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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柱望着李秋兰,也是为难,若是将她送回李家庄,又怕那对狠心的兄长再次把她卖了,若是不管她,丢下她一个人,又觉得她一个孤身弱女子,又怎么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李秋兰也似乎知道张玉柱在想什么,向他行了一礼道:“张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收了我做了丫鬟罢,煮饭制衣,洒扫浆洗的活儿我都能包下来。”
张玉柱的手下看了看李秋兰,不由得也很是同情这位饱受兄嫂虐待的女子,他们的眼光在张玉柱和李秋兰之间转来转去,突然有个手下大声说:“头儿,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还没有成家,这位李小姐也是云英未嫁,你们又几次相遇,说明还是很有缘分的,不如就结成夫妻,我们也来讨杯喜酒喝喝!”
李秋兰听着这话,不由得双颊飞起红云,低下了头不敢看张玉柱,而旁边又有几个手下大声起哄,叫张玉柱娶了李秋兰,以后也多了个主子夫人照看他们的生活起居。张玉柱听着不由得也动了心,望了望那怯生生站在一旁的李秋兰道:“李小姐,你可否愿意?”
李秋兰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愿意。”
众人听了她的回答,皆哄笑起来,拉着车子直奔了县城,就在城里找了个媒婆,交换了生辰八字,下了聘书,然后拿了去官府报了备邸,当天晚上就在客栈里把亲事给办了,客栈里的人都来道喜,老板也帮着把房子布置好了,添了些红色绸子装饰了下,还替他们买来了大红花烛。
张玉柱看了看端坐在床头的李秋兰,在烛光照耀下,她显得格外的妩媚,不由的走到她面前会心一笑:“娘子。”
李秋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含羞答应了一句,张玉柱心中欢喜,一双大手抱住了她,贴在李秋兰耳边道:“你我皆是苦命之人,就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了,只要你一心对我,我定也不会辜负于你。”
听着张玉柱这番话,李秋兰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现在也没有个去处,亏得你好心接纳了我,此生我定然是跟着你,绝不后悔。”
月光溶溶,在窗前洒下一片清辉,两人相视一笑,关上了窗户,两个影子,贴在一起,映在了窗户上边,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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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后记四 那辛格与瑞云
午门一片混乱;那欣格拉着许允炆站在那里,看着周围瘫倒一片的虎豹尸身和士兵们的残肢断臂。饶是他也是打过仗的,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皇位之争和行军打仗有着共同之处;那便是有杀戮。前几个月他还没来得及返回京城;汗父便已殡天;大哥在汗父灵前即位,不出一日,各地参奏他谋逆的折子便如雪花般飞到了新汗王案头。
不错;他是想抢那汗王之位,可都还没动手呢,就这般被赶了出来;他实在不服输!就是刀头舔血的干上一仗;便是丢了性命;他也痛快!可现在却是像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的逃了出来,他如何心甘?
许允炆望着呆呆站在一旁的那欣格,知道他是起了身世之感,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梁世子都与我说了,我登基之后,定当让你如愿以偿。”
那欣格听到许允炆这句话,心里才舒坦了些,向他行了一礼道:“如此,那欣格就先谢过了。”
午门兵变成为了过去,四皇子许允炆登上了储君之位,三皇子府里一片惊慌。
三皇子参加太子册封仪式,一去不复返,王正妃和薛侧妃派丫鬟婆子出去打听,说今日午门兵变,但倒也无大碍,太子册封式已经顺利完成了。王正妃一听,身子软绵绵的沿着桌子腿溜到了地上。
虽说内室不参与外院的活动,但母亲来看她的时候,眉宇间隐隐透出了一些担忧,还嘱咐她要在三皇子耳朵边上吹点风,叫他知足常乐,不要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看着母亲那悲伤的神色,心里也明白了三分,夫君是想要去争夺太子之位!
母亲走后,她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若是成功了,那今后她岂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可若是失败了?王正妃打了个寒噤,不敢去想失败后会是什么结果。
现在从丫鬟婆子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定然是失败了,自己要不要赶紧溜走?想到这里,王正妃爬了起来,冲进内室,开始打点金珠细软。
“娘娘,不好了,禁卫军把皇子府围起来了!”贴身丫鬟冲了进来,叉着腰,气喘吁吁。
手一松,打好的包袱便落到了地上,几样首饰从包里溜了出来,在水磨青石地面的映衬下,格外亮眼。
“娘娘,我们怎么办?”丫鬟见着那几样首饰,也知道主子起了逃跑之心,怯怯的问。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王正妃凄然一笑,把自己掷到床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他们男人做的事情,总得让我们女人跟着受罪!”
不久以后,三皇子便被放了出来,只是阖府上下都跟着他迁到了城郊的一处宅子,由青衣卫并禁卫军共同看管起来,三皇子府变成了五皇子府,许允熜被封为沐王,从撰玉宫里迁了出来,住进了沐王府。
那欣格仍然寄居在沐王府里边,等着许允炆给他答复。
这一住下去,便快一年,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变得越来越心浮气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返北狄,拿着酒囊喝着闷酒,望着天空的月亮,他竟然有了想流泪的感觉。
跌跌撞撞的走在沐王府的路上,他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循着哭声走了过去,就见庭院里有几个人正哭成一团,仔细分辨了下,沐王、沐王身边的一个贴身姑姑,还有一个竟然是他的贴身丫鬟小红!
