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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原因交待,甚至没有了人物时间和地点而只余两种血液的称谓,但毕竟是一回交待,是一回说者对全然信赖她的听者和听者对自己不甘之心的交待。
说者无心,听者无心,两双眼晴的目光定格在不远的远方,不能一瞬。
不远的远方,龙渊剑被冰蓝魔族以血祭出,光的凌历声的凄戾,一回一回,以强大到不可抵抗的力量压向少林、压向达摩室,压向其中力竭却情动的桃红及其捍卫者们,勾诱着被深深封印在一个孩子灵魂之中的魔族血誓。
当,那比龙渊剑更甚的血誓破印而出,顺魔者昌逆魔者亡,这片天地里一切流涌红色血液的生命则已没有选择,在龙渊与血誓相合的一刹那,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化为蓝色血液。又,想来必然的,力量强欲抵抗者固然死无葬身,力量弱欲要顺从者却只怕那追逐绝对力量的冰量天性拒绝收容,一样的、死无葬身。
活着的,化为冰蓝活着的又如何?
三百年、四百年,不远的岁月以前,一个天地毁灭过;又三百年、四百年,同样不会太远的岁月以后,一个天地想来也是同样的被毁灭吧。
深秋的风该是很冷,可已无从感觉。
不自觉的颤抖,不自觉的双手交握,在脸色苍白和充血之间,相同的,是对下一刻的焦忧与恐惧。
* *
终于,无法继续静默的捱下这煎熬,李世民自觉快要发疯之前开口。发出的声音倒是出忽他意料的轻缓到温柔——但也许,只是无力,无力到近于无意识:“晚。”
“嗯。”同样无意识的回应,带着虚脱。是啊,能有?怎样的强大和坚韧呢?一个八岁的小小的流着红色血液的女孩儿?
就在刚刚,以那样无波而恬淡的双眼和声音要李世民留下来,并讲述给他一个关于冰蓝桃红的对决故事已快耗尽她全部的力量。
“我们说话,至少说说话。不然,看不到他们的最后,我们的最后就到了。”
“嗯。”
“长孙大人说这是一场注定不能赢得的对决,因为包括他在内,他们都有了情障。”
“嗯。”
:“长孙大人说我们也绝不会输,因为他们将献祭自己所有,只为阻止龙渊与血誓相合;而只要它们不能相合,我们就还有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希望,因为我有绝对意志,来自什么宇宙亘古超乎一切的魔王意志,这样不可毁灭的意志所在,甚至可以让我成为未来那柄龙渊剑和血誓的唯一主人。”
“嗯。”
“长孙大人说我不是魔王意志,而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复魔王意志的人类;且,现在还更是一个太小的远不能承载万分之一那般意志的人类的孩子。”
“嗯。”
:“所以,为了未来,我必须脱出此刻这场对决;所以,为了人世,我必须放弃眼前所重。”
“你——”意识刹那回转,尽管将双眸移向李世民的动作是那样迟缓,就像空白的脑海里再找不出只言片语。
你——
你——
要怎样呢?
“我——”她没说出的,李世民全部明白,所以在迎向那样的茫然时也同样的有一刻茫茫然。
但下一刻,剑光与龙吟的凌厉凄厉里,握一握拳,闭上眼,再睁开眼,双眼里的光芒豁然间就闪耀进了长孙玉晚的双眼。
随之扬起,是他的眉,那有一些些远山的苍秀却更有着鹰的飞扬剑的锐利的眉:“我知道,长孙大人还说过一句话——没有绝对,所谓注定也只是一种力尽后无力的妥协。
既如此,理所当然,便纵是长孙大人也不会全对!
既如此,理所当然,我们可以做的,除了等待还该有期待!
