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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被秦氏感动,心想,樊世麒不是她亲生的,她都伤心成这样,可见这是一个心肠不错的女人。
“米脂,我先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麒儿已死?”秦氏擦干眼角的泪,用力抿了下嘴唇,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严,她目光如炬,凛然不可侵犯,当她流泪的时候是一个痛失爱子的哀伤的母亲,当她质问米脂的时候又是一个从容智慧的女人,米脂有点被秦氏折服。
“我是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大少爷僵卧在床上的。”
秦氏点了下头,继续用坚定的口吻问米脂:
“你发现大少爷僵卧在床上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米脂回忆了一下,说:
“我一开始朦朦胧胧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我摸到大少爷的脸时觉得冰冰的,我觉得奇怪,就用手放在大少爷的鼻子底下试了试气息,大少爷已经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嗯。”秦氏又点了点头。她看着米脂身上还穿着喜服,就说:
“等下把衣服换了,你的孝服正央人赶制呢。”
“是的,大夫人。”米脂见周氏对秦氏恭恭敬敬,想入乡随俗,这里又不是二十一世纪,还是礼貌一点比较好,所以当秦氏叫她把喜服换去的时候老老实实答应了人家。
“你应该叫我婆婆,怎么叫我大夫人?”秦氏生硬的话语让米脂觉得怎么有点刺耳,再看她的脸,耷拉下的嘴角以及斜长的眼梢证明秦氏对米脂叫她大夫人觉得不满。
“是的,妈。”话一出口米脂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又叫错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流行叫妈,得叫婆婆。
秦氏明显露出不快的神色,用眼轻轻朝米脂瞥去。
“新少奶奶还没有适应呢,以后慢慢适应吧,我听说新少奶奶在家的时候就管她大娘叫妈。”周氏真是个好人,居然来替米脂解围,米脂朝她看了一眼,周氏对她友好的轻点了下头,从此周氏成了米脂在樊府最贴心的人。
“既然米脂说早起就发现麒儿没了气息,看来麒儿在昨天夜里就已经……”樊泥路又哽咽了。
秦氏尽管眼圈红红的,眼皮里包着泪,不过却没有流下来,她继续问米脂:
“听下人说大少爷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喜服,难道你没有服侍大少爷更衣?”
对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米脂现在脑子里怎么一笔糊涂账。她只记得牵着樊世麒的红绸进了洞房,到了洞房两人在喜婆的服侍下喝了合卺酒,接着喜婆退出洞房,樊世麒用秤杆挑去她的红盖头。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咦,奇怪,以后发生的事情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像被人洗过脑似的。
秦氏见米脂坐在那里抓耳挠腮,一脸茫然,秦氏带着不解的神情朝边上的樊泥路看去,樊泥路也是一脸愕然。新娶的这个媳妇,怎么一问三不知,回答一个问题要考虑这么久吗?
“问你如何服侍大少爷更衣的,有这么难回答吗?”秦氏的口吻很生硬,她对米脂此时的表现觉得怪异。
“我……,我,我不记得了。”米脂茫茫然的看向秦氏和樊泥路。
“不记得了?”秦氏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说:
“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真的不记得了,哎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大少爷挑开我的红盖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落落寡欢
秦氏一脸惊愕,她转向樊泥路,发现老爷跟她一样的表情。
“新少奶奶一定是伤心过度了,就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怎么会不记得呢,老爷大夫人等新少奶奶的情绪稳定之后再细细问她吧。”周氏小心的站在那里,声音轻柔动听,给人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
“真是一个大大的大好人呢,又替自己说话。”米脂看周氏的眼睛充满感激。
“唉——”樊泥路又叹气,儿子死了,新娶进门的媳妇居然是个黄鱼脑袋,记性差的可以,睡一晚就全忘了。早就听说米高梅的女儿从小舞刀弄枪,敢情这是一个女莽夫?樊泥路心烦气躁,又叹了口气。
秦氏一双眼睛好厉害,她直直的看着米脂,米脂被她看的背上一阵一阵发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秦氏把下人叫到外面关起门来问米脂是因为她怀疑樊世麒的死不是正常死亡。当所有的人都以为病入膏肓的樊世麒因病而死的时候,只有秦氏一个人认为死因有异,她这是没事找事,还是像樊泥路说的悲伤过度糊涂了?
