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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强作玉璧空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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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接过女儿奉茶,浅浅呷了一口,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听说贵妃娘娘马上就要封后了?”
冷不防听母亲问出这句来,沈团儿不觉一愣,下意识道:“您这是听谁说的?皇上可没说过这些。”
张氏虽不是穆敬梓正妻,但也有门路在深宅大院中知晓外面的事,当下道:“你在宫中做妃子,怎么消息还没我知道得多?前两日朝中那么多人上书请皇上立后,风声这样大,你伴君身侧,会不知道?”
沈团儿迟疑道:“前朝的事,哪里轮的上后妃参议,皇上在内廷,也很少说这些。”
“那是你不得圣心,皇上才不说与你听。咱们娘俩都一样,拴不住男人的心啊。”张氏想起嫁与前夫时独守空房的日子,轻轻叹气。
“娘。”沈团儿低低唤了一声劝道,“过去的事,您还想什么呢。如今女儿为您挣了诰命来,府中的夫人也不敢欺辱您了,往后便都是和乐日子。”
张氏缓缓放下手中香茶,沉下脸道:“团儿,我说的话,你早就忘了,是也不是?”眼见女儿脸上的笑意发僵,张氏嘴角一垂,声音也发冷,“何氏当年惨遭横祸,我带着你颠沛流离,屈居在穆府,究竟是为什么?你到了皇宫这金丝窝,便忘了生父冤屈么?”
沈团儿听母亲旧事重提斥责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委屈道:“娘,您既然心念不忘父亲的冤屈,便当知这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当初您暗地向夫人示好,提出将我送入宫中做穆家内线时,可曾想过我在这地方会受多少罪!”
张氏见女儿质问自己,神色更加难看,因道:“难道我向老爷说,将你配给穆衡便是为你着想?你瞧瞧他大义灭亲。断了名声才爬到兵部郎中,郁郁不得志,如今成日只知买醉,要等到何时才能手握实权,为你生父洗冤?!女人这一辈子没哪条路是好走的,你埋怨宫中险恶,深宅之中同样人心无举。你嫁了皇帝,得不了宠,怀不上子嗣,我可埋怨过你半句?眼下你能攀上贵妃。也是上辈子的福气。那为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向她提出你生父冤情。为他昭雪?莫不是你十几年来唤穆敬梓那老贼父亲唤得便宜,不想改口了?”
张氏的话句句戳心,到最后一句直逼得沈团儿眼眶都红了起来,伤感道:“女儿与贵妃之间。也不过是贵妃娘娘慈悲,愿意提携着罢了,实在论不上交情,贵妃正值如日中天之时,怎么会愿意趟陈年的浑水,况且当年父亲一案牵连众多,时隔多年,冤屈与否,知情的人都不在了。且先帝圣旨犹在,难道还因您一厢情愿的冤屈改了不成,凡此种种,叫女儿如何开口。至于什么唤老爷父亲便宜的话,娘亲所言。更是好没道理。”
“这便是你心中所想了,没想到几年不见,我女儿将在深宫学到的巧言善辩尽数都用到了生母身上。”张氏气得落下泪来,小声哭道,“可怜我每晚都要梦到你的父亲,他总拉着我问为何不帮他沉冤,让他死了都不能再投胎做人。”
沈团儿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母亲会长久沉湎于并不宠她的亡夫,更疲惫与从小背负这位毫无印象生父的冤屈。但在宫中日久,再也不是那个会被母亲眼泪吓得手足无措的小丫头,故反驳道:“娘应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父亲在世时,来过咱们正房几次,只怕做鬼都不再记得咱们母女是谁。”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纵有万般不好,但终究是你的生父,没有他,你焉有命坐在这里大放忤逆之词?没有他留下的那医用香经,你如何学会调香制香?这些,你都忘了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忤逆的女儿!”
“要是能再选一次,我情愿不来世上活这一遭,更不用学劳什子制香!娘亲既然后悔生我,为何不在当年将我直接掐死,怎样都好过女儿活着受罪!”听母亲冷彻肺腑的质问,沈团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泪一颗颗砸在手心,“从到淑仁宫,过了个把时辰,母亲句句都是为父亲沉冤,可曾问女儿一声冷热,半句哀喜?咱们母女熬出头,本满心盼着入宫团聚,说两句体己话相慰,可您却尽捡着狠话来说。不是戳我的心么!”
