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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那辆普通的马车,赶车的忠实车夫将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车内的气氛怪异而冷清,连向来单纯的芷儿都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气氛,悄悄地抬眼打量对面的几个男人。
纭菩已经换上宽大的衣袍,被古竞天搂在怀里,昏迷不醒,眼泪不停地流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如此悲伤?
古竞天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清瘦了许多的小脸,眼里涌现复杂的情绪,温柔地擦拭着掉落的眼泪,却越擦越多,突然,她脸上的悲伤更甚,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缩成一团,娇躯微微颤抖,仍然没有清醒。
古竞天疑惑又担忧地望着她,瞥了步玄尘一眼,表情僵硬地说:“玄尘,你懂得医术,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她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芷儿再也顾不了对古竞天的畏惧,揍到纭菩身边,替她擦试额际的冷汗,姐姐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她曾经在泉儿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但泉儿的脸上是悲痛,而她的脸上则是浓浓的哀伤。
“要想办法让姐姐清醒,她做恶梦了。”芷儿慌张地说道,求救似地望着古竞天。
步玄尘皱眉替她把脉,除了感觉到她体内有股奇怪强劲的气息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对着古竞天摇了摇头。
“菩儿,醒一醒!你醒醒!”古竞天轻轻地摇晃她的肩膀,担忧地望着她。
“姐姐,我是泉儿,你醒一醒呀……你们逃出那座小岛了……快醒醒!”衣泉净担忧地握住她的小手,努力地呼唤,纭菩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突然,蓝莺从步玄尘怀中飞出,停在纭菩耳旁,在她耳边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似是在说:“主人,醒来……快醒来……”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蓝莺,这个小鬼充满了灵性,居然懂得这样叫醒它的主人。
纭菩精致的绣眉微微一拧,如羽扇般的长睫轻轻地动了动,缓缓睁开那双明镜般的眸子,眸子被泪水洗涤得纯净极了,让望着它的人想要沉浸在其中,洗除一身的尘埃。
“菩儿,你终于醒了!”古竞天将她搂在怀中,不顾在场的众人,亲了亲她的前额。
芷儿和衣泉净的俏脸迅速变得通红,芷儿更是后知后觉地醒悟,不满地说:“古堡主,姐姐不是你的女人,请……放开她!”
后面的话,在古竞天犀利的目光下,声音变得微弱,但仍然语气坚定地抗议。
“嗯,是的!纭菩姐姐还没有夫君人选,古堡主不能再做出这等轻薄之事,这将有损姐姐的闺誉。”衣泉净义愤填膺地加入声讨行列,他不能欺负姐姐双目失明,就可以任他胡作非为,姐姐还有她们呢。
一声闷笑出自步玄尘和聂龙的口中,两人扭过头,不去看古竞天恼羞成怒的表情。想他堂堂武林霸主,何曾受过别人的教训,还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但在她们的眼中,任何人与事都没有纭菩来得重要,这让他好气又好笑。
“她是我的女人!”古竞天咬牙切齿地宣布,试图用眼神威吓住两个粗神经的小丫头,她们身后的男人不想管束她们,可不代表他不会管。
“啊……”两人同时一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们怎么不知道,两人迷惑地望着他。
“古堡主,我是血魔的女人!”纭菩缓缓地自他怀中退出,往芷儿身边揍过去。
她的这句话,让马车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
“血魔的女人?!纭菩姑娘,你……”聂龙惊讶地望着她,据他所知,血魔从来只杀女人,从没有听说过他有女人。
古竞天闻言脸色变得铁青,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个轻松地拒绝他的小女子。
步玄尘微微一愣,噙着莫名的笑容望着二人。
“血……血魔……姐姐,你是说血魔他……喜欢你……”衣泉净惊讶地问道,口齿已经变得不太清晰,这个消息太让她震惊了,一身血债的血魔,居然会是姐姐的“未来夫君”?
芷儿扯扯纭菩的棉袍,小声地问:“姐姐,你说的那个血魔,是我认识的那个恐怖的血魔吗?”
纭菩温柔地摸着蓝莺,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一丁点儿羞怯或甜蜜,只有一种认知,一种她也不太懂的感觉和认知。一觉醒来,她的心变得空空的,萦绕在心底的沉重和哀伤,让她只想逃离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
爱情,是什么?是娘亲以性命相赌的痴守吗?是那个男人了无牵挂的负心吗?
也许,爱情之中,责任更多一些。
血魔,是她的责任,亦是能触动她心弦的男人。他,让她怜惜,让她担忧,更让她牵挂。
古竞天冷冷地看了纭菩一会儿,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外面刺骨的寒风更令人感觉到寒意,他掀开厚重的布帘,跟车夫一起坐到马车外面,外面的寒冷能让他的怒火消散一些。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觎,沉默不语,默契地不再触雷。
步玄尘神情闲适地把玩手中的紫玉笛,看着舒适地睡在纭菩掌中的蓝莺,淡声说道:“纭菩,看来,蓝莺已经认定你做它的主人,不需要紫玉笛的招唤了。以后,它就是你的宠物了。”
蓝莺睁开晶亮的蓝眼瞥了他一眼,舒服地再闭上,主人的手心好温暖啊,尤其是她的左手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缓缓地传递至它身上,给它绵绵不绝的热力。
纭菩回过神,拉紧身上的棉服,她的身体特别畏寒,离开古竞天的守护,她身体的温度急骤下降,之前,有他的内力为她护身。想到他的细心,还有以前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沉默地低下头。
男女之爱,她不愿意碰触!
