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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顾只能勉强算是一流高手,但这样的修为,连武山和铁维扬也还不如,怎么还能牵制住李丘平!
李丘平并未有丝毫犹豫,右手屈指成爪,往前一抓下再挺而为掌,混元真气到处,轻轻往前一推。
林顾只觉得双拳间的劲力一散,还来不及动念,胸口一股大力袭到,苦修了数十年的马步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整个人被推得凌空飞出了擂台,直往他那本席跌去。
卷十 精忠传说 三 道之束缚1
振威武馆那一席站出一人,手一圈便欲扶住林顾。哪知林顾看似急跌,便要撞得人仰桌翻,临近酒席时却莫名其妙地缓了下来,林顾双足踏地,晃了几晃便即站定,他身后那人判断不准,这一下便扶了个空。
望月楼中霎时间鸦雀无声!
李丘平傲立于擂台之上,衣抉无风自摆,刚才那一式无论招法及力量运用,都大显宗师风范,楼上唐凌绝等人无不暗自赞叹,但自己人不好喝彩出声,便也沉默不语。
林顾在临安还谈不上是头头有面的人物,但其人武功了得却是人尽皆知,众人何曾想过有人能一招之下将他击败。李丘平就只这一手,楼中本来跃跃欲试的武林好手都已知并非其敌了,又不是生死仇家,如何还能真的一拥齐上!
众人都没回过神来,过了好半晌,林顾抱拳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林某人服了,多谢少侠留手之德!”
李丘平点了点头,却不做答。暗道,这林顾前踞后恭,输了反而更是坦然,倒也算得上是个直爽汉子。自己一直以来讲究以德服人,看来也未必就那么对路,有的人,还真的就只能以力服之,还省却一番口水!
“老夫来得迟了,李统领赎罪啊!”
一招震住了楼中武林人士,李丘平见无人再敢挑战,正欲返回坐席时,秦桧的话语声自大门处传来。
“原来李统领正在演武,看来老夫侧是过虑了,还以为怠慢了顾客呢!呵呵,李统领且请稍歇,待本相介绍几位紧要人物给你认识!”
李丘平巍然不动,沉声道:“若是要试试李某武力,擂台相见罢。李某没有一会再次上来的打算。”
“呵呵!李统领果然是武人本色。”秦桧笑容不改,似是丝毫不以为杵。却向身边几人说道:“诸位意下如何?李统领乃是神州军领袖,等闲只怕是不会轻易与人过招了。这次可是机会难得哦!”
秦桧身后护卫众多,但左右却只站了三人。其中之一李丘平却是识得,此人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竿一般,身披鲜红法袍,正是那西藏高僧大日法王。左侧一人年约四十,身着劲装。全身肌肉隆起,手中提着根金灿灿碗口粗细的大杵,一看就知是精通外门功夫的高手。
最后一人手提一柄狭长弯刀。脚踏木屐。身着异服,身上阴柔冷厉的气势四下里溢散,此人所过之处。旁人均不自觉的微微避开。这人不用说了,定然就是李丘平所见过地那东川十兵卫一流,倭人是也!
“本人金守刚,代家主前来拜访李少侠,少侠既有意伸量,守刚只好不自量力讨教一二了!”
金守刚便是那个手持黄金杵的大汉,他故意拖着那黄金杵走上擂台,直将那木制擂台压得吱吱作响。离他近地席间发出惊叹,众人转眼看去,只见金守刚方才所过之处,坚硬的青石地面被他那黄金杵拖出了一条深槽!
