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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既然没人上门,杨小诺便找了两家常来常往的商家,把想盘了慈恩楼的话当着面说了一遍。
话都给递到嘴边,杨小诺见他们分明都是动心之极,可却又无一例外都做一副欲言又止,有口难言的模样。杨小诺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若到了这步田地还品不出味儿,反应不过来,这几年也就是白混了。
在叙永除了姚远估计也没谁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也不会有人做这不得好的事,想到这儿杨小诺咬了咬牙,回到家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怎么啦?谁惹着你了?”韩叙见杨小诺的脸色便知有事。
“除了姚远,你说能有谁?”杨小诺气呼呼的灌下一杯水:“放出话两三天了,竟然没一家愿意接手慈恩楼,本来盘出去我就已经觉得亏了,这下倒好,根本就盘不出去。”
“姚远这是坑了你还嫌不够,转身又捅了我一刀。”杨小诺说着都觉得火大,很是不甘心的对韩叙说道:“真想狠狠给他两巴掌,这算什么事!还是个男人吗?”说完顺带瞪了两眼韩叙,面前这位主以前横的跟螃蟹似的,现在倒好,彻底转性了,整日就呆在屋里,跟和尚修行一样。韩叙摆出这架势,杨小诺想等他帮自己出头,根本是指望不上。
韩叙搂过杨小诺,嘴上宽慰道:“为这点事着急上火的太不值当。”韩叙拍拍杨小诺的后背帮她顺着那股没咽下去的气,“慈恩楼盘不出去不盘就是了,反正你也不情愿,留个人在这儿看着就成了。”
杨小诺窝在韩叙怀里,嘟了嘴,闷闷的说:“等回了长安,离这儿天远地远,留个店吊这么远,那里还有机会过来。”慈恩楼是杨小诺一手一脚打拼起来的,也并非一开始就像现在这般顺风顺水。坡没少爬,坎也没少过,那些都是一点一滴看得到的心血,杨小诺更是当了慈恩楼是自己另一个孩子。
现在,这孩子想带带不走,留这儿又不招人待见,杨小诺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杨小诺撑着韩叙的腿站了起来:“我先找哥说说回长安的事,不过我估摸着他多半都不愿意。”杨小诺说完叹了口气,她这一趟跟韩叙回长安,估计能带走的就只有两个妞妞。
春秀已经安了家,即便春秀想跟着自己一道,杨小诺也不能同意,春秀的婆家在叙永,如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真的愿意背井离乡。
果不其然,杨小诺跟杨大宝提了回长安的事,杨大宝只是摇头:“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这拖家带口的折腾了几趟我是不愿再搬了。”
听杨大宝这样说,杨小诺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若不是因为自己杨大宝一家也不会这样搬来搬去:“可那要是你以后想我,想妞妞怎么办?”杨小诺握着杨大宝的手,语气里有几分撒娇,自从杨大娘去了以后杨小诺恍然间发现自己这个木纳的大哥一直就像一座山一样抵在自己的身后,虽然从不招摇,也没什么多的言语。可有了杨大宝在,杨小诺就敢放心的往后仰,因为她知道抵在她身后的杨大宝一直都在。
杨大宝没答杨小诺,只是拍了拍掌心的那只手:“好好过日子,你这脾气也就你找的那相公能容下你,容得你这样折腾,没事别再三天两头的跟人家闹别扭。”
“哼!”杨小诺吸了口气,下巴扬了扬,逼回已经临到眼眶的泪,语气里尽是不服气:“这话你该跟韩叙说才对,他那脾气才是只有我这心胸才能容的下。”
虽然舍不得杨大宝一家和春秀,可让杨小诺离了韩叙却是更不可能。
