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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经走进内院的润璃,此时有一种无言的惆怅浮上心头,望着前面纤细的背影,那种惆怅丝丝缕缕不断的被拉长,直到心里全是一种离别的伤感。
旁边的苏润璋看得真切,瞧着梁伯韬这失神的样子,心中不免暗自叹气。他转脸对着袁婆子和气的说:“这位妈妈,我们明天一早就返京,现在去向苏老爷辞行,顺便送下三姑娘回含芳小筑。”
“哦,如此请便。”袁婆子不再拦在月亮门中间,坐回小杌子上。
苏府的内院很大,青石小径蜿蜒在青草之间,春天的夜晚,空中有下弦月如鈎,静静的挽住飘过月亮边缘的云彩,星辰稀稀疏疏的洒落在天幕上,忽明忽暗,就像心里说不清的情绪,那般捉摸不定。空气里有着微微的甜香,是青草的香味,是鲜花的香气还是少女身上的脂粉香味?
含芳小筑的院子的大门上挂着一串风铃,黛青上前拨弄了下,清脆的铃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姑娘回来了!”门里传来小丫鬟欢快的叫声,一张带着稚气的脸出现在门口:“姑娘,你可回来了!”
“品蓝,去屋子里取盏灯笼过来。”
润璃转向葱翠和黛青吩咐道:“天色儿黑,堂少爷和世子爷恐不大清楚这园子里的路,你们领着堂少爷和世子爷去主院见过老爷再回来,回来时这盏明当瓦灯笼就给堂少爷罢,给他们照着路,到了二门顺便交还给袁妈妈。”
“知道了,姑娘,您就快进屋子歇着罢,都累一天了。”
这时候品蓝已经蹦蹦跳跳的出来了,手里提着一盏莲花形状的小灯笼交给了黛青。
黛青和葱翠打着灯笼领着苏润璋和梁伯韬往前走,梁伯韬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含芳小筑,院子里的灯光朦胧而温柔,映着门口的那两个身影,略微高些的那个是润璃,接着院门关上了,门口的人影也不见了,整个含芳小筑在这春夜里沉静着,没有半点声音,仿佛未曾有人惊醒过那片沉静。
到了主院,苏三老爷尚未歇息,梁伯韬和苏润璋在清远堂向他辞行。
梁伯韬这才注意到润璃其实和苏三老爷长得很像,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苏三老爷今年三十一岁了,可风流倜傥依然不减当年。十三年前,那个御赐锦袍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夸官的状元郎,把大周京都少女的芳心掳去大半,就连当时的承平公主都想下嫁于他,只是在朝堂上被苏老太爷推拒了,说苏三老爷早有婚约在身,就等着他殿试后操办大婚事宜了,苏府书香世家,绝不能做出这种与礼仪不合的悔婚之举,为天下人耻笑。皇上无奈,只能加赠封地来安慰哭哭啼啼的承平公主,最终把她嫁予魏国公家的旁支三世孙魏重光。
现在的苏三老爷,一脸的成熟稳重,虽然还是面容俊朗,可十三载宦海沉浮究竟让他的眉眼间染上了世俗的风情,昔日那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状元郎已经被湮没在人们的记忆中。
“这次能找到南山隐叟,苏知府也是大功一件!”梁伯韬起身向苏三老爷告辞:“明日我护送老神医返京,定会向皇上奏本为苏知府请功!”
“请功倒不必,只要圣上安康,下官不复再有奢望!”苏三老爷圆滑的说着场面话,心里喜不自胜,璃儿果然是个有造化的,竟然拜了南山隐叟做师傅,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南山隐叟治好皇上的病,自己有保举之功,也算大功一件了!
“苏知府就不必推辞了,预祝苏知府步步高升,前程似锦!”梁伯韬哈哈一笑,向苏三老爷一拱手:“这些天打扰府上了,日后回京容我为苏知府一家接风洗尘!伯韬在此别过了!”
苏润璋也跟着站了起来向苏三老爷辞行:“不知三叔可有什么带回京的?”
“一时仓促,倒也没有准备什么,今晚我修书一封,明日帮我带回府上呈老太爷罢。”
“那明日一早请三叔派人把家书送来烟波阁便是。”苏润璋点点头:“三叔,夜深了,容小侄和世子先行告退!”
辞行出来,没走多久他们便远远的看到了二门。
虽然明知道隔得很远,可好像就在眼前。
似乎一步跨出,身后这扇门关闭以后,就便是隔世经年。
心猛的跳得很快,有一丝丝不甘心,还有一点点盼望。
第一次突然有了想要自己能决定亲事的渴望,虽然知道他的亲事很难是自己能做出选择的,可还是希望能再见到她一面,告诉她自己喜欢她。
梁伯韬停住了脚步:“润璋,你先回去。”
苏润璋转过来盯住他的眼睛:“你想做什么?夜探含芳小筑?”
梁伯韬被他看得心虚,低下了头:“我只是想到这园子里面走走。”
“你这样做不妥当。”苏润璋毫不客气的指责他:“虞城,我素日觉得你是个稳重的,怎么这些天看来,你毛躁一如六岁幼童。”
梁伯韬眼睛盯着自己的靴子尖,瓮声瓮气的回答:“我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可却忍不住想见到她,就是在这园子里走走,和她隔得近些也开心。”
“那我陪你在这个园子里走走如何?”
