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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丘平不由得看看了铁维扬。铁维扬却显然并没有李丘平地那种感觉,见来人无礼,乃皱眉道:“阁下何人?”
大汉正要说话,转眼间看见了火上烧烤的獐子,大喜之下也不待众人招呼,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那瘦削汉子旁边,口中犹道:“老兄,且让一让,你那边还宽着呢。”
众人啼笑皆非,这人还真是……
瘦削汉子便欲发作,那胖子伸手按在他肩上,瘦削汉子鄂然转眼,见那胖子向他摇了摇头,便隐忍不发,自行伸手,也不管那火焰腾升,就在那烤獐背上撕下一片肉来,闷声大嚼。
几人地表情李丘平都看在眼里,大觉有趣,便也不言语,取了一碗酒边喝边看,倒瞧瞧这些人是何来路。
“妙极,妙极!”彪形大汉摇头晃脑道:“赶得急了,不及备菜,还以为今夜有酒无肴,哈哈,想来是天从人愿啊,痛快,痛快!”
说罢,大汉放下手中事物,亦有样学样,就欲也撕下一块肉来。众人直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痛快什么了。
那大汉刚刚身手,眼前忽然横过一根手指,直点他手腕脆弱之处,这一下劲风呼啸,显然蓄力极巨,若是点得实了,只怕一只右手就此废去!
大汉“嘿”然发声音,竖掌成刀,直劈来人指根。岂知来人手法变幻,一侧一扬,依然点向原处。
那大汉拢指成抓,又握掌成拳,连变了七八般花样,但对方一根食指变幻无方,总是指着他的弱点,这大汉虽有一身蛮力,武功看来也很渊博,楞是无法靠近那獐肉半寸。
大汉霍然起身,转眼看去,只见一个仅十余岁,身形魁梧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此人正是武山。
这一指乃是战歌剑中的一式绝技,名曰:围魏救赵。李丘平自参悟《剑道》后,各种绝荤哪是水涨船高,这战歌剑早已到了重意不重招的地步,每一招剑法都是依意而行,变幻无方。
这大汉武功不错,但单凭招式,如何能敌得过已臻大乘的战歌剑法!其实要论这路战歌剑法,李丘平地三个弟子里,要以苏星灵领悟最深,但武山得其部分奥义,对付这粗莽大汉已是绰有余裕!
“同为江湖中人,竟然不舍得些许野味,看来关某是来错地方了!万没料到南方的江湖人物如此吝啬!可叹,可叹!走了也罢!”
这大汉看似粗豪,实际上却甚是精明,他刚刚办了一件大事,实是不宜大意,眼见庙中诸人连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亦是如此强横,立即萌生退意。便装做留下几句场面话,便想离去。
“来者是客,要用些烤肉原无不可。不过,我兄弟先前请问阁下是何人,阁下却是理也不理,这北方地豪杰,只怕也未必就都是阁下这般莽夫吧!”
武山说话间略一示意,铁维扬心领神会,便起身去扶那倒下地庙门挡风,无巧不巧地却正好拦住了那大汉的退路。
那大汉与胖瘦二人同时色变。
三人都是有为而来,但临安城中的警戒已到了战时地程度,城内外到处都是朝廷密探,其中居然不乏超一流强手。
侠以武犯禁,众人心知肚明,朝廷断然不容有人劫狱而救岳飞,那些密探只要探得诸人落单,立即便是围殴偷袭的局面。这几天,赶来临安的各路义士已然断断续续有人横死街头或者旷野。
想也不用想,多半就是大宋朝廷所为了!
李丘平等人行为异常,武功更是高得离谱,值此境地,已由不得三人不将他们往朝廷的爪牙上去想了!
铁维扬动作太过明显,李丘平知道三人已经误会,却不肯言语,倒要看看这两个弟子如何处理。
三人怀疑众人是大宋朝廷的密探,武山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李丘平既然将事情交由他来处理,不明确弄清楚三人身份,岂能容其人轻易离开。
“阁下与那秦桧老贼可是有什么关系?”
武山沉吟了一下,决定直接先表明己方态度。无论如何,优势总在自己一方,如不大方示意,罗罗嗦嗦地纠缠下去,不知如何了结了。这般问话当然有些无礼,不过一来对方无礼在先,二来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主事人,便是说错了话,自然还有师傅出面弥补。
那彪形大汉先是心中一定,继而大怒,将心一横,怒声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淮赛关公就是我,关定是也!关某与秦桧老贼是有些关系,关某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时时刻刻盼着能食其肉寝其皮!如何,尔等若是秦桧手下,这就可以动手了,擒下关某乃大功一件……”
彪形大汉激动之下言语失措,说到“大功一件”时醒悟过来,便猛然顿住。
铁维扬听其说到紧要关头却停了下来,便嘿然道:“赛关公,嘿嘿,不外如是!阁下用心不错,不过象你这样的武林人,临安内外一抓一大把,说什么大功一件,却也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了!”
关定脸色涨得通红,明知这少年乃是激他,却不由自主。
关定猛然将手中布包解开,撕去油纸,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面带惊恐,双目睁得滚圆,脸上皮肤虽然苍白却依然肉质丰满,显然是新近割下。
关定冷笑道:“年轻人,关某先前在外面听你说,若是弄个真的来,你就生吃了给人看,现在你面前这个就是真的,你可够胆咬上它一口?”
“你欺铁某未见过那秦桧老贼么!”铁维扬道:“老贼乃文官,已过天命,此人面有伤疤,年不过四十,岂能是什么,真的,!要吹牛也不是这般吹法。”
关定正色道:“不错,此人并非老贼,但陷害岳爷坐监,此人亦是祸首之一,在关某看来,此人较之老贼更为可恶!”
