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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两臂箕张,突地向甘小梅扑去……
甘小梅但觉腰间一紧,她闭上了眼,一副火热的嘴唇,覆盖了樱桃小口。
大地像是沉沦了。
天地也似乎突然缩小,小得仅只能容得下他和她。
泛滥的春潮!
人类与生以俱来的原始冲动!
燃烧!
理智被淹没了。
两个身形,滚落地面,像是疯狂了般的,搅扭着翻向草丛。
蓦地……
一阵破空狂笑,震耳传至,听声音,约在五左右。
这一双将要被欲焰焚毁的少年男女,蓦然惊觉,双双站起身来,面上的春潮,在刹那之间消失无踪。
周靖与甘小梅互相望了一眼,彼此不自然地一笑。
这怪笑之声,不迟不早,恰当鸳梦将偕之时传来,若非有意,确属大煞风景。
周靖冷声喝道:“那位朋友,何妨请出一见?”
连问三遍,竟然没有应声。
甘小梅冷哼了一声,如一缕淡烟般飘掠过去,绕林一周,又回到原地。
周靖道:“如何?”
甘小梅愤然道:“溜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人身手不弱!”
“哼!”
以甘小梅与周靖的功力而论,十丈之内可辨飞花落叶,那发怪笑声的人,悄没声地掩近五丈之内,算是她与周靖均在意乱情迷之中,没有觉察,但,来人竟然又悄没声地离去,而不为二人所觉,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周靖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被那神秘的笑声所阻,他与甘小梅己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虽然是两情爱悦,但终究是不应该的,古语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何况,他还有个未婚妻易秀云。
虽然,两人因误会而决裂,但下意识,他仍然是爱她的,毕竟,易秀云是承长者之命所聘的未婚妻子,更何况“圣剑飞虹”易彬临死的愿望,加深了他的责任感。
于情于理,他不能在与易秀云结合之前,和别的女子发生关系。
当然,他与易秀云是否能结合,尚在未定之天,不过,人总是求其心之所安。
甘小梅面色一缓,微笑上颊,款款情深地唤了一声:“靖弟!”
周靖心里为之一荡,他几乎不敢对她正视,因为她太美了,美得出尘,的确可以用“天上少有,人间无双”这八个字来形容她。
“梅姐!”
“靖弟,你愿与我长相厮守?”
“这……当然,不过……”
“不过怎么样?”
“你知道我还有个责任!”
“什么责任?”
“易秀云!”
“你不是已和她解除了婚约?”
“那只是一时误会,其曲在我,她父亲可以说因我而死,而她,是我养父生前作主订的婚……”
甘小梅粉腮一变,接着幽幽地道:“你心中容不下我?”
周靖呐呐地道:“梅姐,话……不是这么说,你了解我的苦衷!”
甘小梅秀眸一闭,随又睁开,激动的红着粉脸道:“弟弟,我心中只有一个你,如果……”
“梅姐!”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不爱我,我……”
“你……怎么样?”
“我只有死!”
周靖全身一震,道:“死?”
“是的!”
“梅姐,我值得你这样吗?”
甘小梅眼圈一红道:“靖弟,盼你能记住我今天这句话!”
幽痴情语,令人荡气回肠。
周靖不愿这场面继续下去,他怕自己抗拒不了那诱惑的故事重演,换转话题道:“梅姐,令堂曾要你在一月之内寻回义兄甘江……”
甘小梅芳容一惨,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为此烦恼,自上次‘鬼影子’借你的‘血心’入谷,透露了先父死讯,家母本己如槁木死灰的心,更加消沉,她不愿做‘血谷’罪人,她为了家兄甘江而苟活下去,家兄是‘血谷’唯一的继承了……”
说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己纷滚而下,宛似一朵带雨梨花,硬咽着又道:“如果她知道家兄己然物故,那后果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想!”
周靖鼻孔一酸道:“纸包不住火,事情总有戳穿的一天!”
“好在家母足不出谷,而且谷中的弟子,早在先父发生事情之时,被先祖父逐出谷外,所以外面事,无由传入家母之耳!”
“但一月之限己经快到了呀?”
甘小梅仰天发出了一声叹息。
幽怨!
凄凉!
周靖全身起了一阵悚然的感觉,这叹息声,多像她的母亲“血谷主人”,在“血谷”之中,所听到的叹息声,他是永远也忘不了的,那声音似乎包含了世间所有的不幸,不象是发自生人的口,而是午夜幽灵的怨叹。
甘小梅似锦芳华,竟然发出这种令人不忍卒听的叹息之声。
虽然,她承袭了部分家门的不幸,但应不至此呀!
接着这一声叹息之后,甘小梅凄声道:“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这一个家庭之内!”
“目前……以后呢?能瞒她一辈子吗?”
“怎么办呢,除了瞒过一时算一时?”
甘小梅黯然神伤的点了点头道:“靖弟,我得返‘血谷’一趟,向家母复命,你……”
周靖道:“梅姐,我们再见!”
“你不陪我去?”“我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
千头万绪,周靖不知从何说起,目前,他的确无事可为,但事实上他身世不明,许多恩怨未了,但又不知从何着手。当下苦笑一声道,“我首先想证明我的身世!”
“如何证明呢?”
“这,我也不知道……”
“逆旅怪客等人既称你为少主,他们当然有所为,为什么?”
“我不想低声下气求他们,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陪我回谷?”
“不了,梅姐,‘黑箱奇书’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共工残简!”
“共工残简?这名子好怪。”
“我取回之后就交给你!”
“给我,为什么?”
