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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穆拍出第三掌之时,奚玉瑾亦已挥剑攻到,朱九穆反手一掌,又再将她迫开。奚玉瑾似乎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但牙关己不再打战,看来也是未曾受到修罗阴煞功之伤。
朱九穆吃了一惊,心念一动,蓦地喝道:“你们是不是练了任家的少阳神功?”
玉帆冷笑道:“是又怎样?”朱九穆喝道:“这我就更不能饶你了!”
原来在各种正派的内功之中,只有少阳神功可以抵御修罗阴煞功,奚家兄妹既然练有少阳神功,那就不用九天回阳百花酒也可以给韩大维治病。韩大维是朱九穆的大仇家,他岂能让奚家兄妹活着走到洛阳?是以他起了杀机,心想:“即使不把他们杀掉,至少也要废了他们的武功!”心中同时又不禁暗暗觉得奇怪:“任家的少阳神功是绝不会传给外姓的,怎的他们也练成了?”
朱九穆有所不知,奚玉帆的“少阳神功”是谷啸风转授的。
不过,却只有六七分火候,尚未“大成”。奚玉瑾的火候更浅,若然不是与哥哥联乎,她是一掌也禁受不起的,如今她与哥哥联手,也只能侧面进扰,不敢直撄其锋。
朱九穆双掌盘旋飞舞,越打越急,片刻之间,攻出了十七八掌,甸一掌都用上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奚玉帆绕着院中的两株槐树,步步后退,只见他大汗淋漓,头上升起热腾腾的白气。奚玉瑾更是不住的连连闪躲,与朱九穆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牙关打战,格格作响的声音又再传到公孙璞的耳朵。
公孙璞心里想道:“这老魔头如此猛攻,真力消耗定然不少。
只须再过片刻,待他以全力发出修罗阴煞功之际,我一个凌空下击,便能取他性命!”
但关键之处,在于奚家兄妹能否支持这个“片刻”?公孙璞本来是藏匿在窗子后面偷看的,到了战情紧张之际,不自觉的就探首窗外,凝神观战,生怕看走了眼。倘若奚家兄妹是有性命之忧的话,他也就要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朱九穆早已有了怀疑,无时不在留心周围的动静。眼光一瞥,忽见公孙璞现出身形,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小子果然是在此间!是了,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布下这个陷阱让我中伏!”
朱九穆要胜奚家兄妹也甚艰难,何况还有一个他所忌惮的人在旁窥伺,他如何还敢恋战?当下虚晃一招、立即飞身上树,跳过围墙。奚玉帆莫名奇妙,不解敌人何以会突然逃走,自是不敢去追。
这小客店只有奚家兄妹与公孙噗、宫锦云两伙客人,因此这场打斗并没有惊动他人,那小伙计早已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伸头,店主人到了打斗结束之时才大着胆了出来。
店主人少不免要加慰问:“想不到这个小地方也会闹贼,幸喜两位本领高强,把贼人赶跑了。两位没有什么损失吧?”
朱九穆刚才逃走之际,正当奚玉瑾从旁们袭使出一招杀手之时。奚玉谨以为敌人是给她的杀手绝招吓走的,心里甚为得意,冷笑说道:“一两个小贼,要偷我们的东西,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店家,你不必担忧,放心回去睡觉吧。”
宫锦云一听,就知奚玉瑾已是对她起了怀疑,心里冷笑:“若不是公孙大哥露面,只怕你性命难保。你反而把我们当作贼人,真是岂有此理?哼,你说得这样的大话,我倒是要试一试。”
公孙璞放下窗帘,低声说道:“咱们还是早点睡吧,别叫他们起疑。”
宫锦云道:“说几句话再睡也还不迟。公孙大哥,我想问你一桩事情。”公孙璞道:“什么事情?”宫锦云道:“他们说的那个韩大维是什么人?听他们刚才的说话,似乎这场打斗和这个姓韩的颇有关系,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情?”正是:千里奔驰为良友,两人心事一般同。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三回 心似断云空出峡 身如飞絮己无家
公孙璞道:“多年前我似乎听得师父说过,这韩大维是个武林隐士,号称拳剑双绝,但因久已不在江湖走动,知道他的人却是不多。但这对兄妹和韩大维有何关系,这我就不知道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朱九穆与韩大维有仇,但何以要争夺一坛酒,我也不懂。”
宫锦云道:“韩大维是哪里人氏?”
