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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谷主,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你如果再露出这种神情,我会杀更多的人来平息我的怒气。”
阴冷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瞬间消失无影,树屋内只剩下她一人,脸上湿漉漉的,原来,她哭了。
心,好痛……好痛……是为天下的苍生,还是为他……也为她自己……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陷入自责和挣扎之中。
血魔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当他苦苦地求她跟他走时,已经不能了……
有时候,属于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34章风云诡变
皓月皇都腾云宫
腾云宫,是皇帝专门用于研习佛法的宫殿,整座宫殿就是一座宏伟的届宇,和醒觉寺的大雄宝殿布置得一模一样。
巨大慈祥的佛像前面,两个人静静地对坐着,明镜无缘和仁祥皇帝端坐于殿中,正沉浸于冥思之中。
突然,一阵小碎步匆忙朝这边奔来,突兀地扰了一室的清静,步伐零乱,显得急切而慌乱。
仁祥皇帝浓眉一拧,倏地睁开眼睛,双眼无神,一丝迷茫闪过,一会儿之后,方才恢复清醒。
明镜无缘仍然保持着冥定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不予理会。
“皇上,奴才有事急奏。”大内总管干瘦的身子跪在大殿外,声音焦急。
“何事如此惊慌?”仁祥皇帝冷冷地喝道,不满他打扰了此处的清静。
“彻明大师死了,死状和彻悟大师一模一样,还……还有……”
明镜无缘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瞥向殿外,闭目默念经文,沉默不语。
“还有什么?快说!”仁祥皇帝极其不耐地问道,眼里闪过一丝冷芒。
“彻悟大师死前写的那几句预言,也被流传了出去……一夕之间,整个皇都都为这个预言闹翻了天。据探子回报,这个预言已经引起各路势力的‘寻宝’热潮,局势渐渐无法控制……”总管整个身子已经趴在地上,颤微着禀报。
仁祥皇帝倏地站起来,愤怒地一甩衣袖,在大殿内来来回回地走着,嘴里喃喃地念道:“又是血魔!又是血魔!血魔不除,天下如何能够安定?难道,他就是彻悟大师预言中的那个江湖狂魔?”
仁祥皇帝突然一个旋身,明黄色的帝袍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从腰间掏出一块血色令牌,递到明镜无缘面前,沉声命令:“国师,朕命你取血魔的人头回来见朕,这是一道令符,朕安插在江湖的铁衣门,会协助你除去此魔头。”
“阿弥陀佛!皇上,这武林之事,仍需按照武林中的规矩解决……”
“武林规矩?武林规矩能比王法更重要吗?国师,不要忘了,你是朝廷的人。”仁祥皇帝面色不善地说,双眼再次微微闪神,他摇了摇头,脸色镇定。
“皇上……”
“嗯……”明镜无缘欲再次说什么,被仁祥皇帝威严地挡了回去。
明镜无缘沉默地接过令牌,若有所思,静默地退出大殿,往宫外走去。
仁祥皇帝深沉地望着他的背影,唇边勾出一丝冷笑。
谁说,只有古竞天有棋子呢?他手中的这一颗棋子,比所有的棋子都要好用。
他回头瞟了佛像一眼,眼里浮现冷然,浓浓的不屑闪过眼底,如果让他抛却尘世,那国将不国,民不聊生,这不是跟佛法背道而驰吗?
佛法,只是他麻醉百姓、拉拢人心的道具而已。
“命人严加监视在皇都出入的陌生人,尤其是领头寻找异星之人。欲寻异星者,死!”冷酷的声音冰冷地传出,仁祥皇帝甩袖踏出大殿。
这是有异心者的契机,又何尝不是他威慑有胆反叛者的契机?
古竞天在等着他主动开战,他偏不,除掉景王爷,本就是他的计划,血魔倒是替他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但仍然不能留下这个祸患。
……
千年异星现天下纷争乱
江湖狂魔现血雨腥风起
翻天欲覆地日月换星辰
若得异星助必夺……
皇都城内,所有的酒楼、茶楼,都在讨论着这几句类似预言的话,纷纷猜测着缺少的那三个字,各方势力暗自竞争着。这几句话,似乎是天示,所有的人,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乱世出英雄,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德胜楼后院的静室内,步玄尘看着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黑眸深不见底,他仔细琢磨着这几句朴素的句子,但其中包含的深意,能让任何有异心的人心潮澎湃。
“主人,这张纸条,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据说,它是从醒觉寺里传出,还有一个和尚,因此而丧命。醒觉寺,一直以来都是掌握着皓月国皇族运势的国寺啊,这其中的预言,到底是真是假呢?”一个黑衣男子恭敬地说道。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步玄尘语气沉重地说,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异芒。
异星、狂魔、翻天覆地、得异星、必夺……句句都有所指……这真是空穴来风吗?
黑衣人见他沉思不语,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继续汇报:“主人,衣小姐两人正在前往锦城的路上,一路无碍。”
半晌之后,步玄尘淡淡地轻“嗯”了一声,那个小丫头一直都想要闯荡江湖,这样的机会她怎会错过?
他站起身,踱到院中,望着醒觉寺和皇宫的方向,他隐隐感觉到,天下一切巨变的漩涡中心,将会在那里发生。
“继续派人保护她们。古堡主可有消息传来?”
“古堡主传信说,掳走骆小姐的人,也正在找她。”
“哦!”步玄尘轻轻地哦了一声,不予置评,果然如他所料,掳走她的人,不会伤害她。
“听说,是血魔夺走了骆小姐。”
“哦……”这一声哦,拖得长长的,余味悠长。
“主人,我们还要继续寻找骆小姐吗?”
