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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圆,老汗王身体抱恙,遣了多尔济来叫你回去!”,康熙苍浑的声音徐徐传来。
福圆咬唇,道:“祖父病重,奴婢牵挂不已,还望皇上放奴婢回去探望!”
康熙并未回话,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福圆心生绝望,忽然右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了,福圆埋着头瞥了眼十四,右手悄悄地用力挣脱,宽大的的袖子把二人交缠的手遮得严严实实,忽然手上一松,十四朗声说道:“皇阿玛,百善孝为先,儿子自觉平日里对您,对额娘还算孝敬,不过跟福圆比起来就差远了,儿子该向福圆多学学,以后也好在您面前尽尽心!”
眼中带了抹笑意,康熙抬抬手道:“你只要收收性子,不惹朕生气就好!”
十四嘿嘿一笑,“儿子变着法子让您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惹您生气?”
“福圆,你就随多尔济回科尔沁!”,话锋一转,康熙正色说道:“不过,一个月之后必须回来!”
福圆忙点头答应,这厢康熙又拟了旨交予多尔济让他带回去给巴雅斯护朗。
一行三人退出书房后,福圆以手抚额,挡住刺眼的阳光,直直看向十四道:“看在你这么帮我的份上,刚刚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十四笑着看向福圆,阳光下一双黑眸越发透亮。
福圆一滞,甩甩袖子,拉过多尔济道:“我也忘了!”
出了畅春园,一辆马车停在园外,多尔济指了指马车示意福圆坐进去,自己转身跨上一匹马。
福圆不依:“都这个时候了,还坐什么车?”
“听话,进去!”多尔济神秘一笑。
“搞什么啊?”福圆不满地嘟囔着,走到马车前,不防车帘后伸出一只手将自己拉进车内。
福圆一声低呼,就有人捂住自己的嘴,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浅浅笑意,“嘘……是我!”
“胤禟!”,福圆回身扑到他怀里,埋首在他胸前道:“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还要一个月吗?”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想见你就提前办完差事回来!”
福圆直起身子,细细打量着胤禟,几月不见,成日顶着烈日在河边巡视也不见他黑一点,反倒越发的面若冠玉,一双狭长的凤眼恍若两口深潭,将人吸进去。
轻轻抚过他的脸庞,福圆笑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胤禟微一挑眉,抬起福圆的下颌顺势就要亲下去,不料此时马车一动带得二人一阵颠簸,福圆脸红了红,从他怀中抽离坐正。
嘴边隐隐挂着一丝笑意,胤禟也端正坐好。
马车行至城外,福圆看了眼他道:“你不下车?”
“我陪你回科尔沁!”胤禟牵过福圆的手,柔柔答道。
福圆含笑道:“拐带皇子的罪责我可承担不起!”
“本阿哥自愿!”
出城几里后,三人换过行头,多尔济依旧一身蒙古装扮,福圆扮成寻常的民间女子,胤禟褪下那身绫罗绸缎,换上一身深蓝布衣,做小厮打扮,弃了马车,选了三匹好马,星夜兼程向科尔沁赶去。
快马加鞭三日后,三人抵达热河。
看看天色,多尔济道:“天色已晚,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早点赶路吧!”
胤禟点头:“此地往北有我一处庄子,不如去那,到底强过别处!”
三人跑了这几日,均已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福圆嗅了嗅自己身上,一股汗味混杂着泥土的味道,自己这几日也未曾好好梳洗,当即同意,一行三人开拔到胤禟的庄上。
到了庄上,福圆端着茶碗,打量着庭院,偏头问道:“胤禟,你的庄子有几处?”
“以后你随我去转转,不就知道了?”胤禟好整以暇地看着福圆,眼里流光溢彩。
德行!福圆心里暗暗鄙视了他一把,转头去与多尔济谈话。
一个小厮跑到胤禟身边耳语几句,胤禟点点头,转身对福圆说道:“福圆,热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儿我再来叫你!”
待福圆走后,胤禟施施然走至多尔济身旁笑道:“额驸,皇阿玛的圣旨能让我看看吗?”
浴桶摆在自己房中,福圆仔细关好门,试了试水温,除下衣裳,跨入桶中。热水蔓延过肌肤,舒缓着几日来的疲惫,不知泡了多久,直到水温降了下去,福圆才披上衣裳出了桶。
打开房门,让婢女将桶子抬出去,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福圆对她说道:“我先睡会,一会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是!”
不知过了多久,再度醒来时,室内一片暗黑,只有窗前透下一丝清光。
推开房门,室外夜凉如水,明月高悬,院落里一丛婆娑的绿竹下,一个人影转过身来,笑道:“你醒了?”
也不等福圆开口,胤禟拉过她朝庄外走去。
“咱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到了一处开阔的野地,胤禟将福圆按到一个树桩上坐好,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些瓶瓶罐罐,拣了些树根枯枝,聚在一起生了堆火,又从一堆石头后面提来一只气息奄奄的野鸭,撸了撸袖子开始拔毛,摇头叹道:“以往这些事可都是老十做的!”
福圆见他玉树临风一翩翩美男,偏生在那煞风景地拔毛,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九阿哥,需要我帮忙吗?”,福圆吐了吐舌,调皮地问道。
胤禟伸脸过来,眯眼笑道:“你亲一下我,就成了!”
福圆四下看了看,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见他傻子一样停在那,轻轻捶他道:“快点拔,我饿了!”
将被拔得光溜溜的野鸭串好放在火上烤,开始冒油的时候,胤禟又往上涂了层蜂蜜,瞅了眼一旁两眼放光的福圆,轻笑一声,“福圆,从没见你这么馋过!”
