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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醉方休。
或许醉了便是这种感觉,只想求得更多,拥有更多。
-------------女巫の猫---------
冬日阳光泄入房内,十五猛的睁开眼,只觉得双腿有些疼,不仅如此,额头也有些疼。一翻身……
“唔!”对上一张完美如画的睡颜,若非那颤了一下的卷长睫毛,和周身的剧痛,十五一定不相信,‘睡在她身侧的这个一脸餍足的是莲降,而且还是一个‘活着’的,露出了真容的莲降!
十五悄然掀开被子,整个人倒抽一口凉气,整张脸黑得几乎要滴下墨了!
她……怎么又把这妖孽给睡了!
十五吃力的回忆昨晚情景,突然想起,好像是莲降自己摘掉了面具。
他为什么要摘掉面具?
十五脑子一片混乱赶紧爬了起来,趁莲降还没有醒来之时,逃离这个现场,否则,莲降那泼妇性格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然后荡妇,下作一通乱骂。
门关上,莲降亦偷偷睁开眼,碧色的眼珠儿溜转了一番,然后掀开被子一低头,片刻惊讶之后,脸懵的一红。
“啊啊……”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半响后,又偷偷钻出来,往门口望了望,确定十五不在进来,整个人抱着被子在像一条毛虫似的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果然不是梦!
因为,昨晚除了两人缠绵的交织,再亦无其他的梦。
滚累了,莲降平躺喘着气,平躺在床上,眼眸轻然闭上。
嘴角上翘,连那卷长睫毛上缀着笑意,手心渐渐合拢,如昨晚般十指紧握。
真不是梦,缠绵细节依然记得。
“看了我的脸,又睡了我,看你怎么跑!”莲降腾的一声坐起来,一低头发现胸膛上又几道抓痕,“这女人打架狠,连这都狠啊!”说着,脸又是一红,钻进了被子里。
“大人!”
冷悄然立在门口,“今日是新月第一日。”
今日是发解蛊的日子,唐三娘他们离开时,已经带走了自己的解蛊,唯有十五。
床榻之人立马蹿了起来,那女人……的蛊虫,还没有养出来。
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哪只,迎面而来一声尖叫。
“啊,你是谁?”小鱼捂住嘴,瞪着眼睛盯着莲降,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娘娘,快来啊,有一个女人从爹爹房间跑出来了,快来抓小三啊!”
莲降懒的管他,哪知,小东西张开手臂,将莲降拦住,十分气愤,“不准走!你敢长得比我娘娘还好看,又从我爹爹房间出来,我娘娘一定会把你毁容的!”
莲降抱着手臂,碧色眼眸玩味的看着小东西。
那小东西见莲降衣衫不整,又见他眼神怪异,吓得连后腿几步,警惕说“你别看着我,我还小呢!”大眼珠儿扑闪了一下,小鱼道,“不过,你可以等我长大!”
“砰!”
莲降一个爆栗砸在小东西头上,指着其鼻子大骂,“你爹爹的人,你都敢抢啊!想当白眼狼啊!你看看你,什么破小孩儿,才几岁!”
“娘娘?”小东西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莲降已风姿妖娆的跨步离开。
解蛊从盒子里钻出来,才米粒般大小,需要养到晚上,才能克制十五体内的毒。
莲降趴在桌子上,有些着急的看着那蠕动的虫子,却见小东西又跑了过来,面色紧张,“娘娘,爹爹……躺地上了!”
莲降拿起盒子就跑了出去,看到十五蜷缩在地上,疼得全身都在抽搐。
这才早上,十五的体质,毒发至少应该在晚上。
“小鱼,你去冷叔叔那儿。”
支开小鱼,莲降将房门关上,伸手去扶十五,谁料十五一道掌风直逼了过来,凌厉杀气宛如修罗。
莲降大惊,如惊鸿掠开,可原来所在地上,已轰然出了一个深坑。
“不要碰我!”
她靠在墙上,双瞳充血,死死的盯着莲降。
“十五,是我!我是莲降。”
明知道,蛊虫进入了心脏,她神智开始混乱不清,已经出现幻觉,神智开始想起过去啃噬心之事,但是,但是他还是试图唤醒她,想要减少她的痛苦。
十五唇一动,望着莲降的眼神悲戚,呢喃道,“秋夜……秋夜……”说着,她踉跄的走了过来,停在莲降身前,“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莲降未动,只是平望着十五。
因为,他从未曾见过十五这种眼神:悲戚,却又深情的,绝望却又温柔的。
而这一切,又那样的浓烈!
“秋夜是谁?”胸口莫名难受,莲降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慵懒的蛊惑,完全催发十五的毒,试图看到她毒法到极致时,让她最痛不欲生的人和事!
她此时,该念叨的人,不该是沐色么?
所以,秋夜是谁?如此浓烈的眼神下,那份深情,他怎么会看不懂!那是才是爱侣之间,才有的眼神。
“唔!”毒发的十五剧痛中吐出一口鲜血,浑身像是被人拆开然后一点点的碾碎。
可是那份痛和恨又让他站起来,双瞳盯着眼前的莲降,发出一声凄厉冷笑,“秋夜一澈!你爱不起,却为何要质疑我的情感?!难道,你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莲降宛如雷击震惊立在远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十五,却似彻底疯狂大笑,最后慢慢倒在地上,整个脸都扭曲起来,眼里翻涌着蚀骨恨意。
因为痛,双目中溢出道道血痕,狰狞恐怖。
-------------女巫の猫------------
没有噬心的爱,怎会有蚀骨的恨!
莲降蹲在十五身边,碧色眼瞳凝着一层冰,唇边划过一抹讥嘲,“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心!”
