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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无事便好,你这边眼扎,我先下去了,回头再去找你!”
溜回去经过几位阿哥座时,福圆被人给绊住了,十阿哥一脸醉意扯住她:“我说福圆,九哥有什么不好的?成日里为你茶饭不思,愁眉苦脸的!你怎么就一个劲惦记着太子啊?”
“胡说什么呢?”胤禟一把拖过他。
“爷没胡说,爷就是看不惯!”十阿哥开始嚷了起来,动静大到有人开始往这边探头探脑了。
“十弟喝多了”,胤禩过来想缓和一下,冲着呆呆立在一旁的十四说道:“十四弟,扶他出去散散酒!”
十四木然点点头,托着十阿哥出了殿。
看着二人离开,胤禩转头对着一直冷着脸的福圆,又看了看一旁胤禟,压下胸中翻涌的苦意,笑道:“福圆,十弟喝醉了混说的,你别放在心上,赶明儿我让他亲自来向你赔罪!”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福圆甩下一句话,自行回了座。
这厢十四拖着老十去了永和宫,不知从哪掏出两瓶酒,放在他面前,道:“十哥,弟弟陪你喝!”
十阿哥眯着惺忪的眼呵呵笑道:“还是老十四贴心啊,不像八哥硬是说我喝醉了,爷还没喝够呢!”
十四提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问道:“十哥,九哥当真喜欢福圆?”
“当真!我骗你做什么?福圆还没去科尔沁的时候,九哥就对她上心了!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看上了她!就连八哥也不例外!”
十四弹了起来:“什么?八哥也……”,还没说出口,十四狐疑地看着十阿哥,“十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捧着酒瓶,胤誐红着一张脸道:“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智商不高,情商高!这可是当年福圆对我的评价,说是兄弟们虽然都比我聪明,但是论到对感情的认识,承受能力可都不及我!”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十四,胤誐笑道:“老十四,你还小,趁着还没一头扎进去,收收心吧,别像你八哥、九哥一样,要是为了一个女人将来伤了兄弟和气就不好了!”
越过十阿哥的身体,十四看向庭中那棵榆树,苦笑一声,“我的心已经收不回了……”
家宴结束后,福圆等到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出了殿,手里还拧着个小酒瓶,拐到了慈宁宫,拾阶而上登入临溪亭,却发现早已有人先自己一步,正倚亭望着自己。
“十二阿哥?”
“看见我很奇怪?”
福圆滞了一下,“那倒不是,只是好奇你怎么还没出宫?”
“还早着呢,我过来看一下苏嘛嬷嬷,想起小时候咱们经常在这玩,就上来坐坐。”
福圆摇了摇手中的酒瓶,“与君共饮否?”
“欣然从命!”
喝了一小口,福圆递给胤裪,偏头看着他道:“十二阿哥与小时候相比变化挺大的!”
“是吗?哪里变了?”
“具体是哪我也不好说,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了!”,有点亲近不起来!福圆把后面这一句咽了下去。
胤裪放下酒瓶,笑了笑,问道:“福圆,你去科尔沁后还见过高人吗?”
“什么高人?”
“就是当年在宫中那位教你天文地理的高人”
哎呦喂,您怎么还记得他啊?
福圆摆上一副苦脸,摇摇头说道:“高人早就云游四海去了,我多年未见他了!”
“原来如此!”
福圆生怕他刨根问底,起身道:“十二阿哥,我先回绛雪轩了,日后咱们再来这喝酒!”
“好!”胤裪目送她离开,拎起酒瓶继续喝。
几日后,福圆让小东子探明了消息,终于在毓庆宫里堵到了胤礽。
“二哥哥,如今我想见你一面是越来越难了!”
胤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听说你派人跑了几趟了,说吧,什么事?”
福圆也不跟他兜圈子,“沈玉茗死了,他死了!”
脸色一变,胤礽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说道:“你都知道了?”
“他怎么会死?《快雪时晴帖》明明是你送的,我也在场啊!”
“他出事的时候我正陪同皇阿玛巡幸塞外,等到我赶回来时,一切都晚了!”,胤礽眼中闪过一丝狂乱,“福圆,我会为他报仇的!你相信我!”
“报什么仇?”
“是毓庆宫里的人走了消息,梁九功又向刑部备了案,玉茗为了保我只说是自己偷的,打量我不知道他梁九功是大阿哥的人?”
福圆惊得后退一步,“梁九功如今人呢?”
“哈哈,”胤礽嘴角抽动了一下,“永远地消失了!”
福圆呆呆地看着他,那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二哥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狠,淡漠的皇太子。
胤礽看着神色哀恸的福圆道:“福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大阿哥为他做过的事而后悔!”
不知自己是如何出毓庆宫的,直到出了宫门,站在狭长的甬道上,福圆抬头望着如洗碧空,慢慢蹲下身子,抱成一团,在浮动着阵阵花香的深宫后院默默流下眼泪。
四月的时候,裕亲王福全忽然身染恶疾,一病不起。这位幼时便愿为贤王的老好人一直远离权势,战战兢兢地为大清朝尽忠服务,康熙与他兄弟情深,多次亲往探视。
这日福圆被胤禩接出宫,马车兜兜转转绕到一座府邸前,下车后,福圆抬眼裕亲王府四个大字看得自己一愣。
“二伯父是我除了皇阿玛外最尊敬的长辈,我从小到大受他的照拂颇多,你陪我去看望他老人家,好不好?”
郑重地点点头,福圆答道:“好!”
