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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敏马上说道:“寄给市委。”
“那怎么行,放到网上去。公开检举。”这是Doris的意见。
“我也支持放到网上去。”吴俊和Doris显然并不相信官府。
“我的想法是直接交给杜娟,然后告诉她,如果没有动静,我就放到网上去。”祁纳这是习惯动作,算起来也是双保险了。
“可是杜娟值得信任吗?你直接把这些证据交给她,那么我们就走到了前台了,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举报是我们做的了。”Doris毕竟经验丰富些,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祁纳微微一笑:“先说这个证据,请大家看看这两张身份证的头像,如果不是事先说这是一个人,你能百分百肯定吗?”
Doris有些不明白,吴俊却清楚了,点点头,祁纳跟着说道:“应该说,这些都是线索,我们提供了一个存疑的身份证,向杜娟汇报。”
他顿了下,沉声说道:“我要说的是,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我要站出来举报冯氏母子的真正的原因是与这种政治站队说再见,我们经营公司,合法纳税,绝对不依附任何一个政治人物。谁要来逼迫我们,那么冯氏母子这样的官商就是榜样。”
祁纳看着冷静下来的众人,道:“这是我痛定思痛后的反思,依附这些人或许刚开始你会有收获,但最终所谓一荣俱荣,我们的兴衰被他左右,这是个悲剧。所以,我做出这个决定。”
郑秀敏轻声说道:“我没意见。”
Doris点点头:“本该如此。”
“好吧,但是大家还是要小心。”吴俊总是想着细节。
会议结束,祁纳给刘霜霜拨通了电话,“大周末的也不让人睡个懒觉。我可是凌晨四点才睡下的。”刘霜霜抱怨。
“刘秘书,我想当面向杜娟书记汇报工作。”祁纳没有调笑,一本正经的语气让刘霜霜陡然清醒了。
“什么?”刘霜霜语调陡然提高,跟着平静下来:“杜娟书记昨天不一定有时间!”
“那么务必,请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我直接给她去电话。”祁纳语调强硬,以前自己都是有求于官员们,所以说话都带着软糯,现在决心摆脱这种官商思维,腰杆也就挺直了。
“那么,你等我电话回复。”刘霜霜挂了电话,想着祁纳那冷冰冰的语气,哼了声,嘟囔:“你要见就能见到杜书记吗?当你是个人物吗?”话是这么说,还觉得不解恨,顺手发了个短信给祁纳:“坏蛋。”
发完又觉得太唐突了,但发出的短信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挽回,她个性率真也没不纠结,开始联系杜娟书记。
杜娟难得有个周末,一大早起床,看看文件,翻翻闲书,没想到刘霜霜的电话就过来了。
“谁?生活在线的祁纳?”杜娟虽然反问了一句,但立刻就想起祁纳,那是个身材高大,思想敏锐的互联网创业者,现在社交场合中,偶尔聊的几句闲话,总有人说起电商,比如双十一、淘珍、天马、京东、苏宁,然后不由自主的提到宁南的生活在线。
这是一个在万马奔腾的群体中杀出的一匹令人惊叹的黑马。不可否认,这是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这个公司也充满了无限潜力动能。
他要见我,能有什么事情呢?杜娟疑惑了:“或者他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有求于我?”
她知道自己第一次工作调研,就去了生活在线,那时他们深受无良同行与无良官员勾结迫害之苦,甚至祁纳自己也被砍成重伤。自己的到来,暂时的帮助了他们。
现在,自己权力分散,市府与自己貌合神离,政令不出市委大院,自己这算是寸步难行了,也算感受到宁南根深蒂固的本土官宦力量。
严重的说,自身难保了,祁纳要见我,我能给他什么呢?带着这个疑问,杜娟还是回复刘霜霜,同意了这次会见。
刘霜霜安排的会见是杜娟的办公室,这出乎杜娟的意外,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小祁这是要公事公办!”
她很快到了办公室,刘霜霜已经把她的茶沏好了,刚端起茶,祁纳已经到了。
那高大的身材大踏步走了进来,正好与刘霜霜站在一起,杜娟心里暗叫一声:好般配啊,怪不得刘霜霜三番五次的帮着他,这里恐怕还有文章。
女人天生都是八卦的,即便杜娟已经身在这个位置上。
杜娟绕过办公桌,热情的和祁纳握手,招呼他坐下,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对刘霜霜道:“你也进来吧。”
刘霜霜小心翼翼的坐到祁纳身旁,杜娟道:“祁总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杜书记关心,好多了。”祁纳耐心的客套着。
杜娟便又问起生活在线公司的运营状况,这些都是前奏,祁纳耐心的介绍,提到了收入、提到了游戏推广等等。
杜娟又问及:那么最近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刘霜霜忍不住看了祁纳一眼:这才是今天会见的核心、关键了吧。
祁纳松了口气:“谢谢杜书记关心,我想汇报几个事情。”
他毫无掩藏的把冯双英的把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以为杜娟会很吃惊,却见杜娟看了眼刘霜霜,刘霜霜却叹了口气,道:“类似的举报材料,我们也收到过。你这个不是孤例。”
“那么你们没有处理吗?”祁纳反问。
刘霜霜看了眼他,再看看杜娟,道:“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是你们生活在线最受杜书记重视,所以他们要先拿下你们。”她少说了很多细节,不过意思已经达到了。
杜娟脸色铁青,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就是在向自己挑衅,自己关照的互联网公司,他们照样搞,而且肆无忌惮,仿佛是在收割胜利果实,或者那就是向外界吹响他们胜利的号角,这就是视自己为无物啊。
是可忍熟不能忍。
可是自己能有什么王牌能制约冯双英这个团伙呢?