“我有多少年没吃过你做的烤鸭了,回去以后告诉十阿哥和十四,一准羡慕死他们!”,福圆耸耸鼻子,似乎闻到了香味。
胤禟轻勾嘴角,“我可不会给他们做了,天底下只有你能吃到我做的喽!”
“也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烤肉的香味徐徐传来,福圆被勾得馋虫大动,胤禟尝了尝,然后撕下一条腿递给福圆,自己转身从石头后面又拎出一壶酒并两个酒杯。
福圆抚掌笑道:“甚好!”
一口烤肉一口酒,福圆满足地深吸口气,想起自己大学读书时常和同学们晚上跑到路边的烧烤摊,也是就着啤酒吃烧烤,那滋味不知有多爽。
彼时彼刻一如此时此刻。
胤禟捻着酒杯,勾唇一笑:“有这么好吃吗?”
“有一种回忆的味道在里面!”福圆闭着眼睛,微微摇晃着身体,长发在夜风中荡漾。
“说到小时候,福圆你怎么看我们兄弟几个?”
缓缓睁开眼睛,福圆想了想,掰着手指头道:“十四最机灵,不过性子太燥了,十三最平和,十二阿哥一向与世无争,十阿哥傻人有傻福,胤禩是谦谦君子,四阿哥外冷内热,二哥哥……”
“太子如何?”胤禟眼里闪过一抹厉光,转瞬即逝。
福圆肯定地说:“二哥哥是个好人!”
胤禟微微一笑,道:“我呢?”
狡黠一笑,福圆并不做声,自顾自地站起来道:“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回房了!”
手被人拖住,星空下胤禟一双凤眼灿若星辰,邪邪地看着自己。
福圆咽了下口水,调笑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一双长手搂过自己的腰,胤禟逼近福圆,“狂且?狡童?”
福圆嘿嘿一笑,见他越凑越近,连忙抵住他道:“喂!你别乱来啊!”
“你想哪里去了?”胤禟拉过她向庄子走去,淡淡道:“回去啦!”
那你凑那么近干嘛?
福圆撇撇嘴,任他牵着送回房里,一夜好眠。
第四十五章
清晨,一行三人复又踏上行程。
五日后终于到达了科尔沁,福圆一眼看见的是满天素白的经旗,喇嘛们席地而坐喃喃念经,巴根腰里扎着条白布,跪倒在帐前,一脸沉痛。
滚下马来,福圆踉跄着跑进帐内,只见正中的毡床上,巴雅斯护朗全身包裹着白布,安详地躺着。
福圆怔怔地看着他,眼泪缓缓流下。
“萨齐拉,你额布格一直在等你,还是没能挨过昨晚!”沙律虎目含泪,声音嘶哑。
多尔济奔到床前,跪倒在地,埋首于巴雅斯护朗掌中,肩头不断抽动。福圆死死捂住嘴,脚底似有千斤重,竟是一步也迈不开。
颤抖着迈出一小步,整个人像失去支持一样,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迷糊中,福圆感觉好像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舔自己脖子,伸手胡乱一抓,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缩小版的八月正蜷成一团,忽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讨好地看着自己。
“咳,这是阿九!”胤禟单手撑着脑袋,趴在床沿。
“我睡了多久?”
“三日!”
掀开被子,跳下床,福圆径欲出帐,却被胤禟扯了回来。
“大夫说你连日奔波,身体虚弱,再加上你平日忧愁思虑甚深,胸中蕴藏一股郁结之气,所以才会晕倒,要多休息!”
福圆不依,固执地要去陪巴雅斯护朗,帐帘一掀,一人走了进来惊道:“萨齐拉,你怎起来了,快躺下,大夫说你要静养!”
胤禟见了来人,眉开眼笑,放开手道:“看,不是我一人这样说吧!”
“娜仁婶婶!”福圆苦着一张脸。
“你呀,乖乖躺好,把身体调养好,就是对你额布格最大的孝敬了!”
福圆被塞回床上,依偎在娜仁的怀里。胤禟见此情景,摸摸鼻子,抱着阿九出了帐。
“九阿哥待你很好,你昏迷的这几日他都守在这!”娜仁轻轻说道。
“嗯!”
娜仁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面色带了几分忧色,正欲开口,不妨福圆说道:“婶婶,额布格离去前可曾说过什么?”
娜仁缓缓摇了摇头道:“不曾,只是要我们为他沐浴净身时不要摘下脖子上面挂着的绣袋。”
“绣袋?”
“嗯,那袋子边边角角都磨损了,但是绣工却是极好,里面只装了一些灰!”
福圆没有做声,也许这又是额么格留下来的东西,额布格不在了,上上辈人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弄清了。
十日后,巴雅斯护朗下葬,全科尔沁的人都去送葬,福圆没有跟去,只是站在山坡上远远眺望着送葬的人群,待到人群消失不见,转身到敖包前徐徐跪下,双手合十,默默诵经。
身旁胤禟掀袍挨着福圆跪下,也学她双手合十,虔诚念经。
福圆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额布格,你看到了吗?这是我选的男人,他愿意陪我去任何地方,陪我做任何事,我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您在天上也会永远保佑我们的,对吗?
康熙的一月之限很快就到了,启程前一晚福圆走到沙律叔叔与娜仁婶婶的帐外,欲向他二人辞行。
帐内点点灯光透出来,福圆正欲入帐,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脚下一顿。
“爷,妾身这几日瞧着萨齐拉与九阿哥像是情根深种,好几次我话都到嘴边了,一看见萨齐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娜仁,这是皇上的旨意,咱们也没有办法!”
娜仁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这孩子了!若不是九阿哥在,这段日子萨齐拉恐怕早就扛不住了!”
“萨齐拉与太子素日交好,嫁与他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怕这孩子性子执拗,认死理,所以这才压下来不告与她知,这次回宫想必皇上就该着手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