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笑了一阵却发现长孙晟并不理他,不禁没趣的摸摸鼻子,自动凑到长孙晟身侧,讨好外加炫耀也似的用很是纯正的汉族语道:“先生,我知道可贺敦是貌美如花心有蛇蝎,她心怀不轨却反咬一口,想把我引入歧途让你含冤莫白。”
长孙晟却并没对他那非凡的成语造诣加以褒扬,仍是淡淡道:“你凭什么肯定我当初留下来、并许你们接进毫无企图与计划?”
“我就是确定。”孩子骄傲而自信的昂首挺胸,天真无邪的眼睛回视长孙晟,那里盛满了对长孙晟最坚定的信仰:“您当初留下来并许我们接进就是没对我们有计划和企图。”
这样温暧而亲近的眼神,这样全无条件的对魔的信任……长孙晟忽然间就有些恍惚,仿佛他已回到家中,被兄长和家人们围绕。
原来——他是想家了。
是啊,离家已很久很久了,只是,他一直都为一个他所爱的,却终于成魔了的女子忘却了而已。
许久,他将自己的手抚上那孩子头上毛茸茸的貂皮,很淡却很温暧的笑了笑:“染干,谢谢。”
孩子并没有听见,他看着长孙晟那从所未有的笑,正不能反应中的发傻,喃喃道:“先生原来也笑的,而且还笑的这么好看。”
* *
那一天,风雪初霁,长孙晟第一次主动的走进了可汉们议事的牙帐。
在可汉们的惊喜注视中,他又第一次的收起了脸上近乎恒永的似笑非笑,而是极平和的向众人辞行。
是的,辞行,因为他觉得该回家了。而且,如果可汉们确定是要攻袭隋朝的话,他也确定必须要快些归国以卫家园。
他的话永远都很简洁很明了,这一次也同样。
但是突厥的可汉和他们的贵族与将领们却完全无法消化。
就在刚才,他们准备了要共结同盟以图中原的时候,还都那么兴高采烈的谈到,只要再有长孙晟小小的一些指点……
他们都深信长孙晟是绝对值得信赖的神祗,却都忘了这神祗来自他们所攻击掠夺的那个地方。
而现在,当他的家国危难来临,他便终于要回归自己的家国彻底的立于他们对面去护卫家人了。
这是正常且值得每一个草原子民赞同的选择,但对尚未真正成形的塞外联军而言,却是绝对可怕到近乎致命的打击,所以一时间全沉浸于长孙晟所言而不能有任何反应。
长孙晟却旨在告知,并不需要他们的反应亦不会以他们的反应为意,言毕即已离去。
* *
只是,让他不曾想到而变了颜色的是,当他翻身上马,那群他这两年多来所教习的孩子们以染干为首呼喊着从后面奔了上来。
小些的甚至满脸泪迹斑斑,长孙晟回首静望着他们,终于还是下了马。
“先生,你要走了吗?”
“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
“战争结束的时候,先生就会回来了吧?”
“战争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战争快些结束吧!”
“笨蛋,都还没开始呢!”
“那干脆就不要打好了,嘻嘻。”
“先生,你要为你们的国家打我们,是吗?”
“先生,你们南人据说很弱的,我们却很强,都被叫做狼族,你能领他们打赢我们吗?”
“可是先生比所有人都历害呀。”
“对呀,先生,你说我们谁会赢?”
“先生那边。”
“嗯,先生那边。”
许多的声音一起这样说着,居然是快乐而且自豪的模样。
长孙晟再次怔了怔:这些孩子固然可以无比的天真,但既然生活在这片以狼为图腾的大草原上,一贯的弱肉强食中,胜利和荣誉从他们出生便就注定了是最为主要的一切的呀,却居然……
忍不住,还是问道“我们赢,你们也会欢喜?”
“当然,因为你是先生呀。”
“先生是最历害的,比我们的神还要历害。”[小说下载网…wWw。QiSuu。cOm]
“而且,我们已经要了南人很多东西了,这一次少要些也没关系的。”L
这些,孩子……
“如果,你们要开始向回还呢?”
