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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屋子里略坐了会儿,徐开言又让人提了热水进来,看了看林晚,有些迟疑地笑道:“二爷和二少夫人路途劳累,要不先洗漱歇息一阵?”
卢俊昭闷声点了点头,林晚也笑着谢了徐开言。徐家几个人告了辞出去,几个婆子提了热水到净房,周明又将装着两人的换洗衣物的包裹拿了进来,林晚和卢俊昭梳洗了,又在屋子里小憩了片刻。
“嘿嘿。怎么样?我说了吧?将军和夫人可不就来了?”院子的另一头。徐录文嘿嘿嘿地摇着把破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自得道。“不过我倒真没想到将军还真把夫人给带上了,那位夫人能走这一趟,也不容易!”
“少夫人。年纪也太小了些。”徐开言蹙着眉头,低声叹了口气,有些怀疑地看着徐录文问道。“她真在北边做生意?也没听说崇安侯府在北边有产业。”
“哼!你可别小瞧了这位夫人,能让西宁王看上眼的,本事都不小!”徐录文哼哼呵呵地晃着脑袋,眼睛瞄着坐在摇椅上的徐成林,眉头微扬,清了清嗓子,咳道。“这人来了,估计北边各大世家也该收到消息了。过两日只怕咱们徐府又要热闹一阵。”
“行了行了,你别跟老子打哑谜!老子还清醒得很,知道该怎么做。”徐成林没好气地瞪了徐录文一眼,点着徐开言嘱咐道。“你明儿就回连城去,好歹是一县父母官,这么长久离任像什么话!”
徐开言愣了一瞬,随即忙连连点头应了。连城和金安城相邻,来回也不过是一天半天的路程,不过连城那头的港口才刚开了个头,事儿都堆着,他也该回去了。
晚饭十分,卢俊昭牵着林晚到徐家客厅同徐家三哥老爷们一道上了桌。徐家没有女眷,徐成林早年丧妻丧子,后来一直当了十几年的鳏夫。徐录文一直是个老光棍,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如今四十出头了也没成亲。至于徐开言,妻子儿女都在连城没回来,是以众人一坐下,林晚便觉得气氛有几分不对。
徐录文看着卢俊昭自然而然地牵着林晚坐下,又细心地让婆子替林晚将酒杯换成了装着热水的茶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位爷对那小丫头的不一样,可宠成这样,也太让人掉眼珠子了!他那些话本子,这位爷就是这么看进去的?
徐成林看着两个年轻小辈,只呵呵地笑着,眼里比先前多了几分柔和与亲切,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打趣和戏谑。
徐开言则是目不斜视地起身替众人斟了一圈酒,到林晚时却是笑着略过了。
林晚有些尴尬地朝徐家三人笑了笑,又苦恼地捏了捏卢俊昭的手指。她一个年轻后辈,还是个女子,跟一群大老爷们坐一张桌子,还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可偏偏徐家连个女眷都没有!
“都是些家常菜,少夫人喜欢就多吃些,若不合胃口,回头让厨房的厨娘再做些就是。”徐成林将林晚眼里的尴尬收进眼里,脸上的笑意也柔和了起来。
“就是家常菜才好!”林晚愣了一瞬,随即朝徐成林笑道,心里的尴尬和别扭也少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卢俊昭没开口,徐成林只温和地笑着也没开口。
饭后,几人到正厅里坐了,徐成林请了卢俊昭坐主位,卢俊昭毫不客气地坐了,林晚自然坐到了卢俊昭的旁边。徐家三爷子则随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
“听说前几天是老爷子寿辰,我和阿晚倒是来晚了。”卢俊昭声音平静地开了口。
林晚同卢俊昭对视一眼,心思交汇,彼此心领神会,知道徐家这算是间接表了态了,遂笑着接了话过来:“这寿辰错过了,寿礼咱们可是没忘。”
徐成林旁欠身朝卢俊昭行了一礼,笑道:“老头子一个了,还劳二爷和夫人惦记,这是老头子的福气。至于寿礼,老头子可不敢当。”
“您老怕是担心我们没带东西来吧!”林晚低声笑了起来,扬声朝外头喊了声周明,让周明把东西送了进来。
周明面无表情地捧了个包裹进屋,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林晚,又退了下去。
林晚接过来,起身将布包拆开,将里头的盒子取了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徐成林:“这一趟走得匆忙,带的东西不多,老爷子可不要嫌弃。”
徐成林忙道了声不敢,将那盒子打开了,目光触及盒子里的东西的一瞬间,胡子抖动着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不稳,惊异地望了眼林晚,颤声道:“夫人这是?”