没有。
杜娟余光中看着祁纳,心里充满了愧疚,还是自己无能啊。可那又能如何呢?
她也只能说几句官话,安抚安抚他吧。
“小祁,”杜娟客气了一些,称呼随和了许多:“这个事情小刘会做记录,我们会转交给纪委处理,他们会调查的”
“是他们查,还是您来查。”祁纳一改刚才平静的状态,打断了她的说话,咄咄逼人:“是您来查吗?”
“小祁,政府办事是有流程、规矩的,这些都属于纪委范畴!”刘霜霜忙解释。
“请告诉我,杜书记。”祁纳起身双手拍在办公桌上,双眸瞪的浑圆,看着杜娟,气势冲天,仿佛一尊天王下凡。
“嗯。嗯。”杜娟完全被震慑住了。她自从政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祁纳如潮般的气息瞬间将她击溃,她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感觉腿有些发软。
“小祁,你干嘛!”刘霜霜赶紧维护自己的boss,但是她内心中却已经如蜜糖一样开始融化,这才是她最初认识的祁纳,燃值爆棚的男人气概,能将她瞬间穿透。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boss这样的狼狈。
效果达到,祁纳坐下,将一个文件夹取了出来,交给了杜娟,道:“我实名向您汇报一个线索。算不上举报,只是一个线索。”
一脸狐疑的杜娟打开文件夹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冯双英和冯兰英的身份证复印件,她心头狂跳,心中在呐喊,对,对,这,这就是自己的王牌。
那个什么高新技术企业资质这些把戏,虽然有问题,但因为牵扯面太广,利益面太大,既得利益者甚众,受到的阻力也最大,几乎无法进行调查。
要对这个问题攻坚,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集体,杜娟毫无胜利的勇气,也没有必死的决心,根本没有动力。
但是,如果是针对某个人的问题进行攻击,最好是涉及私德,这就很容易能把她和她所在的那个群体切割开来。
而且警局在户籍管理方面也有问题,这也是可操控在她手里的武器。
说不定冯双英的那个群体还会落井下石,顺便吃个绝户饭。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来的!”杜娟问。
“请问您是不是要查!”祁纳还是那句话。
“查的,要查的。小刘,去联系纪委,不,找省纪委的同志。”杜娟说道。
杜娟翻看后面的材料越看看惊喜,这些东西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逻辑链条,现在只要确认这两个身份证是不是一个人,案子夸张点的说,就可以完结了。
这真是睡觉送枕头,天下最美妙的事情了。
等等,杜娟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小祁,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祁纳怎么会不明白她问这个话的意思,现在轮到他选择:做证据的一部分,风险也是最低的,只是在牵涉到高新技术企业资质的认证连环的举报中,多了他们这一家而已。
还是做一个举报者,那是要和冯家鱼死网破的。
“这是我搜集的材料,算不上证据,是很重要的线索。”祁纳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出来,没有一丝的犹豫。
刘霜霜站在门口,为他展现出的飞扬的神采,浓烈雄性气质而激动,忽然明白他的变化,他选择了独立,而不是依附他人,所谓无欲则刚,这种变化由此而来。
第186章 麒麟之翼 (一) 采石传奇
184、
杜娟承诺立即向上级汇报,同时在周一就会给祁纳一个答复。
祁纳微微笑,看着她,轻飘飘的说道:“没事,一周时间,一周时间我就会公布到互联网上去。”
杜娟一怔,脑子慢了一拍,等他转身和刘霜霜离去,才想起来,他这微微笑其实是在威胁自己。
不过,自己如果搞不定这事,这一手好牌砸在自己手里,他给捅出去,也不算威胁自己啊。
杜娟眉头一弯,竟然笑开了。
不过她心里很明白,无论是以现在冯双英代表的保守的本土势力,还是自己睡觉送枕头的祁纳,都不是善茬。自己还是要小心点。
杜娟对祁纳的评价发生了变化,但这并非真实的祁纳。
真实的祁纳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IT宅男。只是这一年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高度。整个人的气质与行为发生了许多质变。
祁纳和刘霜霜告别,回到公司,就见郑秀敏和戴晓岚喜气洋洋的,吴俊背对着大门,爽朗的笑声,连一楼都能听见。
祁纳好奇的说道:“有什么喜庆事情吗?这么开心。”
“嘿嘿,”郑秀敏不吭声只乐。
戴晓岚低头没有吭声,只留下吴俊。
吴俊还是乐,也不说。
祁纳急了:“有毛高兴的事情啊!”
戴晓岚朝祁纳拽过来显示器,一努嘴,祁纳看见屏幕上一条如陡峭山峦般的曲线图。
“这是什么?”祁纳心中一动,:“游戏的?”
“对。”郑秀敏一拍戴晓岚的肩膀,:“晓岚前天弄了文案,这是做昨天到今天下午的流量波峰。客户端下载已经超过10万了。”
“IOS和安卓吗?”祁纳问。
“对,这是合并数据。”戴晓岚说:“这是分拆后的数据,IOS要占到七成。Peter十分钟前刚给的数据。”
Peter确实太优秀了,这种表格通常要花点时间整理,但是Peter随时随地都能提供。极大的方便了他们的工作。
戴晓岚和郑秀敏都对这个爆发下载抱以谨慎的乐观,认为截至到明天,或许下载量会突破到二十万。到下周二,发布一周,能有二十五万至三十万游戏用户。
郑秀敏还期望能有三成的用户能在第二天、第三天继续打开游戏。
但是很显然,他们还在期盼着二十万下载数尽快到来的时候,喜悦如天降鸿福,将他们彻底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