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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央,沐国师孤零零地站着,身子站得笔挺。
院子四周,重重花影在风中剧烈摇摆,似在嘲笑,又似在控诉。
薛念不忍地走上前,劝道:“小姐,夜露深重,进去休息吧。”
沐国师不言不语,也不动身,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
过了很久,她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低低地叫:“左倾颜,你害了我女儿,你害了我女儿。你自己死就死了,为何要拉上我女儿陪葬?”
薛念默默摇头。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夺了左倾颜天下的是沐国师,让人假冒倪天正引诱左倾颜上勾的也是她,在倪府埋下火药的仍是她。
难道她在埋下火药的时候就没想过,此举说不定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现在来难过有什么用?
沐国师呆呆地站着,任薛念如何劝告也不肯进屋去休息。
她就那么站着,直到晨曦照亮了院子。
一个使女进来禀报:“国师,皇后娘娘求见。”
沐国师勉强打起精神,说道:“让他进来。”
“是。”
使女走出院外,很快,一个女子装扮的人大步流星从门口进来。
站在门口说:“你们都退下。”
顺手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沐国师瞧着那人朝她走来,他的模样儿跟苏羽云一模一样,若不是她知道他是谁,说不定会误以为是羽云回来了。
是羽云逃脱了劫难,回来找她了。
或者她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心怀怨恨,责问自己来了。
瞧着那张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脸,忍了半个晚上的泪水终于流泄而出。
从来感情很少外露的沐国师懊恼,抹去眼泪,责问道:“羽溪,你不好好在皇宫呆着,跑到这儿来干嘛?”
惨痛的代价4
沐羽溪这是第二次看见母亲流泪,原本紧绷着的脸微微松驰。
第一次看见娘流泪,是在大婚之前吧。
他坚决不肯冒充女子同皇上大婚,扮了这么多年女子,他恨透了。
巴不得逃出飘影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去,还原他的男儿本色,潇洒地过他的人生。
可是从来坚强的娘流泪了。
娘向他保证,会尽快让他得到解脱。
他终于听从了娘的安排,进了左倾颜的后宫。
娘今日又流泪了,是因为姐姐吗?
昨晚得知噩耗后,一直憋在心里的怨怒之气稍抑,止不住有些可怜娘了。
娘一个人挣扎这许多年,也不容易了。
可是转眼却听见沐国师责问他,腹中的怨怒之气又被勾了起来。
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质问:“你问我为什么来?我要问你,你都对姐姐做了些什么?”
沐国师背过身说:“那都是她自找的。她不帮着自己的亲娘,反要同外人一道联手对付我,你让我怎么办?”
“你太自私了。”
沐羽溪忿懑不平地数落着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你和爹都自私。爹让姐姐扮成男孩替他支撑家门,你却让我扮成女孩,只为了自己的权欲。”
“够了。”
沐国师回转身,铁青着脸怒吼。
“没够,”沐羽溪不怕死地顶了回去,“难道你们不自私吗?你们想过我们俩的幸福吗?”
薛念连忙打圆场。
“羽溪,别说了,你娘也是没法子,这不是为了报家仇吗。”
“什么报家仇?报家仇用得着牺牲自己儿女的幸福?用得着夺别人的江山?如今,连姐姐的命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沐羽溪忿忿地扯掉头上的发饰,脱掉外面的女装,露出里面的男装。
“我不干了。”
“你不干也得干,”沐国师冷冷地说,“你就不担心孟寻寻的安全了?”
忍耐再忍耐1
沐羽溪满腔的忿怒没有稍减,却不敢再发脾气。
想当初,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要逃出飘影国,再不任由母亲摆布。
可想归想,终是没有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
直到有一天,他去天音坛例行进香,到后山游玩时,遇见了寻寻。
他永远永远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开满了野花的山坡上,一个比山花还要娇艳的女孩在采摘野花。
她一边弯腰采着花,一边欢快地大声唱着山歌。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就迷失了,突然被她的歌声,还有她纯真的笑颜给迷失了。
从来阴暗的心房象是打开了一扇窗,有一束极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
她采了一捧鲜花,直起身子,发现了正痴痴地望着她的他。
她蹦跳着过来,将手中的花递到他面前。
“这位姐姐,你好美啊,这花送给你吧。”
姐姐?
他被这称呼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女装打扮。
在看见她时,他浑然又变回了男子,变回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那一刻,他突然憎恨起自己的装扮,前所未有的憎恨。
后来,他一有空就会到天音坛的后山来。
再后来,寻寻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他们迅速坠入爱河。
他不止一次向她保证,只要帮助娘报了仇,他就带她远离飘影国,一生一世相守。
寻寻是山下庄户的女儿,虽只是小康人家,但也时常被关在浅闺,不能随意出外。
有时她自己没法子过来见他,便托兄长带消息给他。
这正是左倾颜打听到沐羽溪常在天音坛同一位男子接触的原因。
只不过,左倾颜不怎么关心沐羽溪,没去深入打听。
而沐国师却知道孟寻寻的存在。
大婚之后,沐羽溪来天音坛的机会明显减少了,只能借每月一次的进香机会去上一趟。
正巧沐国师让她假装灵仙附体。
忍耐再忍耐2
借以提高她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
什么药草能治病云云,其实根本是沐国师精心打造的说辞。
她早就发现那治病的药草,一直隐瞒着,直到通过所谓的“灵仙”之口说出来。
打那以后,他便常常以灵仙为借口,出宫去与孟寻寻相会。
直到那一天,孟寻寻的兄长告诉他,山那边一个恶霸想强娶寻寻,请他想想办法。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再不要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他要和寻寻一道追寻他们自己的幸福。
他以灵仙为借口,轻而易举便出了皇宫,带了孟寻寻逃离飘影国。
他知道穿过迷幻森林去东凌国的密径,带着孟寻寻回到故乡,回复了他苏大公子的本色。
他才是真正的苏大公子,不是么?
