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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既然答应给鱼籽申请学童府的事,那就肯定能成,崔小眠心里高兴,便叫来阿木,让他到帝师府走一趟,偷偷叫出鱼籽,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因怕被“老”主人发现,阿木速去速回,可还是被贺远逮个正着,他用脚趾头也知道阿木去哪里了,冷冷道:“阿木,你有几个主人?”
阿木哭了,神啊,救救我吧!Σ( ° △ °|||)︴
贺远想连崔小眠一起骂,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来到厨房,听到里面传出切菜声,门缝里看过去,小东西满脸喜欢,正切得带劲儿,就像是在做一件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贺远不忍了,还是不骂她了,免得影响情绪让他连顿年夜饭也吃不成,只是奇怪她对崔家的事为何如此热心,比崔绛春这个正牌崔家女还要上心。
莫非她小时候说过的身世是假的,她那被崔六太太沟走的生父其实就是崔帝师的后人,咦,如此一来,崔小眠岂非就是崔蓉蓉的同胞妹妹,可是却又不对,按她所说,应是生父抛妻弃女在前,和崔六太太私通在后,可崔小眠比崔蓉蓉小了十岁,这又作何解?
所以,崔小眠和崔家没有毛线关系,她对崔家上心也全是因为他这个师父,他是崔小眠唯一的亲人,所以她小时候才会总叫自己“阿爹”,可自从她这次回来后,快一年了,她一次也没有叫过,一定是被当年的事吓到了,再也不想被人误会是亲生父子。
月光如水洗般明净,暗蓝的夜空被不断飞起的烟光渲染得明媚动人,崔小眠炒好最后一道素菜,又把小灶上煲着的汤倒进汤盆,在已经包好的水饺上洒了一层避免粘连的补面,这才笑吟吟地吩咐丫鬟们上菜。
她自己趁着这个时候回房里洗把脸。换上过年的新衣裳,毛毛领子软软的,一点都不扎手,把铜镜里的一张小脸儿衬得白里透红。
一样面料的衣裳。肥仔也有一件,还有同款的狗帽子呢,崔小眠还嫌它不够拉风,又给它系上缀着铜铃铛的大红蝴蝶结。
“肥仔啊,我教你的动作记住了吧,待会儿给师父拜一拜,师父也会封个大红包给你的,我可是你的监护人,记得红包要让我来保管啊。”
肥仔:汪~~
一人一狗欢快地跑进贺远的屋子,年夜饭已经摆进王爷屋里的小厅。这屋子和崔小眠房里是一样的,从外门到小厅还要穿过两道门,太监、小厮、丫鬟和老妈子们全都收拾得干净体面守在门口,贺远虽然日常起居大多亲力亲为,但王爷的气派摆在那里。仅屋里日常服侍的下人就有十几个。
崔小眠只带着肥仔,李妈妈回乡下去了,白菜姐听说要到王爷屋里吃饭就说懒得去,崔小眠也不在乎,她可不是沈玲伊那样的娇小姐,平素里除了菊花还要有五六个丫鬟和老妈子跟着,吃个鱼都要有人挑鱼刺。
“师父师父。看我和肥仔的新衣裳漂不漂亮?”
崔小眠兴冲冲地跳进小厅,结果一下子就傻眼了。
原来除了服侍的下人以外,并非只是他们师徒两个在屋里,贺远坐在上首,而坐在他身边正巧笑莲兮地看着她的,不就是崔绛春吗?