二人被带至一座凉亭,一位两鬓斑白,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躺在藤椅上,一旁一位年纪同样大的妇人正轻轻为他盖上条薄毯。
“二伯父,二婶,侄儿来看您了!”胤禩恭敬地行了个礼,仔细瞧了瞧福全,道:“二伯父的身体瞧着倒是比前几日好些了”
“小八啊,你也别哄我,我自个儿身体自个儿清楚,打了这么多年仗,生死早已看淡……”
裕亲王妃轻声埋怨道:“在后辈面前你瞎说什么呢?也不怕他们听了伤心!”
福全摸了摸鼻子,视线在胤禩与福圆之间来回逡巡了几遍,对着福圆笑道:“小八可从未带姑娘来过,你是第一个!”
福圆楞了楞,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胤禩大方回道:“二伯父,这是福圆”
福全虽面色苍白,倒还精神,笑呵呵地点点头,又仔细打量了她,道:“我在家宴上见过你,你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您见过我祖母?”
摇摇头,福全目光悠然远望,“是先孝献皇后!”
董鄂妃?福圆懵了,傻傻地看着福全。
“其实,如今这宫中见过孝献皇后的人已经不多了,我还是幼时,咳咳咳,在太皇太后处才能经常见到她,总是孤零零地跪在那,没过一会,咳咳……皇阿玛就赶过来了!”
裕亲王妃连忙给他顺背,轻声说道:“爷,这边风大,不如咱们进屋说去吧?”
点点头,几人移至屋内,王妃小心扶他躺好,掩上被子,又递上一碗茶,福全继续说道:“那时我很讨厌她,甚至是恨她,因为她,皇阿玛才连着好几月不去我额娘那,让我额娘整日以泪洗面。”
停了一会,福全看着王妃,二人四目相对,他柔声说道:“直到后来我认识了慧儿,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皇阿玛与孝献皇后并非有心伤害后宫诸人,只是情到深处,实在容不下旁人!”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福全将手轻轻搭在胤禩肩膀上,“小八,二伯这一生已无一丝遗憾,只是还有点不放心你,朝堂上的事点到为止,凡事过犹不及,你比二伯聪明多了,相信也不需多言。唯愿你能寻到一位真正知你,懂你,值得你一生交付,倾心相与之人!”
“二伯,你放心!”,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第二十七章
裕亲王府外,福圆与胤禩并肩行于路上,日光暖暖地洒在肩头,微风柔柔拂过耳旁,眼前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胤禩轻吟:“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小八,心情很好啊!”
眉头一跳,胤禩见福圆含笑看着自己,知她是在戏谑,回道:“太平盛世,晴空万里,有美相伴,当然很好!”
“由此可见,八阿哥人生三大悲事乃生逢乱世、打雷下雨外加丑妇缠身!”
“可不?”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福圆声调低沉,语气沉痛,手往东南方一指,“要下雨了!”
东南方的天空一片黑沉沉的乌云向这边铺压袭来,转瞬间,倾盆大雨便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胤禩急忙拉着福圆躲到一家商铺的屋檐下,路上众人避雨不及,纷纷走到道路两旁的屋檐下避雨,二人所在之处也挤进不少人。被人一挤,福圆半个身子就露了出去,立刻就被打湿了,身旁一空,胤禩挺身而出,将福圆拉进来,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却露在外面。
福圆急忙阻止,“别!”
“淋雨而已,算不得什么!”
福圆见他坚持,也不反对,将他稍微拉进来,二人紧靠在一起,只余半边肩膀留在外面。
胤禩身上清甜的沉水香味隐隐传来,福圆脸上一红,心如鹿撞,越过胤禩的肩膀,看着雨水沿着屋檐潺潺落下,筑成一道雨帘,将世界隔成两个部分,竟是无比温馨平和。
耳旁胤禩温润的声音徐徐传来:“其实下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五月盛夏,赤日炎炎,暑气蒸人,平静许久的紫禁城正经历着一场剧变。
康熙以“议论国事,结党忘形”之罪将索额图拘禁于宗人府,门生诸子皆被下罪,索额图本人被其斥为“本朝第一大罪人”,不久便死于狱中,可怜一代名相,国之重臣不得善终。
听到这个消息时,福圆正与十四在一处喝绿豆汤,十四鼻孔里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眼中一片冰冷,“便宜他了!”
福圆把碗重重往案上一放,“你待怎样?灭他九族?别忘了你们爱新觉罗也是他九族之一!”
十四骇然,急道:“我的好姐姐,你小声些,别让外人听去了!”
“索额图再怎么罪大恶极,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对你有任何不恭,如今人都死了,为何不留些口德?你的仁义孝悌都到哪去了?”
“福圆,你怎么了”十四一脸讶异地看着面前声色俱厉,满眼痛心的福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发自己脾气。
福圆摆摆手,咽下满腔的凄楚苦涩,你可知道将来有一天你们兄弟几个的下场也会如索额图一样?
裕亲王福全终是没有熬过这年夏天,在一个静夜悄然逝去,消息传来,康熙大恸,罢朝三日,亲往裕亲王府奠酒。
福圆亦是感伤,特地命人在院中放上一个方桌,摆好香炉烛台,为他焚香念经。
这日,胤禟匆匆赶到绛雪轩,问道:“福圆,八哥来过没有?”
福圆摇摇头,问:“出什么事了?”
“今儿是裕亲王出殡的日子,八哥人却不见了,我都快把北京城给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他人!”
“钟粹宫去了吗?”
“去了,人不在那”
福圆紧咬下唇,绞了绞手中的锦帕,在室内踱了几步,眼睛一亮,“我知道他在哪!”
二人匆匆赶至福圆所说的地方,废弃的长长宫道内,胤禩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在不顾一切地奔跑。大风灌进他的白衫,衣袂纷飞,远远望去像一直姿态优美的白鹭,胤禟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