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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人吓得都放了筷子,好像我这句话是在批评他们奢侈似地。
我抬头瞅瞅众人神情,忙改口到:“其实也不是这里的菜有多好,只是这一年多我吃惯了。初到九王府不适应,才觉着不好吃。”
大家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拿筷子,都瞅着我旁边的座位。转头一看,他此刻正无甚食欲的靠在椅子上,左臂懒散的搭到我的椅背上面,抿着唇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啦?”我小声询问。
“太热了,不想吃,你喜欢就多吃些吧,回头你喜欢吃哪种菜就告诉我,我去宫里给你找两个厨子来,省得在外人面前抱怨我。”
这个小心眼的,委屈的跟什么似地,“你尝尝这个拔丝芋头,香甜不腻,可好吃了。”我夹起一块放进他碗里,他却抄起筷子连着给我加了几样菜:“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嘎?“为什么?不是晚上才回么。”
“我下午有事,不能陪你,回去睡个午觉吧。”
我赌气放了筷子,低着头不说话。
“快吃饭,别跟我耍脾气。”他语气变硬了许多。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他咆哮的尾音在颤抖,姨母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指捅我。
“我饱了。”他语气严厉,索性我就低声扮委屈。
“总共就吃了一口,就饱了?”
我咬着唇不理他,看他会暴跳如雷呢还是无奈投降。
“昨晚……不累么?回去歇歇,恩?”他终究是软了下来,伸手把我脸上的一缕发丝抿到耳后。
“我不累。”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想怎样?”
“你有事去办事就行了,我自己留下,天黑我就回去。”
他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不理解我对梅家的感情,终是柔声道:“好吧,晚上我来接你,快吃饭吧,傻瓜。”
于是我开开心心的吃饭,他疑惑地眼神分明是在想,我刚刚本没有太心酸,不过是把两分的委屈夸张到十二分。
他走之后气氛才算缓和下来,在姨母房中,她终于把刚才想问又不敢问的话说了。让我在他心情好的时候问问,梅家是不是不会有事了,姨父的官职稳不稳定?看来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触总是不一样的,原来他们还生活在患得患失的恐惧之中。
我点头应了,又让他们放心,我在九王府很好,没有受委屈。
姨母笑道:“看九王那么宠你,我就放心了,你以后乖一点,莫要跟他顶撞。”
蓉姐姐和梅捷拉着我到容得院去玩游戏,一路上见到的丫鬟、婆子无不跪地问王妃安,翠叶都给了他们大把的赏钱,于是从前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躲起来不敢露头了,我心里还是出气一般的痛快了一把。
进了屋,梅捷才眨着小精灵一般的大眼睛道:“依依姐,人家说:新妇晨起懒妆容,全身遍染牡丹花,原来是真的啊。”
她伸手来抠我胸前的牡丹,似乎想看看下面是什么。
我当时晕倒的心都有了,怎么这句话传得比臭豆腐味都快。
蓉姐姐红着脸问:“他亲手给你画的?”
