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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敏贞高兴地直点头:“瞧瞧,还是我们玉娘懂事,不枉了奶奶和姑姑疼你一场。”
见李原兀自站在那儿不说话,白敏贞早就知道儿子的心事,只是眼下婆子丫头都还没散,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女儿就这么站在这儿说什么话,毕竟,她深知这府里是非多,不想招来口舌,让自己和儿子难以自处。
他们母子两个就是想依傍白老爷,好让李原靠在白家的私塾里读几年书,将来好考取个功名,也算是对得起早死的李老爷了。
可是儿子的心事,她是一清二楚的,对于玉娘这孩子,她打心眼里也是满意的。先不说她和她母亲要好,单说这个孩子,虽然生养在富贵人家,可是身上一点儿娇气都没有,也吃了不少苦头,对她和表哥都亲热得很,性子模样儿又是千里挑一的,她那样的处境,将来必定不会嫌弃她儿子的。
儿子对玉娘的感情,她还是默默地支持的,只是背地里也曾告诫过李原,不能轻举妄动,让白老爷和段氏发觉了。否则,他们娘儿们隐忍了这么多年,就白搭了。好歹李原在白老爷的庇护下,能中个举人,到时候能得个一官半职,白敏贞的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可是李原是个血性少年,哪能控制得住呢?偷偷摸摸地、想方设法地还是要接近玉娘。这感情啊,真是挡都挡不住的。白敏贞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若不是自己固执己见,也许不会有现在这样寄居人下的后果。
儿子是个懂事的,她也不忍过多责罚,她的心时刻都悬着,担心哪一天儿子会因为这个被舅舅厌恶,他们娘俩失去了依靠,毕竟,现在的白府是他们唯一的靠山了。
十二章 李原的心思
白敏贞早就看惯了世俗的冷暖,这么一日一日地熬着,就是希望儿子将来能出人头地。望着儿子痴恋的眼神,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拉过儿子的手,拍了拍道:“原儿,该回去了,还有好多功课要温习呢。”
白玉早就受不了李原炽热的眼神了,只是碍于姑姑的面子,不好直接就这样走。这时听姑姑说出这话来,她忙顺势答道:“姑姑说的是,玉娘也该回去了,表哥还是早点回去温习功课要紧。”
朝白敏贞微微福了福身子,白玉使了一个眼色给小环,小环就上前给她披了大氅,主仆两个相携着就要迈步儿往前走。
耳边传来李原轻轻的叹息,显然,醒来的玉娘,和以前对他的态度大不相同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表妹落了一次水之后,待他忽然就冷淡起来了?
先前,表妹虽然也不怎么多话,但是见了他,眼角眉梢满含情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加上他们身世都很凄苦,自然地,他们有了共同的话语,虽然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可是现在的表妹,处处躲避着他,生怕和他搭上边。他心里愁闷无比,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哪块儿出了毛病,或是不小心得罪了她?
可是想遍了,也没找出自己得罪了她的地方。按说,这么冷的天儿,他奋力跳下冰冷的河水,救她上来,自己又得了风寒,躺在床上发了两天的高烧,表妹不说感恩戴德,起码也得比以前更加热络才是。
那日她倒是到自己的院子里谢过了,不过人连里屋的门槛都没跨进去,就匆匆地走了。李原站在那儿,望着白玉纤细的背影,伤感不已。
白敏贞呆呆地站在灯下,儿子一脸的凄绝,让她于心不忍。望着白玉将要离去的身影,她束手无策。这么多的人,她总不能拉着她,让她停下来和自己的儿子说上两句话吧?
眼看着白玉主仆就要离去,她的目光像发现了什么忽然亮了一下,大声喊着:“玉娘,等一等!”
白玉将要迈开的姿势停滞了下来,慢慢地转身回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问着白敏贞:“姑姑喊玉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敏贞此时已经静下了心,脚步沉稳地走向白玉,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解下了身上的黑色貂皮大氅,亲手替她披在肩上。
刚才令她眼光一凉的,就是她发现白玉身上的大氅毛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估计今晚为了装门面,才不得已拿出来穿的。
这个孩子,自小儿就没了母亲,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看看段氏那两个女儿穿的,簇新鲜亮。自己这个哥哥恨屋及乌,由着段氏这么糟蹋这个孩子。
她一个做姑姑的,本就吃着人家的饭,帮不上什么,可是一件衣裳还是拿得出手的,好歹自己的嫁妆里还有不少,反正放在那儿也用不着。自己都年近四旬了,这些年,吃素守寡,也没了妆扮的心情,所有的,就是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只要高兴了,比给她一万两金子都金贵。
儿子的心上人,自然也是她心尖上的,于公于私,她送她一件大氅都合适。
白玉没想到姑姑会有如此举动,这个家里,除了小环,就是姑姑和表哥待她最好了。表哥的心事,她心知肚明,但是她不敢招惹。
姑姑的衣服,披在身上,顿时传过一阵热流。她浑身仿佛都沐浴在阳光里,暖和极了。
看向姑姑时,她的脸上,在灯光里泛着淡淡的红晕,虽然青春不再,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不过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坯子。此时,望着她的目光里,饱含着慈祥与温情,让她好像看到了母亲一样。
表哥站在姑姑旁边,夜色里,面庞更加清秀温润,玉树临风的样子,确实是个让怀春的少女情窦初开的理想恋人。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自己微微地发笑。
只是白玉不能也不敢和他继续下去,毕竟这是个冷酷的家庭,稍有不慎,自己和他都会被人家揪住小辫子,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白玉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一股凉气穿过肺腑,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表哥还未长成,过得是依傍于舅家的日子。眼下虽然对自己有情,但是还没有一双羽翼能够给自己遮蔽风雨。所以,白玉下定决心,千万不能给他任何机会,不让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早日成才,摆脱舅家的势力,过上自己的日子。若是那时候,他还不忘情,那她也许会敞开心扉!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只会害了他和她!