“是徐昌世老先生的手稿,先前家父无意中收着的,后来传给了我。”林晚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前头看着丫头们收东西才注意到。”
徐录文本是吊儿郎当斜坐在椅子上,听到徐昌世时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又迅速暗了下去,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讽刺。
徐开言明显也愣住了。徐昌世时徐家祖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传世的大名家,也是前朝三任翰林院大学士。他流传于世的手稿不多,先前大多保留在徐家祠堂,后头徐家败落,那些祖宗留下的东西也是散的散丢的丢,如今根本所剩无几了。这位少夫人一上来就送了这份徐家先祖手稿当做大伯父的寿礼,这份寓意……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
徐成林脸上的惊诧收敛地几块,几乎在林晚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便又恢复了一脸亲切的笑意。“如此,老头子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二爷和二少夫人。”
“您可别先谢得那么早!我和爷今儿还有事求着您呢。”林晚笑着摆了摆手,扭头看向身旁的卢俊昭。
“你辞了官在家里也无事,不妨教导教导后生。”卢俊昭脸上表情柔和,虽没几分笑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爷心情不错。“永安城就不错。”
徐开言愕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让大伯父去当教书先生?可永安城,连个像样的书院都没有,难不成这位爷和夫人还要开了书院?
“呵呵,老头子也想着在北边各处走走,二爷和二少夫人有吩咐,老头子自然不敢辞。”徐成林眼里的兴味一闪而过,笑着瞥了眼林晚。“只是北方文气不盛,读书致仕的学子有是有,可聚到一起的少,不如南边文人诗会众多。我老头子一个,也顶不了多大用了。”
“这文气都是慢慢聚起来的,有人就有气。咱们也不指望一年半载地就出个状元榜眼什么的,不过是让北边学子们多个机会,能同老爷子您这样的大儒多接触,也沾染几分文气不是?”林晚眼里笑意流动,眼里藏了些狡黠。“老爷子放心,我们还带了两车子孤本手稿过来呢,回头就给您送一半过去。”
“一半?”徐成林好笑地眯了眯眼睛。
“一半。”林晚干脆而肯定地点着头。“另一半送到渭源城去,那边也得有个书院才行。”
徐成林捻着胡子饶有兴致地看了林晚一眼,心里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夫人倒是多了几分佩服。林家这丫头倒是想得远,卢家在北边有了军权,可日后也得有文臣。这书院若真建起来,三五年内许是成效不大,可十年八年的,就该有些成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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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
下一章会很晚,大家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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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都来了
徐成林笑眯眯地捏着胡子沉吟了半晌,朝林晚和卢俊昭点头应道:“老头子就这把老骨头了,也是二爷和二少夫人看得起,老头子就腆着脸去当一回老夫子!”
