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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恒当即傻了眼,心知知晓这笔生意的人不会太多,眼看秋亦那神色胜券在握,内心里不住叫苦。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那屏门外忽传来一清脆笑声。
“三弟就喜欢拿四弟开玩笑,你明晓得他胆儿小又何必吓他呢。这不,瞧他又喘气儿了,一会儿给娘看见了看你不挨骂。”
听君往那前头看去,来者袅娜细腰,钗环满头,珠玉灿烂,粉面含笑,看着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秋亦不过不咸不淡地点了一下头:“二姐近来可好。”
“好啊,我好得很呢。”秋月笑得两眼一弯,上前就握着秋亦的手,甚是感动地拍了两下,叹道,“时隔这么多年,你长得倒是越发像爹爹了,怪不得他这般喜欢你。”
一边儿的秋恒鼻中一嗤,听君只见秋亦笑容未减,手却狠狠将她的拿了开去,收于袖中。
“多谢二姐关心,不胜惶恐。”
秋月似不在意,拉着他又笑道:“哪里的话,咱们可是一家人呢。”
秋恒嘀嘀咕咕呸了一声:“谁跟他是一家人,也不知是什么地儿蹦出来的野种,惯会回来讨银子!”
“阿恒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等秋亦开口损他,秋月一个指头就戳了过去,骂道,“你那娘的出身也不见得高贵到哪儿去,不过一个丫头,一个歌妓,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可笑。”
被她这么一说,秋恒登时闭了口,缄默无话。
听君自然也听得出她话里别的意思,心下叹服。
这不开口骂的,比开口骂的还要厉害数十倍,怪不得当年她年纪小小却能有心有胆毒害秋亦。
思及如此,她略感担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之下,伸出手来在他掌心上轻轻一握。
秋亦身形微怔,虽并未回头,但也默默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
“好了,都站在这儿吹风作甚么。”秋月笑盈盈地往前走,“娘还等着咱们吃饭呢,进去吧。”
秋恒嘴角微微抽了抽,双目瞪着秋亦,甩袖哼了一声,跟着秋月进了大厅。
眼见二人皆走,他才转过身来,听君略有些担忧,一手拇指抵在小指尖上下一打。
——你小心一些。
“嗯。”
秋亦颔首应着:“回去罢,没事少出院子。”
——好。
一直目送他进了厅内,听君方悠悠叹了口气,举步往回走。
第32章 【暗箭难防】
吃了晚饭,又听金钗在院子里抱怨了一阵,听君才返回自己住处。
这会子天色已不早,更不知秋亦那边情况如何,她抱着那件正待缝补的袍子,靠在床边愣愣发神。秀儿打着哈欠坐在桌前剪窗花儿,回头因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不由打趣道:
“想什么呢?看你这表情……该不会是在想咱们三少爷吧?”话刚说完,她就赶紧往旁边偏了偏,正避开对面扔来的一个线团。
“哎呀呀——”
秀儿笑得越发欢快了,拍掌便道:“出去了一圈儿,脾气都变大啦。”
听君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针线来对着那袍子就开始勾线,秀儿见她不搭理自己,歪头想了一会儿,索性走上前去挨着她坐下。
“诶,你跟我说说,公子特意带你一个人去临安……这路上,你们是不是……”
听君闻之一怔,伸手就将她嘴捂住,皱眉微恼。
——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啦?”秀儿把她手拿下,纳闷,“三少爷巴巴儿的把你带走,咱们大家伙儿都以为他有那个意思呢……难不成,他还没对你……”
听君往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笑着摇头。
——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就算没有,那肯定回来也会有打算的。”秀儿凑到她耳边低语,“今儿我一路上走回来,好些人说三少爷打算纳你为妾呢。上回他也这么不管不顾地往咱们这地方来瞧,不也是为的你么?依我看有门儿。”
秋亦今日才回府,如何可能考虑这档子的事儿,想来不过是底下人胡乱传的闲言碎语。她心里颇感疲惫,轻叹一声。
——就是有这事又能如何,当人家的妾,便是很得意的事了么?
“难道不是?”
秀儿满眼不解地望着她:“咱们什么身份呀,卖到庄子里,做个几年,不就盼着运气好能被主子瞧上么?你还想往后出门嫁个小子?”
——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好?总好过和人勾心斗角的舒坦。
“你啊……”秀儿顿觉无话,只撇嘴看着她,“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听君微微一笑,低头继续补那衫子。
*
月冷草寂,树影阴暗,子时将至。
明月山庄东院的一间房内,一灯微亮,隐隐有一阵极轻的叩门之声,继而便听得“吱呀”的动静。
月光之下,一人低着头走进屋中。因夜间清寒,他搓了搓手,将罩着的披风取下来,在那旁边搁下,正抬眼,瞧到那桌边还淡然喝茶的人,不禁愠怒。
“二姐,你白日里怎么老帮着那野种来损我?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呸,什么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秋月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掷,冷笑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妾生,一个是私生,和我半点干系都没有。谈何帮谁不帮谁?”
“你竟这么想!”秋恒往手边墙上一打,气恼不已,“我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就算同父异母,好歹也有姐弟之情,那野种平白无故□□来,算什么!”
“好大的口气啊。”秋月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你今儿还来跟我谈姐弟情谊了?别的不说,你拿什么和人家比?文不成文,武不能武的,秋家这几年败在你手上的铺子还少了?”
“那又如何!只因我才入商道,涉世未深,不懂其中窍门罢了!怎么的也好过秋亦。他这山野村夫,哪里懂商场上的事故!”他说起话来成竹在胸,脸都不红一下。
秋月自知此人无能,说话又毫无大脑,从小便不愿与他来往,眼见他此刻口出狂言,心里也唯有冷笑。
“你这大半夜的寻过来,就为了和我说秋亦的不是?”
