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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感动还是惊讶,她竟只是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再一次俯身吻住她的唇,她却突然间推开了他,“我不会随你入宫的。”
“为何?”
“就算你可以承诺只宠我一人,但我却不能那么自私,把那三千女子一生的寄托尽情辗碎。你我本不是一路人,能走到一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既然到了该分开的时候,又何必执着?”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可再痛,她仍旧必须如此。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无比快乐,她不想连这最后的美好记忆也被生生掠夺。
后宫,那个自古以来备受争议的地方,那个许多女子梦寐以求之地,在她看来,那里却是困兽的牢、是囚鸟的笼,她不愿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半月弯轻轻背过身去,仍是泪落,却依然无情,“皇上,请回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皇上”,似乎也在借此申明二人的身份悬殊,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可他竟是连一句挽留之语也说不出来。烈日正浓,他却如处冰窖,周身仅有的温度,也因她的话语而冰冻。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懂,此时此刻,她的心比之更痛更冰冷。
风林端坐于桌前,双手老老实实地置于双膝之上,表情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哥,你生气了?”
自风林见到风赢起,就没见风赢笑过,只是板着一张脸,神情肃冷。要说风赢对这个弟弟自幼就不溺爱,总是严管厉责,而现在风林所犯下的错,他竟不知如何相责,毕竟同样的错误他也曾犯过。
“哥,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就是不要这样不理我,好不好?”到底是少年心性,最耐不过如此折磨,只想着既是要受罚,便痛快一点。
“风林,你可知我为何如此?”
“知道,风林没用,回来晚了,让哥哥丢脸了。”气鼓鼓地开口,嘴上虽说得顺溜,其实心底不服,本该是立了头功的他,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哥哥的赞扬,这让他觉得十分委屈。
风赢一叹,表情凝重,“你果然是不懂,我又如何会因为你回来晚了而如此?我是……”
“哥哥你有话直说好了,若真是风林有错,只管罚我便是。”甚少见到风赢如此,风林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哥哥虽说为人严苛,却很少说话如此拖拖拉拉,是以,他也糊涂了,难道自己真的无心之中犯下大错了么?
见他态度尚可,风赢终于停下了来回踱走的脚步,拉了张椅子,坐在风林的身侧,“你先告诉我,你方才去了哪里?”
“哥,我刚才去了月大哥那里。”话一出口,风林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恍然道:“啊!哥你不会是吃我醋了吧?月大哥再好也不及你好,你是我亲哥哥啊。”
“以后别去了,除了公务以外,不要再和月军医亲近,懂吗?”关于当年种种,他已是提也不能,现今,皇上与她的关系日益亲近,他真是不愿看到风林步自己的后尘,唯有远远地避开,方为上上之策。
甚少顶撞风赢,此番,风林却忍不住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哥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么?”越解释只会越混乱,风林还小,正是情窦初开之际,若是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份,倒还能一阻,若是真的说开了,只怕会越陷越深,到时候,想后悔怕也来不及了。
“不是不听,至少得有个理由啊,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在风林心中,风赢不但是兄长,更像是父亲,只要他说得有理,自己就是再为难也一定会听,可他却偏偏不肯明说,这可急坏了风林。
“哥说不行就不行,难道哥会害你不成?”风赢有苦说不出,虽说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却不曾想连喜好也是一般,此时风林还不懂情爱,他只要痛下决心斩断情丝,自不会有后来。虽说现在的风林不懂,但总有一日他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风林心中不满,只得抗议道:“哥,你不讲道理。”
“哥在你眼中就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我风赢做事光明磊落,处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更对得起你。”话已说得够多,但风林似乎比自己还顽固,风赢气极,不愿再劝,只是冷言道:“你好好想清楚,若是再冥顽不化,我便会断你的军籍,且永不征用。”
言罢,风赢拂袖而去,风林却是痴傻了一般,想着月大哥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哥哥啊?
急奔出大院,风赢重重叹息,有些人是命中的劫,注定逃不掉的,只是,又有何人能懂他内心的煎熬?面对最爱的女人,他相识却不能相认,只能装做全然陌生,每日的问诊换药,已是在他心上片片凌迟。现如今,若是还要搭上一个风林的话,他实难接受,是以,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风林再继续。这样的苦,他一个人承受便好,绝不能让风林步他后尘。
缓缓而行,半月弯手中端着的是风赢的最后一碗药,喝下这个,他便可改服调理之药,身体也就再无大碍了。
走得不快,是以,很容易便看到不远处长廊之中抑郁叹息着的风赢。她并不犹豫,直直便迎了过去,“风元帅好兴致啊!不在房中休息,跑出来欣赏风景?”