“徐老爷子不必过谦。”卢俊昭声音平板地回了一句,“日后在平梁府还要仰仗老爷子多照抚。”
徐成林忙道“不敢当”。
卢俊昭脸上线条柔和了几分,看着徐成林坐下了,这才朝徐开言沉声道:“连城的港口也该建了。”
徐开言闻言忙站了起来,边弯腰作揖边应道:“二爷放心,连城那头都准备妥当了,工人也找好了。”顿了顿,又迟疑着瞄了眼林晚。“出资建港口的钱,有个姓米的掌柜,先前在做海船的生意,来找了下官,说愿意找人出资。”
卢俊昭面上不动声色,只回头目光略带惊讶地望了眼林晚。林晚目露狡黠,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也好,这港口建起来商贾获利最多,于百姓也有利。若是不够,再从王府内务库里调拨,你直接找何展鹏。”
徐开言忙答应着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院子里灯影婆娑,卢俊昭嘱咐了徐开言便让徐家三爷子散了,自个儿带着林晚离了正厅,由婆子引着往后头院子里去了。
徐成林看着两人的背影隐匿在夜色中,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天上明亮的月亮,朝徐录文笑道:“林家这小丫头跟卢家那位世子妃倒是不一样。怪不得西宁王去请了旨。”
“嘿嘿,咱们这位二爷去了媳妇儿变化也大。”徐录文双眼冒光地挑了挑眉,“这连城的港口一建起来,卢家对平梁府就是志在必得了。”
林晚和卢俊昭回了院子。由婆子打了水进屋,两个各自梳洗妥当了,打发了婆子出去。屋子很宽敞,里头放了几盆凉凉的井水,外头夜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整个屋子都泛着丝让人舒服的凉爽气息。
林晚伸了个懒腰,半倚半靠在床榻上,手指一下一下得玩捏着卢俊昭略带剥茧的手掌,眼眸中盈满了笑意,同卢俊昭低声说着话。
“徐家这头暂且算是妥当了。徐老爷子也是真拿得起放得下。永安城和渭源城的书院。回头还得找人看着建起来。对了。既然见了徐开言,那连城咱们还去不去?”
“你想去看看?”卢俊昭往林晚身边挪了挪,伸手揽着林晚。眼里笑意浮动,低头轻轻蹭着林晚的鼻尖,声音低沉而愉悦。
“也不是非得去,我得见见米掌柜和李掌柜。你忘了,我在连城还做着生意呢!”林晚伸手抱着卢俊昭的腰,身子往卢俊昭胸前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满足地吸了口气。
卢俊昭看着林晚白里透红的脸颊和微微抿着的嘴,心里柔柔的,一个翻身。寻到林晚的唇瓣轻柔地吻了上去,声音含糊地低笑道:“阿晚,我带你去连城。”
林晚被卢俊昭拢在怀里,娇小的身躯在卢俊昭宽阔的胸膛下显得更是柔弱,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着,舌尖探出回吻着卢俊昭。
卢俊昭轻笑一声,动作温柔而急切地吻了回去。
好半晌,卢俊昭才气喘吁吁地放开林晚,等略略平复了体内的燥热,一手抱着林晚往自己跟前揽了揽,一手轻轻替林晚顺着散落的头发,低头吻着林晚的额头柔声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徐府门前就多了几辆马车,几个管事你推我攘地挤到门前砰砰砰地扣着门。老苏伯颤颤巍巍地开了门,被门口挤着的人群吓了一跳,瞪大了浑浊的眼睛问道:“你们这是?”
“老人家,烦请您通报一声,我是奉了家主之命,来给贵客送礼的。”一个管事眼疾手快飞快地扯开站在自己跟前皱眉犹豫的人,朝老苏伯客气地拱了拱手。
这管事一开口,其余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来意,无非都是来送礼的。
老苏伯张大了嘴,随后又皱起了眉,歪着头,用浑浊的眼睛扫了一圈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有些迟疑地点着头应了。
几个管事见状都松了半口气,另一半的心却还是悬着。
徐成林听到老苏伯的禀报时脸上没有半分诧异,倒是徐录文在一旁哼哼哈哈地一脸贼笑,随后背着手转到卢俊昭和林晚的院子。
“外头来了一群送礼的管事。将军和夫人可要见一见?”徐录文的破扇子插在腰上,双眼放光地看着卢俊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