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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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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朝梦醒已重生 ☆
当第一缕橘色的阳光穿透了清晨脂汁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时,院子里传来了唤鸡的声音:“咯咯咯咯咯……莫跑莫跑……飞啥子飞……小心把鸡爪爪摔断了!”
香草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依旧是罩在头顶上的那笼半旧白色蚊帐的帐顶。言殢殩獍她轻声呢喃道:“我果然穿越了……都一个月了呢!”
一个月前的难受和煎熬早已不在香草心头盘旋了,她如今已经适应了这个新的家庭和新的身份。她利落地起了床,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冲还在懒床的妹妹香珠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帮娘就行了。”
妹妹香珠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又继续睡过去了。香草笑了笑,开门出去了。
初春的清晨,农家小院上还罩着厚厚的白雾,她从院子里穿过,擦过一排鸡冠花,露珠立刻沾湿了她的衣沿。母亲许氏握着一个喂鸡食木盆子站在台阶上喊道:“露水太重了,你莫在院子里走。”
“没事,娘。”香草走到鸡笼前蹲下身,伸手在那堆干谷草里摸索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两个小鸡蛋。她冲鸡笼里的一对雪白母鸡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只是这两个太小了,下次来个双黄的?”
许氏忍不住笑了,说道:“这鸡要是能听懂人话,我就不用每天扯嗓子吆喝了。对了,草儿,你咋知道那谷草堆里还有两个鸡蛋?”
香草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走进灶屋轻手轻脚地放进了案板下的篮子里。她回头一边挽袖一边笑道:“大白和小白三天没下蛋了,我估摸着昨天应该下了。虽然是小了点,但总比不下好吧?娘,我打算拿大白小白的蛋抱一窝,你觉得咋样?”
“行啊,抱一窝给你姨娘抓几只去。她上次听我说白毛鸡爱下双黄蛋,就说一定得要几只蛋去抱。”许氏说完放下鸡食盆子,转进灶屋开始准备出摊的事。为了贴补家用,许氏在自家门前支了个小粥摊,勉强能挣几文钱。
“娘,今天还是做红苕粑粑和南瓜粑粑吗?我觉得我们卖的种类太少了,常来光顾的客人大概都吃腻了。”
许氏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家左右不过是这几样东西,再好的也没有。这才开春,往来镇上的人还少,小摊买卖也不咋样,将就着卖吧!”
香草揉着刚散了热气的红苕块,低头认真地想起了这事。自打她来到这个家后,她才知道这家的难处。家主叫香附,大儿子香诚是家里干农活的顶梁柱,二儿子香实在镇上翠微堂当学徒,可如今这三人都还在县里大牢里关着呢!要说为什么,还得从原主香草跟她心上人唐少爷私奔说起。
那唐少爷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子弟,个性随和,温文尔雅,对香草是一见钟情。但唐少爷心里明白唐家不会接纳像香草这样没出身没地位的农家女,便提议说两人暂时去外地躲躲。等瓜熟蒂落,生米煮成熟饭时,再回来求得两家原谅。两人收拾了细软刚跑到虎山垭口,唐家二女婿蒋见金就追上来了。
谁知那蒋见金早看唐少爷不顺眼了,趁其不备,将他和香草顺势推下了悬崖。当香家三父子赶到时,蒋见金就谎称两人殉情了。香诚大怒,跳起来就狠揍了蒋见金一拳,打落了他两颗门牙。随行的几个下人立刻扑上来围殴香家三父子,将他们痛打了一顿。
后来,唐家把三父子告上了衙门,还暗中狠狠地送了一笔银子给知县。官字都是两个口,专吃银子的。所以知县最后判了三父子两年牢狱。
☆、第二章 门上钉镜镇妖精 ☆
香家没了这三个顶梁柱,生活便有些艰难了。言殢殩獍屋里只剩下三个女人,农活干不动,只得靠出摊做些买卖贴补家用。香草想到这儿,心里有点酸酸的,忍不住看了一眼忙碌操劳的许氏,心想一定要想出些新花样招揽客人才行。
香珠起床时,许氏和香草已经做好出摊的准备了。许氏对她说道:“吃了早饭赶紧出来,我要去地里栽红苕藤,你照看一下摊子。”
香草忙接过话道:“娘,我看着就行了,香珠跟您去地里吧。”
许氏摇头道:“你别出去,省得那些长舌妇嘴里不安分。你还是在家歇着,照看好大白小白就行了。”
香草一边端起装了粑粑的圆簸箕一边笑道:“娘,我不怕,她们爱说啥就说啥吧,反正我又少不了二两肉。我要是躲在家里不出门,她们照样说,不是吗?”