“月军医,又麻烦你送药来了。”风赢憨厚一笑,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
将药碗搁在他面前,半月弯轻笑而语:“喝了吧,最后一碗药了,以后好生养着身子,便无大碍了。”
“谢谢月军医,要不是有你,我的伤不会好得这么快。”面对她的时候,风赢总是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潮,但这一声谢谢却是发自真心。他的伤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有一种被她从地狱强行抢回的感觉。
每日他都要对她说上声谢谢,仿佛说不够一般,她轻笑着摇头,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表情,“要谢就谢你自己有副好身板,我的药再好,也不及你的身体好,这么重的伤,若是换一个人的话,或许我也回天无力。”
“哪里哪里,月军医谦虚了。”寒暄间,风赢已喝完那碗药。
将碗重置于桌面之时,半月弯却突然问他:“风元帅,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不知你可否据实以告?”
面对风赢时,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他们不应该只是现在才认识。可风赢似乎不愿提及,每每当她想问,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时间一长,半月弯也懒得再问,毕竟假若人家不愿意说,再努力也是不行。然而过了今日,他们回京,她回药谷,从此后可能再无交集,那些强忍下来的疑问便又冒了出来,想要最后再试一次。
隐隐之中,似乎猜到她想要问什么,但他仍旧爽朗道:“月军医,你有话但说无妨,风赢若是知道的一定不瞒。”
“你是不是认识我?”她问得直接,他也接得自然,“月军医你说笑了,我当然认识你了。”
“风元帅,我是问,你是不是认识失忆前的我?”关于她的失忆、关于她的身份,因为君卿夜的关系,她不相信他毫不知情,是以,在问他这些话时,她倒也显得从容不迫。
“……”
“元帅不是说过,一定不瞒我的么?为何不答?你真的认识原来的我是不是?”他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太多,虽未得到正面的回复,但她似乎已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风赢抬眸,一改常态地认真,“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在遇到君卿夜以前,她真的不在乎,可现在她在乎,比任何人都在乎,只因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风赢也不瞒你,但我想月军医可能要失望了,我认识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你们长得很像而已。”他不能说,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她已忘记了一切,就该让她重新生活,而不是背负当初的种种罪孽痛苦一生。
“她是谁?”
风赢抬眸远眺,眼神悠远,吐出的字眼,似乎也变得缥缈不清,“一个宫女而已。”
“若是如此,为何元帅每次见到我,感觉都很别扭?”难道真的是错觉?她始终不信,一个女人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若不是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怪异,她绝不会专门找到他问个清楚。
风赢苦涩一笑,第一次对她吐露真心,“那是因为那个宫女除了是个宫女,还是风赢心之所属。是以,每当我看到月军医,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让你觉得别扭了。”
很意外听到这样的回答,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清风赢眼中的那一抹痛色,心有不忍,她柔柔而问:“我们真的很像吗?”
“是,很像。”何止是像,本就是一个人,可他却只能在心底加上这一句。
“那她现在在哪里?”半月弯迫不及待地问着。
风赢却是再度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她死了。”
死,并不难,难的是把一个俏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活活说死。风赢的心揪痛着,进而感觉全身都在痛,痛得脸色几近惨淡。
半月弯不敢再开口,只上前扶他,“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今日是我强人所难了。”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不过,月军医为何今日才想起来问这些?”
半月弯轻轻一笑,倒也不瞒他,“我怕我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风赢听出些什么,但又猜不出重点,只得又问:“为何?”
“我要回去找我师父,你们也要回上京,从此后,见与不见只凭缘分。”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不是君卿夜误进了沙漠,如果不是她送了师父出去,如果不是那场风暴,也许他们早已错过。可当她庆幸着他们的遇见时,又恍然惊觉,往事如梦,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倒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有此决定,风赢也吃了一惊,“你不和我们回京?”
“不了,那里不属于我。”本以为她害怕的只是那三千美人,现在她突然为自己感到可悲,一个宫女么?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宫女?是因为这个原因,君卿夜的感情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直接么?她突然想笑,却只是笑自己真的太可怜。
“为何要这么说?”风赢自是不懂她的心思,可一听她要走,竟也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所言。
“元帅,我是月儿,不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宫女,所以,与其留下一个替身,倒不如好好珍惜美好的回忆。我不愿入宫,更不愿做别人的影子,替她活她的一辈子。”言至此,方知何谓心如死水,原本的万般怜爱不过是痴心错付,她真傻,竟以为君卿夜的眼中真的只有自己。
心很痛,但她仍旧在笑。或许她更应该感激风赢的坦白,若不是他,可能自己还会存有幻想。梦已空,心已死,如此亦好,至少在她离开之时,也不至于太过痛苦。
凄然转身,手臂却又被死死扯住,“其实,皇上对你是真心的。”
她回头,笑得凄楚,“那么你呢?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如此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真心么?他从来都是,只不过这样的真心,永远不能对她说。
“风元帅,难道你要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你喜欢的那位宫女?”
闻言,风赢无言以对,只是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方才似乎真的说错了话。
“别自欺欺人了,若不是我长了这样一张脸,或许他当初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是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再一次欲言又止,断崖前的凄绝、彼此的冷艳,在他脑中交替着出现,哪一个是她,哪一个是她,其实他也分不清了。
“别说了,谢谢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