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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使者。”一个身材稍高的鬼面人,用嘲弄的嗓音说:“你再使用那什么霸道
的追魂鬼录,你这辈子可能就活这么一把年纪了,正好给逍遥公子用你的录,来替你刻
墓志铭。据在下所知,逍遥公子不能忍受任何人再次向他下杀手偷袭暗算。”
司命使者三个人反应甚快,对方一发话,便已转过身来,脸上有强烈的戒备神色。
“你认识这个什么逍遥公子的小辈?”司命使者沉声问,戒意比怒意强烈,可知必
定知道这两个鬼面人的来历,更知道不是朋友。
“多少听说过。”稍高的鬼面人说:“一个在江湖逍遥了四年,而且愈混愈出色的
人,我相信你阁下对他也不算陌生,至少也该有过耳闻,对不对?”
“你阁下认为他一定能逃得过老夫的杀手”
“他用不着逃,死的恐怕会是你司命使者。”
“氤氲鬼王,你在激老夫出手,以便坐收渔利,哼!”司命使者自以为是地说。
“我没有激阁下的打算,而是有意救你的命,你死不死都与我无关,我也无渔可利。
而且,我也不是凶名昭着的氤氲鬼王。那老凶鬼住在北关的悦来客栈,与五湖老怪程超
凡结成同盟,现在大概还在协商分赃大计呢。”
“唔!你戴的鬼面具……”
“有点像,是吗?哈哈!神器店所卖的鬼面具,型式大同小异,一百廿文一个,你
可以在任何一家神器店买得到。”
“混蛋!”司命使者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胆敢打扮得像氤氲鬼王,有意前来戏
弄老夫,你该死一千次!去你娘的!”
随着咒骂声,手一扬星芒破空而来,相距仅丈余,对面的人根本无法看到芒影,决
难闪避,死定了。
一声怪笑,两个鬼面人突然一闪不见。寸四长的细小追魂录飞出院子,形影俱消。
“咦!”司命使者大吃一惊:“魅影功!这两个家伙是何来路?”
“恐怕真是氤氲鬼王陈彪。”一位同伴冷冷地说:“奇怪,他为何要否认自已的身
份?这老凶鬼天不怕地不怕,威灵王王老哥把他看成劲敌,他也扬言要赶二君一王走路,
按理他没有理由否认身份的。”
“这老凶鬼不知在弄什么玄虚,咱们得提防他一点。”另一位同伴苦笑:“南兄,
是鬼影功而非魅影功,确是鬼王的绝技,赶快办事吧!别让南老哥久等了。”
逍遥公子不再装模作样,啪一声放下书本长身而起,星目冷电乍现。
“诸位果然是一王的人。”他离开桌旁冷然屹立:“在下与二君一王素未平生,无
仇无怨,王前辈居然派诸位前来,向在下一个小有名气的晚辈挑衅,未免有失身份。诸
位的来意,挑明说好了。”
“小辈,你应该知道老夫的来意。”司命使者进房,直逼近至八尺左右。
“在下又不是神仙,该知道吗?”他的口气相当强硬:“我逍遥公子闯道没几天,
对江湖情势多少有些了解。一个晚辈想成为风云人物,须投下无穷精力与心血,明时势
识兴衰,活得要长久些。在下不笨,所以如非必要,不愿招惹那些天下的高手名宿,但
真要逼上头来,在下也不会找处狐洞躲起来。”
“老夫相信你一定明时势识兴衰,希望活得长久些。”
“话又说回来,要想成为风云人物,就得挺起脊梁。南前辈,难道你不希望活得长
久些?”
“你……”
“你的追魂录奈何不了我,所以你最好不要抬你的左手向着我,你的左手已经暗藏
了一枚。像你这种威震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我反击起来,结果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
是我活。说吧!来意如何?”
司命使者由于第一枚追魂录平白失踪,心中大感不安,的确有出其不意再发一枚将
他击毙的打算,经他一点破,心中不安的情绪加深了,果然不敢出手。
“要阁下放手。”司命使者嗓门增大了一倍,三角眼中厉光炽盛。
“是尊驾的意思?”