“哦!”武山讶然问道:“那此人到底是谁?”
关定心中已定,面前这一干人若真是秦桧手下,没理由连这个人也不知道的!
“此人便是岳家军的叛徒,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生,王贵!”
卷十 精忠传说 五 精忠岳飞5
李丘平鄂然,这关定谋秦桧不得,救岳飞不能,却将怒火发泄到了王贵身上!王贵确实背叛了岳飞,此事铁证如山,其人亦是死有余辜,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并非是杀他的好时机!
李丘平虽然不知道历史上的王贵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在岳飞被陷害前后,并未有任何叛徒和奸佞死亡。
在这个时代,王贵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在历史上,此人多多少少可算是一个名角了。王贵的突然死亡,当然也是因李丘平来到了这个世界而起,历史的轨迹正在悄悄地改变着方向。——对于岳飞的宿命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王贵既然可以横死,岳飞当然也就有可能活下去!但是,这种改变却在提醒李丘平,秦桧可未必要等到除夕之夜才动手,而地点也未必就一定是风波亭!
秦桧身遭重残,性情本来已经暴虐急噪,而此时王贵又被刺杀,其人多半就会按奈不住而提前动手了!
李丘平霎时间心跳如雷,冷汗津津,自己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若是不能确定秦桧动手时间,一切就都是白费,说不定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已然是尸首一具,那也未始没有可能啊!
李丘平气血直冲顶门,忍不住霍然站起身来,正想着要亲自再探天牢时,庙外竟然再次气机涌动,这次竟似来了一群人,其中似乎高手不少。受这股气机一冲,李丘平脑子里略顿,“这些是什么人?”
冷静了一下,李丘平一转念就又坐了下来,见众人正奇怪地看着自己,乃呵呵一笑道:“没什么。坐得乏了,活动活动。“心中却道:“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沉不住气,武道修为好似已登凌绝顶。人却反而比刚刚出山的时候还要冲动了!”
李丘平压下了要捏解缚诀的冲动,努力地平静思绪,不能总是依靠这佛门技巧,解缚诀虽然神妙,终究也只是辅助技法,危机关头。或者突破的当口还罢了,若是平常的情绪波动也以此脱困,这样频繁施用下来。未必就对修炼有利。
李丘平不再理会众人。便静心思索。五德园和融通钱庄全力动员,虽然不能说可以掌握临安城的一举一动,但几个重要人物的行动却已基本在控制地范围内了。
岳飞非同小可。无论秦桧要以何种名目杀他都不可能没有丝毫动静,最起码,这肯定还是要经过赵构点头的,要说秦桧胆敢不通过皇帝而私杀岳飞,无论如何李丘平也不相信其人有这个胆量!
而以此时五德园和融通钱庄爆发出地能量来看,这二人但有长时间的接触,都会有人前来禀告。此前,赵构沉疴未愈,秦桧半身不遂,二人每次见面都只是略谈即止。
这些情况都在李丘平掌握之中,而且在天牢上下,亦不乏被五德园暗中收买地眼线,事急时自会有讯息传出。以五德园的眼光和出手之大方,这条暗线应该也是百无一失才是!
实际的情况就是,根本不必太过担心!就算秦桧要提前杀岳飞,李丘平也能及时地察觉出异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已将准备工作做得十足,方才的惊慌只是由于过于担心而产生的一种莫名其妙地情绪波动罢了!
李丘平理清了这一头思绪,却更加觉得烦躁起来,庙外一群人鱼贯而入,他却连头也不抬一下,只顾埋首苦思。
自修炼到了这混元功第八重前后,整个人就象变了一般,时而冷静如同本来,时而冲动好杀,思维混乱。
观止大师所言人的两面性,便是在后世亦没有人能拿出证明,但世间却经常能见到或者听说过一种类似的人群,精神分裂者!
现在地李丘平就有类似地感觉,好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具有两个思维,两种情绪。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足够导致他成为精神病患者的特殊事件,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混元功!
李丘平本身乃是心理学大师,又得了佛门绝技解缚诀,犹自难以控制,那当年地魏夫人和凌无尘祖师却是如何过的这一关呢!
李丘平这边两耳不闻窗外事,新入庙的一伙人却已经和武山以及先前那三人说起话来。
当先一人乃是个三十许的书生,他瞅了瞅庙中诸人,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李傅堂,龙虎门下,此行乃专为营救岳帅而来。赵构秦桧黑白不分,大家却楚江湖中人,这几天朝廷鹰犬暗杀咱们江湖人的事想来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合则强,分则弱,明日正午,在下将举行一个结盟大会,大家联起手来,共同营救岳帅!李某只有一句话,只要大家还有点血性,断然不能坐视岳帅蒙难的不是!”
这李傅堂风尘仆仆,说话开门见山,显然是已经奔走了许多地方,他人多势众,见庙中就只这几个人,更是毫无顾忌。
先前那削瘦汉子赞道:“这位李公子言之有理,咱们兄弟原来亦有此意,奈何人生地不熟,做不得这个东道。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一起商量的确好过咱们独个瞎忙,这结盟大会算咱们中刚双煞一份了!却不知是定在何处开会?”
李傅堂微微一笑,“李某人奔走相告,这其中难免会遇到朝廷细作,为了防止秦老贼得知地点而预先设下埋伏,现在是不能告诉各位的。”
“那咱们却要如何赴会?”那关定接着问道。
“不忙!“李傅堂扫了扫李丘平一众,说道:“这几位如何称呼,也是来救岳帅的么?不知对李某的提议有何指教?”
李丘平神游物外,唐凌绝与杭天昊则只顾饮酒,理也不理。
这李傅堂一进门就扔出一溜话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