“我说过那应该是属于你的,因为是令先尊的遗物!”
“靖弟,我禀明家母,送你参研?”
周靖心中一动,但随即摇头道:“盛情心领了!”
“靖弟,你几番出生入死,应该保有它,所谓奇珍异宝,本无定主,唯有德者居之,何况,这是我……我的一点心意!”
“梅姐,以后再说吧!”
“好,你自己珍重,我很快地就来找你!”
“梅姐珍重!”“对了,你的那根‘霸王鞭’,我存放谷中,如果你需要……”
“暂时存着好了,我本来极少使用它!”
“那再见了!”“再见!”
“你……”甘小梅欲语还休,但粉腮己先红了起来,秀眸闪射异样的光采。
周靖心中一荡,道:“什么?”
“你不吻我?”周靖似触电般地一颤,他能拒绝那似水柔情吗?于是,四片唇瓣,再一次接合在一起。
甘小梅整个娇躯完全没入了周靖怀中,丁香暗吐,贪婪地吮吸着,她像是要从这吻中,融化了情郎。
周靖有力的胳膊,紧紧地环围着她的纤腰,腾出一只手,轻轻抚弄着她鬓边的散发,滑如凝脂的粉颈……前车之鉴,他怕不能从沉迷中自拔,而做出越轨的事。他轻轻地推开了她……
甘小梅秀眸半闭,像是梦呓般地道:“靖弟,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爱,我能否活下去?”
袅袅痴情吾,令人心荡神驰。
周靖红着脸道:“梅姐,我对你的爱,将随着我的生命同始共终!”
“真的,靖弟!”
“梅姐,难道是假的?”
“靖弟,爱是自私的,但我不想独自占有你,这样我已可满足了!”
周靖当然明白她话中所指,只好报以歉然一笑。
两人依依而别。
周靖望着甘小梅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心头似沉重,又似轻松。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不禁有些迷惘。
他想到与义兄甘江神奇的结交!
初入“血谷”时的感受!
而现在,神秘莫测的“血谷”少主,竟然成了自己的爱人!
这变化,委实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他也想到了“血谷夫人”……一个最不幸的女人。
结果将是什么?不可避免的悲剧。
正在沉思入神之际,忽感异声入耳。
立即神思一清,冷冷地道:“林中是那位朋友?”
“是我,弟弟!”
人影晃处,一个奇丑绝伦的女子,已来到了身前。
周靖意外地一惊道:“是你?”
来的,正是“恨世魔姬”黄紫芳。
“恨世魔姬”娇声软语地道:“弟弟,我们改了称呼吧,以免你变得委曲!”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周靖大感怔愕,茫然道:“改称呼?”
“是呀!”
周靖心里暗忖,对方的年纪可以做自己的母亲而有余,姐弟相称,的确不雅,改称呼也是对的。
心念之中,急道:“改什么称呼?”
“恨世魔姬”扑嗤一笑道:“我叫你靖哥哥,你叫我芳妹,如何?”
周靖一张俊面登时涨得排红,啼笑皆非,对方的话,太出他意料之外,若非他感于对方对他的恩德重重,真会拂袖而去,姐弟相称,己属不当,要改为兄妹相称,确实要使人笑掉大牙。
“你不是说笑吧?”
“说笑,谁跟你说笑,这称呼再妥也没有了!”
“这……这……”
“靖哥哥,就这么定份子,谈正事吧,我正在找你!”
周靖苦着脸道:“找我?”
“是呀,想不到会在此地碰上你!”
“有事吗?”
“极端重要!”
“什么事?”
“你记得黄小芳其人吗?”
周靖心里一阵怦怦乱跳,黄小芳,他岂能不记得,“水府洞天”之中,曾不惜生命救他不毁于乃师“水府主人”之手,也曾剖心示爱,而“共工残简”正是由她暂代保管,如今“恨世魔姬”提起她来,再参以不久前,“恨世魔姬”以“黑箱奇书”为条件,使自己脱出“通天教主”之手,事情决不简单。
心念忖处,惶惑地道:“你见过黄小芳了?”
“不错!”
“怎么样?”
“她要我代她转交给你一件东西,你当知道那是什么?”
周靖骇然大震道:“她把那东西交给你了!”
“恨世魔姬”平静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这一问岂非多余?”
“怎么可能呢?”……
“她为什么不亲自还给我?”
“她无暇离开水府!”
“你……”
“你该称我芳妹!”
周靖眉峰一见,面红筋张,说不出话来,心想,真是得寸进尺,这种厚颜,确实是天下少有。
“恨世魔姬”若无其事地道:“你不愿意?”
“这未免……”
“靖哥,我记得你说过爱我的!”
“可是……”
“这样好了,在人前哪怕你称我老前辈,但你我独对之时,你得如此称呼!”
周靖再次现出了一丝苦笑,心中急于要知道下文,无可奈何地道,“好,芳妹,说下去吧!”
芳妹两字称呼出口,心中的那份尴尬,就无法形容了。
“恨世魔姬”轻声一笑,道:“你刚才要问什么?”
“你与黄小芳的关系?”
“交情极深的朋友!”
周靖一怔声道:“朋友?”
“你认为不是?”
“你们的年龄悬殊一倍有奇,如何……”
“交友可不限于年龄,比如你和我!”
周靖不由语塞,虽然心里疑云重重,但又说不出口,以“恨世魔姬”对自己的态度而论,她当然不会行使什么诡计,但太不近情理了,令人难以置信。
当下想到另两个问题,道:“你指出‘黑箱奇书’的下落,岂非使黄小芳师徒蒙祸?”
“未见得!”
“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