贺远和崔绛春虽未大婚也没有圆房。可是崔绛春已经算是他的正妻了,平日里不在一起,可这年夜饭当然要一起吃。
崔小眠的小心肝有些不对劲儿,她忽然觉得过年很不好玩儿,长大一岁也很不好玩儿。好在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压岁钱”。对于马上就要步入十三岁年华的崔小眠来说,“压岁钱”是她对贺远最初也是最终的好感来缘。
“师父好,师母好,徒儿提前给你们拜年啦,祝你们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花开富贵财源广进。”
崔小眠从没有给贺远磕过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就更不磕了,连带着崔绛春也别想受她的大礼。
她鞠躬作揖,眼珠子偷看过去,见那上坐的二人脸上都有七彩霓虹闪过,便一踢肥仔,肥仔立刻后腿弯曲,身体直立,两只前爪交叠“拜拜”,崔小眠还在一旁配音: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贺远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招,这个小东西苦苦教肥仔这招已经有些日子,一挥手,阿木端过红漆托盘,里面是两个硕大的红包。
“乖,你只要听话,别淘气,师父不用发财也高兴。”
接过贺远的红包,崔小眠就笑吟吟地看着崔绛春,眼珠子里冒着银光。
崔绛春有些尴尬,她身边的丫鬟杨梅也已经端了托盘出来,只是里面仅有一只红包,显然她对崔小公子认识不深,没有想到还有给狗压岁钱的稀罕事。
可偏偏贺远却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对于崔小眠让人吃瘪的事,他一向很乐于围观。
尴尬的神情也只是一纵即逝,崔绛春微笑着从身上解下一枚翡翠平安扣,道:“小眠真是乖巧,来年学业有成,身强体壮,狗儿也是趣致可爱,这个小玩意儿给它戴着玩儿吧。”
崔小眠笑眯了眼睛,把三个红包和翡翠扣子全都老实不客气地揣进怀里。
贺远满意地看一眼崔绛春,小小年纪倒也懂事,处事落落大方,没给他丢脸,否则那个小东西还不知如何挖苦自己呢。
“坐吧,今日的年夜饭是小眠亲手做的,这是家宴,崔小姐不用客气。”
崔绛春含笑点头,崔小眠偷眼看去,见崔绛春穿着大红色缕金百蝶袄,头上插着金步摇和几只金蝴蝶,大户人家规矩严格,这大红色就只有正室才能穿着,崔绛春平日里打扮倒也素净,如今过年,自是要按规矩装扮起来,如若有妾室,则要穿着这身正室专享的红衣接受侧妃和侍妾的磕头。这身耀眼的红,就是沈玲伊做梦都想要穿在身上的。
一顿饭没吃几口,崔小眠就喊着饱了,牵着肥仔拉着小太监们出去放鞭炮,贺远对阿木道:“你跟着一起去,她胆子最小,吵着放鞭炮的是她,到时候捂着耳朵躲起来的也是她,你看好她,别让鞭炮崩着。”
这话说完,贺远才惊觉,小东西如今耳朵聋了,鞭炮声音再是吓人,她也听不到了。心思就这样一转,对着满桌丰盛的酒菜也就没了胃口,站起身来,对正要去追崔小眠的阿木道:“还是我亲自去吧,她玩起来不管不顾,你又弄不住她。”
快要走到门口,这才记起崔绛春还坐在那里,遂转身道:“小的们正在外头放鞭炮,崔小姐可愿随本王一起观看?”
崔绛春含笑:“奴家愿意。”
园子里的水榭前,崔小眠已经指挥小太监们把烟花和炮仗围着水榭摆成一圈儿,她大着胆子跑过去点燃,小太监们不懂小公子要玩的花样,把那些烟花炮仗摆得极是细密,崔小眠跑过去刚刚点燃一个,正要点第二个,前面的那个已经爆了出来,她听不到不知躲闪,若不是贺远把她一把拉过来,就让鞭炮崩到了。
贺远转身骂那几个小太监:“没用的东西,险些伤了小公子。”
索性夺过崔小眠手里用来点鞭炮的香头子扔到一旁,道:“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许靠近。”
挨了骂的小太监按小公子的吩咐,七手八脚把鞭炮和烟花全都点燃,只见一簇簇焰火五彩缤纷,与水榭里的倒影相映成趣,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崔小眠虽然听不到,可是看着就开心,她抱起肥仔又蹦又跳,一回头,却看到崔绛春的玉手拉住了贺远的手,贺远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由着她与他十指相扣。
她回过头来,继续看那满地满天的烟花,只见一片姹紫嫣红,把园子照得亮如白昼,分不清人间天上。她笑得开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再回头,见身后的两人并没有看烟花,而是脑袋凑得很近,正在窃窃私语,别人听不见,她可看得仔仔细细。
崔绛春:“王爷,鞭炮和烟花虽是好看,可奴家有些害怕,王爷可否送奴家回文绣园歇息?”
