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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杉一头雾水的把淇安放回床上,又被胡太医一把给推出去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轩辕杉问轻五。
轻五摸摸鼻子,转头问旁边的长卿,“他们在搞什么鬼?”
长卿看他一眼,“小姐在说话,胡太医在听。”
轻五顿时被噎住。
而此时,胡太医正把着淇安的脉,确认了又确认,才说,“你断定无碍?”
淇安一笑,抚着肚子,“宝宝尚未成形,生盅不会附着。却恰巧有他骨血,引得出他体中生盅,此时再好不过。”
胡太医叹口气,“原本你身体底子很好,倒也不须担心,只不过经历昨天一事,胎位不稳,终还是有些凶险。”
淇安摇摇头,“无事,我们封了手上穴位,自然对宝宝无碍。”
“那你呢,生受万盅钻心之苦,你能忍得住心绪不动?尤其是此时你身怀有孕,更是脆弱。“
淇安低下头去,脸上浮起几丝惨淡之色,“我自然忍得住。”
“小七,你当知道,若你心绪浮动,不但引不出生盅,也会影响到你腹中胎儿。”
淇安捏紧了手,“师父,我曾受过比这更痛的伤,我当然忍得住。”
胡太医目光凝住。
淇安看着发白的指尖,“师父,我忍得住的。”
她当然忍得住伤痛,就算痛至刻骨,她也依然可以微笑,经历了那些,还有什么样的疼痛她忍不住。
“轩辕杉,但愿他值得你如此!”胡太医的手缓缓拍到她头上。
71。注定'VIP'
皇上看着手中一封书信,半响,站起身来。
那纸上只有一句话,
“小姐婚期已至,除萧贵留守,众将请旨回京,望皇上恩准。”
好一会儿,皇上又走回桌边,拿起案边毛笔,大大的写了一个字,
“准!”
这一日,风和日丽。
朗儿偎在淇安怀里,大大的眼里满是惊奇,“娘,你这里住着个小妹妹了吗?”
淇安好笑,揉揉他的头发,“朗儿怎么知道是个小妹妹?”
朗儿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刚刚触到却又快速的缩回来,“那朗儿想要个妹妹,娘可以生个妹妹吗?”
“那娘可作不了主。”
“那谁可以作主,爹吗?”朗儿眨眨眼睛,“爹最疼娘了,娘告诉爹要生个妹妹,爹一定就放一个妹妹进娘的肚子里了。娘,你去跟爹说好不好?”
“朗儿!”淇安搂过他,擦着他脸上刚刚跳出来的汗,“不可以这样哦,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送子娘娘的礼物。万一这是个小弟弟,听到朗儿的话,该多伤心啊!”
朗儿皱着脸,半天,歪着头把手放在淇安肚子上,“宝宝不伤心哦,哥哥喜欢你。”
然后,附在淇安耳边小声的说,“娘,要是个弟弟,那我们以后再要一个妹妹好不好?”
淇安亲亲他的脸蛋,“朗儿为什么想要一个妹妹?”
朗儿想了好久,才努力的踮起脚搂住她的脖子,笨拙的拍拍她的背,“因为娘想念楚楚姐姐啊,要是我们有个妹妹,就叫她轩辕楚楚。这样,我们没了楚楚姐姐,还有一个楚楚妹妹,娘就不会想得掉眼泪了。”
心里一暖,淇安拥紧了朗儿。
好一会儿,才放开他,揪揪他粉扑扑的脸蛋,“朗儿,娘很高兴。可是,楚楚姐姐是楚楚姐姐,妹妹是妹妹,以后,我们家朗儿,又有楚楚姐姐,又有妹妹,一定很幸福。要是楚楚姐姐知道朗儿把她的名字给别人了,会说朗儿不乖哦!”