毓芳姑姑喜极而泣的望着小红道:“错不了!看你这脸格儿,和二少爷那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的,和小姐的也生得像!”
小红缀泣道:“飞来横祸,姑母莫名死在宫中,家里惨遭变故,瑞云幸得苏老太君收留才得逃出生天,时时刻刻不敢忘记报仇之事!”
毓芳姑姑拿出手帕子给小红擦着眼泪道:“瑞云小姐莫要悲伤,现在总算是好了。”
许允熜也在一旁点头道:“表姐,我们以后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便是,也不要担心有谁来害我们了。我会做很多木器,到时候我用黑檀木给你做两把好梳子,让你出嫁时带着走!”说话间,许允熜的眼睛亮闪闪,和小红站在一处,一看便知是亲戚。
“表弟,我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小红看了看许允熜,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你这身子骨也太单瘦了些。”
毓芳姑姑脸色一暗:“还不是被那魏贵妃给害的,五皇子出生便先天不足,亏得苏太傅家的九小姐心善,开了个方子吃着,现在还好了不少呢。”
小红点点头道:“九小姐人是极好的。”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说:“姑姑,我定要去亲手杀了那个仇人,为我们全家报仇!”
毓芳姑姑被小红的话唬了一跳,拉着她的手道:“瑞云小姐,这仇也就算了,魏贵妃疯掉了,魏国公府被满门抄斩,还连坐了五族,三皇子也被圈养起来,我们张家也算是大仇得报了,不用再节外生枝了。”
小红低下头来,默然不语,可心里还在不住的盘算。毓芳姑姑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瑞云小姐,夜深了,你先去歇息着吧。”
望了望毓芳姑姑和许允熜,小红站了起来点点头道:“表弟和姑姑也早些歇息罢,表弟身子弱,更当注意。”
和许允熜分别以后,小红低着头往回走,走到半路上,突然从后边冲出一个人来抱住了她,刺鼻的酒味传了过来,让她一阵惊慌:“放开我!”
那人在她耳畔轻声说:“是我,你别动!”
听到这个声音,小红突然心情放松了下来,是那欣格。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感受着那宽阔的胸膛。
“原来你叫瑞云,不叫小红。”那欣格喃喃的说:“以后你改回来罢,瑞云这个名字多好听,小红怎么听都像个丫鬟名字。”
瑞云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道:“我本来就是个丫鬟,叫什么名字都是个丫鬟。”
“不,你不是。”那欣格从背后伸出手来抚摸过她的脸庞:“你在我心目里是最高贵的公主,谁都比不上你。”
“主子,你在拿我开玩笑了。”瑞云的眼泪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火一般灼烧着那欣格的心。
“你别哭。”那欣格慌乱的说,把她扳了过来:“每次见你落泪,我心里就慌。”他看着月光下的瑞云,细致的皮肤,温柔的眉眼,心里一阵激荡,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小声说:“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这个异族人?”
瑞云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用手推挡着他道:“主子,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敢看不起主子?”
“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那欣格听着瑞云的回话,打蛇随棍上的发问。
“主子,你醉了。”瑞云奋力把那欣格推到一旁,拼命的朝自己房间里跑了过去。回到屋子里边,把门关好,她捂着胸口回想着刚才的事情——那欣格竟然向她求婚!她唇边露出一丝凄然的微笑,摇了摇头:“不,那只是他喝醉了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如一颗尘埃般渺小,又怎配并肩站在他的身边!”
她想到了那日,差点被许允煜污辱,那欣格从外边走了进来,如天神降临般抱起了她。可是,他也看到了她那不堪的一面,衣裳被撕裂露出了洁白的肌肤,被压在许允煜身下无能为力的挥动着手脚……这一切,他都看到了,难道他不觉得自己不纯洁吗?为何他还要开口求婚?
“他喝醉了,喝醉了。”瑞云难过得流下泪来。
第二日醒来,瑞云推开门走了出去,却被脚边的一个东西绊住,从地上爬起来定睛一看,却是黑乎乎的一团缩在那里,大着胆子看过去,原来是那欣格。
他身上只盖着一床薄薄的羊毛毯子,深秋的夜晚,露重霜凝,那毯子上边已经结了一层白霜,他的头发纠结着,上边也沾着早晨的露水,正一闪一闪的发亮。
“主子,主子。”瑞云蹲了下去,推了推那欣格:“你怎么睡在这里?”
那欣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瑞云焦急的脸,咧嘴笑了笑:“我想离得和你更近些。”
瑞云听了这话,呆呆的坐在一旁看着那欣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昨晚说的话是认真的。”那欣格坐了起来,伸手抓住瑞云的手:“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的那一日。”
“主子,你的手好凉,瑞云来服侍你梳洗罢。”瑞云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睛,顺手把那欣格也扯了起来:“快进屋子去罢。”
那欣格包着毯子跟在瑞云身后走进屋子,头发就像一团乱草般。坐在桌子旁边,瑞云拿起梳子沾着水,慢慢帮他梳理着头发,把所有的头发都梳理通顺了以后再按着他平素那习惯,织了几根辫子。
那欣格默默的从镜子里看着瑞云细心的给他做着这些事情,神思回到了很久以前,母妃在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柔的帮他梳理着头发,贴着他的头温柔的笑着:“那欣格,我的孩子,你要快快长起来,要长成北狄第一勇士!”
可惜母妃已经不在了,她得了重病,一点点的憔悴下来,汗父也不再在她屋子里过夜,最后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人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