公孙璞道:“听师父说他早年浪迹江湖,后来突然销声匿迹,隐居何处,却是不知。”
宫锦云道:“韩家既以拳剑双绝驰誉江湖,韩大维虽然隐居,他的子女总会得到他的传授吧?难道他的子女还没出道吗?”
公孙璞道:“对,你不提起,我倒忘了。听说他有个女儿,家学渊源,甚是了得。四年前曾在江湖出现过一次,打败过冀东独脚大盗邓灵官。”
宫锦云道:“韩大维女儿叫什么名字?”
公孙璞道:“不知道。邓灵官是从她的剑法知道她是韩大维的女儿的。”
宫锦云道:“韩大维有没有儿了?”
公孙璞道:“听说他是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
原来公孙璞是在光明寺练了三年武功,新近才下山的。韩佩瑛在老狼窝大败群盗,其后又因与谷啸风的婚变,引起群雄围攻百花谷的轩然大波,这些事情,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公孙璞却还未知道,他所知道的仅是四年之前的一桩事件。
公孙璞回房之后,宫锦云独自思量:“天下姓韩的人多得很,这个韩大维既然没有儿子,当然下会是韩大哥的父亲了。不过。
也说不定是他的同宗叔伯?”跟着又想:“这兄妹俩是要把那坛九天回阳百花酒送给韩大维的,我倒希望他是韩大哥的家里人,但万一不是,这就错过了机会了!”
原来“九天回阳百花酒”有何功能,公孙璞不懂,宫锦云却是懂的,她的父亲是邪派大魔头,对邪派中的几种绝顶神功,虽未学过,亦有所知。是以宫锦云也从她父亲口中得知,这九天回阳百花酒乃是世间唯一可以医治修罗阴煞功之伤的灵药。
倘若宫锦云已知韩大维是韩佩瑛的父亲,她当然不会动这偷酒的念头,但因她不敢断定,这偷酒的念头却是不禁油然而生。她心里想道:“朱九穆这老魔头意图对韩大哥有所不利,这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万一韩大哥受了这者魔头的修罗阴煞功之伤,这九天回阳百花酒就正是合他用了。那女子对我已然起疑,人又骄傲得紧,我向她明讨,她一定不肯给我。”
待到三更过后,宫锦云悄悄摸到奚玉瑾的窗下,取出一支吹管,把“鸡呜五鼓返魂香”吹了进去。她知公孙璞是个正人君子,是以只好瞒着他单独行动。
“鸡鸣五鼓返魂香”本是江湖上常用的一种迷香,但黑风岛秘制的这种迷香,却是另有一功,与众不同。黑风岛的迷香加多了两样特别的药物,不但见效极快,而且令人吸了这种迷药就会骨软筋酥。
奚玉瑾早有提防,此时她正在床上盘膝而坐,运行正宗内功的吐纳之法,调匀呼吸,恢复战后的疲劳。
迷香吹来,中人如酒。奚玉瑾初闻迷香之时,心里还在暗笑:“这种下三滥的江湖伎俩,岂能奈我何哉?”不料吸了一口迷香之后,只觉舒服无比,“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觉。奚玉瑾吃了一惊,知道不妙。连忙一咬舌头,藉着舌尖上的疼痛之感打消了睡意,随即躺下,闭了呼吸,假装熟睡。心想:“待他进来,我正好来个人赃井获。”
奚玉瑾的内功已经颇有根底,闭了呼吸,也可以支持一盏茶的时刻。但她却不知道黑风岛的迷香是有令人筋酥骨软的功效,虽然吸进一点,功力亦已消耗儿分。她因恐过早声张,会把贼人吓跑,一心想要人赃并获,这就着了道儿。
宫锦云也是犯了轻敌的错误,却不知对方早有准备,尚未昏迷。她见里面毫无动静,便即破窗而入。
正在她弯下柳腰,要提起那坛酒的时候,忽觉微风飒然,奚玉瑾的一柄长剑已经向着她的背心插下。
这一剑奚玉瑾也并非要取她性命,而是要刺她背心的“风府穴”。但这一剑的手段却是用得狠辣无比,试想当一个人正在弯腰的时候,如何能够抵挡背后插来的一剑?幸而宫锦云见机得快,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她忽地放平身子,“咕咚”一声倒了下去。奚玉瑾吃了一惊,心道:“我好像还未刺着他的身子,怎的他就倒了?”