楚楚在她心里,永远占据着属于她的位置,无可替代,也不必替代。
失去楚楚的隐痛,正如过去无法抹灭。
她会正视,会想念,却更珍惜现在触手可及的幸福。
所以她说,“此刻,我最爱的,是我们家小朗儿啊!”
“我早就知道的!”朗儿眯了眼睛,心满意足的嚷道。娘当然最爱他了,他从来都知道。
“小姐!”管家擦着汗,踩着小碎步进来。
长卿的脸色变了一变,总觉得,这位老管家每次以这种神情进来,就没什么好事。
“小姐,洛怀礼将军来访。”
洛怀礼?长卿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边的剑都不安份了。
“他有什么事?”淇安转头问,如果没有必要,实在是不想见他了。
管家看看她怀中的朗儿,继续擦汗,“洛将军说,他想见见朗儿少爷。”
搂着朗儿的手一紧,淇安看了孩子一眼,没有说话。
“娘?”察觉到她的沉默,朗儿低低的唤了一声。
淇安抿着嘴,理着他的头发。
管家看看她神色,候在一旁。
淇安舒了一口气,转头道,“让他进来吧!”
就算是离了婚的夫妻,就算不愿让朗儿认他,但是他,还是应该享有探视权吧?
洛怀礼进来,还穿着朝服,显得格外英气逼人。
就连朗儿也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眼,才有窝回淇安怀里。
“小七!”洛怀礼先冲淇安笑笑,才掉转了目光去看朗儿,脸上的笑容变得舒展和明亮,
“朗儿!”他期待的看向他。
“洛叔叔!”朗儿叫了一声,他眼中的光微微一暗,却又很快恢复了常色,扯了嘴角,“乖!”
然后,就是一阵静默,令人无措的静默。
“朗儿!”洛怀礼走近了几步,蹲下身来,“我可以抱抱你吗?”
朗儿没有动,只在淇安的怀里不停的看他。
淇安打量下他的神色,问道,“你要去哪里?”
洛怀礼侧了头,半响,却是轻轻笑了起来,笑声里,有他自已才清楚的苦涩,“小七,还是你了解我。”
淇安没有接他的话,双手忙着抚平朗儿衣服上的皱褶。
洛怀礼当然也不会再接着往下说,事实上,再接着往下说,只不过,徒添心痛而已。
他很快说了另外一句话,“萧家几位主将请旨回京,军中缺人,皇上抽调了人手暂时外调,我,我也在其中。”
回京?淇安看长卿一眼,长卿正盯着地面,研究路过的蚂蚁有几只。
淇安揉揉额头,该不会正好是她想的那个原因吧?萧家军劳师动众的就是为了她的婚礼?她以为只是萧荣他们搞个代表来就算完了,现在看来,似乎动静还挺大的。
有些头疼,有时候不得不说,那群老小孩任性起来还真是令人抓狂。
是谁说他们机智冷静,以一挡百?真的要怀疑那支骁勇善战的军队是怎么来的了,又瞪了长卿一眼。
长卿是谁,那可是待在她身边最长的人了。
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并且回复,“小姐,现在并无战事,萧叔叔他们离开一会没事的。”他肩挺得直直的,“更何况,都有副将在,若是事事都要靠萧叔叔他们,哼,那么这些家伙也得好好打磨打磨了。”
洛怀礼再度看向朗儿,嘴里说道,“我后日起程,三月后回。”
“怎么会需要那么长时间?”淇安有些诧异。
洛怀礼笑笑,“还有些别的事要办。会有很久不见,朗儿,可以给我抱抱吗?”
淇安低了头,没有问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离开,也没有问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情何须他去做。
而洛怀礼也没有说,他是自愿求去的。
看着自已深爱的妻子,一步一步走入别人的怀抱,他没有自信,可以忍得住那种伤痛。
会想起,当初他与龙怜成亲时,小七是怎么样笑着观礼;
想着他拥龙怜入怀时,小七是怎么样辗转反侧。
有些感受,不亲自经历,永远不会懂得。
心里隐隐的有些酸涩,淇安站起身来,对着朗儿道,“朗儿你在这跟长卿叔叔玩会吧,娘有些累了,先回屋去。”
朗儿看了洛怀礼一眼,嘴一扁,拉着淇安的衣裙,“娘,朗儿陪你和小宝宝去睡。”
淇安怔了怔,偏过头去,“朗儿,给叔叔抱一下好不好?”