“还给先生,那也是可以的。”
“对呀,当是献给先生。”
仿佛是天上的阳光的闪了一闪,对着那些孩子们灿烂的笑,长孙晟忽然觉得眼睛有一些些模糊。
翻身上马,他向那些孩子挥挥手,说:“再见。”
花事 章十二 魅影传奇
* *
开皇二年二月,新隋亡国之劫迫在眉睫。危急之下,隋帝杨坚取消既定统一大业的策划,撤回原备进攻江南的陈朝的军队,集中兵力抗拒突厥。
就在那个时候,长孙晟归来了。
没有归来的原因,可他归来的理所当然。
众所瞩目中,他走上了金峦殿:不变的紫衣清浅、不变的意态疏离,完美而优雅的向杨坚执君臣礼,并致陈词、上奏章。
他每一个动作都那般平淡从容,又自带一番无尚韵律,仿佛亘古以来的高山流水、冷月清风。
长孙晟奏疏:“臣闻丧乱之极,必致升平,是故上天启其机,圣人成其务。伏惟皇帝陛下当百王之末,膺千载之期,诸夏虽安,戎场尚梗,兴师致讨,未是其时,弃于度外,又复侵扰。故宜密运筹策,渐以攘之,计失则百姓不宁,计得则万代之福。吉凶所系,伏愿详思。
臣于周末,忝充外使,匈奴倚伏,实所具知。玷厥之于摄图,兵强而位下,外名相属,内隙已彰,鼓动其情,必将自战。又处罗侯者,摄图之弟,奸多而势弱,曲取于众心,国人爱之,因为摄图所忌,其心殊不自安,迹示弥缝,实怀疑惧。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间,颇畏摄图,受其牵率,唯强是与,未有定心。今宜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通使玷厥,说合阿波,则摄图回兵,自防右地。又引处罗,遣连奚,则摄图分众,还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离阻,十数年后,承衅讨之,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
上省表大悦,因召密语。
而晟口陈形势,手画山川,写其虚实,皆如指掌。
上深嗟异,皆纳用焉。
* *
以车骑将军之名义,长孙晟率队出黄龙道,赍币赐奚、契丹等,遣为向导,得至处罗侯所,深布心腹,诱令内附。
另一边,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
沙钵略可汉籍隋朝新立实力远不够充实,依靠大骑兵集团的快速机动,全面攻掠隋北方要地。
金城、上郡、弘化、延安……
即日内,便已全线越过长城,形成弧形包围圈,疾速向长安推进——长安的陷落眼看已成定局。
初始成立的大隋灭亡在际的最后时刻,突厥人伟大的胜利来临之前。联盟部族里绝对强大的一支,达头可汉忽然对正将掠来的大量子女、玉帛和牲畜送回都斤镇,更意气风发准备着遥远的入主整中原天下的大可汉沙钵略说不。
绝对有个性的说不,然后引兵掉头而去。
接着,沙钵略可汉留在都斤镇大可汗汗庭里的弟弟处罗候,战时的叶护(相当于汉族政权中的丞相)十万火急的亲派他的爱子染干,绝对真切的告知大可汉一个绝对莫须有的消息:“铁勒等反,欲袭其牙。”
唯恐老营有失的沙钵略可汉信之不疑指天恨地,在胜利来临的最后时刻以闪电速度撤兵出塞,疾奔回了老巢。
* *
回兵都斤的沙钵略很愤怒,由心爱的可贺敦提醒,他完美的了解了一切内情。
但杀千刀的长孙晟已然再次归隋,他们北境的铁勒人又确定是忽然间勇气大增,实严阵以待的时刻准备着与大可汉来上一役。
——他很愤怒但是没有人和地方给他愤怒的机会。
