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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毛缓缓地挑起,眼睛深幽幽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吗?”
纱纱被他看得心惊胆跳,一时间竟吐不出半个字来。
同时间,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鼓动着她,说呀,说你要跟他分手,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说你们年轻时代的爱情只是场游戏,不能当真的……
绿灯了。江忍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等候她的答案。
纱纱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刺激他,否则车水马龙的,难保不会有意外,“开车吧。”她轻声催促他。
江忍依然不动,他死命的瞪着她,古怪的瞪着她。
她急了,“我求求你先开车吧,后头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了。”她可不希望引来交通警察的关爱,也不希望把台北市的交通弄得更乱。
江忍低咒一声,启动了车子。
一直到了汐止工地,他们都没有再交谈。
工地经理看到大总裁亲自莅临,他殷勤地泡茶、冲咖啡,又拿出两顶安全帽来,表示要陪他们巡祝现场。
“辛小姐,你穿着窄裙,又穿高跟鞋,要小心点走哟,昨天刚下过雨,工地有点滑……”
工地经理陪笑着的叮咛还没完哩,纱纱就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了,江忍及时伸手扶住她,同时间,她的右臂膀也被另一个人架起。
“小姐,这种地方是不能穿高跟鞋来的!”一个朗朗的男性嗓音在确定纱纱站稳之后传来。
“谢……谢谢……咦——黄学长!”纱纱一扬眉,认出了扶她的这个人。
他是她大学高她两届的学长,叫黄东峰,他们还是同一个社团的,也同系,他对她一直都很照顾。
“纱纱!”黄东峰显然也很高兴,他乡遇故知本来就是件乐事,何况又是遇到他曾经那么喜欢的学妹。
他是服完兵役,又出过社会才去考大学的,所以年龄比纱纱大,今年二十八,标准的南部务农子弟出身,个性爽朗又健谈,整天都活力无穷。
“你怎么会在这里?”纱纱好奇地问。
黄东蜂咧嘴一笑,“我是这里的工地主任,当然要在这里喽。”
“原来你学以致用了。”她了解地说。
黄东峰看了一眼她胸前的识别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秘书——我就知道你不会学以致用。”
“学长!”纱纱红了脸,她成绩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黄东峰曾经也是她可以顺利毕业的护航者之一。
江忍冷静自若地看着这一幕,见到这个黄东峰,纱纱似乎开心多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带给她快乐,而她的快乐必须由别人来给予?他扪心自问。
“对了,身体好多了吗?你……”
“哦!学长,我跟总裁正在忙,改天再联络好了,我打电话给你!”她急忙打断黄东峰的话。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纱纱,后者正以祈谅的眼光与他交流。
黄东峰了解了,他点点头,缓缓地说:“好,改天再联络,你别忘了打电话给我。”
纱纱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好!”
还好她及时阻止了黄东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跟着,她发觉江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搁上了她的腰际。
她有点啼笑皆非,她当然知道江忍这是什么用意,他在向黄东峰宣示他对她的权利,可是,这样子她反而觉得很不自在。
江忍蹙起了眉心,他们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吗?或者,他们不止学长与学妹的关系?
看来纱纱真的有事瞒着他,这使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她当年的不告失踪,原因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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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纱一走出电梯口就发现不对劲,秘书课的秘书们全冲着她笑,且笑得很诡谲,也很暖昧。
“我有什么不对吗?”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对呀,很得体的深蓝色套装,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没有、没有!”杨秘书对她笑着指指总裁室的门,“快进去,进去就知道了。”
纱纱心里一跳,不妙的感觉顿生。该不会昨天受了刺激,江忍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吧?
想到这里,她加快步履,几乎是用跑的进总裁室。
“怎么了,跟这么快?”江忍从报纸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天他到的比较早。
纱纱煞住脚步,有点喘息,“没、没有。”看到他没事,她这才定下心来。
不过她想想自己也太紧张了,如果江忍有事,那些秘书哪还会笑得那么开心,他是大家的偶像,她们哭都来不及。
纱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立即被桌上那一大束热情洋溢的红玫瑰给吓到,太多了,扎扎实实的一大束,她根本目测不出有多少朵。
是江忍送她的吗?难怪那些秘书们笑得那么诡异了。可是他为什么无缘无故送她花?
糟糕,难道他要跟她求婚?嗯,有可能,红玫瑰代表爱情,昨天她才对他说他们不适合,今天他就来表达他的爱情了……
电话铃响,她急忙接起,“总裁室您好!”她现在已经对接听电话驾轻就熟了。
“纱纱,早呀,是我,黄东峰!”黄东峰清爽的声音传来,“喜不喜欢我送你的花?”
纱纱膛目结舌,“你——你送的?”
“很喜欢吧,女孩子都喜欢人家送花,也都喜欢玫瑰。”黄东峰有点得意自己这招攻势做得漂亮!“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叙叙旧。”
“吃饭……好吧。”她不能拒绝一个曾经那么照顾她的学长,这些花应该也要好几千块,晚上就由她回请他好了。
“那七点环亚门口见,我请你吃顿好的!”黄东峰愉快地说。
挂上电话,纱纱赶忙把花收到桌下,她是总裁的秘书耶,怎么可以让这一大团花占据了她工作的桌子。
“谁的电话?”江忍冷不防地问。他是在嫉妒没错,面对感情不需要洒脱不羁。
纱纱匆匆挤出一抹笑意来,很快地拿出昨天还没整理好的资料来,“哦,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己!”
