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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婧婷应了声“嗯。”
春喜接过旁边丫鬟端来的青花小碗,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先用一把羹匙先试好了糖水的温度,方才换了一把羹匙喂给陆婧婷喝下。清甜的糖水,松软的莲子,滋味甚好。陆婧婷也是口渴得很,一口接着一口的,连喝了两小碗,方才摆手说不要了。
春喜看她进得香甜,不禁喜上眉梢,忙又端来了漱口的温水,服侍她稍微洗漱了一下。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名青衣素裙,慈眉善目的敦实妇人,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着绿的丫鬟,身形较春喜略瘦些,长得眉清目秀。俩人进门之后福身给陆婧婷请安,一脸地殷切,“见过七小姐,今日七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陆婧婷目光扫了二人一眼,淡淡笑道:“我觉得好多了。苏妈妈,春英你们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苏妈妈原是沈氏的陪嫁之人,早年前由陆老太太做主,许配给了陆家大管事陆安为妻,育有一女名叫小春。如今也在这院子里当差,不过,因为年纪还小,只是负责做些打扫整理的零活。而那一身翠绿衣裳的春英,则是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今年十六。
陆婧婷的身边共有两个贴身丫头,一个管事妈妈,还有三个负责打扫的小丫头,一个人使唤六个,着实有些夸张了。但怪只怪,她此时的年纪太小,身边缺不得人手照看。
陆婧婷由着她们给自己梳洗穿衣,管她梳头衣饰的丫鬟春英捧来几件簇新的衣服,笑盈盈地问道:“七小姐,您今儿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陆婧婷轻抬眼,扫了一眼那些衣服的颜色,摇头道:“这些衣服都太花了,让人看着眼晕,换些素气的来。”
春英闻言,不觉一愣,却仍微笑回道:“是,奴婢这就去换。”可心底却暗觉纳闷,七小姐是怎么了?素来最爱穿花衣裳,打扮自己的人,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
春英很快地拿了些相对素气的衣服回来,陆婧婷指了指那件樱草色的夏衫,便是它了。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一件瞧着还素净些。
如今正是热夏,春英给陆婧婷挽了两个小髻,髻上簪了两朵新摘的木槿花,又给她换上了樱草色浅纹蜀锦夏衫。
陆婧婷随意照了下镜子,昏黄的铜镜虽然泛着模糊,但也能照见她的脸。那是一张圆圆胖胖的小脸,肤色间少了一层红润,略显苍白;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一双黑葡萄似地眼睛,亮闪闪的,正牢牢凝视于镜中的自己。
这就是她这一世的模样,虽不是生的花容月貌,还胖了些,但好在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看着顺眼。陆婧婷单独住的节院就在沈氏的屋后,走着去也就几步路的工夫,近得很。
一路走来,洒扫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对她皆是迎面堆笑,福身行礼,竟说些吉祥讨好的话儿。陆婧婷听了,面上淡淡的笑,心里却有些不大适应。
延着小石子路进了沈氏的院子。院内种有不少树木花草,环境清幽,两个绿衣小丫鬟正手持着大扫帚,轻轻地打扫着院子。旁边的春喜见状,出声提醒道:“七小姐来了。”
那两名小丫鬟闻言一惊,连忙扔下手中的扫帚,上前拜了下去:“见过七小姐。”
陆婧婷往里走了两步,问道:“娘亲她睡醒了吗?”
“回七小姐的话,大奶奶一早就醒了,这会正准备要喝药呢。”
陆婧婷闻言,脚下不禁加快几步,径直小跑着进了屋。“娘亲。”春喜和春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仔细道:“七小姐,您别着急,慢慢走!”
沈氏靠坐在软榻上面,手中正拿着儿子刚寄回来的信,看得眉开眼笑,两个丫鬟守在榻边的小杌子上,给她轻轻捶着腿。
突然看见女儿,沈氏略显消瘦的脸上洋溢出浓浓的喜意。“你这孩子,怎么又来得这般早?”