“不必。”梁伯韬咬牙道,抬脚就向二门走去。
守门的袁婆子揉着眼睛接过明当瓦灯笼帮他们开了二门,梁伯韬一脚就跨了出去。
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梁伯韬的脑海深处好像有根弦“铮”的一声断了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站在那扇已经关闭的二门面前望着从院墙那边伸出来的槐树枝桠,他一动也不动。
苏润璋伸手推了推他:“虞城,回烟波阁歇息罢。”
突然,梁伯韬纵身一跃,人已经过了院墙。
苏润璋跺了跺脚:“暗云,暗雨,赶紧跟世子爷过去。”
其实不用他说,两道黑影早就随着梁伯韬跃过了那道矮矮的花墙,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为谁风露立中宵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该写点比较萌的话?嗯,说个的哥的故事吧
今天打的去上班,快到目的地了,大概还有10来米的样子,路边有人招手拦的士,我对司机说:“我马上下车,你把他捎上吧!”那位的哥看了那个路人一眼,却没有停车的意思,口里说:“他太胖了,我不爱载他……”
orz,顿时庆幸自己很苗条……
静谧的春夜是如此美好,美得叫人不忍心破坏它的宁静。
可是总有那不识趣的人发出些细碎的声音,让这美好的春夜变得诡异起来。
润璃刚刚吩咐了嫣红去放水,准备沐浴休息,就听到窗棂有细碎的啄啵声,抬头一看,有个暗淡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可以明显的看出他举起手来,正在断断续续的叩击着窗棂。
润璃的心紧张了起来。
前世虽然在谣传人身安全系数很低的美国生活了十年,但她从来没有遇到一点不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在HIN她一个人熬夜通宵做实验也没有过什么异常情况。来到这个世间九年了,一直都是安安静静,波澜不惊,怎么今晚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身边的绒黄也听到了这声音,看到自家姑娘紧张的神色,她大着胆子走到窗户边上,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谁在窗户外面?”
窗户外的人一愣,然后小声的说:“我是武靖侯世子,有话和你家姑娘说,你叫她出来。”
“姑娘,是世子爷。”绒黄的心放下了一半,走到润璃面前:“世子爷叫你出去,他和你有话说。”
润璃微微一怔,这个梁伯韬,到底准备闹哪样呢?
虽然前世条件所限,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是NIH里面Mr。 Anderson和其余几个外国帅哥看她的眼神她都懂!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不是?这两天,在梁伯韬眼里,她也看到了这种久违的目光。
自己还差几天才满十二岁呢!这梁伯韬莫非是有恋童癖不成?况且自己每天梳妆的时候都在打量,也没觉得自己长得有多么漂亮,怎么他就哪根脑神经发生错误,竟然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窗棂上的敲击声又响起,仿佛外面等的那个人已经有点不耐烦。
想到梁伯韬长大的环境,润璃觉得他肯定是一个被宠坏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如果自己不出去,恐怕他一个按捺不住,高声叫喊起来,那自己就难堪了。
“绒黄,你在房间里呆着,我出去下就回来。”
润璃拿起一件散花烟罗披纱披在肩膀上,系好丝带,走到房门口,轻轻的打开房门。回头一望,绒黄正皱着眉毛,一脸儿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对着绒黄摆了摆手,叫她不用慌乱,然后才迈步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果然是梁伯韬。
他站在走廊上,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肩膀上有着闪烁的光芒。
那是夜间的露水吗?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小说网·。。]
润璃疑惑的看着梁伯韬,想开口问他,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一直在你院子外面的梨花树上看着你。”梁伯韬轻声说:“我看着你在院子里和丫鬟们跳一种奇怪的舞蹈,你们都很开心。我看着教她们学认字儿,我看着你走上绣楼进了房间。因着看不到你了,我没忍住自己的脚步,就站到你窗户外面了。”
润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伯韬,前世看的电影里,当男主角说完这些话,女主角的眼睛里会适时的涌上一层水雾,然后扑入男主角的怀里,然后又应景的音乐响起,缠绵悱恻,感动人心。可现在的自己,呆呆的听着梁伯韬说完那段话以后,没有半点感动,反而觉得很忧愁:完了,这世子爷魔障了,怎么办?
梁伯韬见润璃只看着他,没有出言反对,更增加了勇气,他不由自主向前踏了一步。
——他要做什么?
润璃惊骇了。
这该死的世子爷,难道想要用强?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散花烟罗披纱太长了,拖曳在地上铺出了一朵洁白的蓓蕾。润璃的脚踩在了上面,往后退的时候便被绊住了,往一旁斜斜倒去。
这时,一双手伸了出来,就在电石火光之间,润璃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月色如水,更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让他眼里的柔情浓得化不开一般,铺天盖地朝润璃袭来。
润璃用手推开他,站直了身体。
“世子爷。”她声音冰冷。
“璃儿……”梁伯韬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冷得似乎能让人结冰的小女子,心里脉脉的温情已经被她这句冷漠的话惊得荡然无存:“你怎么了?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怕你摔着了。”
“世子爷可是在京城日日在花丛流连,现儿来了这乡野之地,把润璃当成了权且排斥寂寞的女子?”润璃的眼睛里透着寒冷:“如若是这样,杭州府千红院是世子爷应该去的地方,那里莺莺燕燕众多,世子爷总能遇到一个可心的。”
听到这话,梁伯韬突然怒了,他不再畏惧冰冷的润璃,走上前来,捏住润璃的手:“苏润璃,你不要贬低了小爷,也不用贬低了你自己!”低头看着润璃,那一双大眼睛里波光流转,那两片红唇滟滟有光,心里不禁又柔软起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璃儿!”
“可我苏润璃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家世是绝对配不上侯府的,世子爷还是不要平白空抛一片心,到时候反而不美。再说,世子爷只是此时觉得我和平常的大家闺秀不同而已,如若多接触几次,世子爷定也会觉得我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世子爷还是放手罢。”润璃看着梁伯韬的眼睛,里面分明看到了坚定,执著,可是她没法做出回应,她想要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是梁伯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