“我这黄金杵重一百八十个乃取五金之精而成,守刚曾以之击毙过六十七个江湖蟊贼,李少侠,你自小心了。”
李丘平并未认真听他说话,心思却转到了闲来无事时,东方素雅曾同他说起地武林第七家,他从来也没有打过交道的这金姓世家。
金家渊源流长,唐代就已极盛。这一家以外门武功的修炼见长,而家族中的高手却并不逊与同时代的内家强手,可以这么说,金家的外门绝技,当世唯少林派或可与之比肩!江湖上曾有一个传说,著名地四大外门名掌之一的铁流掌,就是由金家流传出来的,而金家则以此为耻,自此后再无人修炼掌法。
金家虽然号称七大家之一,却世居京城,随朝廷而迁,家族中所有地人都以谋求正式官职为最高目标。唐代时,朝廷地护卫,捕快,军中教席等武职,大半出于金家。
但到了宋朝,赵氏重文轻武,金家的地位已大不如前,皇室南迁后,赵构大批更换朝廷以前的武职人员,金家家主活跃于朝堂上下,依靠秦桧争取到了不少职务,家族这才略略有了一些起色。
金家人是绝不愿意与寻常江湖人为伍地,与苗家恰恰相反,金家高手经常踏足江湖,却耻于头上这七大家的名头,旁人若当着他们提起,往往就是立即翻脸的局面。因此,江湖人戏称他们为,武林第七家!
武林中竟有如此看重名利的家族,真是不解这些势利人是如何修炼出一身上乘武技的!李丘平心中转念,嘴角露出了微笑。
“李某这柄剑,出自天机堡,杀过多少贼子不记得了,不过它算是比较锋利,金先生,你应该小心才是!”李丘平抽出凭栏问施施然道:“李某先前说过一句话,各位既然刚到,那再说一次亦是不妨。李某人能用一招,绝不使第二式,阁下切莫儿戏了。”
金守刚不怒反笑,“很好,如今的年轻人,很好!好威风,好杀气,既是如此,须怪不得金某人手重了!”
“出手罢!”李丘平不再废话,凭栏问斜指地面,目光却盯着剑尖。
李丘平这样的姿势,在旁人眼中,他对金守刚蔑视已然到了极点。而金守刚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乃虎吼一声,单手猛提,黄金重杵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兜头朝李丘平轰下。
“撕”地一声锐响,金守刚刚刚出招,眼前的对手便已消失不见,他亦知道这是对方轻功极高,瞬间便已移动的缘故,待要转身换招,耳边撕裂空气的剑风已然响起。
又是“铛地一声轻响,金守刚只觉得手上一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炼成以来从未有过半分损伤的黄金杵被斩成了两截!
金守刚转念极快,方才那劲风就在耳旁,乃转头看去。只见李丘平就站在他左侧,伸手可及之处,手中宝剑已然插回鞘中。
金守刚背上直冒冷汗,这年轻人非但手持神兵,武功亦是远胜于他,直是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方才那一瞬,他就象是砧上鱼肉,可以任人宰割。
金守刚久离江湖,如今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在他的感觉里,便是家主金守仁,亦逊了这少年不止一筹。而今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了!
“承让了!”李丘平退后一步,抱拳道。
金守刚却没有丝毫反应,他连转了几个念头,思想集中到了同一个问题上。世上怎会有如此武功?我金家数百年延续,何曾出过如斯强人!我金家向来以武林第七家为耻,但若真与人争霸于江湖,这第七家的名头可保得住么?
金守刚的认知在一瞬间被李丘平击得粉碎,思维也出现了急剧混乱。但其实,他与李丘平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巨大的差距!
李丘平境界确是远胜于他,但方才那一下,李丘平同时施展了绝顶的轻功和剑道中尚在理解中的一记绝学,可以说是已出全力,就象他自己说的,“能用一招,绝不使第二式”!
这样的一剑,李丘平并不是一定能发挥出来,这是方才见到了观止大师,引动了蕴藏已久的某些神奇意识,这才成功施展。这一剑,不要说是金守刚,便是换了弈九阳这等绝顶高手,亦必是手忙脚乱大失先手的局面,而金守刚只是正好充当了一个试剑的倒霉角色罢了!
“好剑法,李少侠武功又有精进,当真可喜可贺。老衲冒昧请问,这路剑法的出处和名字?”
