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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晚上就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莲心狐疑的瞄了他好几眼。
用完膳后,侯泊雷独自一人躲进了书房。
她原本想等他回房,但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她索性自己出去逮人。
透过书房的窗户,见到他专注的坐在书案后,全神贯注的看着摊在书案上的东西。
“要进来就进来,别鬼鬼祟崇的。”侯泊雷头都没拾,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他的小妻子。
莲心耸了耸肩,推门走了进来。
“有事?”他抬起头,笑看着她问。
“想等你回房,可是都等不到。”她整个人搂着他的颈项,撒娇的说:“这几天有什么事吗?你都待在书房到好晚。”
“这个季节倭寇又要来了。”
听到他的话,她才注意到摊在书案上的地图,上头有着几个倭寇常出没的地点。
“他们怎么都无法根除啊!”她的口气有着不满,这群来自海上的浪人们,为了自己的私欲打家劫舍,弄得沿岸一带居民苦不堪言不说,就连他亲爱的夫君还得拿命去跟他们搏。
“总会有办法的。”拍了拍她气得微红的脸,他笑着说。
“倭患至今都几十年了!”她嘟起了嘴,不服气的说:“他们想来就来,拿了东西就又到回海上,有根除吗?”
这一点他没有把握,但至少他掌握了某些重点。
“我告诉妳,”搂着她,他让她坐到他的大腿上,“我发现了一件事,倭寇在来袭前会先派遣尖兵和斥候,带领约三十人的部队进入村庄,混入村民之中,然后以海螺声为信号,我们失败的原因往往就是没办法分辨到底哪些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倭寇,又加上江浙一带河流湖泊多,而士兵若不谙水性,别说打战了,就算一失足掉入水里,就死于非命。”
“那怎么办?”听他这么说,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侯泊雷一笑,“我打算请圣上派人组织新军,兵源不能来自军户和卫所,最好是浙江当地人,他们熟水性。”
就算莲心是一介女流,但她也很明白,朝廷不可能组织新军,大明律法明订卫所兵制,军政、军令二元,平时军官负责操练、屯田,有事则拨归回兵部派遗的总兵统领,而且还是世兵制,军士别立军户,子孙世代都不能随意脱离。
“可是那些人不能打仗。”他蹙眉。
老实说,朝廷往往将当兵做为对犯罪者的一种惩罚的手段,军户的社会地位十分低下。
这样的军人怎么有可能会对朝廷尽心尽力。
“不如,我跟你去打倭寇?!”
他笑了。
“笑什么?”她不依的推了他一把。
她会有这种想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明白,她不是个练武的料却硬是逼着自己舞刀弄枪,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是图有一天可以协助他。
但他万万不可能让她去以身试险。
“死心吧!”他吻了她一下,简短的回答。
“什么意思?”她微微将他给推开。
“我不可能让妳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
“妳是个女人。”
这是什么鬼回答,一点都说服不了人。
“你还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从他的腿上跳下,“所以你若有资格,我也一定有!”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她一闪,躲过了他的手。
“我要去!”
“不行。”他什么事都可以依她,就这件事不成。
“侯泊雷,做人不要太过分!”
“妳才是,做人不要太强人所难。”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瞪着他,但他漾着笑,而眼神则摆明告诉她,一切免谈。
“你真讨厌!”她跺了下脚,眼眶含泪的跑了出去。
“莲心……”他唤了一声,但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离去的神情使他心神不宁。
无奈之余,他将书案上的地图小心收好,离开了书房,打算去好好安慰自己的小妻子。
……
什么温文儒雅、情深意重,都是假的!
拿着剑,莲心像是跟桂花树有仇似的,硬是不停挥着将枝叶砍落一地。
焦急的回到房里打算好好安慰莲心的侯泊雷,在房里找不到人,意外的在屋外的桂花树林看到了她。
她的眼角瞄到了他,但动作依然没停,反而更加激烈。
“若我站着让妳刺一剑,妳会气消吗?”
听到他的话,她的动作一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少无聊了,你不是很忙吗?何必来理我这个小女子!”
“天大的事,遇上了妳,也得排在第二啊!”他走近她,小心翼翼的拿过她手上的剑,丢到一旁的石桌上。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是舒坦了点,但是--
“我要去!”
“莲心。”他的口气有着无奈。
“不然你给我一个理由。”她皱眉看着他,“我们不过才刚成亲,你就要把我丢在这里,你耍去多久,谁也无法说个准,我才不要一个人独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唯一,想到往后那种没有他的日子,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我答应妳,若情况允许,我会尽快回来看你。”
这样的保证根本不能取信于任何人,毕竟只要打仗,一定会有伤亡,数十年了,倭患都无法根除,她很怕他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也无法独活,所以她一定要守在他的身边。
“答应我,留在这里,”侯泊雷低声下气的乞求着,“我就求妳这一次。”
她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他这么对待她,她怎么招架嘛!她没好气的瞪着他。
就见他一副深情似水的看着她。
她搂住他,用力的吻住了他,她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她已经听进奇QīsuU。сom书了他的话,他热切的回吻着她。
突然,他抱起了她。
她惊呼了一声,“拜托!”她的脸一红,“你该不会要抱我回房里吧?”