“有古堡主在追踪,无需我们再插手。将这张纸条飞鸽传书给古堡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所有人找到异星之前,找到它。严密注意皇宫的异动。”步玄尘冷静地安排。
狂魔,难道是血魔?有这一纸预言,血魔的处境更难了。
可是异星,到底是谁呢?
……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惊醒昏睡的纭菩,她伸直僵硬的身体,虚弱地蠕动着,小手朝着暖阳洒进来的地方摸去。
寻找温暖的庇护,是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血魔不回来了吗?他生气了吗?他不是大魔头吗?
别人遇到他,下场都是死,而她每次遇到他,为何总是被他抛弃?
他的心非常孤独,充满着仇恨,她要如何才能让他的心归于平静呢?怎样才能让自己不再为他心痛呢?
她的身子一怔,心痛?她为什么要这样担心他?他们才见过两次面而已,她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的困惑和纷扰。
她自己的心就宁静吗?不,从来就不宁静,否则,就不会陷于这解不断的红尘俗事之中。她只是在奢求、努力地寻求宁静,在外人面前装出宁静,欺人也欺己而已。
如果真看破了一切,就会忽视母亲的遗愿,只身返回谷中,平静地生活,只因,她仍有所奢求,奢求母亲的苦候和坚持,能有所回报。
如果真愿意放下一切,她就不会苦苦地求他跟自己一起隐居。可她是他的什么人?他凭什么要跟她去隐居呢?
想到这些,纭菩的小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忧伤、无奈和自嘲,稍后,她调试好自己的心情,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将一切藏于心底,淡然地面对一切,包括痛苦和忧伤。
她摸索着来到门边,站起身子,推开房门,一阵温暖的热气袭向她,她愉悦地仰起头,感受着这阵热气流遍全身,全身暖洋洋的。
今天的天气,肯定非常好。
花草的清香蹿入鼻端,这里流蹿着的气息,和谷里好相似呀,虽然仍然不一样,全是陌生的气息。
她缓缓地抬起一只脚,探着外面的情况,可几经探试,都没有寻找到落脚的地方,她讶异地将脚用力一踩,整个身子直往前面倒去,她慌张地抱住门框,手忙脚乱地爬回屋内,心脏吓得砰砰儿直跳。
真是奇怪,房子外面怎么会是空的呢?她闻到了树木生命的气息,它的呼吸她也感觉到了,难道,她是在树上?如果真是这样,那……
她的小脸瞬间一亮,想起幼时她和芷儿背着娘亲偷偷地爬树的情景,那时幸福的感觉仍然记忆忧新,她迅速爬到门边,在房屋外面摸索着,既然是在树枝上,肯定有相连的树枝,她只要找到了,就可以沿着树枝爬下去了。
果然,在树屋的右侧斜下方有一根粗壮的树枝,她将裙摆挽起,小心翼翼地爬出树屋,开始了她危险的探险之旅。
清晨的崖底,万花怒放,各种漂亮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好一派充满生机活力的绝美景致。
崖底最大的参天大树上,浓墨般的树叶伸展着,在一条最粗壮的树枝上,有一个褐黄色的小木屋。
木屋的右侧,有一个白色的东西缓缓地沿着树枝爬着,在树枝的一端,盘旋着一堆翠绿色的东西,它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绿光,它似乎不太喜欢阳光,往树荫里蠕动了一下。
阳光下,一个黑色的人影直奔树屋而来,他抬起头看到树枝上的情形,周身本来低沉的温度瞬间再低了几分,右手做出准备,准备随时出手,以解救上面那个愚蠢的女人。
纭菩的唇边漾着调皮兴奋的笑容,白嫩的小手已经被树枝刮破,她毫无感觉,认真地爬着,却不知,前方是树枝的顶端,根本没有路,更重要的是,她的到来,已经引起了盘踞此地的“霸主”不满,它睁开碧绿幽冷的碧瞳,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准备出击,嗯,又可以饱食一顿了。
她的小手在前方摸着一处冰冷软滑的东西,它还在缓缓地蠕动,迅速缠住了她的右手,她一惊,脸上并无害怕之意,伸出左手抚摸着它。
它碧绿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愚蠢的人类,刚要张开大嘴吓晕她,愕然地望着她的左手,正好有一道阳光射中她的手心,不,不是射中的,而是被它吸引过去的。
只见她的左手心,一朵美丽绝伦的花朵缓缓地绽开,花心似一个七色彩洞,缓缓地旋转着,似能将望着它的任何人旋进去。
莽蛇本就是守护宝物的灵物,见她手心如此奇异,瞬间改变态度,蛇头耷拉下去,睁大绿眼看着她,再次下了定义:这是一个愚蠢的又有着神秘能力的笨女人。
“你肯定是小莽!”纭菩纯净的声音激动地响起,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天生就有跟所有的动物沟通和相处的能力。
小莽?!这个笨女人是在叫谁?是在叫它吗?它可是守护宝物的灵蛇,自己都不记得活了多少年,吃了多少人肉,哼!
“不理我?看来,莽蛇的性子都是一样的,呵呵……”纭菩想起了谷中巨大的莽蛇“小莽”,开心地笑了,笑声轻松而清脆,甜进人的心里。
莽蛇不堪她的骚拢,一股危险的气息袭向它,它瞥到了树底下更危险的男人,蛇头畏惧地缩了缩。它活了这么多年,唯一害怕过的人类,就是树底下的男人。它不舍地瞥了他腰间的翠魂一眼,那是它一直守护着的宝贝,却被这个男人夺走了,还从此霸占它的地盘,跟它共居在这棵树上。
莽蛇咻地跑个没踪影,钻进树心的黑洞,来个眼不见为净。今天真是打击它,居然又出现一个让它畏惧的人类。
纭菩见它急忙溜走,急切地说:“你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小莽……小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