听她提起正事儿,秋恒才敛容抚掌道:“当然不是!弟弟这是要有要事和二姐商量!”
“什么要事?左右不过是秋亦的事罢?”她漫不经心地去拿桌上的果子,却暗忖道:这厮定是要来找自己讲和,好将矛头都对准秋亦。
“二姐果真冰雪聪明,不用弟弟说口,就能猜得到!”秋恒笑得谄媚,撩袍于她旁边坐下。
“二姐既已知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忽的压低了声儿:“老爷子的状况,横竖不过这两日了,眼下他大老远跑过来,定是对那份家产虎视眈眈。”
秋月心里有数,略略颔首:“按辈分,他在前,你在后,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言罢,就嗟叹道:“要是大哥没死,怎么也轮不到他,真真是不值啊!”
“是啊……”
秋恒敷衍地应和了一声,却咧着嘴对她笑道:“不过,若是……这野种没了,这偌大家业不就是你我二人的了么?”
看他笑容如此恶心,秋月心底唾弃,脸上还是带笑:
“哟,怎么敢,我的嫁妆恐怕不及四弟十分之一的多吧?”
“诶,二姐这就见外了。”秋恒腆着脸笑嘻嘻地给她倒茶水,“若是你我二人合谋此事,老爷子的家产自然是对半分了,怎么能让二姐吃亏呢!”
见她神色已有缓和,抿着茶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秋恒这才略略放心。她此次明有婚约在即,不赶着成亲却要回来看老爷子,只怕是为了这家产,大约沈家那边也正是为此才放她归来。否则老爷子一死,守孝三年,她那时已二十多,对方怎还会要。
想秋月为人心狠手辣,这对半分,定然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待得干掉了秋亦,她保不准也会除掉自己,得事先谋好下一步才是。
那边,秋月一边儿喝着茶水,一边儿挑着眉观察他眼神。
心道:这小子没安好心,怕是自己对付不了秋亦,想玩个借刀杀人,到时候再坐收渔利。秋家这万贯家财,落到他手里还不得全废了。
两人心里各怀鬼胎,皆自顾思索了一番,秋恒先回了神,忽而道:“不过如今这野种倒学了一身三脚猫功夫,寻常方法恐是奈何不了他,倘使请杀手来,免不了还会打草惊蛇……”
他摸着下巴,皱眉摇头:“不知二姐何有高见?”
秋月垂眸沉默了少顷,悠悠盖上茶盖。
“硬的来不成,咱们就来软的,来个计中计,量他怎么能耐,终究也是孤军奋战。”
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秋恒还是赞道:“妙妙,妙极!山庄到底是我们的地方,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得让他翻不了身!”
“别高兴得太早。”秋月横了他一眼,“你这急性子该收敛收敛,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糟了。”
“是是是,二姐教训的是,二姐教训的是。”他连连点头,“不知……这计划是怎么想的?”
秋月抬头望了望外面,继而低低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
孟月春草吐绿,满日阳光灿烂,空气清新,窗外鸟啼阵阵,悦耳动听。
秀儿才把厨房送来的一盒点心和一篮果子收了下来,欢喜雀跃地朝听君道:“你说这朱管家,平常一毛不拔的,这几日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定是看三少爷宠你的缘故。”
听君摇了摇头,正把发髻梳好,转首便瞪了她一眼。
——别胡说八道了,管管你的嘴吧。
“我又没说错,你看他对你这么好,只凶咱们没见凶你的。”她努努嘴,挑了个干净的在袖子上擦了擦,就往口中送。眼见听君穿戴好衣裳就要出门,张嘴就取笑道:
“三少奶奶,又去找三少爷啦!”
语毕就飞快往屋里躲,那动作灵敏得很,听君逮都逮不住,终是在原地气得笑了,摇着头轻叹,取了床边补好的外袍往秋亦院子去。
外头的花上尚还是水淋淋的,应当才浇过,听君抱着那件衫子迟疑着走到门边。屋门虚掩,她抬手想要叩,想了一想,又怕他还没起身,虽只在门口站着。
这一站,亦不知站了有多久,直到门被人从里头拉开来,她方才抬头。
四目一对,秋亦垂眸扫了眼她发丝上的露水,微微愣了一下。
“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听君笑而不答,只把怀里的袍子递给他,不想秋亦却也没细看便接过手。
“下回要来,不用在门口候着,直接进来就是了。”
他淡淡侧了身,径自在案几边坐下,随手将那外袍放到床头。听君瞧他没吩咐,小心往里头探了探,看那桌上摆着的早膳已经用完,她忙挽了袖子,赶紧撤了碗盘擦洗干净。
平时若是没什么事,秋亦会在房内看一天的书。
听君收拾完后,他要是不开口的话,自己就在一边站着,看他看书。
屋中常常安安静静,半点声音也无。
秋亦很喜欢这种气氛。
不像是一个人,又和一个人独处时没什么分别。
看得乏了,他会拿余光往前面瞧几眼,她就立在不远的地方,眼睑似垂未垂,望着虚里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三少爷。”
门外几个丫头捧了食盒毕恭毕敬地施礼道:
“厨房送中饭来了。”
秋亦放下书籍,看了一眼漏壶,不知不觉竟都到正午了。
“知道了,放着吧。”
听君忙把食盒捧了来,一碟一碟替他在桌上摆开。
近来因老爷身体渐坏,夫人便嘱咐厨房做清淡一些,更不宜大鱼大肉,今日亦是如此,不过两菜一汤一荤,比及前些天是简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