不爱开玩笑的人就是这样,没开口自己就先脸红了,我吐着舌头点点头。
“想不到九王这样豪放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可见人不可貌相,依依真是找到好夫婿了。”蓉姐姐赞叹。
梅敏盯着我道:“看来成亲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啊,依依姐以前虽然也爱笑,却不像现在这样甜蜜,可见女儿家找个好婆家是最重要的。”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难不成敏儿想终身不嫁?”蓉姐姐笑道。
梅捷把青花瓷的大花瓶抱到屋子中央:“依依姐这回有大靠山了,不怕输钱了吧。”
一直靠在门框上的梅姿走过去拿孔雀翎:“不错,咱们这回敞开了比一比,以前总觉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投壶的游戏在闺中女子里比较流行,就是在屋子中央放一个大花瓶,大家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往里面投孔雀翎,投中的为胜。一般会有相应的赌注,以前我总怕输钱,就不敢玩,就算她们硬拉着我玩一会,每当输了三个铜钱我就死活不玩了。偏偏怕输的人总是输,所以她们总和我玩的不尽兴。
“好,今儿我若输光了,就把人压在这,让他来赎我好了。”其实我知道翠叶身上还带着不少银子,这种小游戏以一个铜板论输赢,一下午也输不了一两银子。
“说不定姐夫嫌你败家,就不要你了呢,嘿嘿。”梅捷这声“姐夫”让我觉得很亲切,大家都是亲戚,总拘着礼也别扭。
“他敢?来,我们开始吧。”这是我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游戏,那孔雀翎也是欺负人,从前拿着一只越是小心越投不进去,如今攥着一把胡乱扔过去,竟能投中不少,地上没掉几只。
眼见着我赢得铜板越来越多,嘴也笑得越来越合不上了。她们输了却不像我当初一样耍赖不玩了,倒像是比我这赢了的还高兴。
“小姐,王爷来接您了。”翠叶绕过屏风进来报告,他就已经进了外间了。
“快,帮我把钱捡到手上。”我捧起一把,让翠叶帮我把剩下的拾上。然后走到外间,喜滋滋的献宝给他看:“你看,我赢了好多钱哦。”
他忍俊不禁的抚了抚额:“玩什么这么开心?”
“投壶啊,以前我总是输,今天赢了好多。”我摇头摆尾的向他显摆战利品。
“好了,赏了下人们吧,我们该回去了。”他抿着唇,嘴角上扬。
“这是人家第一次赢的钱……”我舍不得撒手,拿个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
“念在是嫣儿第一次的份上,就留下吧,帮王妃收起来,赏。”翠叶应声帮我装进荷包,惜雅递上湿手巾给我擦手。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一个赏字赏出去了几十两银子,后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他拉起我的手刚要走,梅捷小声道:“姐夫,我们可以去王府找依依姐玩么?”
他愣神许久,眨着眼看看我,又回身瞧瞧梅捷,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姐夫是喊他的。梅捷见他久不吭声,怕他恼了,自己先低下头去。
“哦,当然,我忙的时候,你们就多来陪陪她吧。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梅捷,是这里最小的妹妹。”我此刻才觉着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就依到他身上。
“恩,既是小姨子叫个姐夫怎么也不能白叫的,这个玉佩送你吧。”他扯下身上的玉佩作为见面礼送给梅捷,殊不知后来这个玉佩却救了梅捷一命。
梅捷欢天喜地的谢了,大家一起送我们出门。
“今儿我得了个好东西。”他在我耳边笑道。
“什么?”
“回去给你看。”他暧昧的眨眨眼,拥着我往外走。
看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觉得好笑,也没追问。
上了马车,歪在他身上才觉得又困又累,没到家竟然就睡着了。
九王发飙
