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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由伸手抚了抚熟睡的陆靖南,在她眼里,这孩子便是陆家重振家声的希望,“只要靖儿考取上功名,再加上江家和八王爷的扶持,咱们一定能斗赢蔡岚那个老匹夫!“
陆婧婷还是第一次听见祖母提及这些事,很是意外,眼前的困意顿时消去了大半,她一边推想着两人的谈话,一边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方才说的夫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的是江家吗?
正当她思衬时,沈氏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头上,险些吓了她一大跳。
沈氏并未察觉她醒来,只是长叹一声道:“苦尽甘来,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可我这心里面却总是有些忧心,有些难过…”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复杂,似乎藏着一种不舍的情绪,却还有些许无奈和期许。
“原以为还能再多等两年,却没想到明年就要送她过去…”话说到一半,沈氏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陆老太太微微沉吟道:“玉茹啊!冥冥之中,这都是命!婷儿虽然还小,但身为陆家的子孙,她必须为陆家为她自己承担起一份责任来。”
陆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出一股深沉之意。
虽然陆婧婷听得似懂非懂,但两人话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她显然是明白的。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老太太和沈氏这会说的正是她的婚事,而结亲的对象,就是刚刚拜见过的江家。
陆婧婷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她忍不住想要翻身而起,把心中的疑问和不解,统统去向沈氏问个明白…
☆、第二十八章 约定
沈氏忍不住想将女儿抱起来,却惊讶地发现陆婧婷居然坐了起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自己,喃喃地唤了一声娘。:。
陆老太太和沈氏给她吓了一跳,忙道:“哎呀,这孩子怎么睡醒了?”
陆婧婷沉默地看她们,将两人眉宇间的那丝忧色一览无余。
她们一定是担心方才的交谈,被她无意给听了去。
不知为何,沈氏莫名地有一丝心慌,并不是因为她想有意隐瞒什么,只是不想将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说给女儿听,仿佛一旦她听见了,便也沾染上了这世俗的无奈。
眼见陆婧婷这般沉默,沈氏露出一丝微笑,但却略显勉强,:“婷儿,你怎么了?”
陆婧婷因瞧见老太太和沈氏都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由犹豫了一下,方才咬了咬嘴唇道:“我哪儿都不想去,你们别送我走!”
这话,听得沈氏一惊,陆老太太一愣。
想必方才的谈话,她都是听见了的。事已至此,老太太也并不装糊涂,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陆婧婷的目光既爱又怜,道:“婷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和你娘的这份苦心了。婷儿,你以后会懂的!”陆老太太轻轻搂住陆婧婷的身子,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心疼。
陆婧婷闻言,微微一怔,原本她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只觉自己或许听错了,但事实告诉她,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
沈氏察觉到了女儿瞬间黯然的神色,却不知道她心下难言的震惊和慌乱…
怎么可以这样就决定下来,不过只是去赴了一次宴,吃了一顿饭…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我会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安安分分地学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静女子。八岁,陆婧婷做梦也想不到,这一世将会在这个年纪嫁为人妇!
陆婧婷委屈地得缩进老太太的怀里,“我不要,我不要懂,我只想留在你们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
老太太听得心头一酸,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没有说话。
沈氏的心中则是突然划过一阵狠狠的疼,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此时此刻,沉静入梦的陆靖南隐约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忍不住翻身看了一眼,却见祖母和娘亲正在默默垂泪,而依偎在祖母怀中的妹妹,只是呆呆地坐着,看上去犹如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头娃娃一般。
***
夜已深,陆婧婷却依旧毫无睡意,她抱膝坐在床上,埋头于双壁之间,脑海中不停重复回响着沈氏临走时说的话。
八年前,性命垂危的陆清在病榻之上,向他的好知己,好朋友江云天,声声叮嘱,希望他能在自己走后,帮忙照看陆家上下。陆清深知自己的两个弟弟,皆是资质平庸之人,倾其一生也做不成什么大事。面对父亲的遗志和母亲的期盼,他终究还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如今,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为了尚未出生的孩儿和陆家,他真心恳求江云天能够帮助自己。
联姻,无疑是陆清和陆家最最希望的结果。
当年的江云天,还只是一个初露锋芒的武骑尉,因为念及是陆清的临终之托,江云天十分郑重地与他定下了约定,约定了两家儿女的婚事。
这是陆清为陆家,为妻子,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兄弟情谊,来为家人寻得一个可以依靠的靠山。
因为有了这个约定,使得陆江两家的联系,更为牢靠和紧密了。
沈氏说,江云天的嫡长子江淮扬,是未来的世子,是前途无可限量的人上人。这样的人,不用多想,待到三五年之后,便会成为众多世家名门女子的心头所选。
沈氏还说,为了避免未来不确定的变数,她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以免让旁人见缝插针。
陆婧婷叹息的撑住额头,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其实她早该料到身为封建社会的女子,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自主选择的。尤其是素来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大事。只是在她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说不的权利。
对于江淮扬,她并未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他是个心高气傲的翩翩少年。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很快就会成为她要依仗一生的丈夫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转眼间无数的心思掠过心头,那些思绪止不住地在陆婧婷的脑海中转个不停,让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起来。
陆婧婷想的太过入神,直到有人在她的肩上披上了衣服,她才猛然抬起头来,发觉苏妈妈正站在自己的床边,轻声道:“都已经过了子时了,七小姐怎么还没睡啊?”
