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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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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刚落下,屏风后的君卿夜便按捺不住拍手而出,“有趣,有趣。你这个宫女好生大胆啊,明知朕在此,竟然也敢答得如此肯定。”

半月弯轻盈地跪了下去,再次垂首道:“奴婢不知皇上在此,皇上恕罪。”

闻言,君卿夜再次眯起了凤眼,“你不知朕在此?如此睁眼瞎话,你也敢说?”

“皇上明鉴,怀南公公带奴婢入殿之时,并不见皇上身影,奴婢是真的不知皇上在此。”便是睁眼说瞎话又如何?半月弯虽然恨他入骨,但也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君卿夜越是如此,便代表他越是好奇。

他虽残暴无情,却喜欢寻找刺激,是以,半月弯才敢如此大胆,故意顶撞他。这一招以退为进,很快便起到了作用,君卿夜收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指着床上女子问道:“你真能救得了她?”

“是。”

“整个太医院无人敢治的病,你都敢治?沙迷蝶,你倒真是让朕越来越感兴趣了。”君卿夜的双眸晶晶发亮,仿佛猛兽遇见猎物一般。

半月弯微微抬眸,却是更加坚定地道:“太医不敢治,只因两个字,怕死。”

君卿夜俯首,望向半月弯媚人的双眸,似笑非笑道:“喔,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死?”

不若方才的闪躲,她大方地迎接他的探视,“奴婢也怕,但奴婢更明白一个道理,皇上要的人,治得好是赏,治不好是死。所以,奴婢必须有把握,也必须治好。”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虞美人要是有你一半天分,便也不至于死得那般凄惨。”

他笑了,嘴角的那一丝讥诮在半月弯眼中显得甚为刺目,他此刻故意提到虞美人,只让人觉得他异常冷血。

“谢皇上赞赏,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如何能与皇上的美人相提并论?”她再次垂眸,不再看他。

他却笑着走近她,单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强逼她与其对视,戏谑道:“为何不可?朕觉得,你比她们任何一个都强。”

半月弯突然觉得可笑,若不是知时机未到,她真想亲口告诉他不要白费心机,他君卿夜便是千人所拥,万人所爱,也决不可能获得她的心。

冲动是魔鬼,面对着日日夜夜都想手刃的仇人,半月弯第一次失去了平日里的机智与淡定,不怕死地反问:“奴婢斗胆,敢问皇上一句,奴婢比起萱妃娘娘又如何?”

君卿夜的脸色瞬间一冷,托着她下巴的大手转而朝下,狠狠掐住了她纤瘦的脖颈,“和她比,你还不配。”

他的手越收越紧,半月弯的双拳也越握越紧,习武之人,本该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反击,可此时的她却选择了默默地承受他的暴力。只因她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她很清楚地知道,在她说了可以救那女子之后,他决不会马上要她的命。

由于窒息,她的脸越涨越红,他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仿佛不仅仅是要阻断空气进入她的体内,而是要生生扭下她的脖子。她凄迷地笑了,不若常人临死前的狰狞,也毫不表露恐惧和惊怕,只是迷离地笑着。

君卿夜的心猛地一颤,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为何这样熟悉?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双眼。他大手的力度突然就松了开来,半月弯如碎布娃娃般倒在地上,用力地、大口地呼吸着。许是吸气太过用力,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望着她,良久,终是冷漠转身,仿佛伏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普通物件一般,无情地开口道:“梓桐,送她去役房,朕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梓桐白着一张脸,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皇上。”言罢,梓桐立刻唤来两名小太监,将扑倒在地上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半月弯,硬生生地拖出了鸾凤殿。

一出了殿门,梓桐就端起脸数落起了半月弯,“你的胆子还真是顶了天了,在锦宫里,想活不容易,想死不过一句话。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这一回,我算是看走眼了。”

咳了一阵,胸中撕裂般地疼着,但好在咳嗽已停止,半月弯垂着头,默默不语。

梓桐见她不答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到了目的地时,她又感慨般地说了一句:“自求多福吧!”

役房,在锦宫里算不得是金碧辉煌的地方,传闻中,被扔进役房的人,都是竖着进,横着出的。若真要说区别,不过是早出还是晚出罢了。

在役房里的人,或者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个个都被当成动物般使唤着,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挨不完的骂,受不完的打。除非是铜皮铁骨,否则,进了役房,也就相当于半边身子已入土。

她是皇帝亲自交代送到役房的人,这里的管事也自是对她关照有加。自入了役房,她已两日不曾好好睡上一觉了,粒米未进的她饥肠辘辘,只随手紧了紧腰间麻绳,让自己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

体力已透支,但她仍机械般地推动着身前的石磨,管事的说过,只要干完这些活,她就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虽然睡觉的地方,也只是一堆堆的杂草铺就,但她并不委屈,只要能好好睡一觉就好,她懂得知足。

夜,渐浓。

整个役房都只听到吱呀吱呀的推磨声,半月弯仍旧在不停地推走着。直到从外面被锁上的大门晃晃悠悠地被人推开,她终于凄迷地笑了,“带吃的了吗?我饿了。”

君卿欢疾步而来,挡下她仍在推动的石磨,心疼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他忌讳,为何还要提‘萱妃’二字?”

半月弯终于松了手,将石磨交与他,反讥道:“不然呢?或者,你更愿意我现在就躺在君卿夜的龙床之上,是不是?”