香珠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白米粥笑道:“姐姐说得对!我们干嘛要怕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呀?难不成姐姐一辈子都不出门了?”
香草冲香珠微微一笑,便出了灶屋支摊去了。许氏脸上扫过一丝忧愁,她望着香草的背影,用手背碰了香珠胳膊一下。香珠惊叫道:“娘,粥撒了!撒我一手呢……”
“懒女娃,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才知道起床?赶紧喝了粥出去帮你姐照看着!虽说人正不怕影子斜,可我担心你姐听了那些人的话不舒服。万一情况不对,你就叫你姐进屋歇着,知道吗?”香珠咕噜咕噜喝下粥,放下碗抹了抹袖子说道:“要真有人敢欺负我姐,我一定要她好看!娘,您就放心去地里吧!”
许氏扛上锄头,背上背篼,从后门出去了。香珠又喝了一碗米粥,便跑到前门守摊了。
这时候,天还蒙着雾,没有大亮,街上没有几个人。香草摆好桌凳后,很认真地用麻布擦干那些碗碟,并叫香珠在米粥桶上再盖块谷草垫子,省得温度散得太快。
渐渐地,薄雾散去,阳光从东边山头斜照了过来,整条青石板街道都明亮了起来。香草把手放在额头上,望着那新鲜朝气的阳光,心想从前不正是向往这样的生活吗?如今竟然实现了!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镇上的居民们各自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香草家斜对面是一家卖雨具的铺子,家主姓卢,去世多年,只剩下妻子黄氏和独生子卢兴。
黄氏打开第一块门板时就看见了香草。她很不满地哼了一声,将门板递给背后的卢兴,匆忙往里屋去了。卢兴正纳闷着,黄氏又小跑着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面挂式的铜镜。
“兴儿,拿上榔头和铁钉,把这铜镜钉在门上正中央!”
卢兴不解地问:“娘,这是干啥呢?我们家最近又没招惹啥不干净的东西。”
黄氏朝香草那边努努嘴说道:“你没看见吗?对面那扫把星出来了!我们要不拿点东西把她镇住,晦气就会找上门!你是快成亲的人,可不能让她把我们的喜气给冲散了!少废话,赶紧拿去钉上!”
卢兴本身是不情愿的。虽然镇上关于香草的闲话多如牛毛,但他却没有那么讨厌香草,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搬了个凳子在门口,犹豫不绝。
黄氏出来拍了他一下,数落道:“是不是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你不钉娘来钉,娘还不怕摔死呢!”
“好好好,我钉,您可不能上去!”卢兴只好慢吞吞地往凳子上踩。
这时,同镇的吴氏挽着一个盖了红布的篮子路过。她笑着招呼黄氏道:“哟,黄大娘,一早就起来管教儿子,累不累呀?”
☆、第三章 挑弄事非毒舌妇 ☆
黄氏立刻收起怒容,回头堆笑道:“是吴大娘呀!哎哟,提着满满一篮子是要去隔壁镇看你家招琴吧?满月了吧?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道个喜呢!”
吴氏笑米米地揭开了红布的一角,露出满满一篮子鸡蛋,有些得意地说道:“送点东西去,顺道看看我那胖孙子!”
“还要你专门跑一趟送去?婆家就没存点?”
