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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竹榻上,拳握紧,再松开,再握紧——活到现在,头一回受这样重的伤,骨头断开的滋味,还真是痛苦癣。
“御璃骁那时身中数箭,手脚尽断,真是算他厉害,居然活下来了。”他咧着嘴,低低地说。
“皇上,接下来怎么办?”侍卫小声问。
“睡觉。”夙兰祺缓缓合上眼睛,冷冷二字。
侍卫赶紧退开,让他一人安静趴着。
明明看上去很顺利,可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他双拳攥紧,在竹榻上敲了敲,深深吸气,再睁眼时,满眼的狠戾。
花藤那边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是他的心腹侍卫之一,张洋锱。
“皇上,史清那里有消息了,还有,新的刺骨丹已经配了出来。”张洋放轻脚步,到了竹榻边,
“拿上来。”他轻轻吸气,伸出右手。
“皇上三思……”侍卫低声劝他。
“什么时候要你来教朕做事了?”他侧过脸,凌厉的目光刺向侍卫。
侍卫无奈,只能去取刺骨丹。
药用墨玉的小盅装着,有半个巴掌大小。轻轻摇晃,里面传来圆珠滚动的声音。他揭开圆盖,凑到鼻下深深吸气,现出一些陶醉的神情。
“胡域那边有什么消息?”他并没服用,只倒了一颗在掌心里来回拨动。
“这一批的奴隶比上一批要好,已经有人订了,价钱涨了一倍。”
“谁订的?”他拧拧眉。能花这样大的价钱买几个杀手的人物,一定不简单。
“有一个是天漠大首领姜怀,他要的最多,五十人。有一个是胡域财神银号的,买十个回去看护银库。他们银库的银子,不比巴望山寨少。另一个人,只买一个黑衣奴。据他自已说,是宁城人氏,要买杀手回去替他杀死仇家,为亲人复仇。”
“只买一个?”他紧锁长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愕然。
“是,属下等人追查了数日,没什么疑点。他父亲是宁城盐商的头把交椅,三个月前被人灭门。他流落到胡域,在奴隶市场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既是灭门,他哪里来的银子买奴隶?去查!”他忍痛撑起双臂,滚烫的汗水立刻疯涌而出。
“皇上……”几名侍卫赶紧过来,扶他趴好。
“该死的。”他咬紧牙关,额头抵在竹榻上,身体颤抖不止。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一直到他缓过神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夙兰祺沉默半晌,有些遗憾地说:“翡翠谷那里,不能留着了,赶紧去办吧。”
“可皇上不是解释说,玉佩是捡的吗?”侍卫犹豫了一下,小声问。
“骗不住她,还是得想更好的说辞。他们一定会去翡翠谷看个究竟。”夙兰祺皱皱眉。
“可是皇上为什么这么紧张她?若云秦刚刚杀了她,那不是高枕无忧了吗?”有一名侍卫不解地问。
“闭嘴。”许洋立刻瞪了他一眼。
夙兰祺倒没出声,看上去也没生气,只偏着头,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渔嫣在窗后呆了两天,她的香味似乎还在空气里萦绕。
“得不到,才觉得无限好。”他低喃道,合上了眼睛。
“还有乐天公主……她从哪里买的寻蝶哨?这东西好古怪。”许洋不解地自言自语。
夙兰祺眼皮动了动,小声说:“乐天不能留,待他们问出寻蝶哨的下落,立刻杀了她。”
“是。”许洋立刻抱拳。
夙兰祺再不出声,许洋轻轻挥手,令人退了下去。待院中静后,夙兰祺又摸到了那只黑玉盅,倒出一颗刺骨丹,在掌心里握了好半天,慢慢地放进了嘴里。甜腥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即而像有一把火在喉中燃起,又猛地窜进了肠胃之中……
他闷哼着,双拳握紧,又慢慢松开。
