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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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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齐衍故作诧异:“果毅公?那不是皇帝的亲舅舅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多大的家业算是大?魏有司马昭,今有果毅公,其心路人皆知。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可皇上能怎么办?大半兵权在他手中霸着,岂是说除就除得的?”宋统恨道,“现只盼能有志士出现,能助皇上于万难。”

坐在一旁听着,容萧心中早已梳理出**,她在后。宫已有耳闻,太后意欲给穆家正房长子穆衡议婚,这么一算,便是万寿节一过便和皇帝讨旨意,也要等明年春闱后再下定礼,如此一来,正好赶上穆敬梓党羽考中进士,亲上加亲,真是好算盘。

她这样想着,就忍不住朝那侃侃而谈的宋统看去,这人虽憨傻率直,但胜在赤胆报国,不贪小利,也算有一身担当。若是能收归皇上手下,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柄利刃。

她正想着,便见齐衍回过头来,一时目光交汇,心电相连。容萧知道,他隐忍不发,是等契机将近,如今,快要来了!



当晚,二人宿在客栈,虽不比宫中奢华,但竟常德一番布置,也算舒适。齐衍后来又邀宋统到茶楼相谈,回来后只拧着眉出神,直到睡下也辗转难眠。

容萧心知他想着春闱的事,不由轻声劝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世间学子千百,总有治世能臣,皇上且宽心。”

他偏了眼看她,顺着她如瀑青丝,低低道:“你知道朕心中所想么?”

“皇上心里有那么多事呢,臣妾怎么能一一猜得。”她会心一笑,“但臣妾先要恭喜皇上,今日寻得一块玄铁。”

“你也看出那宋统是个纯臣了?只盼这块铁能磨出把利剑来。”他轻笑,侧身将她搂在怀中,“快睡吧,明日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知是不是二人相处格外融洽的缘故,容萧这一夜睡得格外沉,待第二日醒来,迷蒙间已听到车轮辘辘的转动声,这分明是在马车上,自己正趴在皇上怀中,她动了动手,见自己身上正披着他的鹤氅。

“醒了?”齐衍正拿着本书看,见她醒来,就手拿了小几上的茶盏凑到她嘴边,“来,喝口茶。”

这样大喇喇的睡在皇帝跟前,容萧有点尴尬,本想请罪,但又觉得这样未免拿娇,他一向不喜欢自己打官腔,何必大清早就惹他不快。便虚捧茶盏,就着他的手小小喝了一口。

他伸手将她扶起,笑道:“快收拾些,待会儿就到了。”

不疑有他,她整理着头髻衣襟,却见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上了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并水袖百褶凤尾裙。这凤尾裙是拖地的,并不适宜出行。容萧忍不住唤他:“皇上,这。。。。臣妾未免。。。。”未免太过了,若是不下车还好,行走在街上难免引人注目。

正说着,帘外一声轻笃,马车缓缓停下,常德自外打了帘,恭敬低声道:“请皇上、娘娘下车。”

齐衍先下了车,容萧才挪到门前。迟疑着搭上那修长的手,目光却在抬起的一刻,霎时凝住。

日光灿烂,照得她一阵眩晕。眼前的高大朱门、朱门内跪着的人,已经许久没有见了。无数酸意漫上眼眶,她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展开笑来:“怎么,不认得了。”

嘴唇动了两下,容萧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谁也不知道她心中是多么澎湃,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能重新回到这里。

齐衍见她激动得浑身发抖,笑着握着她的手,面向跪在地上人:“朕携贵妃归宁,本是微服,无须多礼,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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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觉得皇上最近好温柔~~~~

第一百零九章 暗影细辨思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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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廷禹快速用袖子拭了泪,才起身躬声道:“请皇上娘娘上车慢行,至正堂升座不迟。”

二人上车,直到绕过影壁,马车才缓缓停下,齐衍携容萧升堂入座,容廷禹与妻子又要跪拜,齐衍抬了抬手:“起来吧,本是一家,不必多礼。”