君卿欢面上一红,反驳道:“弯弯,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你明知这役房是何种地方,入了这里,便只有一死。”

讽刺地一笑,她盘膝而坐,不再开口,只是伸手取过他带来的肉包子,泄恨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她才终于停了手,而后再次来到石磨前,吱呀吱呀地推起了石磨,一边用力一边咬牙,“放心吧,我死不了。”

君卿欢劝说不成,似乎也动了气,不悦道:“死不了?若我不来为你送饭,你又能撑上几天?”

半月弯微微一笑,软声道:“你不是来了吗?至少可以多撑上两日了。”

“你……”君卿欢气到无言,重重甩袖,似乎真要离去。

半月弯此时淡淡出声,“有你的十四在,我自有把握能出得了这里。”

闻言,君卿欢停下脚步,“十四?”

“别告诉我那名女子不是你的人,就凭她长得和萱妃一模一样,有她在,我就死不了。”半月弯肯定地开口。事实上,在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时,她已明白那女子必然是君卿欢的人,否则,决不可能那么巧。

君卿欢淡然一笑,“早知你冰雪聪明,不想竟是越来越精了。”

她早已习惯他的赞扬,并无其他感觉,只道:“有她在,你大可安心,只要我再多撑几日,君卿夜必然派人来寻我。”

“不解释一下吗?”

她确实不想解释。事实上,她并不认为君卿欢需要她的解释,只是,她也懒得和他打哑谜,娓娓道:“你用内力伤了她的肺,让她看上去似乎是患了痨症,闹得那些太医们无人敢为其诊治,也就理所当然地牵出了我。那方子,确实可以治她的病,但治标不治本,不出十日,她的病情必然恶化。我已对君卿夜明言,唯有我可治她,所以,只要她还在,君卿夜一定会让人接我出去。”

“十日?你倒是大胆,你可知在役房,有多少人可以挨过十日?”

她抬眸,冷眼看他,“我宁可赌上一赌,也决不做他君卿夜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什么心思,你的小十四进宫,仅凭她的长相便已有了性命的保障,你却偏要让她半生半死地出现在君卿夜的面前,借以拖我下水。不得不说,你这一箭双雕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我是沙迷蝶,还是半月弯,都不会和他君卿夜沾上半点关系,也决不会为了报仇,出卖我的身体。”

她是白竹国的公主,虽已国破家亡,但她的傲气仍在,便是要做,也要做得干干净净,决不能辱没她白竹国的名声。她明知君卿欢有心让她接近君卿夜,但她却一直心存抗拒,便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

见半月弯动了真怒,君卿欢倒安静了下来,许久方才又说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我早已表明态度,你从不试着为我着想。若不是感念你救我一命,我又何必在这锦宫苦等五年?君卿欢,我欠你一条命,大不了还你一条便是,你若是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违约行事。”半月弯的动作越来越快,石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一如半月弯纠结不已的心。十年前,他于狼群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她,她还清楚地记得睁眼之时,阳光下,他俊朗的身姿,还有那纯净的笑容,她一直记得那笑容。

只是他似乎早已忘记他们年少时的承诺,他对她说:“弯弯,别怕,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保证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就是那样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那样的时候还会对她笑的人,她就那样地遗失了自己的心。

她早就知道他救下她,动机并不单纯,她也假装不知道。可是,当他亲手将自己送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她还是伤心了。可她没有哭,一滴眼泪也不曾落下,她的眼泪,早在那天夜晚,哭干流尽。抬起苍白的小脸,她坚定地告诉他,他要她做的,她一定会办到,但事成之后,她要的,是他君卿夜的命。

可没想到她还是受伤了,伤得那样的重。眼看着他一步步将自己推向君卿夜的怀抱,她不是不怨,只是她不忍心去恨。可今时今日,她的心痛了,为他的无情,为他的自私。帝王子女,从不会付诸真心,她早该明白的,只是,她管不住的却是自己的心。

没有只言片语,君卿欢只是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圈住她瘦弱的身子,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弯弯,弯弯。”

她的泪在眼中打转,一圈又一圈,最后,仍是软弱地落了下来,无声无息。他要的她一直明白,只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快要窒息。

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也不动,半月弯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心,热热地灼烫着他的心。他于她耳边低语:“我知你委屈,弯弯,原谅我,原谅我!”

“我欠你的。”嘴上说着这话,她的眼泪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他颤动了一下,却是突然扳正了她的身子,两两相望间,他急切地道:“弯弯,若我许你江山,你可愿意为了我牺牲一次?”

牺牲,他终于还是用了这个词,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听到你如此开口。君卿欢,我到底高看你了。”

“你怨我恨我都好,我只求你帮我这一次,一次就好。假若我成功了,你便是我君卿欢唯一的皇后。”他终于连最后的一招都用上了,他知道她的心意,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一点也要利用。

皇后吗?多么诱人的字眼啊,可惜,她是半月弯,名利于她不过浮云,她是心中有他,可却不想这样得到。她笑了,笑得凄迷,“你不就是想要当皇帝吗?我杀了他,你便顺理成章地坐上皇位了,何须如此费尽心机?”

“杀了他还有彻儿。”

“那就杀了彻儿。”她咬牙,重重吐出这几个字。

君卿欢浑身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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