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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的敌兵则被淋得一身是油,然后全身著火地掉下木桥。
当城头的肉搏战开始时,双方士兵素质的差异很快就显现出来,虽然在城头的人数较多,但普罗西亚的新兵根本不是敌军精锐的对手,只有少数能正面跟西哈克兵抗衡。
当守军的精锐们竭力挡在木桥前阻止敌军登城时,其它人也以弓箭、标枪攻击木桥上的人,攻城塔上未能登上城墙的西哈克兵则以掷斧反击守军。
不断地有阵亡或负伤的守军坠下城墙,同样的西哈克兵也有许多人跌落河中。
若穿著盔甲掉入这里宽达二十尺、水深十几尺的护城河,多半不会游泳的西哈克兵除非被岸上的人救起,否则生还机会缈茫。但他们仍然前仆后继地勇猛进攻,反而是普罗西亚兵开始有人对血腥的战斗感到恐惧。
然而此时的战况又出现变化,因故障而无法放下木板桥的攻城塔竟然被修复,开始加入攻城行动。
“不要害怕!大家并肩作战。”最靠近敌人生力军的士官帕裘挥著战斧高喊,面对西哈克兵的精良盔甲,制式的宽刃剑威力稍嫌不足,所以有经验的士官和老兵都爱用重兵器。
在他悍勇战斗的带领下,士兵们总算重新稳住阵脚,将刚加入攻城行列的西哈克兵堵在刚修好的登城木桥前。
虽然帕裘是同僚公认的南门守备队第一好手,真正压住敌军的却是那种搏命的气势,西哈克军人一向认为普罗西亚兵懦弱胆小,可是面对眼前像发狂猛兽的战士也不得不停下前进脚步。
即使再剽悍的人体力也有极限,在砍倒第六个敌兵后,一柄长枪刺中他的腹部。
终于解决掉这个难缠的敌人,让这名西哈克士兵为自己立下战功而兴奋,然而这股喜悦仅持续极短的时间。
满身血污、状似恶鬼的对手竟然让枪柄贯穿身体向前,同时单手掐紧他的喉咙,这名士兵因为太过震惊而圆睁著眼,因为无法呼吸而吐著舌头。
旁边的同伴想救人却被反劈的斧头所伤,被掐住的人后退想减轻颈部的压力,但身后就是护城河,两人就这样一起从墙头摔落。
坠下时这名士兵才想起训练期间枪术教官讲的话,“刺进敌人身体后记得要转动枪身,这样可以破坏内脏,让对手无法反击。”可惜的是再也没有机会苦练了。
看见同僚的阵亡的瞬间,塔科觉得有点愧疚,他曾经私下说:“帕裘那家伙不是勇敢,只是不爱惜性命而已。”
之前和卡农合力拉住对方时,心中还暗想“这人大概活不到战争结束。”
但如果不是帕裘奋勇作战,争取到足够时间让预备队来得及截堵敌军,恐怕城墙的防守会从那里被打开缺口。
不过这种情绪立刻就消失,因为现在还在战场上,还活著的人随时都有交出这条命的可能,不想早点和死者结伴同行就得全神应战。
卡农已经负伤退下去包扎,自己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敌军只要凭著优势兵力持续攻城,大家早晚也会都会有相同结局。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援军,若是分兵出去的两个联队或有其它友军能从敌军侧面和后方展开奇袭,或许还可以扭转战局。
敌人发射的火球和魔法师放出的求援信号在夜空中极为显眼,十几哩内都能看清楚,至少附近两个己方据点必定已派兵前来支持。只有几哩的路程,就算是夜间行军应该也能在两、三小时内赶到。
可是当他们在南门城墙苦撑待援时,西门所发生的变化已决定这战的结果。
属于西门守备队留守警戒的一名士兵对身旁的同伴道“喂!刚才经过说要去支持南门的那个小队是否有些不对劲?怎么他们身上都带著一股怪味道。”
“是吗?我没怎么注意,在想那种事之前还是先担心敌人会不会攻破这座城吧!他们虽然攻击南门,但西门外面说不定也有敌军地道,谁晓得是否正准备填平护城河,然后用梯子从这里攻城。”对方不以为意地回答。
