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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来她就是段氏,自己的后母。
她的嘴不由撇了撇,真是防不胜防啊,这妇人今儿也来了,不过人家和徐府里也是有点关系的,毕竟白晶嫁到了徐府,这个也不好埋怨了,只是她见了段氏,当着这么多的人,该有的礼数还不能少的,更不要说段氏一时高兴,说不定和她坐了一张桌上,自己的清净就没有了。
段氏随着丫头进了屋,想来她和那些贵妇人相熟的不少,一一地都打过招呼,才要坐下来,白玉早就来到了她身边,满面笑容地问着好:“母亲今儿可是漂亮极了,女儿等您好久了呢。”虽然恨着段氏,不过这场面的话她还是会说的。
段氏当着人自然也不能拉着脸子了,亲热地拉了白玉的手,母女两个闲聊了几句,白玉又道:“女儿就坐在那边的桌子边儿,母亲要不要一起去坐?”
段氏巴不得和那些贵妇人多聊聊,打听一些事儿,炫炫财富,哪里愿意跟白玉一个人坐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呢。忙摇手笑道:“我吹不得风,就不过去坐了。你也不要在那儿坐久了,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白玉心里当然希望她说这话,忙笑道:“那女儿就过去了,母亲还该同这些太太们说说话的。”说完,就别了段氏。
那几个和她相熟的贵妇人见段氏拉着白玉说了半天的话,一个个扯着她问道:“那是你大女儿?可是先前太太留下的?”
那些人既然问出这个话来,自然也是知道段氏的老底的,段氏也不好隐瞒,只是听到“先头太太”那个话,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才笑道:“正是呢,如今嫁给了君家,人也出落了,倒省了我不少的心!”
“君家?可是京中最富有的那家?”一个细糯的声音响起,段氏抬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原来是兵部尚书的夫人。
段氏忙点头:“正是呢。我们家老爷成日里忙着朝中的事儿,这大丫头的婚事还不得**心?现如今她过得好了,我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林氏姐姐了。”
她说得非常动听,感动了周围那些贵妇人,一个个都拿着帕子拭着眼角点头叹息:“真难为了你这个当后娘的了。”
白玉坐在旮旯里,就见段氏和她们聊得火热,也不知道八卦了些什么,无非是那些家长里短的话。她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喝着茶,有孕之后,这胃口也越发地好了。
前门外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白玉也随着人们朝外头看去,只见那些家丁们纷纷朝门外跑去,有人喊着:“元圣公主的喜轿到了。”
不多时,大门口那边就涌满了人,白玉和这些女眷们只从窗户里往外看,等着元圣公主经过。
这徐府里也算是想得周到了,红毡一直沿着甬路铺就,恰好能从水榭子里看到新人经过。
白玉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不知道待会子出现的徐元朗该是何等的风采。那本是一个儒雅温润的男子,配得上皇室的公主的。想当初,他对自己也是颇有情意的,不过他们毕竟还是错过了,命运使然,让她嫁给了君少商,现如今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的,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君少商虽然是商人,可也是读书识字,身上并没有商人的奸诈和铜臭味,他们两个磨合得也算是如胶似漆的了。君府里从上到下都是高高在上地看她的,她也别无所求了,只愿平安顺利地产下孩子,好好地守着君少商过日子就是了。
至于徐元朗,先前有了白晶这么一出子,她知道他心里过得不好。她现在觅得了幸福,也希望能看到徐元朗找到他合意的另一半。元圣公主她那日也见过,只觉得这个女子华贵大气,比一般的女子看着要顺眼好多,和徐元朗想必能过好的。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新人已经进了府,白玉打眼就看到一身鲜红喜服的徐元朗,手里牵着一根红绫,后头跟着被喜娘搀扶的元圣公主。
元圣公主自然是蒙着盖头的,白玉只看得见徐元朗脸上流露出来的和煦的微笑,以及他不疾不徐的步子。他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蒙着盖头走不快的元圣公主,眼睛里的关切,让白玉感到眼熟。君少商不也是有这样的眼神吗?
想清楚这点,她嘴角上扬起来,看来徐元朗已经走出了那片阴霾,用不着自己担心了。那条长长的红毡上,一对鲜红袍服的新人缓缓地走着,在白玉眼里,慢慢地幻化成两只翩翩戏舞的彩蝶,上下翻飞。
第一百九十八章怨毒
直等到那两点红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白玉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脸上兀自挂着淡淡的笑。
忽然,一屋子里,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冒出了一句:“元圣公主下嫁徐府,那驸马爷身边侍候的人要怎么安置啊?”
按说公主下嫁,驸马身边不能有小妾的,徐元朗身边现在已经有了白晶,虽然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好歹这也是白家的女儿,不像是那些平头百姓,说处置就处置了。
这话别人听着还可,唯有段氏,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有点儿坐不住。当初她可是挤破了脑袋非要把白晶给嫁到徐府的,谁知道后来白晶不入徐元朗的眼,成了京中的一大笑柄。如今旧话重提,那股恼意又泛上心头,她不怨自个儿当初贪婪,反而怪到白玉的头上,恶狠狠地对着白玉的背影剜了一眼。
白玉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凉嗖嗖的,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却不知道段氏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和别人说笑了。
白玉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感觉到一种不友好的目光射向自己,却苦于看不见,只好作罢了。不过她心里暗暗地留了意,这段氏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对她好的。
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地又是看戏又是说笑的,吵闹得不堪。白玉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聒噪,只觉心头隐隐地泛上来一股恶心,好不容易强忍住了。待入席时,满目丰盛的饭菜却提不起她的精神来,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勉强地夹了两筷子青菜吃了,就再也吃不下任何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热还是因为自己有孕,只觉得心头出奇地烦躁不安。段氏和她坐得近,见她如此,装模作样地问道:“你身子不受用吗?这是怎么了?”