“玄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纭菩低声问道,没有好奇,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泉儿担心你们,聂龙担心芷儿,而竞天更是担心你,所以,我们一路寻来了。我第一次看到竞天如此担心一个人。”步玄尘的话,在车厢内引起小小的涟漪。
聂龙尴尬地咳嗽一声,迅速掀帘出去,跟古竞天做伴去了,而芷儿的俏脸通红,鼓着小脸瞪着那道消失在帘后的昂长身影。泉儿一直都很沉静,静静地依偎在纭菩身旁,对步玄尘视若无睹。
“哦?玄尘你担心的又是谁呢?”纭菩扬起浅浅的笑容,故意问道,心里暖暖的。芷儿似乎找到了会保护她的男人,聂龙过去虽然是一个杀手,却是一个非常讲义气又有担当的男人,会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步玄尘微微一怔,莫测地一笑,说:“我不能担心你吗?你是我步玄尘唯一引为知己的人,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衣泉净的娇躯一怔,双手抱着自己,继续埋头装睡。
纭菩闻言怔住,诧异地望向步玄尘,为他话中的暧昧不明,泉儿身上传来的悲伤气息更是让她皱眉,这两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玄尘,听泉儿说,你的笛声非常好听,可否为我们吹一曲?”纭菩压下心底的猜测,试图缓和怪异的气氛。
她得仔细地想一想,以后到底该如何做?如何去对付那个男人。
步玄尘没有推脱,掏出紫玉笛,放到唇边,悠扬悦耳的笛声飘扬而去,缠绵悱恻,如情人的倾诉与低喃,在你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扯动着每一颗不太平静的心。
马车缓缓地行进着,载着几人未知的纠缠和前途,驶向那个混乱的世俗世界。
第51章皇都惊变
皓月皇都皇宫
仁祥皇帝端坐在明黄色的书案后方,认真地审阅奏折,御书房内一时只听到纸张的翻阅声,他握着朱纱笔,皱眉批阅着什么。
突然,他手中的朱纱笔掉落在奏折上,如鲜血般洒下一大片赤红,红得刺目而妖艳,双眼痛苦地暴睁,左手紧揪住胸前的衣襟,痛苦得连呼叫侍从都没有力气,嘴唇无意识地张了又张,惊惧又渴求地望着御书房那道巨大的红门。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出手中的朱纱笔,朱纱笔甩出一道鲜红的痕迹,“哐”地一声,笔被折成两断,掉在门边。
向来警觉的刘公公应声疑惑地推开大门,小心翼翼地伸头探视,看到晕厥在书案上的仁祥皇帝,惊讶地大喊:“皇上……皇上……来人呀,皇上病倒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整座皇宫都为之震动了。
御医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皇上的龙体一向安康,怎么会突生顽疾?而且,之前毫无任何症兆。
太医院的老御医们,轮番上阵,都查不出一丁点儿病因,这让他们更加震惊,居然有他们不知的病根侵扰皇上的龙体,这是何等的失职?不是毒药所为,又不知病因,这可要如何下药救治?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觎,谁也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醒觉寺的明镜无缘大师佛法高深,皇上每次心烦之时,只要大师念颂佛经,皇上就会龙颜大悦,何不……”刘公公适时地谏言,跪在地上发抖,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难辞其咎,死罪一条。
“混帐!听听佛经岂能救人?”陈御医愤怒地驳斥他迂腐诡异的谏言。
“是……是……但奴才看各位大人都束手对策,何不试试?奴才听说,国师的医术甚是了得,也许……”刘公公故意没有说完,让在场的众人自己去做决定,皇上以后若有何不策,也跟他无关了。
“陈御医勿要生气,小弟倒认为他讲得不无道理,与其我们束手无策耽误皇上的病情,不如请国师过来,就算不能治病,为皇上祈福也是帮助啊。”旁边一直皱眉沉思的李御医温和地上前劝慰,望向刘公公,刘公公机敏地跑了出去。
“李老弟,你见过这种病症吗?”陈御医身为御医院之首,却不曾见过这种奇异的症状,由发病到晕倒,仿佛就在眨眼之间。
李御医摇了摇头,仔细地把脉,神色肃穆。
仁祥皇帝的脉息正常,不像是中毒的迹象,但他痛苦扭曲的表情,让人望之震惊,现在的呼吸也变得正常了,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两柱香之后,几位御医仍是一筹莫展,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唤醒晕厥的仁祥皇帝。
随着一声清朗的佛号传来,明镜无缘俊逸的身姿出现在御书房,手持佛珠,温和地向各位御医点头招呼,神情庄严地来到明黄色的大床旁,低头探视昏迷不醒的仁祥皇帝。
“阿弥陀佛!皇上是为国事操劳过度,导致心疾发作,只是暂时昏迷而已,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苏醒。贫僧就在这里为他念经祈福。”说完,他端坐地床边,闭上眼睛念诵佛经,顿时,寝宫内只剩下他淳厚沉着的诵经声。
众人见他居然只是来念诵佛经,想质疑又不敢出声。国师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代表着皓月最高的神权,除了皇上无人敢质疑,只能惊疑地望着他。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燃起三柱香,将香灰滴入酒中,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倒入两滴红色的液体,酒立刻变成猩红色,望之触目惊心。
他亲自上前,扶着仁祥皇帝,喂他喝完,直至一滴不剩。
“国师,你喂皇上喝的是什么?皇上喝的任何药,都需经御医院熬制方可放心。”陈御医冷颜抗议,不放心地盯着他。
明镜无缘的脸上漾起和善的笑容,眼神平和地望着陈御医,淡淡地说:“那陈御医可知要开什么方子给皇上熬药?贫僧的法子虽然‘土’了一点儿,却是最有效的方法,如果不信,你们看看……”
众人惊讶地望着仁祥皇帝,只见他紧闭的眼睛微微蠕动,缓缓地睁开,眼神有刹那间的迷茫和无神,瞬即恢复清醒,望着端坐在床边的明镜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