堂内装潢与自己离府前别无二致,仍是父亲一贯庄严风格。容萧看着兄长与长嫂,一时泪眼迷蒙,兄长比原先挺拔清瘦了许多,一袭烟灰暗纹长袍中竟透着沉浮沧桑。一别多年,没想到还有相见之时,她忍不住起身,敛衣款款拜下去:“妹妹给哥嫂见礼。”

容廷禹忙侧身避开,只受了半个,抬头仔细看着她,身侧的手轻轻发颤,却微笑道:“臣见娘娘安泰,便足矣了。”

兄妹心中虽均是激荡难平,但总归男女有别,略叙几句思念,容萧便起身,移步内堂,唯有容廷禹之妻郑氏相随。

此番得归,自然是欢欣无数,长嫂如母,容萧出府前与郑氏一向亲近,阔别三年,坐到一处也是有说不完的话。

甫一入内堂,容萧便笑道:“怎么不见我两个侄儿?”

“两个孩子顽皮得很,说话也没个轻重,恐冲撞了娘娘。”郑氏说着,忙低声吩咐婆子带两个少爷过来,复又笑道,“说起来,还是托娘娘洪福,才能让长晔到崇文馆进习。”容长晔,容长宁是容廷禹的两个儿子,长晔居长,长宁居幼,二人皆为郑氏所出。

“旨意是皇上下的,我并未从中出力多少。”容萧见郑氏一脸感恩戴德,也不与她转弯角。笑道,“说起来,长晔不过四岁。正是天真时候,也不知这样早进学。会不会拘了他的性子。”

“娘娘对府中的恩德,老爷与臣妇一辈子都不敢或忘。前些日,咱们府中什么光景,娘娘也知道。老爷心里憋着一肚子愁,也不肯与臣妇说,朝中压力无数,又惦记着娘娘在宫中受委屈。真是眼看人就熬不住。”郑氏性情直爽,又素与容萧投缘,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及,“府里接到圣旨那一日。真是无异于山穷水尽中的金轮。直到听完圣旨,才知道娘娘从中出了多少力。”

郑氏犹自絮絮,容萧却觉得喉间微哽,虽看不到圣旨,她也能些微猜到上面写了什么。皇上定是将所有功劳都推到她身上来。明明白白的让容府上下知道,是她这个贵妃给了他们荣耀,让兄长与侄儿从此心甘情愿的忠心于她,为她效力。齐衍最是善观人心,他知道容廷禹对家人的感情远比对皇帝强得多。这份恩情,不若尽数都记到自己这个贵妃身上,只要容廷禹一步步稳扎稳打,在朝中,她就永远有助力。

不管自己与皇帝之间有多少利益算计,但这一次,他实是为她打算更多。

两人正说话间,便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咚咚脚步声,屋内丫鬟旁打起帘子,便见两个雪玉可爱的侄子进来,头上梳着半个小纱冠,身穿团字小褂,由奶娘带着,规矩跪在容萧跟前,齐声道:“长晔(长宁)给娘娘请安。”

“快起来,别这么生分,叫姑姑。”容萧笑着命人看赏,又拿了桌上的果子,示意两个孩子来自己跟前,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与兄长如出一辙,不由向郑氏唏嘘道,“当年我出府时,晔哥儿刚出世不久,如今宁哥儿都这样大了。”

长晔比长宁大些,也因启蒙,更懂规矩,双手接过容萧手中的果子,嫩藕般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姑姑赐食。”

见长晔坐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容萧又拿了一个准备递给长宁,却不想他小身子一扑,两下爬到她膝上来。

“长宁,快下来!不许没规矩。”郑氏先让没想到长宁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呵斥,脸上有些讪讪的,“娘娘,这孩子让臣妇宠坏了。”

容萧倒不在意,只觉得长宁天真可爱,揽着他的小身子道:“没事儿,咱们宁哥儿也不沉。”

长宁在容萧怀中拧拧身子,奶声奶气道:“姑姑,你身上好香。和皇帝姑父身上的味道一样。”

环着长宁的手一顿,容萧脸上霎时绯色点点。因在宫外,她今日并未擦香粉,应是方才在车上在齐衍身上蹭到的龙涎香。

“长宁,别乱说话!”见贵妃尴尬,郑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心中又高兴贵妃颇得圣宠。

