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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一个侍卫比较严谨,对我说:“令牌呢?”
“有、有。”我老实巴交地把竹篮放在地上,从腰间取下令牌,双手恭敬地递给他。他接过去一瞧,点点头,又指着我的竹篮道:“里面是什么?”
“就是一些水果,”我陪着笑,“带回去给寺里的姑姑们吃。”
侍卫挑开遮着篮子的布,挑出一个苹果,放在 鼻尖闻了闻,又皱着眉放回去:“都快馊了,能吃吗?”
我低着头答道:“总能挑出一二个能吃的,剩下的喂牲口也行。”
“得,”侍卫耸耸肩,“走吧。”
侍卫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宫门随即缓缓打开。门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另一片天地。
我冲他鞠躬致谢,提起篮子,故作镇定地走出大门,缓步向前。
身后,宫门徐徐关上。咔的一声关严,像是踏在心坎上,像是我将什么东西抛在了身后。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全是汗水。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我对自己说:别停,继续走。
闭了闭眼,又狠狠咽了口唾沫。再睁开时,似乎有了些许气力与勇气。脚步逐渐加快,快到几乎要跑起来的地步,好像身后有追兵似的。拐过几个弯,跑过几条长长的街巷,终于,隐隐听到闹市的声音,我扔下两个碍事的竹篮,撒腿飞奔起来。
梦中月下 第四盏 离京
翦童说,芳满楼是京城中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没有之一。那时我只是听过就算,可当我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面向芳满楼的大字招牌时,才真正理解了她的意思。
恰逢日薄西山之时,芳满楼的屋檐上已经点起 盏盏灯笼,大门敞开,隐约能听见里边儿传出来的丝竹声,还能瞧见或妩媚或温柔或水灵的莺莺燕燕们,穿金戴银,香肌嫩露,水袖广舒。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儿纷纷相约,大笑着一同踏入楼中,姑娘们便一个个赔着笑贴上来。
楼门前,摆摊的吆喝着,讨饭的乞求着,还有五大三粗的恶汉们驱赶着他们,想必是芳满楼的保镖,生怕这些做小买卖的、讨饭的落魄家伙影响了楼里的生意。
而经过的百姓们,有的妇人嫌恶地睨一眼,啐一口,拽着自家相公快些走;有的郎官则偷腥般地瞥一眼,摸一摸袖子里,两手空空,只好无奈地离去。
于是,大骂声、打情骂俏声,声声入耳,绵绵不绝。
我就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瞬间,有些迷茫。难道我就这样穿着破旧的灰衣裳,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拉住一个人,说“我要找司晓,请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总觉得这事儿要做得低调些。
正想着办法,边上一个卖糖葫芦的男子唤道:“这位姑娘!”
我循声望去,做了个手势:“你是在叫我?”
“对,就是你。”他点点头,等我走近些,他开口道:“姑娘来芳满楼,可是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了?
我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他以为我是要去卖身?于是摇摇头,答道:“我不是。你寻错人了。”
“怎么会呢。”他把插满糖葫芦的桩子往边上一举,顿时就有个本来在讨饭的人上前接过,“我看姑娘资质不错,在芳满楼许能做个名角儿,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来者不善!
我默念了一句,后退一步,想要隐入人群中,口中重复道:“抱歉,你寻错人了。”
卖糖葫芦的冷笑一声,身后,七八个乞丐都放下乞讨的碗,朝我走来。卖糖葫芦的说:“姑娘,先让哥儿几个尝尝味道,再送你去见楼里的妈妈。”
眼瞧着几个人饿虎扑食般地朝我扑来,我本能地伸手挥拳,随即一股气流自然地从丹田提起,一拳就将头一个人打飞,紧接着一个旋风踢将第二个人也踢飞几丈远。
我被自己惊呆了。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倒地的两个人,被踢的那个已经昏迷不醒,另一个摸了摸嘴边的血迹,大睁着眼睛,举起手指着我,骂骂咧咧道:“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人堆里,费里地拨开前面挡路的人,跑了几十来米,看到一处不为人注意的阴暗的小巷,就借着人群的掩护,侧身躲了进去,追我的人果然没看见,径直往前追去了。
我靠在墙上,大舒了口气,准备缓一缓再回芳满楼。
然而,才喘了几口,心口忽然一阵紧,随即口中竟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对面的墙上!我大惊,控制不住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一般。我抬手压着胸口,只觉五脏六腑排山倒海般的乾坤颠倒,绞痛得不行。
“她在哪儿?”
“在这儿!在这儿呢!”
不好,被发现了!
我尚存一些理智,勉强撑起身子想要跑,却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趴倒在地上。
“娘们儿,叫你跑!”
十几个恶汉将我团团包围在中间,不只是之前那些乞丐,还有那些粗壮的保镖!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乞丐讨饭、保镖赶人的戏码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就抓进楼里。
“小姐,就是这娘们儿打伤了小五和小六!”
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略微抬眼,看到一双粉底的绣花鞋,上面是绣着银丝的白色裙摆。“小姐”蹲下来,手掌托起我的下巴,待看清我的面容时,大惊失色:“翦童?!”
我虚弱地看着她,心想她是芳满楼的人,还认识翦童,会不会就是司晓呢?不管了,先问一问再说。于是乎我道:“司晓……?”
她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对周围的保镖们说:“你们真是胡来,这是我朋友,都回去都回去!去阿叔那里领赏非小五小六治伤吧。”
保镖们倒是听她的话,很快就全走光了。
司晓压低声音,问我:“洛婉?”
