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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祸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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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还要回家,不可能永远留在古代,和个古人谈谈小恋爱倒是无妨,若要论起婚嫁就甭说了,她不想把心遗落在过去。

“你们那里是哪里?”听起来像是个好地方。

“南方,很远很远的南方,要渡海,一座孤立在海中央的小岛……”她越说声音越小,眼神飘得好远。

“欧阳春色,你哪儿也不许去,听到了没?”感觉眼前的人儿似乎要消失,司徒太极心慌地勒紧双臂,将她抱回怀里。

她一怔,漾起天地都失色的笑靥。“你抱得我不能喘气了,我还能去哪里,不过呀!我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恳求你千万不要迷恋我,我怕我会不小心在你的饭菜里下毒。”

刚一说完,忽传瓷器落地的脆裂声,一看,原来是左惊虹没拿稳杯子,滑了手。

“虹姨身体不适吗?”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好像有一丝慌张。

“不,我没事,手滑了一下而已。”她笑了笑,要他别担心。

正想说句关心话的司徒太极尚未启唇,身边却传来一阵低喃——

“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人无愧,心无挂,食子非父母,心毒不过虎,因果台上论因果,种了因果,反食因果,终究逃不过因果。”

“你在念什么?嘀嘀咕咕地。”又是老虎,又是因果,听不出所以然。

欧阳春色望向左惊虹,“我在说虎毒不食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若双亲健在就赶紧去尽孝,人生无常,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测,把握当下,别让一时的怨恨蒙了眼,生你的亲娘是不能替代。”

左惊虹闻言竟站不稳,脸色泛白,紧捉着丫鬟的手才不致摇晃,脑子里不断闪过这句话——

不能替代、不能替代、不能替代……

真的不能替代吗?

第六章

“什么叫不能惹虹姨落泪,她才是真心真意对他好的姨娘,比亲娘还要在意他,谁要说她一句不是,定不轻饶……哼!威胁我,我欧阳春色是让人吓大的吗?”

越想越气的欧阳春色拔足狂奔,不自觉越跑越远,来到山庄后一处林木茂密的小树林,她坐在石头上生着闷气,很不能理解司徒太极究竟在想什么,而且能顽固到什么地步。

她不过说了几句,二夫人再亲也亲不过娘亲,她对他再好也好不过亲娘,别人的娘永远也不会是自己的娘,母子连心是谁也取代不了。

这有错吗?

真相只有一个,却不见得人人愿意接受。

一听完她的话后,左惊虹登时掩面低泣,滑落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令人感到凄楚,很想上前抚慰一番。

而她一哭,平时就阴晴不定的司徒太极立即朝她大吼,说什么都不知情的她正在伤害一个善良的女人,他的亲娘不是人,连虹姨的一根小指也比不上。

不是人难道是鬼,竟有这种不孝的儿子诅咒自己的娘,宁愿抢鸠来做娘,不认雀儿母。

“……敢凶我,从小到大没人有胆凶过我,要不是为了那面古镜,我会忍气吞声看人脸色吗?”

欺人太甚。

欧阳春色曾想过偷偷潜入司徒太极房中盗镜,但是怕打草惊蛇,镜子没偷着反而让他藏在更隐密处,那不是更糟糕。

再者,她还不晓得如何透过古镜回到未来,隐约记得那天有月光……

“咦!这里已经有人了吗?”原来不再是她一人独处的小天地。

一名身着乳白色湘衣水田青绣裙,外罩紫绸薄衫,发丝如云瀑半髻半披肩,容貌秀丽的女子轻踩莲步而来,乍见平日流连的林子有人闯入,惊讶之余不免有几分失落。

这里是唯一不受打扰的清幽净地,平常鲜少有人烟走动,草长过膝乏人打理,席地而坐冥思不易被发觉,一直以来是她最喜爱的地方。

如今看来,她必须与人分享了。

“你是……”对方尚未回应,隐约间一个名字已浮上心头。

“柳绣娘。”一个不受重视,宛如游魂的苦命女子。

“司徒太极的女人?!”果然是她。

能优哉游哉四处闲晃的人不多,除了隐月山庄的主人外,也只有她了。

柳绣娘一怔,突地低声轻笑。“是轻贱自身的女人,我不属于任何人。”

随时想走都不会遭到阻拦,只在于她肯不肯离开。

“可是你确实是他的女人,你们之间……呃,还是有那么一层关联在。”说实在的,她并不讨厌眼前的女人,反倒觉得她才是真正可怜的人。

柳绣娘点头,表情理所当然而平静,“他要我时我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你不想成为他的妻子?”女人家以身相许的最终目的是当上男人的妻室。

“那叫报仇,不是报恩。”柳绣娘清冷的说道。

“嗄?!报……报仇……”欧阳春色睁大眼,慢慢地笑出声,认为她形容得非常有趣。

“当初我跟着他是因为我无处可去,女人一旦失去贞操便毫无价值,除了他我不知何去何从。”她很茫然,以为就此死去会比较好过。

“胡说,在我们那里婚前失贞的女子比比皆是,甚至未婚生子还大声向人宣告,你不能妄自菲薄,老天不会一直亏待你。”天生我材必有用。

“噫!”怔愕的柳绣娘略微动容,眼眶泛着泪光。“你是头一个未嫌弃我是残花败柳,还安慰我的人。”

这世道对女人极其不公,错的明明不是她,而且身受其害,可世人未加怜悯,反过来指责她放浪淫荡,男人才受不了引诱起了色心。

即使在隐月山庄内,众人看她的眼神仍是鄙夷不屑,大声谈论她的淫贱,刻意提起种种她想要忘记的不堪过去。

他们不肯饶过她,全都认为是她的错,谁叫她生得美,引人觊觎,秀美的容颜便是她的原罪。

“不是安慰,是激励,女人也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呃,这个年代好像不太可能,她说得太快了。“对了,我叫欧阳春色。”

她微讶。“你就是那个女大夫?”