“是一王威灵王王老哥的意思。”
“这……”
“老夫立等答复。”司命使者嗓门更大了,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办不到!”他沉声说:“在下也曾冒生命之险,也曾花了心血尽了力,岂肯轻易
放手?在下也是黑吃黑的行家,任何人想从我这儿黑吃黑,休想。”
“阁下……”
“在下已经清楚明白表示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便吧,在下要歇息了。”他下
逐客令,不在胁迫下低头。
“好小子,你知道你的决定……”
“在下的决定,是无可更改的。”他斩钉截铁地说,举手一挥:“甘锋,送客!”
英俊魁梧的甘锋出现在房门外,剑插在腰带上,虎目炯炯神光四射,骠悍的气势慑
人。
“诸位请吧!”甘锋冷然伸手促驾,声不大,但直震耳膜直撼天灵盖。
“可恶!”司命使者向门外沉叱:“毙了他!”
两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甘锋身后,一出掌一出爪,迅疾凶猛地攻向甘锋的背心。
原来外面还有人,司命使者早有来硬的打算。
甘锋早知身后有人扑到,泰然左跨一步,恰到好处地避过攻背心要害的掌爪,看似
不快,其实配合得极为奥妙,先掌爪而至的浑雄劲道擦右臂外侧而过,伤不了人。
几乎在同一瞬间,甘锋的身形右转,右手一抄,有如电光一闪,奇准地扣住出爪抓
他颈脖的人右手脉门,顺转势挫腰猛摔,有骨折声传出。
挫腰的同一剎那,左手出爪虚空猛抓,抓向另一位出掌拍背心的人。
人摔飞,可怕的爪劲也中的。
“哎……”腕骨已碎飞摔而起的人狂叫,手舞足蹈飞出两丈外,摔落幽暗的院子,
发出隆然巨响。
“呃……”另一位用掌袭击的人闷声叫,身形一晃,向下挫倒,左肩鲜血淋漓,衣
破肉裂,露出白惨惨的肩骨,随即被鲜血掩盖住了。
爪劲在八尺外伤人,好可怕,一个随从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可把司命使者三个名
宿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诸位再不走,我这位随从的脾气不太好,要是他拔剑出鞘,这里一定会出人命。”
逍遥公子坐下泰然地说:“去年初春,本公子行脚扬州。诸位该知道扬州的乾坤三条龙
之一,魔眼毒龙上官杰吧?那老毒龙只接下我这位随从三剑,第四剑……”
“这……魔眼毒龙原……原来是被你们杀的?”阴曹使毛骨悚然地说,嗓音走了样,
惊恐地往外退。
“你可别弄错了,不是我们杀的,而是我这位随从甘锋,单人独剑公平地杀掉他
的。”
逍遥公子轻摇着折扇,话说得毫无火气:“第四剑杀掉他的。阁下,你司命使者的
武功,比魔眼毒龙强多少倍?嗯?”
乾坤三条龙的名头,辈份,武功,与二君一王相较,只高不低,至少也相等,而司
命使者只配替一王跑腿,怎么可能武功比三条龙高几倍?
司命使者在打冷战,暗藏在掌心的追魂录几乎失手掉落。
“我走…”司命使者转身急遁,五个人像五头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不送。”甘锋甚有风度地说。三更将尽,整座客店寂无声,夜深了。
甘锋站在院廊下,屹立如山丝纹不动,像一座石像。廊灯暗红色的光芒微弱,整座
院子死寂。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院中心,一高一矮并肩而立,久久不言不动。
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幽香。
是一男一女,难怪有幽香流动。
全身黑,但脸却苍白得怕人,一看便知擦了易容白粉,胆小的人看到,可能会被吓
昏,真像两个鬼,似乎附近有阴风流动,鬼气冲天。
甘锋一直就丝纹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三个人像是变成了僵尸,或者已化成石人,相距丈余面面相对,没有任何
行动,谁也不想开口,似乎在比谁的耐性好,气氛逐渐紧张。
通常,客人必定最先沉不住气,即然来了,必定有所为而来,怎能站在这里双方干
耗?