宫锦云左脚一勾,勾着了那个坛子,足尖轻轻一挑,把一个三十多斤重的坛子挑了起来,喝道:“你刺!”
奚玉瑾恐怕刺破酒坛,连忙收剑。可是,这一剑去势极快,急切间哪里能够收发随心?只听得“叮”的一声,剑尖已经碰着酒坛。好在她的长剑虽然来不及收回,劲力己是收了一半,这一剑并没将酒坛刺破。
宫锦云一跃而起,立即抓着贯串坛耳的绳索,把酒坛接到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奚玉瑾的第二剑第三剑跟踪刺到。
宫锦云无暇拔剑,连着剑鞘,反手一拨,奚玉瑾气力不加,这两记凌厉之极的剑招竟然给她拨开。
宫锦云提起酒坛,从窗口跳出。奚玉瑾叫道:“哥哥,快来!”追上去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剑!
宫锦云此时方能拔剑出鞘,她窜出窗口之时,反手也是连环三剑。当、当、当三声响过,奚玉瑾虎口一麻,青钢剑当啷坠地。
她们二人的本领本来是各有擅长,难分高下的,但奚玉瑾因为吸了一口迷香,当然就打不过宫锦云了。她长剑坠地,还想追去,忽觉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牢。奚玉瑾吃了一惊,连忙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舒服一些,稳定了身形。
宫锦云还未穿过走廊,陡听得一声喝道:“放下!”一条黑影,扑到了她的面前,来的正是奚玉瑾的哥哥奚玉帆。
宫锦云一听掌风,就知奚玉帆的功力远远在她之上,这一掌只怕化解不开,急中生智,故技重施,笑道:“何必这样小气,还你就是!”酒坛一抛,竟然向奚玉帆劈面掷去。
奚玉帆也怕打碎酒坛,当下立即改劈为抓,一抓抓着酒坛。叫道:“妹妹,你怎么啦?”奚玉瑾道:“不碍事,你快点把这小贼拿下!”
岂知宫锦云不待他拿,先自扑了上去,一招“玉女投梭”。长剑直指奚玉帆的咽喉。奚玉帆怒道:“好狠的小贼!”中指一弹,“铮”的一声,正弹着剑脊,宫锦云的长剑竟然给他弹得反刺回来!
黑夜之中,奚玉帆出指弹剑,这一招当真是使得险极、妙极。但这一着却也早已是在宫锦云意料之中,当奚玉帆弹开她的长剑之时,她的左掌亦已抹到了奚玉帆的胸口,奚玉帆迫于腾出左手招架,手一松酒坛立即又给宫锦云夺去了。
宫锦云笑道:“你本领很高,我是伤不了你的。我只是向你讨这坛酒而已。”随口把一顶高帽送给奚玉帆,同时亦是为自己出手的狠辣辩护,意思是说:“我明知伤不了你,你义何必骂我狠辣呢?”
奚玉帆给她弄得啼笑皆非,怒喝道:“你不放下酒坛,你不伤我,我可要伤你了!”他与宫锦云交手两招,已知她的本领甚为了得,当下也是不敢轻敌,放出剑来截着宫锦云与她交手。
宫棉云提着酒坛,左摇右晃,料准奚玉帆不敢打碎酒坛,这就等于给她添了一面盾牌。
奚玉帆斗了几招,长剑倏地一指,使出了一招精妙绝伦的招数,恰好割断穿着坛耳的绳索,却没碰着坛身。奚玉帆抢先一步,把酒坛接到了手中。
宫锦云道:“呀,你真的这样小气!好,这坛酒索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