“渔嫣,我的武功很差吗?你会知道,谁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男人。”他眼睛合得更紧,用力仰起了脖子。此时正好月光大盛,他这姿势像极了正努力抬起头的银色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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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速度不快,走了三天,才到边城。边城以前是边境重镇,两国来往客商,多从此处入境,繁华非常。但自打云家落败之后,云家军被御璃骁收编,小城便有些死气沉沉。
如今御璃骁最首要的事是休养生息,让后青国的一切恢复正常秩序。他想让边城重放光彩,像以前一样,成为拦在天漠前面的一道铁铸屏障。
渔嫣一路上闷闷不乐,云秦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上。云府已经辉煌不在,只有几名忠仆守在府中,见她到来,纷纷愣住。
“渔姑娘来了……”有位老仆人是看着渔嫣长大的,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老夫人去哪里了?”渔嫣扶起老仆人,小声问她。
“半年前说去救少将军,一直未归。”老仆人抹着眼泪,哑声道。
渔嫣有些伤感,环顾四周,只见满眼零落。云老将军是简朴的人,驻守如此重镇,却从不为自己谋私捞金,云府房屋庄重素简,不见半些浮华装饰。
“渔姑娘要住这里吗?”老仆人问。
“不叨扰了,我住驿站。”渔嫣勉强笑笑,告辞出来。
老仆人站在云府大门口,看着渔嫣上了马车,突然大步过来,跪下去给她磕着响头,泪水涟涟地说:“渔姑娘,看在老将军的份上,帮着把老夫人和少将军找回来吧。”
“快起来,”渔嫣赶紧让聂双城扶起他,郑重点头,“我一定带他和公主一起回来。”
老仆人抹着眼泪,连连点头。
渔嫣心里难受得很,居然不敢再多看一眼云府朱漆斑驳的大门。马车穿过了小镇,直达驿站。
镇上现在驻守的守将是骁勇军中一名猛将,叫谷远方,四十开外的年纪,为人稳重忠义。此时正在向御璃骁禀报边城的一些事务。君臣二人就坐在驿站的小院中,古朴的木桌上摆着两碗清茶。
莫问离不在。
渔嫣找人问了他的去处,独自寻找过去。他正在关着乐天公主的小屋里,渔嫣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乐天惊恐的尖叫声。
“莫问离,你别过来,你不要碰我……”
渔嫣停下脚步,从窗子缝隙往里看,乐天公主躺在榻上,莫问离正弯下腰去。乐天公主的腿中了一箭,这一路上都大吵大闹,不肯安静。
渔嫣厌恶她,但也不想莫问离把她整死了。寻蝶哨的事,非同小可,她一定要找到寻蝶哨的来历。
“莫问离,你再碰我,我就……”乐天公主的尖叫声再度响起来。
渔嫣大步过去,用力推开门。
乐天公主平躺在榻上,双手双腿都被绳子捆着,拴在床柱之上。裙子被掀到了大|腿处,中箭的腿上包着草药,另一条腿白花花地袒露在二人眼前,一双莲足脏兮兮的。
莫问离手里拎着一条碧绿的蛇,脑袋是三角形的,蛇信子是乌紫色的,一看便知是巨毒之物。此时蛇身正在乐天公主的未伤的那条腿上爬,蛇尾还在莫问离的指间。
“比你的血蜈蚣如何?”莫问离没管渔嫣,只笑着问乐天公主。
“莫问离,你把这个拿开,我认输……”乐天公主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瞪着一双泪花盈盈的眼睛看渔嫣,“渔嫣,你快把你男人带走,他要杀了我,御璃骁可向我哥交待不了。”
“他不需要向你哥交待。”渔嫣冷冷地说:“只需要说你被大首领,或者别的什么人给杀了。”
“渔嫣,你不能这么恶毒?”乐天公主瞪着她,愤怒大嚷。
“我恶毒吗?”渔嫣盯着她,不客气地说:“我若恶毒,大可以去叫上十个二十个男人进来,让你尝尝什么是恶毒。”
“你……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乐天公主急了,语气放软,态度也不那么强横了,可怜兮兮地向她道歉,“我真的带你去找寻蝶哨,我发誓,我还把我的小哥也赔给你。我可是花了几千金买来的呢,你放过我吧。”
“找到了再说吧。”渔嫣转开头,拉了拉莫问离的袖子,“别吓她了。”
“谁说要吓她?”莫问离手指一松,青蛇整个落在了乐天的腿上。
乐天公主吓得连连扭动起身体,青蛇受到了刺激,张开嘴,恶狠狠地往她白花花的腿上咬下去——
“喂!”渔嫣慌了,弄死她了,还怎么问话?
