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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潘金莲对哲少爷,觉得自己应该讨厌这样的登徒浪子,这种讨厌似乎在心里也事实存在。然而,偏偏哲少爷那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笑,却似淡淡的桂花香,让人不由得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恍惚甚至放纵。
有时,在回廊、或园子、或大厅里遇到哲少爷,潘金莲总是很远地躲到一旁,眼睛看着地上,月牙儿般秀气的三寸金莲微微的哆嗦。
等哲少爷走远,她又忍不住会偷偷地瞥上一两眼,虽然看不到那满不在乎的笑,却看到那人走路的背影可笑地左右摇晃着。
这倒使潘金莲想起自己刚到潘府不久,和大自己两岁的哲少爷在园子里打了一架。
那时,哲少爷比金莲还矮半个头,被金莲摔了个狗啃泥,他也是这样左右摇晃着哭哭啼啼地跑回三奶奶那里告状。为此,潘金莲还被打了个半死。
只是,现在的哲少爷是高大而俊朗了。
其实,哲少爷也未尝不知道潘金莲会在他的身后瞥他的背影,不过,他却从不回头。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满不在乎,一方面他也想,如果自己回头,让潘金莲知道自己知道她在瞥他,那她以后就不会再望他的背影了。
一个少爷,一个丫鬟,就这样捉起迷藏来。
不过,潘金莲和哲少爷却不知道,他们的迷藏一直有一个热心的观众:五奶奶。
五奶奶进潘府,完全是潘老爷的一时心血来潮。
一次,潘老爷从状元巷过,从轿子里无意中看到了麻油铺里的这位麻油西施。因为没多少生意,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两手托着脸天真地望着街上。由于光线不好而黑黑的麻油铺里,只有这张脸象白莲花似的盛开着。
第二天,潘老爷着媒婆前去说合,那边简直以为天上掉下了馅饼。
没多久,一乘小轿,五奶奶就过了门。
但是这位五奶奶却似乎不太会讨潘老爷的欢心,新婚之夜就大吵大闹。虽然后来安静了,到底还是个冷美人。潘老爷本来是图新鲜,见她这样,也没了兴致。虽是新娶,却也不见得是新欢。
过了一年多,潘老爷就娶了六奶奶。
潘老爷这五房奶奶中,二奶奶无所出,年又老,最不得潘老爷宠幸,她自己也看破空门,把自己住的清风轩改为清风庵,供了观世音菩萨,整天吃斋念经,在家修行,百事不问;三奶奶生了一男两女:哲少爷、四姑娘、五姑娘,在府里有些跋扈,连太太都要让她三分;四奶奶生有一子一女:备少爷和七姑娘,虽然表面和蔼,却有些利用备少爷争宠;五奶奶出身小户人家,又不得老爷宠幸,阖府没几个人敬重她,偏又为人刻薄,所以更不得人缘;六奶奶是个戏子,虽然有些让人瞧不上眼,因老爷宠爱有加,大家倒无甚说得。
正文 第三章
八月二十六,是潘老爷的五十大寿。
潘府早已灯笼高挂。
隔着几个园子,闹闹嚷嚷的人声和喜庆的吹奏乐还是清晰地传到月桂轩。
云少爷因为身体的原因,本来老爷子吩咐早起不用请安。但因为是老爷子的五十大寿,云少爷还是挣扎着起身,换上件喜庆的衣服,叫潘金莲搀扶着过去。
潘老爷外厅里,早已围了一大溜子子孙孙,等老爷子起来,好请安:哲少爷、四姑娘、五姑娘、备少爷、七姑娘,当然还有潘老爷的五房姨太太: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六奶奶。除嫡出的三姑娘嫁入清河县官宦世家高府外,其余都到齐了。