期待,这一场注定不能赢得的死亡夜宴就在下一个刹那,我们眨不到一眨眼的刹那就忽然之间,有了转机。”
“期待。”目不转睛,看着李世民那不屈一切既定、传递无限生机与不绝希望的眉与眼,是真真切切的被盅惑,长孙玉晚笑,仍是苍白却如此美丽:“是的,我们,还可以期待。”
是的,期待。
为什么不能够期待呢?所有那些未知的,在最后的结局到来以前,每一个刹那都可以有不一样的可能存在。
于是,每一个接下来刹那,无论的惊心动魄,却都可以,真真切切的去期待!
龙渊 章二十二 飞花(下)
* *
“父亲,这些年来,无忌很想你。”
在长孙晟的脚步终于再次迈开以前,光影闪过,一个紫衣的少年已立在他的眼前。
十四岁的少年,身架中犹显单薄,可是神色淡定容颜俊美,长身玉立的姿态里已俨然成人。
“父亲,有些认不出了么?是啊,那时候,无忌还只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这一转眼,就是七年,真的没想到,要和父亲分别这样久。”
负了剑的少年,眼中依稀泪光和着不曾掩饰也无法掩饰的慕孺之情,他的笑与他的泪一样真实,是因为见到了他的父亲站到了他父亲的眼前?
可是,渊亭岳峙,他站在他的对面,他是长孙家的一员,他是,那个来承接他不甘心魔的那个人。
“父亲,因为有您这样一个父亲,无忌一直都很幸福和骄傲。可是你不快乐,尤其和母亲分开以后,您就再也不曾幸福过。”
桃红色花瓣飞舞,不再委落的时候是如此美丽到极致,尽管阵中央那舞起的女子隐隐有哀伤缱绻,可幸福与希望的味道怎么也遮不住。
多久多久以前,他拥了那女子入怀,陪了她共看那些暮晚风景,以及,暮晚风景里那群嬉戏的孩童。那样的恬然,叫他以为遭遇了天长地久。
“父亲,无忌不知道,怎么就会走到了这一天,更不知道,究竟是谁做错了什么。只,无忌可以确定,开始到最后,您不曾错——于无忌而言,既是父亲想就是应该的。”
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了,当您站在那一边的时候。我确信,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绝对的理由——这是谁在说话,这样坚定的语气像在誓言一个信仰?
“如果,父亲确定了走过去,执住了母亲的手是您最想要的,那么,父亲便请去吧。无忌,不能陪父亲前去,却至少可以,以这微薄之躯为父亲的前路垫脚。”
那少年漆黑的眸子迎向他,清澈明亮,只待他的一个想或不想,甚至,只待他一个眼神的表示便可以将他的生命奉送。
他手里的剑,竟不是要向他阻他,而是向着自己却只为成全他。
“多希望,父亲能够幸福。”少年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下来,清宁的脸上裂痕出脆弱无助:“可我能给父亲的,只有我的生命而已。”
城会陷的,我守不到最后,我知道,闭上大门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他会败的,他笑不到最后,我知道,闭上大门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如果可以,请您幸福。
——是谁,是谁,叛逆了自己的爱人和那一颗爱人的心,将生命都抛置却还只觉为他做的不够多,却还只殷殷期许着他的幸福?
父亲,父亲,
那个他遗忘在岁月里全然不知容颜的孩子,也是叫他的父亲的。
父亲,父亲,
那个孩子还说,如果可以,请天下永昌。
轻衣舞起,漫天花雨,梦寐以求的容颜恍乎就在眼前,可是又只一恍乎间,更多的属于尘世的东西浮上来,那容颜是远去了,远去的春梦一般,醒后无痕迹……
* *
一声欢呼,两个人的欣喜若狂。
只是说了可以期待,却又谁能想,真的只是在结局之前的某一个刹那,在眨不到一眨眼的刹那,奇迹,便就那样倏忽降临。
犹如,神迹。
龙吟息止,厉光敛去,明月的清辉繁星烁华在一刻之间风清云淡了全部的天地。
有箫声响起,悠远而缠绵,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浩荡而来却不带一丝丝幽怨,生死相许两情缱绻,温柔到甜蜜的时候,秋色便就忽然化做了春光。
一朵一朵,七彩的花冉冉绽放在了那一个刹那犹自征象了一切恐怖绝灭的最中心。
“父亲,”泪如雨下,压抑不住便不再压抑,纵声喊嚷如所有八岁的孩童:“他放下了!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那样的执念和心结,就倏忽之间,他放下了!”