朗儿看看她,吸吸鼻子,走到洛怀礼面前。
洛怀礼伸手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眼睛又酸又涩,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
怀里的小人儿那么纤细柔软,正是该护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年龄,他怎么会错过了?
“朗儿,朗儿……”他一迭声的唤着,声音渐渐嘶哑。
朗儿一声不吭,乖巧的任他抱着。
好一会儿,洛怀礼才平静下来,在朗儿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开他,“朗儿,你要乖乖的听娘的话,我回来再来看你。”
朗儿看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才说,“朗儿从来都很乖的,一直都听娘的话。”
“嗯!朗儿当然是最听话的。”不听话的,是他自已。洛怀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小七,谢谢你,我先走了。”
“嗯!”淇安低低的应了一声。
洛怀礼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他走得很快,一直没有回头。
那是那肩背挺得太直,却硬生生长出几分萧瑟来。
淇安垂了眼,不再看他。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不在了。
朗儿,是她一个人的宝贝,是她忍下绝望悲伤笑着偷来的宝贝。真正属于她的。
宫中,难得的皇后主动求见皇上。
两人,却并不像正常想像的那样,应该是在做着夫妻该做的事。
皇上端坐于桌前,皇后,立于窗边。
半响,是皇后打破了沉默,笑容温婉端庄。
“你调兵遣将,只为让萧家主将能回京参加萧七的婚礼。”
“你一声不吭,同意了王爷的婚书,压下所有的反对。”
“你甚至拿着国库作码,生生打回了几位宗亲的谏言。”
皇上神色未变,只说,“皇后是想说朕对皇弟宠得太过了?”
皇后微微弯了嘴角,如同她多年来一直维持不变的笑容,只是这一次,添了很多疲惫。
她看着窗外连延不绝的宫殿,处处富丽堂皇,却总是冷得让人想哭。
“真的很辛苦!”
皇后说了这一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要多少年,一个人才能彻底忘记一个人呢?”
“你能告诉臣妾吗?皇上!”
皇上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似乎怕稍微吐得快了,就会惊动什么。
他语调平缓,“朕不知皇后在说什么,朕所作之事,自是为了皇弟。”
“王爷?”皇后笑了笑,“或许是吧!”
良久之后,皇后才又说,“怜儿今日去了法华寺,带发修行。”
皇上额头上青筋一跳,没有说话。
皇后没有看他,事实上就算她看了,也看不到什么。
他的笑,他的悲,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真实展现。他给她看的,是帝王的笑,帝王的悲。
她只是拉长了语调,“你欠了龙家的。”
皇上没有反驳。
皇后笑着,“你现在该知道,如果是她,会有什么反应了吧?”
眼睛一闭,掩去所有情绪。
明知洛怀礼与萧七新婚燕尔,情深意重,却仍然依了她的意思,赐婚龙怜。
以他对萧七的爱护,居然能同意这桩赐婚,当时,她只是感激他体恤龙家之痛,也暗喜,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及至后来,一连串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及至今日,怜儿无处容身。
她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她就没有赢过那个人。
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女儿如果遇到与人共侍一夫,会作何种选择,来推断当年她毅然他嫁的原因。
她也才知道,就算是怜儿不犯那些事,他也绝不会让她的女儿受了委屈。
怜儿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
这就是君王,将别人一生幸福玩弄于股掌之间,只为了却当年的疑惑,冷情至此,残忍至此。
却也可以,兴师动众,只为她的女儿风光出嫁;
也可以,置皇族声誉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