虽然只是商贾,但潘府的规矩倒跟官宦世家没什么两样。
伺候各位主子的丫鬟小厮都候在厅外,厅里只有老爷身边的两位丫鬟四喜和金钏在忙着伺候各位少爷、姑娘和奶奶。
潘金莲算是特例,允许随时候在云少爷旁边。
房间里人虽多,却倒还安静。
云少爷不时的咳嗽就显得特别响亮。
五奶奶虽是进门有两年了,但人年轻,只比哲少爷大两岁,再加上只是榨油房出身,为人就难免尖刻而不知礼仪。她听到咳嗽,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挤出一笑:
“云少爷,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在屋里好好静养。这里人多,没的又让谁传染上什么病症,不是多一事么?”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拐着弯埋怨云少爷传染病症。
云少爷倒不计较,旁边的哲少爷坐不住了:“这屋里哪里来一股榨油味?”边说还边嗅。
姑娘们抿着嘴不敢笑出声,奶奶们倒是不顾忌地噗嗤一声笑了。
每次哲少爷一发话,五奶奶就不再做声,不过脸上到底挂不住,只好讪讪着说:“俺看老爷昨儿个闹腾久了,一时半会儿还起不了身。俺先到园子里透透气儿。”
自从今年夏天娶进了六奶奶,潘老爷大多时候都在新奶奶房里过夜,因为今儿个是自己的五十大寿,所以昨晚才住进了太太房里。
五奶奶这句话透出的尖刻也真够刺人的。
旁人还没答腔,里头的丫鬟胭脂卷起帘子:“老爷来了。”
众人噤口。
一时乱纷纷的请安。
哲少爷也跪下请安、祝寿。跪下时看到潘金莲穿着绣花鞋的三寸金莲很分明地在眼前,布面鲜艳的红色钩起人心里一种痒痒的欲望。
哲少爷忍不住乘众人的一阵忙乱,在潘金莲小脚上捏了一把。
三寸金莲条件反射似的一缩。
旁边一个人“哼”了一声。
哲少爷侧过脸一看,只见五奶奶暧昧地望着自己笑。
哲少爷满不在乎地也冲她一笑。
潘金莲倒是局促着不知道脚怎么放了。
请完安,吃过早饭,潘老爷和太太以及三个少爷便到前厅待客。云少爷因为身体抱恙,略微在前厅坐了坐便到后厅休息。后厅是姑娘、奶奶以及来客中的女眷们休息的地方,大家三五一群在一起拉家常话。
因六奶奶着了一件大红滚边苏绣织金短衫,衬得一张粉脸甚是娇媚,惹得四奶奶过来牵着她的手儿仔细地品味,啧啧赞道:“六妹真个便如画上走下来的仙子,着实招人爱慕呢。”
六奶奶微笑:“四姐谬赞了。”
五奶奶因没人跟她说话,也过来牵着六奶奶的衣襟细细地翻看:“妹妹那阵子唱戏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万人迷呢。那时,妹妹到府里来唱堂会,我就想,这么个水灵的女子,能做我妹子多好!不曾想果然便成了姐妹。”
五奶奶没来由地提起六奶奶当戏子的事,六奶奶的脸色便一下子沉下来,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五奶奶不觉,还兀自翻着六奶奶的衣襟。
四奶奶便道:“听说这针脚还是妹妹自个的手艺呢!什么时候妹妹也教教我?”
六奶奶勉强笑道:“姐姐笑话了,这小家子活儿,原是见不得人的。”轻轻理了理衣襟,不经意地把五奶奶的手拨开。
五奶奶才觉刚才当众扯六奶奶衣襟看,有些失礼,讪讪地放手。
这时候哲少爷也偷空进来,见大家围着六奶奶说话,也凑过来:“呵,好热闹,你们正说什么呢?”
五奶奶正有些尴尬,见他进来,道:“奶奶们说话,你来插什么嘴!”
哲少爷道:“外面无聊得紧,我进来歇歇气儿,说说话。”
五奶奶道:“外面还没说够?”