我点点头。
“你……你已经忘了?”她眉头一皱,不知是问我还是自言自语,“那药竟没有及时送到你手里吗?”
“什么……药?”
她叹口气,“我就是司晓,是你的师姐。”
我只能挤出一个很淡的笑意:“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
她注意到我的痛苦,连声问:“你是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我轻咳一声,“方才打了两个人,跑了几步就吐血了……”
她焕然大悟:“是‘三步笑’!你之前中了‘三步笑’,还没解毒呢,不能用武的。”
“我……我会武功?”
她顿了顿,才答道:“怎么不会。”又道,“来,我们这就回去,我给你找解药,然后我们得马上出城。”
她吹了个口哨,很快就有一黑衣男子跃墙而来。司晓指着我对他道:“她是洛婉。”男子顿时又惊又喜,不过很快收敛了情绪,单膝下跪对我道:“主子。”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司晓,她解释说:“这位是你的……侍从,风色。”
风色?他就是风色,我可以相信的人。
风色疑惑地抬头,司晓对他说:“洛婉失忆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风色,你背着洛婉,我们先回楼里。”
风色的武功非常好,就算背着我脚下还是如生了风一般,跑得又快又稳。我们绕到芳满楼的背面,推开一扇隐蔽的后门,登上三楼,拐进司晓的闺房。一进屋,司晓就关上门,指挥风色将我放在榻上,又把一个小瓷瓶扔给他,让他给我服下,说是“三步笑”的解药。
司晓自己则翻箱倒柜地整理起包袱,放进几件粗布衣裳,将盘缠包裹在中间,又塞进一堆各式的小瓶子,外加两把短刀。
我服下解药后,虽然还是有些脱力,但疼痛已经舒缓了,看司晓忙里忙外,不禁问:“我们现在就走?”
“对。”她将额前碎发利落地挽到耳后,“我们得快走。一旦楚晨轼发现你不见了,马上就会封城。”
“可是翦童代替我在永安宫里呢……”
“楚晨轼对你太了解了,翦童拖不了多久的。”
我还想问什么,司晓已经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地撕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用蜡烛点燃烧了,然后重新扔了一张面具给我,解释说:“翦童的样子不能再用了。”又将另一张扔给风色:“楚晨轼应该知道你。你也戴上,以防万一。”
戴上面具后,我与风色就成了相貌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平民百姓。而趁我们戴面具的时候,司晓也已经换下华丽的衣裙,穿上打着补丁的旧袄,再易容一番,成了一个老妈妈模样。
“好了,这就走吧。”
风色背起我走到门口,司晓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要紧事,又看向我,严肃地问道:“你的碧落剑呢?还有风系的玉符呢?”
我一愣:“什、什么碧落剑?”
她扶着额 :“一定在楚晨轼那里,这下糟了。”
“怎么了?那剑有什么特别吗?”
“那是落天阁的宝物,食物特别留给你防身的。而且那剑……算了,反正我们不可能再回去拿,反正黄泉剑也不知道在哪里。”丧气地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司晓又道:“玉符呢?也在永安宫吗?”
我从怀中取出临走前翦童一定要我带着的那枚,递给司晓:“是这个吗?”
“是,谢天谢地!”司晓递回给我,“你把它收好了,这个东西能调动落天阁三系军队中的一系,千万不能给别人拿去了。”
我听后惊魂难定,差一点,我就把它抛下了!
“我们走!”
司晓一声令下,我们出发了。
梦中月下 第五盏 隐瞒
风色背着我,司晓走在一边用手扶着我,我们三人扮作老母亲与兄妹二人,没入人流中,朝南城门走去。太阳已经落下山头,进出京城都要经受盘问,可疑者一概不得出入。
这已是我这一日第二次面对守卫,手心里的汗却没少半分。所幸此番不需我开口,只需趴在风色的背上做虚弱状即可。
这里的守卫比宫中的更膀大腰圆,不由分说地拦住我们,横眉道:“站住,你们几个出城干什么?”
司晓好声好气地说:“这位官爷,老奴的女儿生病了,我们想回老家找一位老神医看看。”
守卫用剑鞘敲敲风色,问司晓:“他呢?他是什么人?”
司晓 继续哈腰道:“那是老奴的儿子。”
守卫不依不饶,又敲敲包袱:“包袱这么大,装了什么?”
“就是一些换洗的衣裳,您看。”司晓扯开一点包袱,露出里面的布料,顺势从里面取出一锭碎银放在守卫手中,“官爷您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啊。”
守卫放在手里掂了掂,渐渐面露满意的神色,继而将银子藏在衣袖里,一挥手:“走吧!”
“谢官爷!”
我们仨故作镇定,步履缓慢地出了南城门。一走出守卫视线就加快了脚程,逃也似的跑了起来,一刻不敢停留,直到走出京郊,才在一家路边小茶铺坐下,稍微歇了歇。
趁着喝茶的功夫,司晓大致给我讲了一下现在的局势。说白帝楚晨轼、玄王楚晨轩、理王慕容云扬三分天下后,楚晨轼要面对北面羌胡祸患,楚晨轩和慕容云扬则忙于安抚各自的百姓,还要招兵买马。是以现在虽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却无人敢贸然出击,就怕后院起火、祸及萧墙。
我们隔壁一桌坐着三个跨刀的大老爷们儿,也在聊着现如今的局面。我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和司晓所言八九不离十,便没再注意。不一会儿,冷不丁地听到三人中眉毛特别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