“沐色是你姘夫,那秋夜一澈是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另外一个姘夫?”他声音莫名在抖,然后一把将地上的十五抓了起来,绞着她面目,问“那本宫算什么?”
“十五,本宫算是什么?你的心里到底都是什么?”
似乎听到了心这个字,毒法的十五眼底折射出凄凉和嘲讽,冷冷吐出一句,“没有你!”
“呵呵呵……”莲降低声笑了起来,然后松开十五。
十五如木偶一样侧躺在地上,黑色的血从唇边涌出,吐出另外几个莲降没有听清楚的字,“因为挖了。”
坐在地上,旁边女子不时发出尖叫,不时像兽一样弓起身子,手指紧握,疼得求不得死。
可他偏生没有给她解药。
想及昨晚她低头看着她,那眼底的慌乱,
他以为,那是情动,所以乱。
原来,他理解错了。
原是,没有。
昨晚,他将手放在她心口,是想问: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我?
她回答的如此直白。
莲降沧然一笑,“是我愚钝,你本水性杨花,可我却无知的想问这种问题。”
“只是……”手指如刀刃划过十五弓起的背脊,哪里应该是心脏的位置,“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适合你这种人,不配!”
言罢,他仰躺在地上,长发如墨铺开,衣衫似雪,脸冷厉的有些凄艳。
闭上眼睛,脑子响起她昨晚的话,“要……解毒么?”
所谓一夜缠绵,不过是双方解毒罢了,没有任何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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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睁开眼睛时,听到一阵优雅的陶笛声,隔着马车帘子,低沉传来,像一个悲伤的旅人,带着一身茫然和孤寂独自穿过黄沙大漠。
这陶笛?
十五坐起来,发现身上搭着一件崭新的披风,而肩头伤口早被包扎好,掀开帘子,见落日下,一个人侧坐在前面的马车上,长发拂风,红色外衫陪着白貂,端的是绝代芳华。
白皙手指捧着陶笛,睫毛搭在白皙的脸上,静若伏蝶,眉间露出她不曾见过的安静神色,映着天边夕阳,像是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画卷。
路边金缕梅开的正艳,寒风乍起时卷起漫天飞絮花,丝丝缕缕,偶尔几朵落在他青丝上,也不见他伸手拂开。
一时间:时光静好四个字掠过十五脑海。
她从来不知道,像她这样满身血仇的人,竟能感受这番景致。
一丝微笑从十五唇边漾开,淡然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前方人突然掀起眼眸,望向她这边。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碧色眼眸一怔,随即一层薄冰浮起,他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恶,更甚刚相识之日。
十五只觉得胸前一顿,那莲降一惊收起陶笛,转身入了马车。
“又得罪他了?”
十五放下帘子,脸色微白,“难道是因为那晚之事?”
“也罢!”
像莲降这等身份的贵公子,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水性杨花还丑的不行的女人睡了,不杀她十五已经算是开恩了。
可,那的确是情非得已,更何况,还是莲降自己摘下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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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日夜不停的赶往长安,十五这才想起:明日,便是秋夜一澈大婚的日子。
大洲第一男子,手握重兵的睿亲王,所以大洲女子梦中佳婿,终于在八年后:再婚了。
在踏入长安的那一刻,十五站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浑身血液在奔腾燃烧,这个地方,事隔八年后,她终于再回来了。
和八年前一样,除了更加的繁华和喧嚣,长安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那延至皇宫的官道,和当年那样笔直宽广,她甚至记得,她长发披肩身带枷锁,被人拉着从皇宫门口游行至如今身站的地方。
万人围观,众人唾弃,连路边的小乞儿都捡起地上腐烂的瓜菜扔在她脸上。
“胭脂浓,你这个贱-妇!”
“荡-妇!”
“不要脸!”
恶臭的鸡蛋,甚至口水统统唾在她脸上,整个长安居民恨不得将她这个女人,活活烧死。
沉重的枷锁套在她脚上,每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疼,而秋夜一澈,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冷眼看着她走过一条条的街,然后在快到刑场时,他又如天神那般从天而降,手持一封赦免她的圣旨!
天下人皆知,这位样貌绝色的年轻王爷情深意重,不顾寒露跪在宫门外三日,求圣上赦免胭脂浓。
可谁知道,秋夜一澈,求的是:要她胭脂浓生不如死。莲降冷眼看着十五立于人群中,她双目痛苦凝视前方,袖中拳头紧握却还是克制不住身体在颤抖。
“爹爹!”小鱼儿也发现了十五的不对劲,上前拉住她手,十五方才如梦初醒。
“小鱼儿怎么了?”
“娘娘说,刚刚那个客栈住满了,可能要走到尽头,才能找到住所哦。”
“尽头?”十五看着皇宫的方向,又转眸看向莲降,对方垂着眉眼,似并不想见她。
如果可以,她不想在这么徒步走过长安的街道,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沾了她胭脂浓的鲜血,都写着她痛苦的记忆。
找到住处时,十五如被人活剥了一层皮,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处都是钻心的痛,而这些痛,她清楚,只有从仇人身上一点点的索回,她方能得到解脱啊!
“看烟花,好漂亮的烟花啊!”
客栈外面响起了阵阵呼声,乍起的烟花在空中划过艳丽色彩,小鱼跑了过来,飞拉着十五去楼台观看烟花。
夜色中的长安,红色的灯笼从皇宫处蔓延铺开,然后到睿亲王府,露出盛世奢华。
“听说,秋夜一澈新取的王妃独爱灯笼,因此,为讨她欢心,秋夜一澈将整个长安都铺上了灯笼。”莲降突然出现在身边,靠在栏杆上,幽幽开口。
十五眼神一痛,嘴里一色苦涩,到,“是啊,她独爱灯笼,尤其喜欢人皮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