此时,两人竟听到一种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个声音他们都已经听得很习惯,但是绝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发出。
那是西门打开的声音,没有听见城头的士兵大喊有己军队伍要进城,就表示是有人私自打开城门放敌军进来。
两人快步跑过去,但是在他们到达西门前时,刚好跟其它惊慌的西门守备队员一起目睹如潮水般涌进来的西哈克士兵。
虽然已经放下紧急栅门,那对带著撞门鎚攻过来的敌军却不算太大阻碍,两三下就撞破仅覆著薄铁皮的木栅。
数量相差太过悬殊,没能及时逃走的守备队员,在少数拼命抵抗者阵亡之后,其余的都弃械投降。
“不好了!西门发生叛乱被打开,敌军已经进城,北门也快被占领。军团长下令弃城,要全军从东门撤离。”在南门附近有人大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后守军的斗志迅速瓦解,开始争先恐后地逃向东门,早些接到弃城命令正想让各队逐步撤离的普罗西亚城防指挥官大怒,可是混乱之中又找不出是谁先喊的。
军团长带著财物、仆从的车队在直属大队的保护下,已经先从东门逃离,城内除军队外,还有相当数量在城内工作的平民。他们和守军共近万人向东门撤走,但是甫出城门便遭到埋伏敌军的箭雨袭击,现场惊叫、惨呼、哭泣声夹杂成一片。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放下武器,我们保证投降者的生命安全,并且答应善待俘虏,等战争结束后所有投降者都会被释放。”当这样的喊话从背后响起时,便开始有士兵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向西哈克军投降。
仍有许多普罗西亚兵趁著敌军接受投降时冒险冲出城,对方除了在东门两侧部署弓箭队伏击,并未派出步兵拦阻截击,还是有些人成功突围。
这场战役结束不久,东方的天空便开始泛白。
清扫残敌、暂时安置好投降者后,统帅在城中召集联队以上的干部询问状况。
在会议前雷欧先带领将领们祈祷,以感谢神佑并为战死者哀悼,祈求为国捐躯者能安息。
这次能顺利破城,是趁著敌军注意力全在南门时,利用少数精锐控制西门,才能以有限的代价取得巨大的战果。
从秘密取得的构造图得知,海德烈堡的四角附近各有一处排水口,都有一段可以容人爬进。虽然往地上的部份分为数条较窄的水道,无法由此进入城内,但是在能爬进的那段,却和某个房间仅有一壁之隔。只要能打穿那面墙,就能轻易爬进去。
还有一点有利于他们潜入,那地方是臭不可闻的水肥间,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清理的水肥工以外没人会靠近。
于是特选一批会潜泳的精锐,从挖向护城河中的水道潜入西北部的排水口,再以魔法器具-大地之鎚破坏墙的结构,从水肥间进入城内。
潜入的精兵换穿包在皮革里防湿的普罗西亚军服,突袭西门控制间后放下城门,早已在外面地道中等待的西哈克士兵立刻涌入,并迅速控制防守薄弱的北门。
潜伏的间谍也趁机制造混乱,让普罗西亚军的士气迅速崩溃。
故意不攻击东门且放开一条路让敌人逃走,却又部署弓箭手在门外使其恐惧,如此普罗西亚军民就不会顽抗,而在投降和冒险突围间做选择,让己军伤亡减少。
之前善待占领区民众的作法也让招降喊话更容易发挥效果,因此挤在东门前出不去的人多半选择投降。
而且趁此机会也一并打击另两个据点的守军,各派一个联队在两地和海德烈堡间埋伏,痛击前来救援的两路普罗西亚军。
攻下城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防御工事的修改整顿、俘虏的安置管理、掳获物资和战利品的使用分配、伤兵的治疗和死者的安葬抚恤,每一件事都要尽速处理。