艰难地别转过脸,白玉把身上姑姑刚刚给她披上的那件大氅脱了下来,塞到姑姑的手里,低头说道:“多谢姑姑的好意,只是这衣裳这么华贵,若是让母亲看见了,该说我小孩子贪慕虚荣,和姑姑讨要东西了。”
眼下,只能借段氏的名义了,既不让姑姑母子觉得尴尬,也不会太伤他们的心。李原母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和小环两个消失在夜色中。
良久,白敏贞才长叹一声:“真是苦了这孩子了,这又何必呢?段氏的手段再厉害,我送她一件衣裳又能挑出什么刺儿?”
倒是李原,眼中欣赏的目光更浓了,听着母亲叹息的话,他反而爽朗地一笑:“玉妹妹真是长大了。”
白敏贞斜了儿子一眼,用胳膊肘子捣了他一下,喝道:“就你小子话多,还不回去看书去?仔细明天师傅打你的手心?”李原吐了吐舌头,跟上了母亲的脚步。
一路上,他脚步轻快,一扫刚才的阴霾。醒来后的玉娘,给他的感觉真是大不一样了,先前的她,虽然善解人意,细心懦弱,但是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今晚的她,不仅能在宴席上游刃有余地化解尴尬,还能不动声色地拒绝他娘送给她的衣服,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这样的玉娘,柔中有刚,才是他最欣赏的类型。他想起今晚上的一幕幕,嘴角不由上扬了几次。
十三章 谁做靠山
白玉一路上怀揣着小鹿走了回去。姑姑和表哥什么心思她怎么能不知道,面对姑姑的一片盛情,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衣裳,虽然她急需要那件衣服御寒。
可是为了更好地在这府里生存下去,她不得不防继母段氏。好在搬出她的名号,让姑姑和表哥不至于太伤心。
夜里,白玉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小环睡熟的鼾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她却一点儿睡意也无。
炯炯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白玉脑子里思绪纷飞:眼前的状况,让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思虑。她得在这府里站稳脚跟,要想做到这一步,就得找个靠山。如今看来,父亲指望不上的了,本来他就疑心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肯为她出头呢?
继母和两个妹妹更无法巴结,两个妹妹想置自己于死地,这件事继母难道不知道?所以,靠拢她们,无异于与虎谋皮,说不定到时候被人家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先前的玉娘可不是吃了这个亏,两个妹妹给她一点儿笑脸,就乐颠颠地任由人家摆布了,丢了性命不说,连个好都没落下。
姑姑更是靠不了,他们已经是无根的浮萍,又怎么能庇护自己呢?虽然表哥对自己一往情深,可那也只是少年的懵懂感觉罢了。若是真刀实枪地冲破这个家庭,恐怕希望渺茫啊!
眼下,自己该好好谋划了。白玉翻了一个身,把眼睛闭上,家里所有的人都被她细细地过滤了一遍,她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脑子有些木木的,可她还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今晚上的宴席,她听得多,说得少,不顾继母段氏刀子一样凌厉的眼神,来回地在她身上逡巡,若是那眼神真的是一把匕首的话,估计此刻的她,早就体无完肤了。
偏生她好脾性,不声不张,不哼不哈,吃了个透饱。这会子只觉得肚子里鼓得涨涨的,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她起身披衣,想到院子里站站。说不定被那寒风一吹,就能想出好主意呢。紧了紧那件破旧的大氅,白玉慢慢地拉开了吱呀作响的门,一股朔风迎面而来,吹得她连打几个颤,却还是坚定地迈着步子出去了。
天鹅绒一样黑灰的夜空,密布着颗颗晶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好像在和白玉打招呼。一轮下弦月,慵懒地挂在屋顶边,好像一个疲倦的人,靠在那儿喘一口气。
白玉慢慢地适应了冷冽的空气,松开了身上的衣服,慢慢地把手伸了出去,感受中这夜晚的冷风。就在手快要冻僵的时候,她脑子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今晚姑姑和父亲、段氏他们的谈话。
白老爷提到白老太太的时候,段氏在那儿三言两语就岔过去了,白老爷显得漫不经心,对这个母亲并不是十分亲热。
白玉想起来自己当时还和姑姑说过,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先不管白老爷、段氏和老太太的关系如何,自己若是能搭上这根线,可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强。
正好自己病刚好,顺势去见见这个祖母也是天经地义的。
就这么定了!白玉响亮地打了一个响指,只顾着高兴了,忘了拢身上的破大氅,结果大氅就滑落下来,她只身着白色的中衣,自然是冻得瑟瑟发抖了。
弯下腰,飞一般地捡了大氅,白玉就憋着一口气窜到了屋里,钻到被窝里,再也不敢露出头来。
第二日,晨曦微明时,小环就醒了,起身穿衣的窸窣声吵醒了白玉,但是她闭着眼不想起身。
小环用铁箸拨拉火盆里的炭块,爆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屋子里顿时有一股热流经过,一下子暖和起来。白玉更加留恋热乎乎的被窝了,又往里头缩了缩。她满足地拢了拢被子:还是有丫头好啊。
小环收拾好火盆,就把一把水壶坐在上面温着,自己先梳了头,就来喊白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