陆婧婷笑盈盈地跑到她跟前,回握住她微凉的手,乖巧道:“孩儿想您了。”
沈氏闻言,十分高兴,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遂又捧起来亲了一口,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陆婧婷抬头看进沈氏温柔的眼里,不由心戚戚焉,沈氏十八岁时就没了丈夫,此时,不过才二十五岁而已,明明还是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人儿,却被命运和病疾折磨得如此憔悴。。。。
此时,沈氏一身月白绫罗衫子,全无环佩修饰,乌黑的秀发只随意地绾了一个髻,看起来越发显得弱不禁风,惹人怜惜。
陆婧婷的思绪飘开了一瞬,又很快飘了回来,她望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张书写隽秀的信纸,落款写着“恭请福安,小儿拜上”,不禁有些好奇。看样子,这该是那位在外求学的陆靖南写来的家书。
沈氏察觉到女儿的目光,伸手将那封信展开在陆婧婷的眼前,柔声道:“你哥哥又来信了,说是一切安好,无需记挂。再过几日,那边的书院就要放假了,他便可回家与咱们团聚。”
其实,信上面的字陆婧婷都是认得的,只是用词太过文绉绉,让早已看惯了白话文的她,读起来甚是吃力。
听得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要回家,陆婧婷连忙含笑拍掌,欢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她早就想见一见,自己那位超级聪明的双胞胎“哥哥”了。听说,陆靖南自幼便聪明好学,三岁识字,五岁能文,故被家里人夸赞为神童。待到六岁之时,陆老太太和沈氏几番商量决定,将他送往杭州的鸿儒书院求学。那里的院长韩先生,曾经也是陆清生前的老师,是一位非常有学识和见地的人。而鸿儒书院更是从前朝开始,就在江浙一带负有盛名。
沈氏和陆老太太之所以肯忍痛将年仅七岁的陆靖南送去,就是希望不要埋没掉这孩子的聪慧和才气,让他能够学有所成,重振陆家家声。
陆婧婷突然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若是重生于男儿身,岂不是也要为了金榜题名,而日夜苦读。
这会,沈氏的贴身丫鬟绿珠取得默许,端来熬好的汤药服侍主子,只听身边的陆婧婷,突然开口道:“绿珠姐姐,让我来吧。”
绿珠一怔之下回神,忙摇摇头道:“七小姐,可使不得,还是奴婢来伺候大奶奶吧。”
陆婧婷不依,只管从她的手中接过药碗,绿珠微怔,忙轻轻道:“七小姐您小心烫手。”
陆婧婷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我一定会很小心的。”说完,抬手用羹匙舀起一勺汤药,鼓起小嘴吹了吹,才递到沈氏的嘴边。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见她这般贴心,沈氏不由莞尔一笑,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慨,似乎她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一样。沈氏就着那胖乎乎的小手,啜了一口。明明是苦涩难咽的汤药,此时,她却能从其中品出一丝沁人心脾的甘甜来。
☆、第四章 请安
沈氏吃完药,漱过口,便起身更衣打扮,随后带着陆婧婷和几个丫鬟婆子,过去前院给老太太请安。
陆府的宅院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灰墙碧瓦,滴檐翘角,青石铺地,方方正正。虽然看着有些古旧,却又无一不突出着陆家祖辈曾经的显赫。
沈氏拉着陆婧婷的小手,穿过花园,走过回廊,来到正屋前面,正巧碰上从里面掀帘而出的香兰。
“给大奶奶和七小姐请安。两位来得正好,老太太这会刚做完早课,快请进吧。”香兰面带微笑,一边行礼一边回手替她们掀起帘子。
一进到屋里,迎面而来便是一阵浓郁扑鼻地檀香味,陆老太太信佛多年,所以在房内设有一间小小的佛堂。那里面供奉着一尊小巧的白玉观音。普度众生的观音士身着一袭白衣,坐在莲花座上,一手持莲花,一手托净瓶,端庄肃然,神采奕奕。