各联队报告战损和战果,连同伏击援军在内,己军阵亡者有六百三十几人,大多数都是在城墙的攻防中阵亡,而敌军的阵亡人数估计至少有三千以上,而俘虏包含平民在内则超过七千。
“这些就是我军全部的战损情况吗?有包括派遣出去的各联队吗?”虽然刚取得一场大胜,在场的将领每个都很高兴,但统帅在询问死伤时并没有任何的喜悦神情。
“除负责追击残敌的孔雀石联队以外,其它各联队都已经回报过伤亡和战果了。”部属回话道。
“孔雀石联队吗?”雷欧细声地重述一次思索著。
这只联队以行动迅捷著称,指挥官飞尼奥也是前途很被看好的优秀人才,追赶残敌这种任务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
雷欧并不打算俘虏敌方军团长,普罗西亚军方自然会处理,如果这样还没撤换掉马德米亚的职务,那对己军来说自然是更有利。
所以他只要飞尼奥尽量追逐敌人,让他们更加感到害怕,这些败兵将会散播己军有多强大的传闻,敌军士气将因此而更低落。
当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散会后,现场只留下雷欧和参谋长希卡修,“你是不是交待什么密令给飞尼奥?”银发的统帅先开口。
孔雀石联队还未回报的原因应该是正执行某个任务还没有结果,除了自己以外,能任意调用联队兵力的只有被充份授权的大魔导师。
“是的!”对方淡淡地回应,然后说出密令的内容。
“为什么不先跟我商议呢?”语气中比起责备更多的是感慨。
“因为你不会同意这种事,绝对会阻止的。”
雷欧以沉默代替回答。
“以后这种事还是先跟我商议再做。”他终于开口,但话刚说出便改变主意,“不,还是等你处理以后再向我报告好了!”
自己的原则和被赋与的责任,银发的统帅最后选择后者。
“其实就算我没这么指示,马德米亚也有可能这么做,我只是使其变成必然而已。”希卡修晓得对方的想法,以朋友的立场,他不希望雷欧对此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一夜没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现在我们已经攻下海德烈堡,北方应该也快要下雪,顺利的话,这场战争在春天来临以前就会结束了。”离开前大魔导师说。
当房间中只剩自己时,“骑士的本份应该是保护弱者,银鬃的狮子、骑士的典范,我真的有资格被这样称呼吗?”他黯然道。
“大人,前面是玻理斯镇,附近没有别的村镇,敌军应该是逃到那里。”身边的军官报告说。
骑在马上的飞尼奥此时回想起参谋长给他的密令,“你在追击敌军时务必拦阻住北方的去路,迫使敌方军团长领著残兵一直向东逃,等过早饭时间后就先停下来休息吃过干粮再追击。”
“这…这样不是会让敌军逃走吗?”当时虽然明白以自己的身份不该多问,但还是忍不住怀疑这道命令。
“放心吧!敌人逃不掉的,等你们吃饱后往最近的村镇去,大概会赶上普罗西亚兵屠杀自己的人民的场面。”
他听后一脸惊愕,不明白为何参谋长会如此说。
“不用怀疑,因为东边的几个村镇虽然都还在观望,没有立刻向我军表示顺从,但我还是以避免受到骚扰为由,先发给保护令让他们晚点答复。以马德米亚的个性,若发现我军已经停止追赶,就会以为危险解除,那时候劳累饥饿的他若是看到立在村镇外的我军保护令会如何呢?”
飞尼奥此时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冒出冷汗,大魔导师竟然利用那些观望中的村镇和敌方军团长合演一场大屠杀的戏码,只是这出戏的演员完全不知道被设计,除了自己以外。
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