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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我愈发焦躁,脑中止不住地想象楚府此刻的情景。有否成功、有否失败……每个时辰都像是煎熬一般,我时不时绞着帕子,在房中来回踱步,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失眠一整夜,第二日,我早早起床在院中挥起许久未碰的碧落剑,只盼能在剑术中寻到片刻心宁,可事与愿违,我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到底是第一次谋划,难免万分忐忑。
中午时分,下人来禀,玉儿回来了。
我忙道:“叫她进来。”
玉儿双手握在身前,穿着一袭碎花曳地裙,压着小碎步进来。见屋子里有其他下人在伺候,也不好明说,只能屈膝唤道:“小姐。”
我怕支开他人会惹人生疑,便不动声色,说:“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你在楚府待着吗?”
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色。玉儿心领神会,走到背对其他人的地方,悄悄冲我点了个头,而后道:“奴婢伺候小姐伺候惯了,早上起来没事儿做,心里慌得很,想着还是来给小姐做些事情吧,顺便把小姐昨日给我出宫用的令牌还回来。”
看到她点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自她手中接过令牌,笑道:“你不在,我也怪想你的。快去瞧瞧香儿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哎,好嘞。”
玉儿走后,我伸手抚上心口,惊觉自己的心跳竟是如此剧烈。好在,成了。那么接下来,便该我上场了。
晚些时候,郑熙身边的沈公公来永安宫,说皇上今儿晚上想来我这里用晚膳。
这是绝佳的机会。我让沈公公回话给郑熙,就说我等着他来。然后吩咐夏荷让永安宫的厨房做一些郑熙平素爱吃的菜。
郑熙来的时候,大约是日薄西山时分。好戏,也终是要上演了。
“小姐,”香儿跑进殿内,“皇上已经快到永安正宫的门口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看向玉儿,做个嘴型道:“开始吧。”
玉儿了然,立马跪下,用事先沾过辣椒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眼泪即刻流了出来。
我皱眉,朗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昨儿个皇上还与我说要亲自给你与和越指婚呢,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反而……”
听到和越的名字,玉儿反而哭得更伤心,断断续续地呜咽说:“奴婢……奴婢没脸……没脸嫁给和越了……”
“怎么?”我的声音严厉起来,“玉儿,老实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昨夜……昨夜奴婢在潇湘苑歇息,大半夜的,八少爷……”玉儿泪如雨下,“八少爷突然……突然闯进了奴婢的房间……”
“八哥??”我惊道,“他去做什么……”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逼视:“难道……?”
玉儿羞愧难当,只顾埋首哭诉:“八少爷喝了酒,一直在骂您和……江夫人……他看到奴婢后,就……就……”她再说不下去,哭得太过伤心,以至于差一点背过气去,香儿忙跪在一边安抚,却不知该如何抚慰。
我沉声问:“昨夜的事,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奴婢害怕……”玉儿继续哭诉,“八少爷……八少爷说如果奴婢说出去……就要杀了奴婢……奴婢真的害怕……可是……奴婢现在生不如死啊……小姐……奴婢……生不如死啊……”
我双臂失力,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奴婢想反抗的,奴婢不愿意的!”玉儿缓过气来,突然又尖声道,“但八少爷力气太大……奴婢……奴婢……啊——!”
似是想到什么惊恐万分的事情,玉儿双手捧着脸,趴倒在地上哀嚎。
我的手捏紧了拳头,半晌,“砰”地拍在桌子上,茶杯震动,发出瓷片相撞的危险的声音。我起身怒骂:“混账!胆敢动我的人!我定不饶他!”
郑熙在门外驻足到现在,什么都听见了。此刻他推门进来,唤道:“婉儿。”
我含泪,无助地看向他,“皇上……”
“朕都听到了。”
他踱步走来,在榻上坐下,脸色略有些疲惫,“婉儿,这件事,不好处置。”
我跪倒在他面前,有气无力地诉说道:“玉儿与臣妾情同姐妹,臣妾今天还在高兴,她终于得了个好归宿,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抬头,哀哀地看进郑熙的眼中,“若不能为玉儿讨回公道,臣妾算什么姐姐,算什么主子?”
“婉儿,莫要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皇上方才没有听到吗?八哥闯进潇湘苑,一路叫骂。”我坚持道,“从小,八哥就一向不喜欢臣妾与臣妾的娘亲,百般欺凌,万般辱骂。后来娘被逼去了香山寺,臣妾也是九死一生才留下一条命,重新回到楚府。臣妾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与八哥可以尽释前嫌,共同侍奉先辈,共同光耀楚氏。孰知酒后吐真言,没想到他对臣妾的态度根本就没有改变,还连累了玉儿……是啊,他要欺侮的是臣妾,为什么连累了无辜的玉儿啊……”我垂头痛哭。
郑熙不语。我知道,他定是在权衡月公主的感受。
我跪行几步到他膝下,哭道:“玉儿还未从《宫女大册》上除名,仍是永安宫宫女,因此楚玉捷的行为,罪同秽乱宫闱!臣妾请皇上做主……”
郑熙依旧在犹豫。
我只好换种方式逼他。垂眸戚戚然道:“皇上为难,不愿帮臣妾……”
郑熙摇头:“不是的……”
而我只低头,收了眼泪,心如死灰般地说:“那罢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婉儿!”他果然急了,“朕即刻召他入宫,我们问个明白,可好?”
我回头,对上他略带恳求的眼神,勉强地点了点头。
摆驾重华宫朝阳殿,宣楚昭杰、楚玉捷入宫觐见。
深夜召见,父亲与八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进了朝阳殿后,见只有郑熙与我坐在高位上,更是疑惑。他们俩在殿中央跪下,口中念道:“参见皇上,参见婉妃娘娘。”
郑熙没有叫他们俩起来,只看着我,示意我自己处理。
我冲他微微点一点头,而后看向楚玉捷,冷冷地讥讽道:“楚侍郎倒是生龙活虎,精神好得很啊!”