哲少爷道:“尽是客套,闷得很,不似这里这般融洽。”
五奶奶道:“这里尽是女眷,你进来干什么!要说话偏厅说去。”
哲少爷见这里果然外面的女眷众多,大家本来说着话,见他进来,都客气起来,没趣,只好去偏厅坐坐。
陆续有亲戚朋友们到来,在前厅和潘老爷说过话便带到偏厅喝茶。
虽是亲家翁的五十大寿,五奶奶的爹娘却不曾来——到底因为五奶奶只是个小妾,于身份有些不太相宜,便只来了兄弟华成,原是个粗鲁的生意人,穿了俗气的锦衣,本意想穿得华贵些,不给五奶奶丢脸,却着实有些小家子气,旁人不大看得起他,也没人跟他说话,一个人冷落在角落。偏哲少爷认不得他,以为是哪房亲戚的小厮走错了地方,便呵斥道:“这小厮怎到这房间里来了,下房自在马房左恻,还不快过去。”
众人见哲少爷呵斥,都回过头来看。羞得华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站起来,当真就要往外走。可巧五奶奶正在外探望她兄弟过来没有,怕他没的失了规矩,丢了华家的脸面,待见着时嘱咐他两句,正听着哲少爷这几句,也顾不得偏厅都是男客,大踏步进来,不好责怪哲少爷,只埋怨她兄弟:“早知道咱们是小户人家,上不得这台盘,叫你不要过来丢人现眼,你偏过来,便是这房里的小厮,也看着比你规矩。人家把你看着小厮,是抬举了你,你以为你有些啥身份,便坐到这客房来了!”
哲少爷一听,方知是五奶奶的兄弟,忙把华成拉回座:“实在对不住,我这人势利眼,却有些衣帽取人,大舅莫怪,还请担待些。”
华成反有些惶恐:“不敢,不敢。”
哲少爷这句话虽是诚恳道歉,但衣帽取人一句,却透着有些让人不舒服,五奶奶道:“是了,咱们小户人家,穿得男女,原也不怪哲少爷眼拙。”见他兄弟正要落座,又道:“给你个梯子,你便当真要爬上墙去?好叫人看俺华家也便是这样没骨气!”
那华成本是粗人,便有些焦躁:“人家哲少爷原本也没什么过错,俺们还要待怎的!”
五奶奶:“是了,人家本是这清河县首富,又有什么错来。倒是你这不成器的‘大舅’偏要涎着脸进来!”
华成在哲少爷面前有些畏惧,对他姐姐却是没有些些儿敬重心的:“快别提这首富了,让人以为俺们家把你嫁进潘府,便是为着攀附钱财,这几年你娘家人何曾过来龌龊过你,你说,你说!”
五奶奶从鼻子里发出一丝冷笑:“俺便手里有半钱银子,也不会叫它落到华家,你吃了几回钉子,哪里有脸面再来龌龊!”
华成见他姐姐当着这么多人拿刺给自己吃,虽是小户人家,到底脸面上下不来,便道:“好,好,只今后华家便不来龌龊你,让你耳根清净,你便当你娘家人都死了吧!”发狠跺一跺脚,要走,到底给哲少爷拦住,气呼呼地站着。
这边,五奶奶冷笑一声,也不拦他,径到后厅花园找一冷清处站着,看着眼前异样奔放地开着的菊花,到底想不过,竟“嘤嘤”地悄声哭起来。
哲少爷因事由己起,有些过意不去,也到后厅花园来,想找着五奶奶向她说几句道歉的话,却见她站在一角“嘤嘤”的哭,倒不好过去了,远远地在看着她瘦弱的双肩抽动着,心里竟有一份怜惜。
五奶奶知他站在身后,偏不肯停,一直就这么哽咽着,老半天才止住了,擦了擦眼泪,不回头,道:“让你看笑了吧?”
哲少爷:“我该死,原不该说那几句话,五妈要责要罚我都认着。”
五奶奶笑了:“俺哪敢责罚哲少爷,只哲少爷把俺当个人看便知足了。”
哲少爷也笑了:“五妈言重了,我啥时候敢不把五妈当人看呢!”
五奶奶叹了口气:“算了,俺这榨油坊出身,身上一股子讨人厌的榨油味儿是一辈子洗不干净了,谁都怕沾了这小家子气。”
哲少爷道:“谁说的,我觉着五妈倒是天生自带体香呢!”
五奶奶笑了,伸手打了哲少爷一下:“这会子又贫嘴起来了。”
哲少爷:“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