贺远的脸上虽没有笑意,却也并没有不快,总之就是那种自以为平风浪静,实则*无边的表情,至少崔小眠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还是手挽手,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淑女,连基本的礼貌也不懂!
太监拿了红灯笼在前面引路,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看这副样子,崔小眠送给崔绛春的那本神书她一定是认真研习了,下定决心把时节的招式今夜全都用在贺远身上。
崔小眠迅速脑补了一番贺远明晨拖着被吸得干尸一样的臭皮囊进宫请安的情景,只觉得神清气爽却又痛彻心扉,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崔小眠决定回去继续吃她一个人的年夜饭!
今夜注定是一个奇妙的夜晚,因为将有一个抠脚大叔落入未成年少女之手,哈哈哈,大笑三声,为他庆祝!
妈蛋,这崔绛春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假货,她该不会是贺远十三岁那年和地主家的小妾偷|情生下的亲生女儿吧,对,一定是的!
一一一
☆、第二零九章 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一更)
除夕夜,文绣园内。
贺远欲走,崔绛春的小手微微用力,玉指勾住贺远的衣襟:“王爷,喝杯茶再走不迟。”
贺远应允,有丫鬟奉了茶,崔绛春也进了里屋换下那身华服,再次走出来时,已是穿了件樱红的夹袄,满头珠翠只留一朵绢花在上面,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她挨了贺远坐下,看到贺远正在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惊喜:“王爷,奴家想家,想父亲母亲,王府再大再好,也只有奴家一人,王爷。。。。。。”
她的身子向前半步,与他轻轻贴住,她的头顶刚好触到贺远的下巴,一时心急,身体微微抖动,更显得楚楚可怜。
丫鬟和太监们都已识相地退了出去,他们是夫妻,虽然还没有圆房,可小王妃已经长成,好事就要近了。
淡淡的胭脂香,微微颤抖的娇躯,贺远忍不住轻轻拥住她,崔绛春并不似他想像中的病弱不支,她发育得很好,个头比同龄的崔小眠还要高出许多。
此刻她偎依在贺远怀里,声音也是娇颤颤的:“王爷,快要圆房了,奴家好怕。。。。。。”
她的声音带着媚惑,贺远忍不住俯下身去,便看到那张期待的小脸,和微张的樱唇,于是他吻了下去。
崔绛春轻扬玉臂,环住他的脖子,只是贺远的唇也就是刚刚碰到她的,就像被烫到一样忽然抬了起来,下意识地看看身后。
崔绛春惊诧,娇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没事”,贺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眼前正在亲热的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可他却感觉像是在偷情,生怕被人发现,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偷。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本王以为背后有人。”
崔绛春没有再问,只是把身子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贺远微笑。他的小妻子已经懂得诱惑男人了,她和崔小眠同年,倒像是更加成熟,崔小眠在五岁之前吃了很多苦,以至于从小到大都比同龄孩子要矮,现在比崔绛春还要矮上半个头。
崔绛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媚眼如丝,女儿家果然还是要当姑娘养着娇着,崔小眠从小被他像小猪似的拉扯大,做男装。陪着他颠泊流离,他不禁想起她和苏浣之的事,于是,就是在崔绛春醉死人的眼波中,贺王爷笑出声来。
“王爷。奴家很好笑吗?”崔绛春不依,踮起脚尖,小脸扬起来。
贺远却松开了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柔声道:“你这般懂事,本王自不会笑你,今日除夕,不陪你守岁了。小眠怕是还在放鞭炮,本王不放心,要赶回去看看,免得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