张氏还想再说,却听门外传来轻叩声,沈团儿忙取帕子勉强将脸上的泪拭净,才扬声唤人。进来的是采韵,身后跟着两个内监,手中均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各色绸缎,金玉首饰,采韵笑着捧上来给张氏看了,笑道:“贵妃娘娘听说您来,特意派人送来赏赐,您看这些绸缎首饰,便是宫中也少有的好样子。”
张氏大半辈子只心念为亡夫昭雪,对这些黄白之物并不感兴趣,只端着笑点了头,说择日再专程到清宁宫谢恩。
采韵见自家主子坐在一旁,脸上虽笑,但眼圈却红肿着,只当她是不舍得张氏,劝慰道:“主子宽心,虽眼下时辰到了,夫人要离宫去。但想来同住京城,从府中入宫来去也不远,往后还没有见面机会么?切莫因此伤心了。”
张氏看一眼门外候着的内监,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因回头看一眼低头不语的沈团儿,嘱咐道:“能得贵妃娘娘器重,实在是德主子的福气,还望德主子好好珍惜,不要糟蹋了。”
张氏走后,沈团儿隔天便到清宁宫谢恩,彼时正在午后,容萧正靠在南窗下罗汉榻上,拿拨楞鼓陪微媞、尔璟玩,两个孩子每天睡睡醒醒没什么准时辰,眼下正精神着,趴在软垫上咿咿呀呀的翻身。
锦宜端了冰镇甜瓜进来,蹲福道:“娘娘,德嫔来了。”
“让她进来罢,再端份凉瓜。”
没过多时,德嫔便进来了,进门见在榻上玩得正高兴的微媞、尔璟,笑道:“几日不见,宸王和端阳公主瞧着又长了不少,原先瞧着总一个模样,眼下却各有各的可人之处了,宸王模样生得像娘娘,但性子沉稳,倒更像皇上呢。”
“尔璟要是能将这沉稳分给微媞一半,我也就知足了。”容萧抱过在床上滚得满头汗的女儿,嗔道,“真不知是随了谁的脾性,这样不老实。”用棉巾为微媞擦了汗,容萧转向沈团儿,关心道,“昨日你母亲入宫,可好生叙了旧?”
“蒙娘娘恩典,派人迎臣妾母亲入宫不说,还赐了那些绸缎首饰来。”沈团儿微笑道,“昨日时间仓促,又恐扰了娘娘,家母便说改日特地入宫向娘娘谢恩。”她穿一身烟霞银罗花绡长衣,头上插两把玉梳并圆珠做饰,脸色却不甚好看,眼底透出淡淡青色来。
两人正说着话,趴在容萧怀中的微媞却咿呀叫着,将小手伸向沈团儿。微媞虽然小,但除了清宁宫的人,平日甚少对谁产生这样大的兴趣,这样的情况让二人俱是一愣,容萧抱着微媞掂了掂,笑道:“看来她是喜欢你呢。”说着将微媞递到一同坐在罗汉榻上的沈团儿怀中。
沈团儿此前也抱过微媞、尔璟几次,故也是轻车熟路,兼之身边有两个奶娘跟着,并无不妥。微媞一到沈团儿怀中便将小手伸向她腰间玉佩,咧嘴拽着不撒手,咯咯笑得很开心,俨然一个小守财奴的模样。
容萧扑哧一笑,笑道:“瞧瞧,我就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兴奋,原是瞧见你腰间这块玉了。”
“看来女孩生来爱美,喜欢首饰玉石之类的玩意儿。”沈团儿跟着打趣一句,笑着解下腰间玉佩,递到微媞手中方便她握着。
微媞咧着小嘴甜甜一笑,翻身蹭到尔璟身边,叽叽咕咕一通,两个小脑袋便凑在一处,将那玉佩滚着玩儿。
眼见那玉佩几次将要落在地上,容萧忙让奶娘去拿了一块不值钱的杂青玉牌来,换了沈团儿那块,笑道:“两个小家伙没轻没重的,我这殿中东西不知叫他们弄坏多少,妹妹这玉牌瞧着颜色也是好了,可别给打了。”
沈团儿柔柔一笑,细声道:“一个玉牌,原不值得什么,送给皇子公主玩也使得,只是这块是家母所传,才不好相赠。”
“既然如此,可要收好了才是。”容萧微微一笑,将玉牌从奶娘手中接过来,无意却发现那玉璧触手生温,上面还刻着蟠螭纹,仔细看来,竟是与流光在冷宫拾得过的一块玉璧极其相似,几乎相差无二!