陆婧婷目光微微闪了一下,淡淡回道:“没事,我这就准备要睡了。”
苏妈妈闻言,笑了笑,点点头,伸手扶着她重新躺好,盖好被子,说了句“七小姐晚安”便转身离开了。
陆婧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睑微垂,伴着满腹心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苏妈妈从陆婧婷房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随后来到还亮着灯的前院,沈氏这会也还没有就寝。
沈氏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坐在桌前,借着烛光摩挲着丈夫陆清留下来的诗文白玉佩。这玉佩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但凡是大日子的时候,他总喜欢戴在身上。
过了一会,苏妈妈打着帘子进来了,上前行了一礼道:“回大奶奶,七小姐刚刚睡下了。”
沈氏闻言,又是一阵沉默后,方才问道:“她怎么样?有没有哭闹或者发脾气?”
苏妈妈回话道:“您放心,七小姐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出了一阵子神。”
沈氏听到了她的话,并未觉得宽心,反而更加焦虑了。“我倒情愿她发发脾气,耍耍性子,也好过这样不言不语的,让人看着揪心。”
苏妈妈忙低声的劝:“您别担心,也别着急,七小姐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再一大些就会明白的。”
☆、第二十九章 思量
许是因为在船上染上风寒,许是因为太多事情积在心里,没有睡好。陆婧婷睡过一觉之后,突然病倒了。幸好,没有什么发热的症状,只是喉咙里面肿起来了,像是卡住了一根刺,疼的说不出话。
陆婧婷头一回觉得这病来得正好,她现在确实不想说话,不想见陆家人,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往后自己该怎么办?
沈氏和老太太前前后后来了很多次,嘘寒问暖,陆婧婷除了点点头之外,一句话都没说。看她这样,沈氏禁不住又是一番心疼,临走时早已眼圈泛红。
陆婧婷见此,心中微微发酸,犹豫着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喝完难喝的汤药后,陆婧婷稍微睡了一会儿,雪球懒洋洋地蜷在她的脚边,舔舐整理着身上的毛发。突然间,它好似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弓起身子跳上了梳妆台,望向窗外喵地叫了一声。
春喜闻声一惊,生怕它饶了小姐的美梦,连忙起身追到窗前,想将它抱出屋去。
谁知,那雪球异常灵活,见她扑上来,顺着窗户一下子跳了出去。
扑了空的春喜见状,心情有些急躁,忍不住在心里头暗骂一句:“这个不安生的小东西,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随即,又转身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她刚出得屋门,便见雪球正讨好地绕着陆靖南“喵喵”地叫着,陆靖南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抚摸了它几下,又重新站了起来。
春喜调整了一下姿势,行礼道:“奴婢给六少爷请安。”
陆靖南抬眼,越过窗户瞄了一眼窗外,待见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便压低声音问道:“婷儿她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好一点啊?”
春喜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低声回道:“小姐刚喝过药,看着倒是比早上好多了,咳嗽的次数也少了。”
陆靖南听罢,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方才听娘亲讲,大夫也说了没什么大碍。
因为风寒是很易传开的病,沈氏特别叮嘱他不许过去探望妹妹,以免被沾染了病气。虽然有了长辈们的禁令,但他还是觉得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过来转一转。
不过,陆靖南这么一来,还是让老太太和沈氏很是忧心,先是责备了他几句,跟着又让丫鬟们取了艾草,将院子里的所有房间都熏了一遍,生怕再有人受了风寒,一病不起。
其实陆靖南只是在外面问了几句话,并没有进屋,根本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沈氏为了保险起见,怕他染上风寒,硬是要他喝了几幅汤药下去才算放心。
事情过后,陆婧婷听得春喜说起这些,眼神一下就悠远了起来,又出了一回神。
以前听人说,双胞胎之间存在着心灵感应,如果其中一个人病了或者情绪低落,另外一个也有伴随着出现同样的状况。
虽然在科学上,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心灵感应”的存在,但陆婧婷相信这种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心灵感应,自己身体的主人一定和陆靖南,有着很深的牵连和感应。
陆婧婷不想把自己这种消极的状态,传染给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陆婧婷渐渐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其实就是真正的古代人,而陆家的人就是她真正的亲人。她只是绕了一圈,做了一个梦,方才又重新回到了她们的身边。每次亲切称呼她们时,那一声娘亲,祖母,哥哥,仿佛都是百分百地出自她的真心。
陆婧婷不得不说,在感情上,她已经被陆老太太和沈氏无微无至的亲情所收服了,被陆靖南和婉儿纯良质朴的情谊所融化了,现在的她,已经离不开她们每一个人了。
第二日一大早,陆婧婷终于说了多日来的第一句话,“我想吃枣泥糕。”
不过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乐开了花,尤其是苏妈妈,连连点头道:“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