本来秦氏以为可以从米脂口里问出点什么,然而这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秦氏颇感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被她想到了一条妙计,只见秦氏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对周氏说:
“叫下人们进来,府里的丫头都各有其主新少奶奶暂时由你照顾,等过段时间再给她买个丫头回来。”
“是的,大夫人。”周氏温柔的说。
“大夫人,哦,不,婆婆,我有话要说。”米脂举了一下手,就像学生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需先举手一样,秦氏虽然不是老师,但是米脂感觉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刻板固执的老师。
秦氏深吸一口气,微斜了一下脸,细长的眼角愠怒的轻瞥向米脂,沉声道:
“说。”
“你不用给我买丫鬟了,这样既浪费钱,而且用起来还不顺手。我的丫鬟李莫愁一个月后会过来这里服侍我,她是我钦点的陪嫁丫鬟。”米脂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秦氏。
古人有古人的智慧,秦氏和樊泥路坐的椅子就比其它椅子要高,这两把是主人椅,一坐上去就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气势上就把底下的人压了下去,封建社会是很讲究身份地位的。
“既然你有陪嫁丫鬟为什么昨天不让她一起过来,而要兵分两路呢?”秦氏觉得她这个新媳妇有点不着调,所以也用戏谑的口吻对她说。
“是这样的,因为莫愁是观音山的俗家弟子,下个月初九恰逢观音大士涅盘之日,所以观音山准备做一场历时一个月的法式,莫愁是观音山菊师太的关门弟子,又是俗家弟子,双重身份在身,因此……”
“行了行了,你想用你自己的丫鬟就用吧。”秦氏打断了米脂,她不想听米脂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谢谢婆婆。”米脂道。
秦氏的眼睛落在米脂身上,脑中思绪乱飞,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到像我们家凤儿,看来她跟麒儿没有感情,从进门到现在还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转念一想秦氏觉得米脂跟樊世麒没有感情也不奇怪,虽说他们从小定的亲,但是两人在婚配以前从未见过,况且米脂肯嫁给麒儿还是老爷费了口舌说服米高梅的,据说这丫头一开始不愿意嫁给麒儿为妻。
当秦氏思绪飞扬的时候,米脂东张张西望望,其实现在米脂的身体里面有两个记忆,一个是古代米脂的,一个是现代米脂的,现代米脂对于古人的生活充满好奇,所以米脂才会张着好奇的眼睛看不停。
“她为何如此心神不宁?”米脂的好奇张望传递了一个错误的信息给秦氏,秦氏觉得米脂行为古怪,恐有异样。
周氏开门放下人进来,秦氏端坐在那有条不紊的分配任务,米脂真感叹秦氏的指挥能力。长生还是被支使去喊仁爱堂的王先生到府,等长生走了之后,秦氏又叫来长明,这时米脂方才知道樊府男丁多以长字打头。
长明跪在地下听令,秦氏一脸威仪,带着愠怒的口吻说:
“去把二少爷找来,昨天他大哥大婚居然跑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今天他大哥没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总该回来奔丧吧。”
长明跟长生前后脚跑出樊府,两人肩上担待的使命却不同,不过跑去的方向却是同一个。长明知道他们家二少爷此时一定在春暖阁的温柔乡里,而春暖阁和王先生的仁爱堂在一条街上,正好一个街头,一个街尾。
既然秦氏把米脂交给了周氏,从今以后米脂自然跟周氏混,不过米脂奇怪樊世凤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起曹操曹操就到,樊世凤此时在老太太柳氏房里,她特意去把樊世麒的死讯告诉柳氏。樊府没有人敢跟老太太说大少爷已经死了的消息,虽然谁都知道樊世麒在老太太心目中根本没有地位,但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全都不肯在柳氏面前说,怕柳氏年纪大了经不住事情。
然而樊世凤却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正偎在柳氏怀里哽咽呢,柳氏轻抚着樊世凤的头安慰她,样子很慈爱。
“奶奶,大哥走了,这个世上就少了一个疼凤儿的人。”樊世凤哭的眼皮都肿了起来。
“唉,这真是作孽啊。”柳氏的眼圈也红了,虽然樊世麒不上她老人家的心,但是怎么说也是樊府长孙,况且还英年早逝。
柳氏双眼出神的望着窗外一棵铁树,她的思绪像那只绕着铁树飞的蝴蝶那样也飞到了二十几年前。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明朗的早晨樊泥路抱着襁褓中的樊世麒从她老人家的窗前经过。当时自己的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儿子执意要娶一个青楼女人,母子两隔阂重重,后来儿子听从了母亲,不过柳氏发现这二十几年来儿子一直都在思念那个女人。特别是在清晨的时候,柳氏经常看到儿子站在回廊上看着庭院里的一棵梧桐出神。
☆、第二十三章 恩人月娘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青桐,因为名字上面有个桐字,自从她走了之后樊府多出很多梧桐。一到秋天,柳氏会看见儿子起大早,拿着笤帚一个人在梧桐树下扫落叶。小手掌似的焦黄的落叶覆盖了小小的庭院,梧桐是高大的树木,樊泥路在自己书房外的院落里一连种了三棵梧桐,参天的枝干几乎遮住了整个院落的天空,只露出西北角一小块地方。
有太阳的日子阳光会从树缝里漏下来撒满整间院落,风雨天沙沙作响的树叶给人一种特别凄婉的感觉。就像青桐的琴声,樊泥路一直觉得细雨落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像青桐的琴声,所以他才会在小小的院落里种满梧桐,每当秋雨降落的时候樊泥路就坐在书房门口听雨落梧桐的声音。那种如痴如醉的神情,让柳氏觉得心痛。
“唉。”一想起自己的儿子被一个青楼女人搞成这样,柳氏长舒一口气。
“奶奶。”樊世凤以为柳氏叹气是因为大哥的死令她难过,世凤乖巧的伸手轻抚柳氏的胸口,好让柳氏平复心气。
“奶奶别难过,虽然大哥没了,还有二哥和凤儿陪奶奶。”
“凤儿乖,奶奶以后就仰仗凤儿了,你那个二哥成天野在外面,哪一次不是老爷发威用家法伺候了他才肯关起房门来读书写字。”柳氏虽然长了一双厉害的吊梢眼,不过她看樊世凤的眼神却充满慈爱,俨然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祖母。
此时柳氏房里除了不离左右的贴身丫鬟锦绣,还多出一个陌生女人。此人水蛇腰,削肩膀,瓜子脸,身形窈窕婀娜,如果放在现代凭这样的身材可以当模特了。再加上一张不俗的脸,除了当模特之外,还可以利用业余时间进军演艺圈。可惜这里是古代,模特和演艺圈还没有流行。
她的名字叫月娘,樊府的人都很尊重她,包括大宅门女一号秦氏,就连男一号樊泥路都敬她三分,礼貌的叫她一声月嫂(听上去像照顾产妇和婴儿的)。
月娘是柳氏的救命恩人,三年前如果不是月娘,柳氏早就挂了。
此时锦绣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柄飞天紫砂壶,及两枚小巧精致的琉璃盏。月娘亲自斟了茶把一个深色的琉璃盏递给柳氏,声音柔柔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