白玉勉强笑道:“没什么,许是早上吃得饱,这会子不觉得饿呢。”
这话段氏也不假思索地就信了,毕竟大富大贵的人家,谁还在乎吃这些东西啊,那些太太奶奶的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日三餐肥鸡大鸭子的,又有各种点心伺候着,哪里吃得了这许多?
白玉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没声儿地离开了厅里,自己一个人悠闲地往凉快的地方透气去了。徐府里的下人们忙得脚不点地的,自然也没人来注意她。白玉的衣着不俗,那些下人知道都是京里有名望的人家出来的,自然也不敢拦着。
后院里又都是一些丫头,各自忙各自的,白玉倒落了一个自在。她沿着一条石子甬路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前面却是一座收拾整齐的小花园。看那规格,显得偏小,也许是偏院里隔出来的。
她信步往前走去,正是盛夏时分,园中缤纷多彩,蜂舞蝶忙,花香扑鼻。白玉随手掐下一朵玫红色不知道什么名儿的小花,抵在鼻尖闻着。那花看着不起眼,但是香气馥郁,闻着心旷神怡。
她嗅了嗅,就觉得鼻端发痒,止不住地打了两个喷嚏,只好把那花儿扔在了地上,心想:莫不是花粉过敏吧?寻常人闻不到,我这敏感时期可不能大意了。
正思量着要转回去,却听前面一阵声嚷,隐约是年轻女子的声音。白玉不由好奇:什么人这么胆大,竟然在徐元朗和元圣公主大婚的日子吵吵嚷嚷的?要是让主子知道了,定是一顿好打!
她以为是府里不懂事的丫头,想着上前劝劝她,别让她白白地挨了打骂。从花园子的小路往前走去,果然有一个小门,那门大敞着,声音就是从那头传来的。
白玉从花丛中遮遮掩掩地走过去,出了小门,正对着一个小院子。那院子四周都种着花树,显得幽静整洁,一扇黑油油的大门紧闭着,那个女子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从里头传来。
白玉这时候倒不好进去了,天知道这是徐府里什么人住的,万一贸然闯进去,人家正在气头上被自己给撞见了可就难堪了呢。正思量着转身回去,忽然大门被人用力地甩开了,两个婆子满脸仓皇地从里头出来,都是脸色铁青,没有一点儿笑意。后头那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响起:“你们家到底要怎么着?把人往死里折腾?别忘了我爹也是四品的朝廷命官,好不好,大家撕破脸闹一场!”
白玉听了好不诧异:这人如此胆大,今儿大好的日子,她说出来的话竟然这么露骨!
见那婆子出来,白玉就要转身走去。谁知道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再耳熟不过了,白玉只好回头,不是白晶是谁?这才知道原来这小院子就是她所住。想来她刚才说的话是关于元圣公主的,倒不知道徐府里怎么折腾她了。
白晶这时急奔而来,拉着白玉的袖子就大哭起来:“大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如今在徐府里真是生不如死,他们还要把我赶出去?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可是没脸见人了,今儿正好见着了大姐,我干脆死了算了,只求大姐和爹爹说一声,我过得什么日子!”
她夹七夹八地说了这么多,连白玉也愣住了,到底什么事儿逼得她要死要活的?那两个婆子见她是白晶的娘家人,脸上也是讪讪地,陪笑道:“原来是白家的大小姐啊,想必是来喝公子的喜酒的。既碰上了这事儿,我们少不得也得和大小姐说开了。我们公子娶的是当朝的元圣公主,公主入府,公子身边不能有侍妾,这是历来的规矩。公子爷本来让姨奶奶出府择人另嫁的,姨奶奶当日也是同意了的,谁知道今儿就闹起来,怎么着都不愿意走!”
白玉听了低头细细地想了一回,这白晶倒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儿也是说的出来做得到的。既然她在徐府里活受罪,还不如出来算了,左右徐元朗也没有碰过她。
于是就开口劝道:“妹妹,依我看,这事儿就这样算了。我们再怎么有理,也不能蔑视了皇家的规矩。既然元圣公主已经嫁过来了,妹妹还是赶紧着收拾收拾回家吧。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好男儿呢,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么?”
话刚说完,白晶就嘿嘿地笑起来,半天才阴恻恻地说道:“姐姐这话真是胳膊肘子朝外拐了,谁不知道我是当作正室夫人嫁进来的,后来这个样子姐姐想来也是清楚的。天下男子是多,可是我白晶看上的却不多。姐姐这么说,我倒要好好地想想了,听说姐夫才赶走了一个小妾,妹妹不才,就嫁给姐夫可好?我也不和姐姐争长斗短的,只求姐姐容我就行!”
这话,白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亏得她还是大家子的姑娘出身。听得两个婆子暗暗咂舌。
她越说越邪乎,白玉只微微一笑,白晶这话真是在她意料之中,今儿要不是当着徐府的人遇见这样的事儿,她才懒得搭理她呢。不过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玉也不能闭口无言了,于是笑道:“妹妹此话差矣。古时虽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毕竟是佳话。你我姐妹可做不到和合共处。不是我心眼儿小,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容不下别人的!”
你既然这么没脸,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白玉也是先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