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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曾毅则主动提出留在医院,再盯上一晚,陪他一起值班的,还有王清河这位大院长。
瞅了个没人的机会,曾毅这才拿起电话,拨给了寻州市财政局的局长施伟。
“曾老弟,实在是对不住,说好了要给你接风的,可这两天忙于处理前段时间积压的事情,一直没抽出时间去联系你,你可千万别见怪。”施伟接起电话,先来了一通抱歉,最后无奈道:“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公务要紧嘛!”曾毅淡然说着,道:“吃饭喝酒,有的是机会。”
“明天,明天我一定为曾老弟补上这顿接风酒!”施伟这次把话说得比较坚决,道:“明天我肯定能抽出身来,你等我电话就是了!”
曾毅便道:“我现在人在渡山,明天回不去了,要后天才能回去!”
“那就后天嘛!”施伟呵呵笑着,道:“过了明天我就清闲了,曾老弟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奉陪啊!”
“有件事,想摆脱三哥帮我打听一下啊!”曾毅此时切入正题。
施伟很痛快,道:“只要是寻州地面上的事,你三哥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管是谁,总要给上几分薄面。”施伟这个人还和党校时一样,有点爱显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依旧如此。
曾毅便道:“我老家的镇上要建一座采石场,石场的选址跟我有点关系,我想让三哥帮我打听一下,看看这座石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事一桩嘛!白马县的书记县长,跟我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我打个电话过去就清楚了!”施伟直接应了下来,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你等我回信就是了!”
施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半个小时电话就打回来了,但语气却变得凝重了许多,道:“曾毅啊,你说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不太好办啊!”
曾毅便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事情不怎么好解释,这座采石场虽然不大,不过却关乎着市里两条省级高速公路的审批和修建……”施伟的语气有些半遮半掩。
曾毅一听高速公路,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白马县的暴发户罗国坚,罗国坚的哥哥罗国强,可是省交通厅的实权处长,手里掌管着省内大型公路的规划和审批大权,难道这石场是罗国坚办的?
“市里争取两条高速公路已经有段时间了,为此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市领导对拿下审批是志在必得,这座采石场其实就是为这两条公路的建设需求而建的……”施伟还在继续解释着这座采石场的重要意义,听曾毅半天没有回应,他道:“实在不行,曾老弟就……那个……”
施伟没有把话挑明,但意思已经很直白了,这官司就是打到市里,市里也绝不会帮曾毅的,市里更需要的是那两条高速公路,至于一座山中孤坟,市领导才不管它是谁的呢。
曾毅也明白施伟的意思了,他也没有生气,而是道:“还是很感谢三哥,这事我自己来解决。”
施伟一听,就知道曾毅是不打算听从自己的建议了,而是有些生气了,他急忙解释道:“曾毅,三哥肯定是向着你的,不过这财政口看起来威风,实则是权力有限,管不到下面的县里,更管不到上一级的交通部门……”
“没事,三哥帮我弄清楚事情原委,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曾毅说道。
施伟确实有点纠结了,如果仅仅是白马县,他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可这石场关乎着市里能够拿下高速公路的审批,这岂是自己敢随意插手的,弄不好市领导一个不高兴,自己的乌纱帽就飞了。可施伟也实在不想和曾毅交恶,曾毅这个人完全让人摸不着底,如果和曾毅断了这份党校同学的情谊,将来很可能会是自己的一个巨大损失!
“这样吧,三哥我再想想办法……”施伟道了一句,底气完全不足,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顿了一下,他又道:“你是后天回来吧?那后天我过去找你,咱们当面再说!”
曾毅也没有说什么,跟施伟客气了两句,就把电话收了。
挂了电话,曾毅皱眉想着这件事,按照施伟提供的说法,这事十有八九还真有可能是罗国坚搞出来的,估计是这位暴发户搞清楚鳔胶的事情了,有些恼羞成怒吧!这让曾毅有些恨恨然,同时也有些无奈,罗国坚这个暴发户,非贵药不吃,非名医不看,当初病成那个样子,罗国坚还不忘提出要用名贵的药材,结果自己开出了昂贵的药,罗国坚现在却又反目成仇。
这让曾毅又想起那句话,你给了别人一口井,别人不会感激,可当你拿走别人一口水的时候,他都有可能跟你成为生死仇人。自己给了罗国坚一个健康的身体,可罗国坚这个时刻把“不在乎钱”挂在口上的人,最后真正在乎的还是钱啊。
曾毅找施伟,也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并没有把罗国坚放在心上,有吴宝玉的插手,别说罗国坚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就是他的哥哥罗国强,也同样是不足道哉。就算没有吴宝玉的出手,曾毅也有无数种办法能让这罗氏兄弟倒大霉。
在省人院待了两天,陆香柔的情况持续好转,已经彻底摆脱了再次大出血的风险。
到了第三天,一辆黑色奥迪车到沙南省人民医院接了曾毅,就往寻州市方向去了,今天是事先定好为曾文甫老爷子立碑的日子,曾毅作为曾文甫唯一的亲人,是绝对不可能缺席这个重要仪式的。
第791章 立碑
今天是为曾文甫立碑的日子!