当回了洒脱的苏大公子的他,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谁知好景不长,那晚定心香反噬,偏巧孟寻寻一时不在他身边。
偏巧遇上一个叫阿篱的姑娘。
他阴差阳错的就同阿篱做了对不起孟寻寻的事。
孟寻寻亲眼目睹他背叛自己,气得发疯。
等他清晨清醒过来的时候,孟寻寻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唯有一脸幸福的阿篱伴在他身边。
他四处寻找孟寻寻,谁知孟寻寻没有找到,反倒惹上了星月教的人。
别以为他当真不知道星月教的人老是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联想着星月教在鹰嘴峪劫杀姐姐带领的商队一事,加上星月教的恶名,他猜测到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先后邂逅了水芙蓉和火凤凰,依靠她们的庇护,他侥幸保得安全。
再后来,当他好容易打听到孟寻寻的消息时,她却已经落入了母亲的手中。
或者说,那消息根本就是母亲故意让他知道的。
为了寻寻,他不得不重新回到皇宫,按照母亲的要求做事。
忍耐再忍耐3
可是现在,他不干了,他再不要当母亲手中的木偶。
沐国师却没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只当他还象从前一样,可以被自己操纵在手中。
没好气地责备。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点回皇宫去,别惹人生疑。”
沐羽溪心头努力压抑着的忿怒勃然爆发。
“娘,我说了,我不干了。我这就去找寻寻,大不了你把我们两个都杀了。”
沐国师震惊地看着他。
从来听从她安排的儿子竟然敢反抗她?
森然问:“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她?”
“娘,”
想着姐姐就是被娘间接害死的,沐羽溪心底有些怯意,放软了语气。
“你当真不在乎儿子的性命?姐姐走了,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
沐国师两眼红红的说:“不听话的儿子,要着干嘛?”
“娘,我不是不想听你的话,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
“羽溪,你再忍忍,再过一阵子,等娘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沐羽溪烦恼至极。
再忍忍再忍忍,这话他已经听了十几年了,再不想听了。
恼火地说:“我不忍了,大不了你杀了我呗。”
沐国师气急,她就不信她管不住这个儿子。
冷冷地说:“若你敢不听我的安排,我不杀孟寻寻,但我会让她受千人踩万人踏。”
“你,真是不可理喻。”
沐羽溪气得几乎要发狂。
好容易控制着怒气,放软了声音请求。
“娘,寻寻肚里已经有了你的孙子,你就忍心这样对她?”
“孙子?丢了这一个,照样有的是女人愿意替我生孙子。”
“可是我不愿意。”
沐羽溪暴躁地吼了回去。
就算有女人肯生,也得他点头不是?
“你不愿意?”
沐国师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据娘所知,水芙蓉好象也有了你的血脉。”
忍耐再忍耐4
“孟寻寻肚里这个,丢了也无所谓。”
沐羽溪彻底无语。
他都不知道水芙蓉有了他的孩子,娘倒知道了。
他当苏大公子当得畅快,可这留下的麻烦事倒也不少。
“羽溪,”沐国师以胜利者的姿态说,“我劝你最好马上就回皇宫去,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沐羽溪盯着沐国师端庄美貌的脸。
如此的美貌,如此的圣洁,好象她根本就是飘影神的化身,这正是她如此得人心的原因之一。
可在这样的容貌之下,隐藏的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沐羽溪终于忿忿地披上衣衫,转身大踏步离去。
他是个没用的懦夫,他只能忍。
沐国师望着沐羽溪的背影,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院门之外。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喃喃地叫:“羽云。”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还能不继续做下去吗?
她必须走下去,这条路上染了她女儿的血,她更要走下去,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她并不知道,这条路上根本未曾染上她女儿的血。
昨晚,左倾颜及时拉了苏羽云起在半空。
他的轻功绝佳,带了一个人在半空竟能折身。
就在炸药即将爆炸的一刹那,他及时落在了院子当中的一株树梢上。
足尖在树梢上借力,向院外掠去。
人还在半空,身后的炸药已然爆炸,热浪从背后涌来,将两人推出老远。
气浪太强大,左倾颜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度和方向。
一直飞到了倪府的院墙边,才双双坠落。
在即将坠到地面时,他用力一侧身,自己着地,让苏羽云落在他的身上。
苏羽云跌在左倾颜的身上,身下软软的,连一点最轻微的震荡都没有受到。
眼前强烈的亮光过后,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等到视力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听见书房的方向传来人的嘈杂声。
寻找支援1
他们以为他俩被炸死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待人都散去后,苏羽云从左倾颜身上爬起来,坐在地上。
问左倾颜:“现在恐怕连娘都会认为我们死了,我们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