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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长虞,你杀过人吗?”
他颔首:“当然。”
“那你第一次杀人之后,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又点头:“是。”
“谁教你的?”
“授武的师父。”
我清浅一笑:“是啊,若我师父在这儿,怕是也会这么劝我吧?前辈们都饱经风霜了,说的那么轻松……”微微偏头,看着溪水底一块受着洗礼的、还尚有棱角的鹅卵石,“只是要我做起来,恐怕还是有如蹒跚学步,要跌跌撞撞好一阵。”
“每个人都是如此。”
“也许有一天,我可以轻易地放过自己。”抬眼,一股无悲无喜的静谧爬进心间,“也不知那是好是坏。”
长虞沉默。
我长长地好出口气,回首看着他,“罢了,终归近来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接下来,便要等慕容王的消息了。”
第二十二盏 冷落
灵妃怀孕,让郑熙失去晴贵妃的悲伤和缓了不少,熙翌日就晋灵妃为灵贵妃,指派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两名太医每日早晚为灵贵妃请平安脉。灵贵妃每日的饮食,也由郑熙宫中的小厨房做好送去,总之,荣宠之甚,前无古人。
不过,晴贵妃死后,郑熙就没有再来永安宫看过我。我想大抵是因为我逼他处死晴贵妃,他心里有个结没能解开,有点不痛快,所以避开不愿见。
夏荷和香儿都有些焦急,而我却不以为然。郑熙若对我已经没了感情,大不了处罚我便是,禠夺我的封号,降我的妃位,甚至把我打入冷宫,都是可以的。但他没有,我想正是因为他依旧十分在意我,所以下不去手,只好躲起来生闷气,暂时先眼不见为净,我并不怎么在意。
晴贵妃的事儿,本来是瞒着太后的,但一个多嘴的宫女不小心说漏了嘴,太后听闻后,一下子急火攻心,当即晕了过去,不醒人事。郑熙大怒,当场下令杖毙了那个宫女,然后急急地赶去慈孝宫,日夜守在病床前。
但尽管如此,重病几日后,太医们终是无力回天,太后撒手人寰。
举国同丧,阖宫上下更是人人素衣戴孝。
发丧那日,郑熙宣布要去东华神山为太后诵经超度,并由位分最高的妃子陪同。
“灵贵妃有孕在身,不便长途跋涉,就由……”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我,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我左边人的身上:“就由庆妃代替。晋庆妃为庆贵妃,随朕同往东华神山。”
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当初我入宫即为妃位,不愿侍寝却依旧受宠,人人都知我荣光无限,前途无量。现如今郑熙多日未踏足永安宫,为太后诵经这样重要的事也舍我取他人,人人都能看出我恩宠不复当日。
我原以为他只是因为晴贵妃一事跟我怄气,现在才意识到,太后病逝,归根结底是听到了晴贵妃的死讯。要是郑熙在悲痛之时,把太后的死也怪在我的头上,那就麻烦了。
若真的失去宠爱,宫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在背后使坏是小事,就怕庆贵妃有除我自保的心,咬出晴贵妃之死不但是我逼迫所致,更是我幕后主使了整件事,万一沈公公也说出景鸿宫婴儿啼哭声之蹊跷,那么恐怕我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最重要的是,云扬不日就会起兵,若郑熙派兵镇压时,我恰好出事,祸及楚家,兵权旁落,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想来想去,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夺回郑熙的宠爱。
郑熙出发前往东华神山,还钦点了晨轩与他一同前去,魏长虞则携部分禁卫军随行护驾。
郑熙不在,我乐得清闲,可他竟然把晨轩也带去了,叫我愁苦万分。恰好我又想到了重夺郑熙宠爱的办法,只好深更半夜让风色替我开道,溜出宫去,到芳满楼找师姐。
原本想从后门偷偷进去的,可到了芳满楼附近却无奈发现,我压根儿不认识路。头一次来只顾着跟着晨轩在小巷子里绕,并没有留心脚下的路,后来的那次则是被长虞弄晕带来的。
没办法,那就只好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哟,这位公子瞧着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
此刻,女扮男装的“公子”我,颇有闲情逸致地摇着一把山水墨画十四骨扇,身后跟着一名近侍——风色。我挑了挑眼,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道:“鄙人交州慕容,此来京城,路过芳满楼,便想进来寻个乐子。”
面前的这位老鸨,自然不是司晓。师姐是幕后的大老板,恐怕只有楼中发生大的争执时才会出面调停。
“交州慕容?”老鸨惊讶地捂住嘴,“难道公子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王?”
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不可说也。”
“是,是……”老鸨的笑容立刻堆了满面,“哎呀,原来是慕容公子光临!真是稀客、稀客呀!”回头唤道,“碧姝,叶红,快过来小心伺候着!”
两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应声而来,一左一右娇滴滴地往我身上靠,口中嗲声道:“慕容公子。”
我暗中一哆嗦,面上学那些纨绔子弟的模样,从上到下细细审视两人。
老鸨道:“慕容公子觉得怎样?碧姝,叶红都是我们芳满楼出了名的美人儿!”
我却皱眉,推开那两个,怒道:“这也算美人儿?你当本王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好唬弄的?”
“慕容公子,这……这……”老鸨急了,“她们俩的确是我们芳满楼数一数二的姑娘了!”
我冷冷地道:“头牌呢?”
“头牌……”老鸨为难地回答,“正在楼上陪客呢!”