“你老兄不打算采取行动吗?”白脸男人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你们希望在下采取什么行动?”甘锋的语音平静,依然保持屹立姿态。
“拔你的剑赶咱们走呀!”
“犯不着,这里是客店,人人都可来的地方,敝主人从来不自划禁区。”
“哦!你不阻止咱们进去了?”
“除非你们想闯入内室,不然在下不阻止你们在各处游荡。敝主人绰号称逍遥公子,
意思是海阔天空,任我逍遥自在,所以也不禁止别人逍遥自在。”
“你老兄想必就是一王那些爪牙们口中所说的甘锋了。”
“不错。”
“真是你杀了魔眼毒龙?”
“不错。”
“真是你杀了魔眼毒龙?”白脸男人重复又问一遍。
“不错。”
“第四剑就杀了他?”
“不错。”
“魔眼毒龙的剑术极为了得。”
“不错。”
“毒暗器更是歹毒绝伦。”
“不错。”
“那么,甘兄的武功,剑术,最少比魔眼毒龙强一倍,甚至两倍。”
“也许。”甘锋总算改换了字眼,如果再说不错,就不够谦虚了。
“你真是逍遥公子的随从?”
“你错了,那是敝主人客气。”
“那你…”
“我是敝主人的奴仆。公子爷要我死,我将毫不迟疑拔剑自刎。”
“你有把柄握在他手中?”
“闭上你那胡说八道的嘴!”甘锋语气转厉:“敝主人是天下间最可敬最了不起的
主人。”
“在下提一个人,也许甘兄认识。”男白脸人话锋一转,另起话题。
“在下不认识什么人。”
“那是甘兄的本家。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个邪道年轻高手,剑术通玄,内功出类
拔萃,在短短的三年中,埋葬了不少正邪高手名宿,几乎掀起一埸可怕的江湖风暴。另
一个三年,他登上了江湖十大风云人物龙虎榜,他就是近年来平白失去踪迹的魔剑甘百
霸。假使他仍然在江湖闯荡,该是三十盛年,武功登峰造极的豪霸,仍然是龙虎榜上的
风云高手。二君一王虽然位高辈尊,一代枭雄,但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问鼎十大风云人
物宝座,更休想名登龙虎榜了。甘兄,认识贵本家吧?”
“不认识。”甘锋冷冷地说:“天下间姓甘的没有十万,决不少于五万。”
“甘兄……”
“你有完没有?”甘锋沉声问,最后哼了一声。
“好,不谈无谓的事。在下兄妹要求见逍遥公子,相烦通报。”
“敝主人已经就寝,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有事明天再来,贤兄妹可以走了。”
“在下坚持要见……”
“你们走吧!”
“在下只好硬闯了。”
“你试试看?最好不要试。”
一声剑吟,男白脸人的剑倏然出鞘。
双方相距丈余,以双方的轻功速度来说,这点点差距,在剑出鞘的瞬间便可接近,
剑挥出便可及体。
可是,甘锋的剑已神乎其神地在同一瞬间出鞘,前伸,构成坚强的防卫网,男白脸
人失去了突袭的机会。
双方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念动剑出双方在同一瞬间完成,像是事先有了默契,此
动彼应不差分秒。
两人的剑尖遥距八寸,蓦地剑气迸发,似乎两人的锋尖,似有电气火花发出,互相
排斥、吸引,传出一阵紧似一阵的虎啸龙吟异鸣。
双方假使手臂再伸长些,就可以行猛烈的接触了。
“好手难寻,进招吧!阁下。”甘锋豪放地说:“好久没碰上内力御剑如此强劲的
对手了,正好作快意一击,你必须全力施展所学,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女白脸人看出情势险恶,双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御剑的内力凌厉无匹,接触之下,
结果只有一个;必定有一方溅血剑下。
一声龙吟,女白脸人撒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