“楚侍郎”三个字想必给他们俩提了醒,此番我来势汹汹,不留后路。
楚玉捷俯首恭敬道:“微臣愚钝,还请娘娘明言。”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明言?我偏要绕个圈子,“从前有个人,他喝醉了,看到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孩儿,便霸王硬上弓,末了还威胁女孩不许说出去,不然就杀了她。”我顿了顿,换做故作甜美的声音,“八哥觉得,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楚玉捷不语。父亲则皱眉,瞥了眼八哥,又抬眼看看我,双眼微眯。
我又厉声道:“若这女孩儿是名宫女,又该如何处置呢?”
第十三盏 入瓮(二)
楚玉捷沉默片刻磕头道:“皇上,微臣确实有罪,但望皇上看在微臣是醉后,而且是初犯的份上,从轻责罚。微臣愿意娶玉儿姑娘为侧室以保她名节,并且一生善待,绝不辜负。”
“娶?你凭什么认为玉儿愿意嫁给你?”我驳斥道,“八哥,要知道,攀龙附凤的事情,许多人是做不来的。”
话中暗骂他想不自量力地攀月公主这根高枝,八哥听后果然恼火,“微臣对月公主的心意天地可鉴!”
“是吗。”我不屑一顾,“那你还这么爽快地要另娶一房妾室?”
楚玉捷拼命隐忍着怒气:“这分明是两件事!”
“两件事??”从殿后,竟传来月公主的质问声。话音刚落,就见到一身红裙的郑月走进视线,手指着楚玉捷骂道:“你答应过我此生都不会娶别的女人!”
她都听到了?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楚玉捷忙急着解释:“月儿……我……”
郑月打断他:“为了在我皇兄面前博取一个好的印象,你就提出要娶个丫鬟入门,你让我堂堂大庆公主与一个丫鬟平起平坐吗?!”
“不是这样的……月儿……”
郑月闹脾气了:“我不要听!”
楚玉捷只得闭嘴。
“皇上、娘娘、公主。”一直未曾说话的父亲此时沉声开口,“请听老臣一言。臣以为,此事来得蹊跷。”
郑熙挥手:“你说。”
父亲抬头看我一眼,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似乎已经看穿我的把戏,但是,想必他以为只是我一人在暗中捣鬼,并不知道四哥也参与其中。
于是我立马抢了话头:“皇上,八哥方才对月公主说的话,看上去的确情深意重,所以三思之后,臣妾也觉得有些蹊跷。”
不等皇上、父亲发话,我自顾自说下去:“八哥与月公主的婚事,这两天才有了些眉目,八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巧就误事了呢?皇上,臣妾觉得得应该让八哥自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也不会有失偏颇。”
郑熙立马允了,“楚玉捷,你说。”
楚玉捷奇怪地瞥我一眼。他心里一定是在疑惑,我明明已经将他逼入绝境,为什么又给了他平反自己的机会。看来他是没想明白,但还是很快回答说:“昨夜是微臣的四哥约微臣喝酒,起初卫夫人也在。后来微臣喝了几杯便有些晕晕乎乎的,醒来后就已经……已经躺在了玉儿姑娘的床上。”
“四哥?”我眼中厉光一闪,语气合着十二分的狐疑,“你搬出四哥来,意欲何在?”
“微臣只是据实以告。”楚玉捷俯首叩头,“微臣恳请皇上宣四哥与卫夫人入宫,当堂对峙,弄清事实,还臣清白。微臣并非沉溺声色犬马之徒!”
月公主看了他一眼,回头对郑熙说:“哥哥,不妨一听。”
我也出声赞同。
郑熙遂宣卫夫人与楚成毅入宫,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两人便抵达了朝阳殿,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晨轩。
看到晨轩,我忽然想起,与卫夫人“勾结”的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他。不过聪明如他,今夜这么一闹,他必定知道与我脱不了干系了,所以深夜赶来,看看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三人依次向郑熙、我、郑月请了安,接着郑熙就吩咐楚成毅将昨晚的事情如实道来。
楚成毅道:“昨晚确实是微臣约八弟一同饮酒,八弟喝得兴起,与微臣聊起婉妃娘娘,出言……出言狂妄,最后还说要去潇湘苑探视。微臣尽力劝说无果,只好尾随八弟一同前往,谁知八弟到了潇湘苑门口就径直推门而入,接着敏捷地将微臣关在了门外。微臣心想潇湘苑中并没有其他人,等八弟酒醒后自然就清醒了,便没有再阻挠,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不对……”楚成毅话音刚落,楚玉捷便抬头辩驳,“不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四哥,分明是你带我进的潇湘苑,也是你将我推入玉儿姑娘的房间,你还和玉儿说了话,对,就是你!”
楚成毅沉声道:“八弟当时醉得不轻,定是记错了。”
楚玉捷严肃地摇头:“不可能……”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关键点似的,直视郑熙,“皇上!微臣的酒量虽不至于千杯不倒,可区区二壶还是奈我不得的,那日怎会饮了几杯就失态了?”
楚成毅冷笑一声:“八弟的意思,难道是我陷害你不成?”
“我并没有这么说,可四哥的反应倒是很激烈!”
我坐山观虎斗,偏头瞥一眼郑熙与郑月的反应,前者眉头紧锁,略有不耐,后者正襟危坐,双拳紧握。再看殿上,父亲脸色不佳,卫夫人面无表情,晨轩倒像是在看戏一般,一脸玩味。
片刻,郑熙道:“你们各执一词,朕不能偏听、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