老太太昨晚似乎没怎么睡好,面容看着有些倦怠,左手缠着水晶念珠,正闭目盘坐在罗汉床上静心养神。夹着银丝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盘成一个桃花髻,只簪着一根玉簪,略显朴素的打扮让她身上那种清幽的气度愈发明显起来。
沈氏上前一步,最先福身行礼道:“玉如给婆婆请安。”老太太闻言,睁开眼看着她,语气略带责怪道:“你身上不好,又连日事多,该好好歇歇才是,何必又过来请安?”说完,忙吩咐身边的香兰,“去把窗户都打开,通风散散屋里的香味儿。”
沈氏柔柔一笑,温婉又恭敬低下头道:“我这副身子本就不大中用,平时也不能伺候陪伴于您老人家左右,只能借这晨昏定省来尽尽孝道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慈蔼的一笑道:“你呀,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清儿天上有灵,若是知道了你这般不听话,心里也定是着急的。”
沈氏应了声是,领着陆婧婷双双来到她的跟前,一见到陆婧婷,坐在罗汉床上陆老太太立即笑呵呵的伸过手来,“好宝贝,快来祖母这里。”陆婧婷微笑着走到她的身前,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用略带甜腻的童音道:“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笑着牵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气色,关切问道:“身上都没事了,都好了?”
陆婧婷的神情乖顺又恭敬,回答道:“烦劳祖母细心照拂,孙女都好了。”
沈氏用手绞着帕子,插话道:“昨儿那位老大夫说是,除了身体稍弱些,其他一切正常,以后每天按时喝药,慢慢调理着就会好。”
老太太听了,心中先是喜后是忧,伸手顺了顺孙女柔软的额发,轻轻叹气道:“身体弱也是病啊。寒气最伤人身子,婷儿如今年纪还小,若真是落了什么病根儿,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往后咱们还是得多加留心才行。”
沈氏闻听此话,脸上也是一片黯然。其实她何尝不是这样担忧,最怕女儿的身上留下什么病根,影响以后。。。。。。
“最近咱们家里状况太多,惹得人人心里不安生。”老太太拨了拨手中晶莹清透的水晶念珠,看向沈氏问:“等过几日,我想带婷儿去一趟白云寺进香,你看可好?”
沈氏想了想,点头道:“这自然是好。”老太太信佛多年,佛缘深厚,过去烧烧香,祈祈福,多少也能消一消孩子身上的病气吧。
陆婧婷挨在老太太的身边,看着俩人为了自己忧心忡忡地样子,很是不忍。
好在,老太太随后转移了话头:“南儿可有信回来?”沈氏正要说起这事,浅浅笑道:“是,那孩子说月末便可归家了。”
老太太闻言,脸上的笑容霎那间变大,语气喜悦道:“书院今年倒是放得早,这会南儿可以回来跟咱们一道过节了。吴妈,吩咐下面人端阳节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办,办得越热闹越好。南儿他在外乡念书辛苦,回到家来可要好好乐一乐才行。”
“太太放心,老奴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吴妈妈笑着保证。
沈氏在旁看着吴妈妈,微笑道:“一切就劳烦吴妈妈多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大奶奶这样说,真是折杀老奴了。”吴妈妈毕恭毕敬地答道。
门外的丫鬟随后进来禀道:“二爷和二奶奶带着少爷小姐们过来请安了。”
老太太似乎还沉浸得知孙儿归来的喜悦中没缓过神来,顿了片刻,才道:“让他们进来吧。”
陆老太太信佛,喜欢清静。之前,因为不喜旁人打扰免了众人每日清早的请安。不过,自从陆靖南去杭州念书后,老太太一下子觉得心里冷清了不少,沈氏便时常带着陆婧婷过来陪她。二房和三房见状,自然也不敢怠慢,又把晨昏定省的规矩给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