江忍今天比她早来,当然看到那束花了,或许花店送花来的时候,还引起过骚动,但是她不想解释,就让他误会好了,如果他们之间能自自然然的结束,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一句“没什么”打回江忍所有要问出口的话。
无所谓,就让她再逃避一天,他知道那束示威般的玫瑰是黄东峰送的,晚上他会逼问她昨天与黄东峰之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江忍开口要纱纱到他家里去。
“去你家?”纱纱有点愕然。他的家,那座豪华大宅子,她已经多少年没踏入过了。
“乔叔想见你,你还记得他吧?”自从乔立士知道纱纱现在在帮他工作之后,就一直嚷着要见她。
“记得!”纱纱手里已经拿好了皮包,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可是我今晚有事,改天吧,改天我再去看他老人家。”
江忍哼了哼,“你有事?”送花使者的约会吧,看来她是要与那个黄东峰去吃饭,纱纱是有自由选择去哪里吃饭没错,但他不想放她走。
“忍,我来喽!”叩门声响起,尹琪春花般的笑脸探了进来,“我刚好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逛逛,看看你时间也快到了,所以来接你一道回家。”
纱纱看了看尹琪,不由得感到心绪低落。
是呵,就算她的问题在江忍眼里不是问题,可是尹琪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难道有了她,他就要打发尹琪走吗?这太残酷了。
他们从未正式谈到关于尹琪这个人,她也不知道,如果她真答应了要与江忍在一起,那么江忍要如何处理他与尹琪之间的一切?这些都是问题,也都是末可知的。
趁着尹琪的搅局,纱纱顺利地溜掉了,但是她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问题,而时间,是不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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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丰富精巧的菜单,黄东峰一直鼓动纱纱点贵的,而他自已也胃口颇佳地点了个海鲜龙虾全餐。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多吃一点才好。”黄东蜂像个兄长似地说。
纱纱笑了笑,吸了口冰水,“你知道我的胃,它装不下太多东西。”
“怎么样,控制了那么久,病情好点了吧?”黄东峰关心地问。
大学时代他就很喜欢纱纱,她毫无心机又纯洁可人,他也曾明白表示过要追求她,可是她以她的病做为理由,拒绝他了。
“谢谢你的关心,是好了许多。”可是好了许多,并不代表完全根治,她的病仍是需要耐心的治疗。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追你喽?”黄东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纱纱睁大眼睛,“学长,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
黄东峰爽然一笑,“是没有!”
当然他这些年没有女伴不是刻意为了等纱纱,只是没有那种缘分,也没有看对眼的女人,所以一直延宕下来,单身至今。
昨天在工地乍然与她重逢,大学时代那种情怀又回来了,纱纱没变,她那纤纤柔柔的女性模样,一下子就吸住了他,所以他今天才会发神经的送她那一大束玫瑰花。
追求爱情总要一点傻劲吧,失败为成功之母,如果纱纱还是不能接受他也无妨,他们好歹还有学长、学妹的关系,不会尴尬。
纱纱润了润唇,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她现在的感情情况已经够复杂的了,最好不要再加进来一个人,否则那真是会剪不断、理还乱了。
黄东峰促狭地一笑,“什么东西不是说真的?追求你吗?我当然是说真的!”
“学长,坦白说,能再遇到你,我很高兴,可是我们……”纱纱看着他,试着婉转的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黄东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不,或者说,你心里一直有个人,从前就一直在你心里了,对吗?”
他虽然心思不算细密,不过也察觉得出来,大学时,每当大伙在社团里玩得疯狂起劲的时候,他总会看到纱纱在跟大家打成一片时,在欢笑的背后,带着点落寞的神情。
“学长!”她震惊的看着他。
“是昨天跟你一道到工地的那个总裁吗?”昨天那个总裁把手搁在纱纱腰上,他没有忽略这一点。
她转动着水杯,默然不语。
“纱纱,勇敢一点。”黄东峰语重心长地说,“我虽然不是什么感情专家,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避这份感情,可是我只知道感情这回个事不能犹豫,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没有了。”
纱纱摇了摇头,有点苦涩的说:“我不能跟他在一起,他太好了,太完美了,而我非但什么优点都没有,还有我的病……”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黄东峰一边吃着前菜沙拉,一边淡淡地说:“这是一年前的事了,我手底下有个工人,他很喜欢工地旁一家小店的店员,可是一直没有勇气表达,只敢每天去她店里买包烟,看看她,终于有一天,他鼓起了勇气要向那个店员表白,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
“然后呢?”纱纱头皮发麻,她几乎可以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黄东峰不吃了,他搁下叉子,看着她,“可是那一天风有点大,他爬上了鹰架,从鹰架上掉下来,当场死亡。”
“啊。”纱纱明知故事会演变成这样,仍是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黄东峰凝视着她,“那个工人再也没有机会向他喜欢的女孩表白,而公祭那天,女孩也来了,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