李丘平转头处,只见大日法王正向自己合什见礼。对这个藏僧,李丘平倒是没有什么恶感,甚至还有些崇敬。无论如何此人的弟子都是折在了铁血盟手中,虽然是误会,但当日他说放手就放手,尽显前辈高手的风范,如何不让人感佩。
李丘平也合什还了一礼,道:“法王别来无恙!此剑乃晚辈祖师凌剑仙所创,名曰:咫尺天涯!”
大日法王微微颌首,“好名字!好剑法!中原人士,果然代有英才!凌剑仙前辈高人,令人仰慕!李少侠年纪轻轻居然能炼到了这种境界,亦当真让人惊叹!”
“不外如是!”
一句阴柔森冷的话语声在旁响起,楼中众人尽皆鄂然,连秦桧亦是大惑不解。
金守刚在临安实是享有盛誉,众人绝没想到有人能够一招将其击败,李丘平方才的表现,在众人眼中已是接近于无敌的存在。而忽然有人冷冰冰地冒出这么一句,众人均是大感不忿,这也就是说,说话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敌强手罗!
最关键的是,大言不惭的这个家伙衣着古怪,分明就是蛮夷之流。李丘平虽然嚣张了点,但人家确实有真本事,而且也是自家人,却怎轮得到区区蛮夷在这里指指点点,满口狂言!
卷十 精忠传说 三 道之束缚2
“这等武功,便是号称你东瀛第一高手的天目宗也未必能当之,你藤原次郎在本国都排不到前三,如何敢出如此大言!”
大日法王显然也看不惯这东瀛人,言语间毫不客气。
藤原次郎昂然道:“我大东瀛前三的高手手都已是参天地造化的大宗师,焉能与尔等相提并论!这样的快剑何劳天目宗尊者出手,本人出剑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法王可要试试?”
“甚好!”大日法王眼中爆闪出慑人的精芒,“老衲便试试你的所谓的快剑,不过本法王有样学样,就借李少侠一句话,本法王能用一招,绝不使第二式,咱们生死莫怨。你可要准备一下?”
秦桧暗骂了一声,不待那藤原次郎说话,便抢道:“各位都是本相请来的客人,比武切磋自是不妨,生死相搏则大可不必了。何况,今晚乃是替李统领接风洗尘,二位这斗将起来岂不是成了喧宾夺主!且罢了,且罢了!法王既然有把握应付快剑,不如就请您上台与李统领过上几招如何?”
秦桧不谙武道,但他手下自有能人,这回带来的几个人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大日法王高深莫测,修为只怕已不在当今任何一位绝顶高手之下,而这藤原次郎则不过是秦桧远邀天目宗时,东瀛派来的前哨而已!
本来两人无论地位还是武功,都相去甚远,但大日法王似乎对李丘平颇有好感,而藤原次郎身后又还隐藏着秦桧极欲拉拢的高手,秦桧是何等厉害精明之人,自然懂得斟旋,出言间。三两句便即摆平。
东瀛人普遍有个极其恶劣的习惯,只要是发觉自己不如别人。那便恭恭敬敬,极尽谄媚之能事。但暗中却包藏祸心,无时无刻不在模仿学习,妄图有一天能取而代之。而一旦发觉自己胜过了对手,那便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完全抛弃了此前谨慎而恭敬的心态。
藤原次郎与那东川十兵卫一样,自来大宋后。所见武人尽是平庸之辈。这便造成了他类似于东川十兵卫同样的错觉,眼前这个民族,实已衰落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而他藤原次郎一人一剑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李丘平刚才那一剑。藤原次郎是看不懂的。但在东瀛,武士之间地决斗往往都是一击而分生死,藤原次郎的剑法迅捷凌厉。以气势和速度取胜,死在他手里地高手至少有一半人的武功他都不明白!
是以,藤原次郎丝毫不象大日法王一样以李丘平地剑道为责,这也是他口出狂言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