“儿子没乱说。”长宁小圆脸一扬,“是方才皇帝姑父让儿子这么叫的。还抱了儿子。”说着伸出小手指着长晔,“娘不信,就问哥哥,他也这么叫了。”

长晔用小帕子擦擦嘴角,从绣墩上溜下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本正经,站定才开口道:“回姑姑,皇帝姑父说了,不是外人,这样叫着亲切。还嘱咐侄儿,让以后崇文馆下了学,便入宫到姑姑处吃茶。”

听儿子这么说,郑氏是既惊且喜,惶惶就要朝贵妃下拜:“娘娘。。。。。臣妇。。。。”

容萧没想到齐衍会对两个侄儿这样说,一时也分不出计较,只笑道:“无妨,既然皇上应了,便这么叫吧,长晔长宁都还小。”

长宁听得似懂非懂,只偎在容萧怀里戳手指,倒是长晔懂事的凑到容萧跟前,小声道:“姑姑,侄儿知道,没人的时候才这样叫,在外人跟前,就按着规矩来。”说着煞有介事的挺起小胸脯,点头保证,“侄儿也会管着弟弟的”



用过晚膳,齐衍容萧才离开容府,趁下钥前回宫。

因见家人,容萧今日格外高兴,席间也多饮了几杯,待回到宫中,觉得酒意上头,便吩咐流光锦宜伺候沐浴,清宁宫因是六宫之首,含独立浴池,规制也是比照坤宁宫的标准建制的,池边皆用细砂青玉末铺地,防滑且耐潮。平面看来,长四丈五尺,宽两丈三尺,深三尺,约二尺处砌了一圈小台,正好能坐着泡汤。池边四角正嵌着鎏铜双海棠雕花,花蕊处正淙淙往外吐水。

泡在水温潺潺的池中,容萧舒适的闭上眼。

经此一日,她与齐衍已在后。宫前朝达成共识,容氏一族,也终于从被忌惮的对象,变成值得皇帝委任的臣子。帝王的宠爱飘渺不可寻,唯有得到帝王的支持,容萧在后。宫行事,才能更加游刃有余。

几经打探,容萧也知道,对自己得出冷宫一事,除郭嬷嬷外,太后也或多或少的添了助力,所以心中对她也是敬爱的。况且太后生于穆氏,又怎么不想为家族谋利,追上三代,穆氏皆列土,党羽自然也是朝野遍布。可太后终归是有两件事没料到,其一是穆敬梓野心日益加剧,阳奉阴违,妄图把持朝政;其二,如今的皇上今非昔比,早已不是羽翼未丰的幼子了,在一次次朝会中,齐衍渐丰的帝心,穆敬梓日益加剧的贪欲,也在不断冲突。如今,不愿再为傀儡的皇帝,终于等到合适合理的机会来临。

对于容萧,最关键的,便是如何配合皇帝稳住后。宫,让皇帝在前朝披荆斩棘的同时,后。宫再无纷争,同时让容氏避与风口浪尖外。

靠在微凉的青玉石上,容萧细细梳理着个中纷杂。

见娘娘神情颇好,流光轻手往容萧发上浇了些水,又拿参了玫瑰水的香胰子为她揉洗,才小声问道:“娘娘,殿外那件衣服,用不用奴婢比着样子做几件?往后再穿,也方便得当。”

“不必了,往后也不见得用得上,尚服局和针线司人多嘴杂,叫旁人知道就不好了。”闭目沉吟片刻,容萧轻轻道,“那三个面具,给我收到箱子里。”当日帝王信口一句,她却记在了心里,回到这个金丝笼,昨日之事便是一场梦了。也许她很难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但留着那三个面具,好歹是个念想。

她跟流光说着话,却没听到半点回应,就连锦宜也悄无声息,正异间,忽然一舀温水兜头浇上来,容萧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香汤中缩去,池底湿滑,足下一歪打了个趔趄,水眼见没过头顶,一只手却从脑后绕到她的下颏,一下将她带上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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