“那又如何?”他丝毫不以为意。
“给人看了多羞人。”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说,她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只能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不去想这样不得体的样子会被人看到。
……
一大早,侯将军府外聚集了许多民众。
今日,侯泊雷将要出军前往浙江,京城里的民众都来送别。
侯泊雷名震四方,京城里的大半百姓都将他当成英雄。
军队已整装完毕,只等侯将军出来一声令下就可以上路,而原本在徽州侯府的武师李进也被侯泊威派来就近保护不会任何武功的侯泊雷。
虽说有李进跟着让莲心安心了一点,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见到面,她心中便充满不舍。
“开心点。”侯泊雷敲了敲爱妻的额头,“我可不要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妳哭丧着脸,好象我回不来似的模样。”
听到他的话,她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别乱说话!”她斥责着。
“是,我的娘子。”他握住她的手,“好好照顾自己。”
莲心忍不住眼眶的泪,点了点头。
“刘大婶。”侯泊雷看着偷偷拭泪的刘大婶。
刘大婶连忙走向前,“是的,二当家。”
“好生照料夫人。”
“这点小的知道。”
正要跨出大门,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莲心狐疑的看着他。
“就送到这吧!”他很有把握若让她看到他离去远走的背影,她肯定会哭,而他不愿她流泪。
她虽然不愿,但还是点头。
在她身后的刘大婶扶住她,退了一步。
“小心保重!”千言万语,她只留下这句话。
他对她深情一笑,跨出了大门。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二当家一定很快就会打败倭寇回京的。”刘大婶在一旁劝道。
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向上天祈求了。莲心缓缓转过身,打算回屋子里,却听到将军府外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她好奇的开口。
“我出去看看。”刘大婶带着一个家丁走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神情有些奇怪。
“刘大婶?”坐在大厅里的莲心一看到她回来,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刘大婶的目光闪避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刘大婶,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好奇的问,“二当家出发了吧!”
“是的。”刘大婶点了点头。
“那方才的骚动是什么?”
刘大婶欲言又止。
莲心站起身,索性自己出去看看。
“莲心丫头,别去了。”刘太婶制止她,“二当家已经出发了,还有一个人也一起去。”
“谁?”
“靖和公主。”
听到这个人,她的心头一震,虽没见过,但这个差点抢了自己夫君的女人,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为什么去?”她冲动的问。
送走将军之后,将军府里的大总管余傅明一进厅里,看到莲心的神情,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出言安抚。
“夫人别冲动。”余傅明说道,“靖和公主是奉圣上的旨意代表圣上跟着将军一起出征,想藉此鼓舞军心。”
鼓他的大头鬼!那公主的心态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最气的是,侯泊雷一定早早就知道公主要随行,却瞒着她,要不是刘大婶看到,他是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告诉她?
莲心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但却在门口被家丁给拦住。
“你们在干么?造反啊?”她不悦的喊着。
“夫人三思啊!”余傅明在身后说,“靖和公主是皇室之人,别说是夫人,就连将军都得罪不起啊。”
她恶狠狠的瞪了余傅明一眼,然后气愤的脚跟一转,回到自己的房里。
没错!凭她,她根本惹不起任何一个皇亲国戚,但为什么靖和公主随行,侯泊雷却要瞒着她,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侯泊雷离去的第一夜,她无眠……
才分开第一晚,她便极度的想念他,而且只要一想到他身旁还跟着如花似玉的公主,更使她辗转难眠。
第七章
坐以待毙一向不是她释莲心的个性。
想了一晚,她一大清早就整理好简单的行李,反正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出门一定要有人护着。
而且,没道理那公主可以跟着去打倭寇,而她这个将军夫人就不能随侍在侧吧!
她真是越想越有理,所以她溜了!从将军府的后门,离开前去找自己的夫君。
一身轻便的男装,她信步走在街上,待城门一开,就出了城,往江浙的方向而去。
莲心满心以为她可能得花个两、三天的时间才能赶上扫除倭军的大队人马,可是却万万没想到,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到黄昏时分她便已经赶上驻扎军队。
她好奇的看着,但因为没有办法可以靠近大军,所以见不着侯泊雷,进不了军营又加上时间已晚,最后她只好打算在附近找个民宅住下,明天再来想办法。
可是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士兵打扮的年轻人跟个老头子推着推车由远而近。
一路上那士兵还不断催促着老人家要他加快脚程。
突然推车撞上一颗凸起的石子,整车往左侧翻倒,推车上的蔬果、肉类全都散了一地。
“真是该死!你在搞什么鬼?”士兵开始鬼吼鬼叫,“我赶时间,你还跟我捅楼子!”
“对不起!大爷!”老人家连忙蹲下来,吃力的要将推车给扶正,但此刻脚却扭了一下,他痛呼了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下。
“你又怎么了?”士兵火了,瞪着跌坐在地上的老人家。
“大爷,我的脚……”老人家的额头冒出冷汗,嗫嚅的说道:“我的脚伤了!”
“伤了?!”他拉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