖不由怦然心震,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有人追究他的身世,暗忖,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周公铎之子?但,自己自有记忆以来,就与父亲相依为命,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当下惑然道:
“阁下因何有此一问?”
“逆旅怪客”冷漠地道:“老夫偶有所感,随便问问而已,到底是不是?”
“阁下因何有感?”
“因你的容貌酷似老夫一个故友!”
“哦!原来如此,天下容貌相似之人甚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他想起昨天“神风掌”王魁和“仁心圣丐”朱非说过的话:“……周公铎年青时在一次拼战中伤及下体,失去生殖能力,是以终生不娶,何来儿子……”
“逆旅怪客”,似未注意及周靖的神色,一顿之后,道:“周公铎死于何人之手?”
“这是一个谜,在下正竭力查访!”
“你对黑箱之秘所知多少?”
“这个……事先可以说完全不知,先父遇害之后才从留字中得悉!”
“传言黑箱落入恨世魔姬之手……”
“这并非事实,乃是黑风怪故布流言。”
“你为恨世魔姬辩护?”
“没有这个必要,在下与她素昧平生,而且‘黑箱’与先父之死,有因果关系,在下誓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家!”
“逆旅怪客”点了点头道:“嗯,老夫相信你的活!”
“阁下要问的就是这些?”
“就是如此!”
“在下也有个问题请教!”
“你说说看?”
“黑箱之中确实藏有绝世秘茬?”
“这老夫可以告诉你,是事实!”
“阁下何以能确定?”
“这个,你不必多问,老夫不能回答你!”
周靖怔了一怔,又道:“阁下可知与在下同行那两个女子的来历?”
“看她们出手,是属于地灵宫门下!”
“地灵宫?”
“不错!她们找上你可能与黑箱有关!”
“地灵宫在于何处?”
“据说是在地下,江湖中没有人确切知道。”
“在下可以告辞了吧?”
“慢着!”
“阁下还有活要说?”
“你父霸王鞭周公铎得到黑箱,而并未习练黑箱之中的武功,足证其诚实不苟,老夫当助你访仇……”
“阁下盛意心领,这仇在下誓要亲手了结!”
“嗯,有志气,你目前危机重重,因了‘黑箱’之故,武林中不肖之徒,在倾力搜索你和恨世魔姬的行踪,你必须多加小心!
周靖不由感激地望了逆旅怪客一眼,道:“多承指教!”
“你可以走了!”
“再见!”
周靖奔出庙外,不久,天色放明,他窃喜脱了两个地灵宫女子的掌握,但对逆旅怪客却有点莫测高深之感。
想起江猢中的诡谲多诈,不由恨得直咬牙。
弄了一程,突地想想自己应该问问逆旅怪客,血谷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回头可能已经迟了,逆旅怪客当不会久停在那破庙之中。
失海之余,顺着官道无目的奔去。
正行之间,两个少女横阻道中,待到发觉,己回避不及,暗忖,糟糕,这真是冤家路窄了,只好硬着头皮,双眼望地疾弄如故。
“站住!”
一声娇喝使周靖不由自主地刹住身形。
“小姐,是个小土包子!”
“格格格格……”
周靖抬头一看,不是地灵宫的那两个女子,不禁暗叫一声惭愧,眼前,是一个丫头装束的青衣少女,她身后一个粉红劲装的女子,面侧向一旁。
那一声小土包子,使周靖心里满不是意思。
青衣小婢惊异地望着周靖,目不稍瞬,可能地发觉这土包子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周靖冷哼了一声,举步便走……
“喂,你别走!”
青衣小婢一横身阻在路中。
周靖俊面一沉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叫春桃……”
“在下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那叫春桃的小婢,被抢白得粉面飞霞,不禁恼羞成怒,娇斥道:“土包子,你找死不成?”
“你骂谁土包子?”
“骂你,怎么样?”
“你敢再骂一句我非教训你不可!”
“土包子!”
“拍!”挟以一声惊叫,青衣小婢手抚粉腮,蹬蹬蹬退了数步。
周靖在盛怒之下,打了对方一记耳光,出手之后,又觉不该,何必跟一个丫头争长竟短,他反而怔住了。
倏地……
眼前一亮,那粉戏劲装的少女己回过面来,四自交现双方俱是一怔。
那女子生得芙蓉如面玉为骨,的确可当得上人间绝色四个字。
“呛”的一响,寒芒耀眼,青衣小婢春桃,已掣剑在手,小脸蛋绷得紧紧的。
“春桃,退下!”