一大早,邵海波就招呼人手,先去石匠铺取了定做好的石碑,然后放在农用三轮车上,朝曾文甫坟地所在的荒山驶去。
三轮车后面跟了几十号人,都是镇上的村民,大家知道曾毅和邵海波要给曾文甫立碑,都自发前去帮忙,手里还提着各种祭品,顺便给也曾文甫上炷香。曾文甫医术超群,活人无数,医德更是有口皆碑,镇上几乎家家都受过曾文甫的恩惠,虽然曾文甫去世十多年,镇上的人仍然记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出了镇子走了有几百米,三轮车就无法前行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条村民上山采药砍柴的小径。
王国利招呼大家一起动手,用绳子把石碑绑好固定好,然后穿了四根木柱,一声吆喝,几个壮汉抬起来往山上走。村民们紧紧跟在后面,分成好几拨,准备随时替换前面的人。
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曾文甫的坟前,放下石碑之后,邵海波给每位到场帮忙的村民在派烟,王国利则拆开抱上山的饮料,招呼大家喝水。
分完水,村民们各自找了石块坐下休息,散落在坟地的四周,王国利看了看山下的方向,然后过去问邵海波:“曾毅是怎么说的,今天能赶回来吗?”
邵海波道:“这么大的事,曾毅心里肯定有数,今天上午他一定能赶回来的。”
王国利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竟然忙到现在都回不来。”
邵海波笑了笑,道:“比起以前,曾毅现在都算是比较清闲的了,他可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忙!”说着,邵海波递给王国利一支烟,道:“这几天曾毅不在,辛苦王叔了。”
王国利接过烟,笑道:“这算个啥,一点都不辛苦!你和曾毅还是孩子的时候,王叔我就看出来了,你们将来都是要干大事的人,现在可不全都应验了嘛。只可惜曾老爷子去世得早,不然他老人家现在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多自豪呢,别的不讲,肯定是咱们镇上最享福的老爷子了!”
邵海波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一点“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悲凉感。
王国利点着烟吸了一口,过去喊道:“大家该烧香的烧香,该休息的休息,等曾毅赶回来,咱就开始给曾老爷子立碑,把这个仪式搞得隆隆重重的。”
村民们应了一声,就有人起身拿出祭品,摆在曾老爷子的坟前,点上香之后,就按照镇上的风俗,作揖的作揖,磕头的磕头。
忙完这一套仪式,村民就围着邵海波闲聊,也有咨询治病、打听门路的,邵海波脾气比较好,回答起来也是不厌其繁。
等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山下传来了动静,在空旷的群山之中听起来非常明显。
王国利往山下一观察,当时就怒发冲冠,道:“这群王八蛋,曾老爷子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让老爷子安宁!”
此时的山间小道上,一群人正缓缓往上爬,足有三十来号人。
“是镇长、书记!”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领头的是镇上的领导。
“肯定没好事!”有人说道,镇领导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工人,手里还带着工具,这总不能是来给曾老爷子修坟的吧!
“欺人太甚!”王国利骂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道:“我这就把人都叫来,看他们敢动老爷子坟前一锨土试试!”说完,王国利就对着电话一通狂吼,要把镇上的人都叫来!
邵海波面带愤怒之色,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坟前小径的路口,怒视下方,等着山下那群人的到来。
村民们都自发地站在邵海波的身后,一幅同仇敌忾的架势,他们大多都受过曾老爷子的恩惠,事先也听说了一些镇里要迁曾老爷子坟的消息,今天能够过来,就做好了护坟的打算。民都怕官,村民们并不是不怕镇上的这几位领导,可今天不同,有邵海波这位大院长顶在前面,村民们都觉得底气十足,听说镇领导的级别可差了邵海波十万八千里远,大领导还能压不住镇里的几只小喽啰吗?
“谁让你们站在这里的?没事的都给我回去!”
镇长爬上山来,叉着腰稍微一喘气,就指着面前这些村民喝了一声,完全是一副土霸王的嘴脸。
村民们回答镇长的,是一阵沉默。
邵海波则是冷笑了两声,嗤道:“笑话,村民愿意站在哪里,那是他们的自由,难不成还需要事先到镇里向镇长大人报个备?我看镇长大人是没搞清楚状况吧,现在可不是出门还要带良民证的时代了!”
镇长顿时就吃了个瘪,他一看现场这么多人,本来摆起官架子吓唬一番,好让这些无关的村民们退避三舍,谁知道被邵海波抓到话语中的错误一番穷追猛打,这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好糊弄啊,尤其是同样身为体制内官员的,就更不容易对付了。
“是啊!我们愿意站哪就站哪,这还轮得到你管吗!”村民们反唇相讥。
“这山上也没牌子写了只许你们当官的站!”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老子的脚站哪里!”
镇长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早知道今天这个差事不好干,有邵海波这位大院长撑腰,村民们肯定是不怕镇领导的,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厅级干部,岂是自己这些小科级干部能比的,虽然邵海波不在沙南省工作,但以人家的地位,在沙南省岂能没有一丁点的人脉?
镇里就是有心强硬,也多少有点投鼠忌器啊!
第一炮没有打响,镇长也不好再发挥了,往后一步,朝旁边的副镇长的打了个眼色。
副镇长就站出来,来到邵海波面前,道:“邵院长,你是咱们镇里走出去的人,这点不假,可作为镇里走出去的最杰出人物,是不是应该多多地给家乡做点贡献,以回报父老乡亲呢?”
邵海波没有理会副镇长,这套说辞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副镇长还以为邵海波理亏了呢,接着道:“邵院长在外面身居高位,风光无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邵院长给家乡铺过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