卢奇胜外出找了马车回到叙永,这一来一回再怎么赶还是耗去了五天时间。
回到叙永,卢奇胜脚不沾地,骑着马,第一时间找到姚远:“姚公子,跑遍了车马行也就寻到这十来辆马车。”卢奇胜言语间有几分焦急,他和姚远谁的心里都清楚这果子可是放不得的东西。
姚远也是觉得棘手,这江阳一带历来都是水运为主,马车自然不可能有多少,卢奇胜能找来这些马车已是不易。
卢奇胜焦躁的搓了搓手,接着说道:“我已经稍了信回去,让少爷从外向里吊了马车过来接应。”
姚远听着点点头,现在能想到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这儿还有件事要跟姚公子打个商量,这次我打算先将从散户手上收上来的果子运出去。”卢奇胜抛出这句话,就见姚远的眉头挑了挑。照上次说好的,卢奇胜这次回来就应该把余下的银子付给姚远,但听卢奇胜话里这意思,似是还要姚远再等。
卢奇胜见姚远脸上有几分不悦,他这面是锁了眉头,直是愁到了心里,知道得罪人,但话还是要说:“上次跟姚公说的话我自然是没忘,可如今的情形是各处散收上来的果子根本没地方放,而且找来的这十来辆马车根本运不完姚公子手上的果子。”
“所以我就想和不如等我家少爷的马车到了一次把姚公子手里的果子运出去。”卢奇胜说完看着坐在对面的姚远等着他表态。
卢奇胜话说的诚恳,而且说的也是在情在理。散收上来的果子卖家都不在叙永,这几日卢奇胜都是租了客栈的地方堆果子。因为是一个人来,也没有人手照看,卢奇胜还是走之前托了姚远从家里找了人过来帮忙看着。
“不知江公子的马车何时能到?”姚远心里已经决定让步,毕竟他现在和江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他倒也不担心江家会讹他。
卢奇胜见姚远松口,眉头也是舒展了几分:“信我是从叙永出发那日便送了出去给少爷,若我估计的不错,马车应该已经在到叙永的路上。”
姚远听到卢奇胜这般说,心里才算是缓了口气。
卢奇胜和姚远谈妥,第二天便是装了果子上路,一点时间也不敢再耽搁。
这散收上来的果子加上姚远手上的果子,江家这次收到手的量实则比当初韩叙订的还多的多。
日子进了三伏天,一天天都像是把众人摊在了火上烤。江阳城里更是如此,临着江,在没有风的日子,河水蒸腾往上,简直闷的人喘不过气。但若论气闷,整个江阳最喘不过气的怕就要数姚远了。
“少爷。”下人战战兢兢的进到书房,见到姚远一日比一日紧的眉头,只敢靠在门边,不再上前,就怕一会儿不小心便被殃及到,这书房里的东西能摔的已经不剩两件了。
“说!”姚远不耐的瞪了来人一眼。
“今日烂了十七担。”那人硬着头皮报出个数,就见桌上的笔洗应声落地,瞬间碎片溅了一地,他躲在门边手背都是被溅起的碎片划了一下。
“啪!”的一声,姚远一拳恨恨砸在桌上,整个人更似是要吃人一样。
“备车!”姚远起身,一阵狂风般的出了书房,下人连忙跑到后头备车,只怕慢了一步便会被迁怒。
“府衙。”姚远说了两个字便紧抿了唇一言不发。
卢奇胜走了已经七日,音信全无,他口中江家的马车更是影子都没看到。姚远心里已经越来越不安,焦躁的情绪随时都能从胸中炸了开。
眼见果子一天烂的多过一天,姚远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就如他现在这般。逃不脱,只能来回踱脚,偏生是一点用也没有。
不能再等江家的马车了,这烂在家里的果子赔的可是姚远自己兜里的银子,江家虽给了定钱,但他姚远从农户手上收果子的时候银子可是给了十成足。
马车到得府衙门口,一个衙役见姚远从车里下来,笑着招呼:“姚公子。”
姚远心头再烦却也是挂了笑脸:“大人可在?”这不是姚远第一次上衙役了,三日前他就已经来过,既然指望不上马车,能把果子运出江阳的就只能指望船了。
只要这河道一通,即便江家的马车不到,姚远把果子运出了江阳也能卖掉。不过,眼下的情形,今年是如何都已经舍了本,现在姚远能做的就是多保一文是一文。
姚远现在最着急的便是想在府衙探到消息,看这河道究竟何日才能修整完毕,解禁河运。