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周靖为之心里一荡。
春桃恨恨地哼了一声道:“小姐,我非……”
“要你退下!”
春桃狠狠地瞪了周靖一眼,退在一旁。
劲装少女盈盈上前两步,福了一福道:“小婢适才口出不逊,望相公勿与她一般见识!”
周靖本己自海莽撞,被对方这一讲,更加不好意思,赧然道:“在下一时失手,姑娘海涵……”
春桃小嘴一撇道:“哼,失手,若非我猝不及防,凭你……”
“住口!”
少女一喝,春桃背过身去,还剑入鞘,一语不发,腮间指印清晰可见。
“相公草姓大名?”
“在下周靖!”
少女粉腮微微一变,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异色,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相公,小女子杨慧珠……”
“杨姑娘莫非有所见教?”
杨姑娘面色一惨,秀目泪光晶莹,皮声道:“小女子动遭孤凄,与舍妹相依为命,不意祸起萧墙,舍妹被先奸后杀……”
周靖大喝一声道:“有这等事!”
喝声中,晃身欺到杨慧珠身前三尺之地,又道:“姑娘打算……”
杨慧珠咽声道:“我主婢两人,侥幸脱身但目前仍在被追截之中,自忖终遭对方毒手,是以拦阻官道,希望能碰上一个侠义之士,为我带一个信……”
周靖侠义之心大动,愤愤然道:“奸杀令妹的凶手是谁?”
“就是前面不远……”
杨慧珠伸手朝左面的山坳内一指,就在这伸手之间,周靖猛觉一缕劲风,指体而至,“不好!”两字尚未出口,人便砰然栽倒。
待到醒来,发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精光赤条地躺在一张绣榻之上,不由震骇欲死,猛一腾身,只感全身酸软无力,又颓然地倒回床上。
蓦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走向床来,她,正是那青衣小婢春桃!
周靖登时血脉贲张,火高千丈,厉声道:“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用这种下流手段……”
“嘘!噤声!”
春桃以指比口,一脸惶急之色。
周靖急以锦被,遮住赤裸的具体,再度厉声道:“贱婢,你准备做什么?”
春桃顿足道:“相公,求你别声张,我来救你!”
周靖一愕道:“救我?”
“是呀,若被发觉,你我都将遭死!”
“这是什么回事?”
“现在无暇相告,相公先穿上衣服!”
说着,把周靖的衣物,扔到床上,然后背过身去,娇躯在不停地颤抖,显然她内心激动无比。
周靖将信将疑地穿上衣服,以手扶床,坐直了身子。
春桃立即递过一粒朱红小丸,道:“这是解药,快服下!”
“解药,我中了毒?”
“快呀,时间不待了!”
周靖怔了一怔,终于把那粒朱红小儿纳入口中,片刻之间,一股阳和之气,自丹田升起,酸软之感骤失,功力恢复,一挺身下了床,愣愣地望着春桃,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春桃把霸王鞭递了过去,道:“跟我来!”
周靖满头露水,摸不清是什么回事,茫然地跟着春桃走,出了房门,是一条长长甬道:
“一列五开间的房间相对。每一间房门都关得紧紧的。”
走了不及数丈,突地一阵淋淋怪声入耳。
周靖拗不过好奇心的鼓荡,循声止步,靠近窗门,从窗眼中向内一看,几乎失口惊呼,只见房内壁间,一列铜环,十几个赤身露体的少壮男子,被反缚在铜环之上。
一个个面红筋胀,鼻息咻咻,口发怪声,不停地扭动挣孔,目中闪射一种兽性的欲焰,那情景令人为之头皮发炸。
春桃急得吹鼻子瞪眼,又不敢声张,连连用手拉他的衣服。
周靖憋着一肚子闷气,离开窗眼,越过两道房门,只听最右一间房内,异声大作,他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春桃阻之不住。
眼睛凑上窗眼,一看,吓!一幕不堪人目的丑剧,顿呈眼前。
房内,一张象牙大床,床上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赤身仰卧,一个健壮男子,伏在她的身上,那老太婆虽然发如白霜,但身体丰硕如中年妇人……
淫猥之声,阵阵透出。
周靖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这真是人间怪剧,想起自己也是被掳者之一,不由连打了两个寒襟。
春桃连连拉扯他的衣服,示意急速离开……
就在此刻……
只见伏在那老妖怪身上的男子,竟然不动了,“砰!”的一响,滚下床来,竟然己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