我努努嘴,“叫她下来,本王在这里等着。”
连“本王”的架子也摆了出来,老鸨更是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只能陪着笑脸道:“奴家这就去……这就去瞧瞧……”
老鸨几步一回头地上楼去了,我瞧着她的方向,应是去找师姐了。
果然,没多久师姐就袅袅地从大堂中央的盘旋楼梯上走了下来,高高地看了我一眼,眼底分明浮出不少疑惑。
我满意地点点头,冲师姐身后的老鸨道:“这位就是芳满楼的头牌?倒是清婉可人。”
“公子认错了,”师姐演起戏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小女子才是芳满楼的妈妈,听闻公子要头牌花容相陪,是花容的荣幸。但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不如公子先与我到楼上坐坐,等花容现在陪的客人走了,便来服侍公子,可好?”
一举一动,完全就是个知情达理的大家闺秀,我心中暗笑,面上说:“如此甚好,有劳姑娘了。”
“公子请。”
我跟着师姐上楼,走进顶层她的房间中,房门一关上,师姐转身,对着我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责骂,“你搞什么呀?很好玩吗?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嘟嘟嘴,“这不是没被人认出来吗!”
“你还说!只要有一点点心眼的人,认出了你,会直白地告诉你吗?”师姐给我倒了一杯茶,气呼呼地塞进我的手里,“这下可好,等晨轩哥哥回来,又得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我咕哝说:“什么叫‘又’啊!”
“不许狡辩!”
“我没有狡辩……”转眼我就把之前的问题给忘了,转而说:“还不是我有急事要找三哥帮忙,但他又不在嘛,只好先来找你咯!”
师姐也不再怪我了,认真道:“什么事,你说吧!”
我双手捧着茶杯,“我想找一个与我身形相同,而且可靠的人,最好,能易容成与我一模一样的容貌。”
“这件事,你找我就对了,”师姐点点头,“没问题,我的那些姑娘里应该能找出符合要求的。但是洛婉,你 得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叹口气,“近来郑熙对我不太上心,可关键时候我绝不能失宠,所以,是时候给他一点甜头了,我打算找个替身和他……那个……把他哄得高兴一点。”
我没有明说,但师姐立马就懂了。
“那这个姑娘需不需要是完璧之身。”
我点点头,“上次卫夫人咬出我当年差点被强暴的事情,我想郑熙心里肯定留有疑虑,那么行完事,他必定会多个心眼留心一下的。”
师姐得意道:“又要处子,又要功夫好,还得跟你想像,要求倒是不低。哎,也亏得你师姐我本事大,不在话下。”
“是,师姐你最厉害了。”我赶紧溜须拍马,又道:“师姐,一定要找个伶俐的,而且要快,最好赶在郑熙回宫之前。”
“我明白,这就交给我吧!”
出宫的时间不宜太长,说到这儿,我便起身准备走了。师姐拉住我问:“你今天是打着‘慕容’公子的名头来的?慕容王与你有渊源?”
我耸耸肩,“有一些吧,想来,他是不介意我用他的名号的!”
师姐笑道:“你毕竟是出入声色犬马之处,他若是得知了,会不会怪罪你坏了他不近女色的名声?”
“不会。”我很肯定地说:“云扬为人大度洒脱,乐于助人,所以断不会与我小女子斤斤计较,更何况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胜则他胜,所以区区名声,不算什么牺牲。”
我得意洋洋地列举了两条,师姐叹道:“洛婉,你现在的心思,可是十分缜密呢,像极了晨轩哥哥带出来的人。”
我莞尔一笑,“师姐再说下去,我就要飘飘然了。哈哈,我先走一步,师姐,替身的事情就拜托了!”
第二十三盏 替身
不出几日,师姐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女孩儿是芳满楼里的一名戏子,名字叫做翦童,年龄比我小两岁,原是个被发配去边疆的带罪之人的私生女,几年前在出发前往边疆时被师父和师姐发现,因为她的面容与我有几分相似,便将她带回来,一直养在芳满楼,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武之地。
翦童不爱说话,性子内敛、稳重,成熟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年龄应有的水平。人总是经历得越多,越是沉稳,想来翦童这一生必是自小就过得坎坷。
翦童借什么身份进入永安宫是个麻烦事儿。须知宫里的宫女都有名册登记的,不能平白多出来一个,而且,要在人多嘴杂的永安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一个人,也不太现实。
再加上,我与郑熙正处于冷战阶段,等他回来后,也需要一个因由,让他有个台阶下,名正言顺地来看望我。
思来想去,我决定让香儿假装得病去世,这样我便可顺理可章地从母家再要一个陪嫁的丫鬟过来,翦童就借着这个机会进宫,成为我的下一个贴身侍婢。郑熙回宫后,若是听闻我因从小一起长在的侍女过世而伤心过度,只要他心里对我还有一分爱意,便一定会来永安宫。
这个办法唯一的不好,就是从此香儿要离开京城,到别处去隐姓埋名地生活,至少大庆朝还在的时候,她就一定得出去避避风头。可我已经没了玉儿,现如今连香儿也要离开,仿佛年少无忧记忆中的人们都在一个个离我远去,令人无限伤感。
但,确实只有香儿合适,别无他人,我也只好忍痛割爱。
为香儿“出殡”的那一天,我在夏荷的陪伴下到御花园散心,走着走着,就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然至极,引来许多过往嫔妃注目,纷纷上前好言相劝。
如此,我的悲伤,皇宫已经人尽皆知,消息马上就传到了还在东华神山的郑熙耳朵里,他虽不能马上赶回来,但书了一封信给我,极尽宽慰疼惜之言。
收到他的书信,我松了一口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