“不是!”吴氏忙解释道,“婆家鸡蛋多得吃不完,别说鸡蛋,鸡都两三只杀了紧着招琴吃,前天我那女婿还跑林子里打了些野鸽子野山鸡回来给招琴补身子呢!你说人家婆家照顾得这么尽心,我这当娘总不能干站着吧。言殢殩獍虽说是小东西,毕竟是当娘的一份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哎哟,吴大娘,你好福气哦!”黄氏心里又羡慕又嫉妒,忍不住回头看了凳子上的卢兴一眼。她盼这一天也盼了十多年了,快到头了。
“黄大娘,你钉铜镜做啥?”吴氏问道,“最近招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黄氏往对面不满地瞟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道:“你老人家往那儿看看,我要不拿面铜镜镇着,只怕会出事嘞!我还嫌这铜镜太小,一会儿去你家再买面大的挂上!”
吴氏顺着黄氏的目光一看,轻轻地哦哟了一声道:“是……是那香草呀!这丫头……果真还活着嘞!”
“可不是活着吗?翠微堂乔大夫的医术就是好,活生生地把她从阎王殿里拖了回来。你说她往门口一站,不是给我们家招晦气吗?我们卢兴快娶媳妇了,这叫啥事呢?”
吴氏忙用手碰了碰篮子上的红布,好像这样就能挡住一切煞神。她忙说:“好了,黄大娘,我走了,你慢慢忙!”
“慢去哟!”
吴氏路过香草家摊位时,带着小跑的步子,一边用眼睛瞅着香草一边在嘴里嘀咕什么。
香珠看见了吴氏,把手里的麻布往桌上一扔,不悦道:“那吴大娘干啥呢?跑得像狼撵了似的,赶着去投胎呀?”
香草笑道:“人家吴大娘的女儿刚生了娃,赶着去看孙子呗。老人家都跟孙子亲,比跟儿子还亲呢!”
黄氏还站在街边,一双小眼睛有意无意地瞟着香草。她似乎还有点不甘心,因为一早起来就给香草堵了一口闷气,她着实有点不痛快。
香草家右手隔壁的张氏开门出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盛了黄豆的圆簸箕,回头吩咐她孙子赛儿搬凳子来。黄氏仿佛找到了倾吐对象,跨过街笑道:“张三姑,晒豆子呀?”
张氏抬头看了黄氏一眼,敷衍道:“哦,是嘞!”她又回头喊赛儿:“还没找到条凳吗?小崽子,你想累死你奶奶吗?”
里面传来赛儿的声音:“奶奶,您忘记了?舅舅前天做酒把条凳都借走了,还没还回来嘞!”
张氏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笑道:“是哦,我咋就忘记了呢?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好了。”她左右瞧了瞧,准备找个地方暂时放一下。黄氏却操着手,没说借她两根条凳,这就是她最不喜欢黄氏的地方。
这时,香草一手搬了一条凳子走过去笑道:“三姑,你先用我们家的,端着怪累手。”
“那咋好呢?这凳子是你家待客用的。”张氏看见香草时心里惊了一下,这女娃当天被抬回来时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如今却脸色红润,精神奕奕,果真命大呀!
“买卖还没上门嘞,”香草帮着张氏把条凳放好,“反正还用不上,你用着就是了。”
“草儿你真勤快,一大早就起来忙摊子了。”张氏忍不住夸了香草一句。
那黄氏听着不舒服了,斜眼瞪了张氏一眼,心里埋怨她不知道忌讳,跟香草这样的扫把星还有说有笑的!
☆、第四章 撒闷气反遭驳斥 ☆
赛儿跑了出来,闻到了摊位上的粑粑香,便蹭过去站在摊位前,踮起脚眼巴巴地问香珠:“珠儿姐姐,那是啥呢?”
香草走回来笑道:“是粑粑,赛儿吃早饭没?”她说着拿起一个红苕粑粑给赛儿。言殢殩獍赛儿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张氏忙说道:“不行不行,赛儿你不能随便拿姐姐家摊子上的东西,那是要卖钱的。”
香草挺喜欢赛儿这小家伙的,摸了摸赛儿的脑袋说:“吃吧,这粑粑也不值几个钱,吃了姐姐再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