“骗吃骗喝的女骗子才是……啊!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连混都没得混了。”欧阳春色十分讶异在她面前放下心防,畅所欲言。

“呵……你真是活泼,让人一见就喜爱。”柳绣娘被逗笑了,掩着唇畅笑不已,一扫眉间轻愁。

欧阳春色懊恼地捉捉头。“是活泼过了头,我爸……我爹常说我是野猴子转世,没一刻安定。”

“真好,我很羡慕你。”她也有爹娘,只是有家归不得。

“羡慕?”像只猴子?

螓首轻摇,发际的金步摇发出清脆声响。“你是个大夫,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完了,《本草纲目》没带在身边,遇到妇科的毛病她也束手无策。

欧阳春色这个假大夫正如她自己所言,是来混的,望闻问切一窍不通,不会把脉,不会开药,只会翻书用蒙的。

所幸她医治过的人不多,就一个司徒青衣,而且还好死不死被她蒙对了,她才能在庄内“横行”,否则她现在八成早被赶出庄卖凉茶,找回家的路。

“跟我来。”柳绣娘拨开丛生的白芒花,走在前头。

“咦?”她还没有答应吧!

唉!走就走,难得遇到一个投缘的,就算被逼上梁山也要硬着头皮,她的运气一向不错,至少她有现代知识能帮上忙,不致无知得什么都不懂。

望着前行婀娜身影,欧阳春色心口很沉重,她想起有点喜欢,又不是太喜欢的司徒太极,心情极其复杂,她们两人之间的牵连竟是这个该死的男人。

“就在前头,你小心足下,这里很潮湿,石头会滑……啊!”滑倒了。

“你……你以后要记得先说……”痛……她骨头快散了。

柳绣娘忍着笑,扶了她一把。“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

“嗯!嗯!我了解、我了解,阶少行人生苔色嘛!我……”她又晃了一下,差点往前一滑。“我们不能走好走一点的路吗?”

光挑羊肠小径,又遮遮掩掩地,好像做贼似。

“我怕被别人发现。”日后便无法再来。

“被人发现?”纳闷。

一走进才发现这是一座日光照下进来的森林,高大的树木遮盖一大片天空,偶有光点洒落,不甚明亮,但也不至于阴气森森,就是暗了点,像太阳快下山的黄昏。

若非以前走惯了山路,她还真有点吃不消,在树干与树干间穿梭,不晓得走了多久,只觉得累了。

蓦地,一道光打下,她看到丈高的银白瀑布轻泄而下,底下是有乱石林立的小潭,潭中央竟有间茅草屋,盖在浮出潭面的平石上。

天哪!真神奇,好像武林高手在此居住,凭潭练剑,冲刷而下的瀑布用来练气,吸取日精月华,增加百年功力,任督一开便一飞冲天……

呃,等等,她们不会是要涉水过去吧!

“柳……柳姐姐,那潭水看起来似乎很深。”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泳。

“不深,底下有垫脚的石块,你一步一步踩稳就不会被冲走。”她先下水,水深及腰。

“不深……”欧阳春色翻了白眼,求神明保佑。

是不深,走到一半差点灭顶而已。

欧阳春色喝了几口水,被拉上平台,她在大口喘气时,看到有两条滑动的绳子绑在潭边的大树上,而绳索的另一端则是滑向茅草屋,没入半开的小窗。

这景象让她联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有位必须外出工作的父亲托人将食物放在篮子里,然后拉到二楼喂养他的孩子。

“她手脚都磨破皮,有些化脓,我先前拿些药给她抹,可是她不领情地全往外丢,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她想帮她却使不上力。

“呃?”那带她来她就会有办法吗?

柳绣娘幽幽地发出叹息声。“等我走远了,若有似无的呻吟声引起我的注意,我才瞧见有名老妇倒在门边,全身发烫发出呓语。”

“她是谁?”这么可怜。

“我不认识她,她除了叫我滚开外,一句话也不肯跟我交谈。”门是上锁的,她救不了她,只能用芦苇的茎送水到她口中,不断唤醒她。

原本以为老妇会撑不过去,但她还是活下来了,只是身形更为瘦弱,有气无力,趴在地上捡食发臭的包子和馒头。

她们算是同病相怜吧!一个关在有形的笼子里,一个囚困无形的四方墙,她们一样的身不由己。

怜悯她是出自对自己处境的无奈,她也明白帮不了老妇什么忙,只能偶尔来看看她,看她是否又病倒了,其他就算是听天由命。

“又不是猫呀狗的,竟然把人关起来,简直太不人道了。”恶!好臭,是什么味道?

才走到门口,欧阳春色就想开溜,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恶心的气味令人想吐,她想她要是再前进一步,肯定会被臭晕。

“你可以从窗口看看她的情形,溃烂的伤口不上药不行。”柳绣娘掀开一条小缝,想让她看个仔细。

“等……等一下,等我吐完再说。”午膳不该吃太多清炖羊肉,全吐光了。

吐得晞哩哗啦的欧阳春色有些虚弱,她以手捧起干净的潭水洗脸,再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有小强性格的她是不怕挫败,越挫越勇。

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由她身上可以得到印证,只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少了一截袖子的她将上等布料做成口罩,捂住口鼻,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不过她不是走向柳绣娘,而是豁出去的朝破旧的门板走去,她看了一眼生锈的粗大锁头,想也没想地取下夹耳的坠子,将银白色坠炼拉直,插入几乎满布锈屑的锁孔,轻轻转了几下。

喀达,喀达!卡!开了。

“就说我有做贼的天分嘛!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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