郁积于心,沙钵略可汉开始变的暴躁。
暴躁的大可汉当然越来越是叫突厥人觉得不够威严,不够可靠。
恰恰好老天又在这当口跟着凑了一把热闹。
——那一年,突厥的灾荒忽然间恰巧的很严重。
于是,突厥人自己从不曾知晓的茅盾出现了。
并且,暴风雪也似狂飙过整个大草原。
* *
开皇三年四月,沙钵略可汉进攻隋朝整一年后,皇帝杨坚命卫王爽、河间王弘、上柱国豆卢勣、秦州总管窦荣定等并为行军元帅,率军分道往击突厥,开始了南人的反击。
南人的反击倒也未必如何,突厥人自己却是弱的太不一般。
* *
原本完整的联盟,首先破裂于达头可汉于战争进行最高潮时说不。
然后,沙钵略可汉的部落里,很能服众又爱搞暗鬼的处罗候已成大汉心头的除不去的刺。沙钵略可汉所能依靠的,仅剩阿波、贪汗两个小可汗,合步骑兵共三十万。
三十万也并不是个太小的数目,且他们毕竟足够骁勇。
沙钵略可汉怎么也未想到的是,战争再次到了关键时候,阿波可汉却在一发现他的敌人阵营里有长孙晟后即刻不动了。
到长孙晟走进阿波可汉的帐蓬里,小坐了那么一会后,阿波可汉居然与隋军协议曰:“今但各遣一壮士,与决胜负,我若不胜,愿即退兵。”
隋军派出的是一个带罪戍卒,当时地位没有,名声却极大的史万岁,由长孙晟亲荐并做保。
结果,相交才阅半时,史万岁已斩得虏首。
阿波可汉当下遣使乞盟,引众自归。
长孙晟再命人追语阿波可汉道:“今阿波若归,摄图必当因以罪归于阿波,成其夙计,灭北牙矣。”
为于是驻塞上,遣使随长孙晟入朝。
恰逢沙钵略可汉与卫王军遇,战于白道,败走至碛,本即心中郁火熊熊,听闻阿波可汉表现,又加之平日素忌阿波可汉骁悍,急怒之下、顺理成章抄了阿波可汉的北牙,尽获其众而杀其母。
当下阿波可汉落荒而逃,沙钵略可汉打道回府,隋军的反击战跟着完美结束。
* *
隋军的反击战已结束,隋朝的胜利却远未结束。
——突厥的人们正在自发而且积极的为之延续着。
首先是阿波可汉西行,投奔绝对有义气的达头可汉。
达头可汉不止有义气,还有实力,他闻听阿波可汉的遭遇立即大怒,马上借兵十万给阿波可汉去东击沙钵略可汉以报深仇。
迎战的沙钵略可汉吃够了所属部族们中途调头的气和气,于是这一次首先解除了贪汗可汗的武装,罢去他的可汗封号——贪汗可汗与阿波一向亲密无间,手握重兵,恐生意外。
果然,或者说是可惜,趁夜赶路,贪汗可汉飞速投奔达头可汗,与阿波可汉结为一体共抗沙钵略。
联军们屡屡得胜,不仅恢复了原有地盘,招回散失部众,甚至连沙钵略可汉的堂弟地勒察也勾搭过来,做了联盟一员。
可怜的沙钵略可汉,豪情万丈,他发起了这场自以为可以将天下江山与美人心俱拥怀中的战争。
却在没有与隋国真正意义上大交战哪怕一场的情况下败的凄惨莫名:东方失去了三个藩国,西方叛离了三个可汗,瞬间成为光杆可汗,然后又四面临战,再无威信可言。
一个草原帝国的败落,竟也可以是这样进行在悄无声息中……
花事 章十三 暗潮
* *
开皇四年,暧春。
突厥帝国的裂败无声的开始,并终于轰轰烈烈的进行到它的最高潮。
——自二月,达头可汗遣使至京,要求称臣归属后,草原上各部依次虔诚来降。
到五月,契丹主莫贺弗也派使者入京,请求为隋室的藩国,草原上唯一一个不降的部落便只是沙钵略。
——当所有关于他的江山美人志都成黄梁一梦,所有关于的他辉煌荣耀皆成昨日黄花,沙钵略便忽然之间全然的老了,由是病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