“姚公子可来得真不凑巧,大人昨夜刚回府,话我也是跟公子传到了。可今儿一早来人说是道台大人有事找,这不,天还没亮大人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去。”听衙役把话说完,站在府衙门口的姚远一股冷气从心底升起,大热的天,全身上下生生冒了一层冷汗,这分明是要绝了他的活路。
姚远游神似的坐回马车,一句话不说。车夫顶着日头侯在那里,没有吩咐也是不知该去哪儿,直被日头晒的呲牙裂嘴,汗水把前后襟都变了颜色。
姚远这时坐在马车里,空洞洞的脑袋里想到一个人,韩叙。
第81章
“回府。”沉了许久的姚远坐在马车里终于开了口。
“是。”车夫听到,如释重负,抹了抹额上已经练成水的汗,立马扬鞭抽马,驾着马车便往府上奔去。
姚远坐在马车里,空洞的脑袋慢慢转了起来,原本不清晰的脉络慢慢浮现。
姚远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在心里梳理了一遍,心里已经从刚才的怀疑变成了肯定。
先是今年河工修整时间莫名其妙的提前,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再来平日里从不出门的抚台,在这节骨眼上,自己上门竟是几次三番到了府衙都见不到人。
现在姚远静下来,将这些种种反常之事连在一起,回头再看,所有的一切真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假。
“韩叙!”姚远一拳狠狠砸在车厢上,马车随即晃荡了一下,只可惜姚远手下用力再重却是散不尽心中愤愤之气。
车夫听到马车里一声闷响,额头的汗滚了一颗落到手上,头也不敢回,鞭子甩的更恨,只盼着早些到了姚府交差了事。
姚远要见韩叙?这事杨小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
今儿到了楼里前面的帐房就帮姚远捎话给杨小诺说是要见见韩叙,杨小诺不知姚远是不是还嫌不够折腾,还想整点幺蛾子出来。
“姚远带话要见你。”伙计说姚远今天就要见到韩叙,杨小诺在楼里转了一圈便又折了回去带了话给韩叙。
“照我说,见什么见,看着都让人添堵,反正等几天也就走了。”杨小诺不想韩叙去见姚远,总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人家话都带上门了,再怎么着还是见一面的好。”韩叙笑得诡异,胸有成竹的神色像是姚远会找上门早在意料之中。
见面的地方自然是约在了慈恩楼,不过几日不见姚远却是愁得早没了往昔神采。
两人相见,姚远一张脸沉的比下雨天的云还乌。韩叙到的早,见姚远上楼,笑脸相迎:“姚公子,多日不见,一切可好?”韩叙这话配了姚远的脸色分明是落井下石,存心添堵。
姚远坐下,眉头紧了紧:“我这好或不好现今全都在韩公子一念之间。”韩叙听了姚远这话只是笑笑,伸手给他倒了杯茶。
韩叙不急,姚远却是等不得:“早就听说韩公子在官府说得上话,姚某人今天算是见识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韩公子不计前嫌能放了我一条生路。”姚远憋了铁青一张脸低声下气的讨饶,他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没在何人面前如此狼狈。
“姚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商人哪能在官府里说上话。我来这江阳不过是为了买姚公子手上的桂圆,听说现在这果子像是运送上出了些岔子,我倒是愿意再买过来,就不知姚公子意下如何?”韩叙说的不紧不慢,倒真不像是要怎么难为姚远。
姚远听了微微有些吃惊,他原本只想让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