“我们去见你父亲。”在长孙玉晚欣兴到以为自己快要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飞了起来,被李世民握着手,脚迹近离地足一尽的飞奔向达摩室。
所行完同于所思,而远快于所言,他的话全部落入长孙玉晚耳中,再由长孙玉晚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离他们原本的大石已百丈。
父亲放下了,父亲放下了,所以箫声响彻、桃红盛开。
可是,冰蓝依旧在,龙渊依旧在。
一个心结的打开只是一个遗憾的了结,而关于一整场对决,一整场注定了死亡的夜宴,究竟又有多少影响?
不该去的,完全没有足够把握和充分理由去的。
只,这一刻,带着那样灿烂的笑,身边人握了她的手,用尽所有力量和期待不可阻挡的去寻一回劫后的重逢,飞奔起的姿势和心境里让她怎么去喊停,又怎么,就能够让他停的下?
罢了,既是止不住便就随他去罢。[小说下载网…wWw。QiSuu。cOm]
彼此,都还只是个孩子,还只是个心系至亲的孩子,不是么?
天空中,明月恍一恍,闪烁的星星落入她飞奔的眼中,忽然就有了流星般划翔的姿态。
倏忽,一声厉啸,来自九天十地,冰蓝的光盛起,怨戾繁华做一场耀眼夺目到绚丽的轮回。
那光,撞向了、撞向了那些鲜花般怒放的桃红。
——人类或者魔族,冰蓝或者桃红,最残酷的对决,最艰难的殒落,将是谁的血液映衬谁的笑靥在最绚烂的时刻?
终于,到了这一刹那,最后的一刹那。
从
多少年以前,水晶紫苍天十指下的伸缩跳动开始,无数岁月的玄机与期待终于,要一一呈现。
伯父,父亲,母亲,小哥哥,我所有的至亲,就让我,切近一些、再切近一些,就让我,与你们一起,去见证了,这天地间亘古以来最绚烂的一刻。
哪怕,为此会出任何代价!
龙渊 章二十三 纪元
* *
剑光起,天地寒。
万丈的恐戾与锋芒有整个冰蓝魔族最疯狂的绝灭侵袭。
一瞬间的失明,炽华暴烈的光芒无限更甚于微光不含的沉沉静夜;就像声音如此尖历宏大,彻底剥夺了双耳的感应。
末日时刻,来临。
一时,属于知觉的所在消失殆尽于刹那!
可是,她盈盈含泪情丝万千的双眸怎么忽然就笑出春光无限的生机明媚?如厮璀灿,如厮,夺目。
可是,他痴痴僵僵进退不能的孤愤绝望怎么忽然就遭遇她的笑?如厮美丽,如厮,尽祛风尘。
可是,所有对抗放弃,所有动作休止,于世上最后一眼的眷恋偏偏已只能遭遇绝灭,他们双眼渐阖的最后一刹那里,佛或者道,天下或者众生,林林总总,形形色色却忽然间就清明鲜活的有如永恒行进的欢娱?
如厮永恒,如厮欢娱,是苦海潮尽、极乐净土终于开敞,天道,终于多情而再无心苦……
纵身,向,光与影最盛的来处!
纵身,拼,一已万劫不复尘埃难留!
不是凤凰,不能重生,涅盘的心是荆棘鸟翻滚在火海,不惜一切、不存奢求,只为,拼尽全力搏向命运的一回痛快!
桃红,血红,最痴顽最倔强的血通透一切后不顾一切的流出最后执著,以无可畏惧的决绝死志撞南击向无可抵挡的决灭死意!
* *
“轻衣。”从来就没有眼泪,更绝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