早早吃完饭,我帮他整整衣领,抚抚前胸,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擦嘴角残余的漱口水:“好了,我家夫君最潇洒,去上朝吧。”皇上只给了他三天假期,今天该上班了。
“下了朝我就回来。”他低头在我额头一吻,携手走到府门口,才意气风发的骑马走了。
我闲来无事就想整顿王府,于是命人带我去龚嬷嬷的住处。
“老奴失礼了,王妃亲自来探视,老奴愧不敢当。”她挣扎着要下床。
“龚嬷嬷快躺好吧,千万别客气,您照顾九王这些年鞠躬尽瘁,辛苦了。”我看她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不像是装病。想是从小宫女混到如今一把年纪也不容易,期间少不得挨打挨罚,如今身子骨不好也是正常。
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却使她落下泪来:“有王妃这句话,老奴死也甘愿了。呜……”
我心里有些疑惑,吩咐众人出去,坐到床边,与她细谈。见她哭的伤心,我便将自己的帕子递上让她拭泪,她辞不敢受,只用袖口去擦。
“龚嬷嬷,你有什么难处不妨对我说,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必定帮你。”
她边擦泪边哭诉:“自打修建好王府,老奴就被指派到这里伺候九王,这些年无不尽心尽力。只是九王从不管内务,下人们的好些举动,奴婢有看不过去的就要说上几句,可是……管家花言巧语迷惑王爷,宠着一班奸佞之徒。奴婢受气也没什么,只是太后娘娘却不理解奴婢的为难之处……”她泣不成声,我也就大概明白了几分。
九王府的管家陈总管原是宫里的老太监,后来被太上皇赐给九王做总管,这几天我也见过他几回,是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陈总管和龚嬷嬷争权斗狠是必然的,看来龚嬷嬷是输家。
“嬷嬷放心,我最是主张公平公正的,这几天看着王府的管理很是松散不像样子,你病着本不该太劳神,只是我年纪轻、见识浅,少不得要劳烦嬷嬷整理出一套治家方案来,我也好斟酌着办。”
龚嬷嬷自然是连胜应了,我又嘱咐她多休息,需要什么医药补品尽管说,她千恩万谢自不必说。
出了门,我便带着翠叶和几个丫鬟嬷嬷在下人所住的西排厢房巡查。
看来九王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既脏又乱,还有难闻的异味。我掩住口鼻,抬眼看离开的路。
“这里太脏,还请王妃移步后花园吧。”王嬷嬷上前来引路。
路过西脚门的抱厦时,却闻到很大的酒气和赌钱的喊叫声。
“哈哈,倪三你又输了,衣裳都输光了,看你还拿什么赌?”
“拿什么?爷有的是办法,前几天王爷大婚赏我的小摆设也没啥用,明儿把它卖了不就是钱么?”
“呸!王爷会赏你东西?是你自己偷得吧,要不然就是你那相好的送的。哈哈……”
“你甭管我怎么来的,总之卖了就能换钱。”
我皱眉,压下一口恶气:“他们这样,王爷也不管?”
“回王妃,王爷并不知道这些。王爷平时都是整日打马球,晚上才回来吃饭睡觉,偶尔到后花园散布,心情不好时就把自己关在东阁楼上。这西次所是下人住的地方,王爷一般不会来,有一次龚嬷嬷揭发了这些人的行径,王爷前来抓赌,不想他们得了风声,伪装的一本正经。从此,王爷就不在信任龚嬷嬷,也不再管这些事。”
“你去把他们叫出来,我看看究竟是哪个?”
王嬷嬷应声去了,却听得里面传来叫骂声。
家丁甲:“王妃?哼,你少拿王妃来压我们,这里连王爷都不来,别说是王妃了,来来,咱们接着玩。”
王嬷嬷也提高了嗓门:“王妃叫你们马上出去,来不快点。”
家丁乙:“嘿,就咱家那王妃瘦弱的跟纸糊的一样,跟王爷睡一宿觉,连床都起不来了。有功夫来巡查咱们?”
王嬷嬷冷笑道:“敢说王妃的不是,可仔细你们的皮。”
家丁丙:“告诉你王嬷嬷,爷们的事你少管,这王府还是王爷说了算,王妃说白了还不就是个女人,陪王爷睡觉的,敢惹咱们试试?”
家丁丁似乎到门口巴望了一眼:“快出去吧,王妃真在外面呢。”
屋里顿时安静了一下,随后四个人不情不愿的出来,趴到地上磕头:“拜见王妃。”多少有那么一点惧怕,眼中闪烁的精光让我觉得他们在想办法对付我。看他们眼睛红肿、满身酒气,应该是从昨晚玩到现在。
此刻我反倒不怒了:“记下他们的名字,以后再说,这王府自然还是王爷说了算,就让他来处置你们吧。”
带着仆从走远,我微微侧头对王嬷嬷说:“但凡真心为王府考虑的,我们心里都明白,以后你多教导他们,至于挑拨、碎嘴的话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