“没事,先给解药吃吃,明儿再来让小青陪她玩。”莫问离拎起青蛇的尾巴,另一手塞了颗药到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乐天嘴里。
她如今已完全没了刁蛮骄纵的锐气,只知道张着嘴哇哇大哭,一个劲地求饶。
“有爹娘的溺爱,才成这样啊。”渔嫣摇摇头,转身出去。
莫问离拎着蛇出来,顺手往墙边的草丛一丢。
“有毒的!”渔嫣有些怕,躲到了他的身后。
“你我还怕什么毒吗?”莫问离问她。
渔嫣想想,认真地说:“毒不死,吓死也不好啊。”
莫问离偏头看她,半晌,手掌在她头顶上轻轻地拍,“说得不错。”
渔嫣拉下他的手,用力握住,小声说:“莫问离啊,你是我至亲的人啊……”
莫问离愣住。
“云秦已经成了那样,你一定要好好的。”渔嫣把他的手托到脸颊边,轻轻地靠过去,抬起盈盈泪眼,哽咽着说:“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你若真出了事,我也没法活下去了。”
莫问离的喉结沉了沉,勉强地笑道:“我死了你活不下去,御璃骁死了你活不下去,云秦要死了,你也活不下去,你有几条命拿来死了又死?”
“所以你们都好好活着吧!”渔嫣立刻接过了话,把他的手摁得更紧,“我要我们都好好活着,人生虽短,风光却好,我们一定要看遍了风景,白发苍苍的时候再闭眼睛。”
莫问离惆怅地看着她,长长地叹息。
“我知道我自私,你看我与他恩爱,一定心里难受。就算你想离开,也请让我确定你的忘蝶蛊好了,你再走。”渔嫣祈求地看着他。
“我去哪儿呢?”莫问离定定地看着她,苦笑道。
“试着……去接受别人的心,好不好?若羌也好,别人也好,你试试看,为我找个嫂嫂。”渔嫣央求道。
“试试……我试试……”他叹着,又苦笑,双手捏着她的耳朵往两边扯,“我找不找||女人,还要听你安排呢?”
“我不想你孤独。”渔嫣摁着他的手指,轻声道。
“嗯,像我如此威风之人,怎会孤单?手指一勾,美人纷至沓来。”莫问离笑。
“那倒是,长得好,倒是你最大的优点。”渔嫣点头,破啼为笑。
“皮痒。”他脸一沉,又来拧她的耳朵。
“咳咳……”御璃骁的咳嗽声传来。
“行了,早看到你了,咳得好似我们在偷|qing一般。”莫问离拧眉,不客气地说。
“我已传信回去,让锦程赶去翡翠谷查探,过几日应该就有消息回来。我现在要去城墙那里看看,你们要去吗?”御璃骁慢步过来,长指温柔地抹去渔嫣脸颊上的泪珠。
“不去。”莫问离一言拒绝。
“我想去,我想看看草原。”渔嫣小声说。
“走吧。”御璃骁握住她的手,抬眸看向莫问离,“走了,请你吃边城的烤全羊,这里的酒不错。”
“走啦,去施展你的魅力,这里的姑娘也不错啊。”渔嫣挣脱御璃骁的手,过来拉莫问离。
莫问离感觉有些不太对,这二人,到底是当他是孩子啊……难道吃醋的人就是孩子?什么逻辑!俊脸一黑,心里又有了计较,晚上非得让御璃骁吃点苦头!
三人从驿站出来,直奔城墙。
“最繁华时,此处开了上百家酒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