冷宫中的那块玉璧,她曾经也暗中派刘平查过原来住在那件屋子的人,据悉是先帝的宠妃董贵妃,在董家谋逆后获罪,居住在该地,此外再无二人。由此说来,那冷宫玉璧的主人,应该是董贵妃没错,但为何沈团儿的母亲,会有一块与董妃极为相似的玉璧?
容萧一时理不出思路,只能将手中玉璧的纹路记在心中,交还沈团儿手中,笑道:“既是你母亲传下,应极珍贵,快拿去妥善保管。”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六翮飘飖私自怜
有微媞尔璟相伴,时间也过得格外迅疾,一年之中的深秋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年节下,微媞尔璟如今已会简单发音,正是牙牙学语,惹人喜爱的时候,容萧有时便有意抱着他们往寿康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享受天伦日久,一直沉郁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时不时也会召出外荣养的延亲王生母荣太妃入宫,在一起说话解闷。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政坛上的事情也大多渐渐走向正轨,至少在朝堂表面上,大多官员都兢业办差,中规中矩做着该做的事。虽然皇帝对果毅公穆敬梓本人处理态度十分温和,但无奈穆敬梓大势已去,在门人被悉数按舞弊同党清理后更是愈加凋零,手中实权半点也无,每每只等果毅公爵位的月俸和皇帝太后赏赐度日,在天威之下苟且偷生。
相比于穆家的全线凋敝,算来也只有兵部郎中穆衡和德嫔沈团儿未曾遭受牵连,在这几月间,沈团儿的生母张氏更是两次递牌子入宫来探望女儿,不禁让后。宫诸妃都纷纷侧目。就连容萧也对张氏的频繁到来感到疑惑,虽说宫中逢年过节都允许宫外来家人探望,但却没有谁同张氏一般,若说她疼爱女儿,容萧也不全相信,毕竟看每次沈团儿来谢恩的神情,并不像是与母亲相谈甚欢的样子,甚至整个人一日接着一日的瘦弱下去。
再过十几天就是除夕了,这天白日又下了大雪,纷纷扬扬将清宁宫覆上一层银白,容萧与敬妃、沈团儿在殿内说话,沈团儿近日愈发沉静温润,一身碧水色毛领长衣,犹如窗外青竹白露般清冽,容萧见她打扮素净得紧,隐隐有避世之意,不知她缘何至此。因建议道:“年节下了,内务府这两日打了许多首饰花样来,我看了一遍,左右与去年那些样子相差无几,戴着也是无趣,不若咱们亲自描了自己心仪的样子,让工匠们打造出来,这样人人不同,岂不得趣。”
沈团儿素白的面上浅浅一笑,似冰雪上划过一道细小花影。她取过桌上柑橘来拨。笑道:“娘娘心思活泛。总能想出些有趣儿的事来做。”她说着,手中已将橘瓣上的筋脉撕下,分递到容萧敬妃手中,碧色织锦袖口下的皓腕却显得不盈一握。
敬妃目光从她手腕上移过。微讶道:“几日功夫,怎么又瘦了这些?”
容萧闻言,亦关心问道:“前几日我指了王太医去,他开的药,你可都喝了?若是不行,便再让旁人来诊。”
沈团儿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点头道:“王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顶好的,许是入冬的缘故。吃什么都没胃口。”
敬妃轻拍着她的手:“都听说苦夏,却还没畏寒不食一说呢。你可是有什么事放在心里不痛快?若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