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诗风随意而简单,直白轻快,没有半惊人的艳色,再加上这样的性子,便不是三娘而写,也不可能是大娘所书。
当年,他只觉得这字好看极了,只是书法上的造诣虽高,却比不得长姐,并不能一眼看出其中关键,只是觉得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来,内心定也是温软而有风骨的。
因为先入为主,知道这是大娘所写,也就未再想太多。
大娘的确是个有风骨的人,而三娘却与她完全不同。大娘的风骨是在外的,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而三娘的风骨,却是迂回婉转,深藏于内的。
他从来没有对三娘用过心,所以就发现不了这些简单的事。
穆湦呆呆的在书房的地板上坐着。
天色阴沉,纷纷扬扬的开始下起了大雪来。
忘尘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被翻的凌乱无比的书房,还是她珍藏的那些诗作被扔的满地都是,并没有生气,只是带着甜丝儿去厨房,给她做梅花糕吃。
做好午饭,忘尘叫甜丝儿吃,她却要等穆湦。忘尘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外甥女,哄着她说穆湦有事忙,才与她一起吃了饭。
忘尘在房间里教甜丝儿下棋,穆湦走了进来,神色很平静,只是眼眶内有血丝。
他将棋盘从两人中间拿走,认真的盯着忘尘问:“八年前上元节后下过一场大雪,那一年梅花谢的特别晚,二兄成亲之前,女方到兴国观祈祷,你邀了人写了你堂前的那副对子,可还记得是谁写的么?”
忘尘有些惊讶,猜到了什么,也不问,只是点头答着:“余大娘余施主。”
“你在那之前见过她?”穆湦沉声问。
“未曾。”忘尘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余大娘?”穆湦凝声问,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恼火。
忘尘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道:“我问她是不是余家大娘,她点头说是啊。”
穆湦皱眉,疑惑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都猜错了么?
穆湦二话不说,抱起了孩子,拿了那一包梅花就走。
忘尘在门口坐着,看穆湦走远。
她去了书房一看,翻乱的东西虽然没有归到原处,却已经放置的整齐无比。
她拿出了箱子一看,果然见少了三张纸,只余她自己誊下的那一张了。
忽然间就笑了,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回到屋里,看到那个象牙雕的镂空十八套转球,拿着手指拨动着上边一层转动着。
十一年了,以前不觉得,如今与个孩子相处了几个时辰,突然就觉得寂寞万分。
穆湦回了府,想来想去,找了当年跟着余溪的那些人问过,她当时有没有到容香庵里做过诗。八年多,时间太长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大都说好像没有。穆湦只好再问余溪有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大家依然不记得,有过有一两个说好像有过,但是独自出去时间长短并不记得了。
丞相很奇怪,不知道穆湦问这些来做什么,试探了几番也没有得出结果来,只有穆渊知道了此事后很生气,将他叫进宫训了一顿,说他动静太大已经引的人侧目了,让他注意。
穆湦回去后,画了一张余默的画像,后来又拿出了一张以前画过的余溪的画像,到了容香庵里去问忘尘:“你当年怎么问的话,她怎么回答的,你能一字字转述出来么?”他回去认真想了很久,不是觉得是三娘的可能性大一些,觉得应该是长姐误会了什么,所以才认错了人。
忘尘这些日子其实也回想过了以前的事,就道:“好像是,我问可是余家娘子,她说是。”
忘尘说完注视着穆湦。她只知道穆湦有侧妃,但并不知道那个侧妃的真实身体是余溪,也不知道余溪曾进过宫,所以并没有觉得这话里有什么不对。
余家娘子,不是余大娘!
穆湦听了,似哭非哭,却是带着沉痛的神情,有些怨愤的盯着忘尘。
“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余三娘也曾一同去过兴国观,来过这边赏过梅花?”他的声音平静,却隐着沉郁的压抑的感情,浓重的萧瑟感。
忘尘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认错了人?”
穆湦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幅画,打开一副道:“是她么?”
忘尘看了看,摇了摇头:“不太像。”那娘子的神态平和,眼神没有这般飞扬。
穆湦心沉如井,咽了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另一副画,却是连口都开不了,只是凝视着忘尘。
忘尘一看画上的余默,虽然事过八年,可她这些年见到的生人并不多,能跟她谈得来的人也极少,写一首得她心的对子的人更是只有两个,一个还是个郎君,画又画的极具神采,一眼就认出来了,当下点了点头。
“呵呵……”穆湦忽然笑了起来,却是笑出了眼泪。
☆、第100章
余默这个年过的很是平静;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外边应该打仗了;但她住的地方很平静,没有半点风波。
她担心沐湛,却不害怕,心态放的很好。
贺喜这几日会说沐湛到了吴州;再过上十来天会说沐湛到了坤州,另一段时间又说沐湛到了湖中省。总之只有一个意思;他很好,你放心。
余默听到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
贺喜看她这样平静,纵是老成持重;也终于忍不住问:“夫人就一点都不忧心殿下的安危么?”
余默笑着扶着自己六个月的肚子;轻声道:“我担心;但我不忧心。大郎他很在乎这个孩子,忧思过重会伤到孩子,如果我们有事,只会给他添乱。所以为了他,我也要让自己好好的。”
贺喜沉默下来,这份理智与镇定不说,单单能长时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不轻视她身为女子这一事。
天气已经开暖,迎春花开了好些,插在瓶子里很是一道好风景。
余默这日吃过午饭在院子里散步,贺喜过来说,沐湛又给她调了一队人,由一个少将军做侍卫队队长。他那意思是让余默见见,余默想见见就见见吧,反正没事。
是个二十多岁的人,长的剑眉星眼,很是帅气,名字叫明回。
这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人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有着隐藏不住的激动,抬起头来的时候,盯着她猛看,像是想要在她身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余默看向一旁的贺喜,见他神色平静,没有皱眉,就更加的奇怪,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明队长,我们可曾见过?”余默疑惑的问。
“未曾。”明回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如此激动?”余默问的直接,明回一怔,笑容灿烂:“只是,只是见到夫人,心内激动。”
“为什么激动。”余默看对方并不想回答,却还是追问了下去,明回有些无奈,看余默的眼神带了些宠溺:“因为你是我们的希望。”他低下头,将目光放在了余默的肚子上。
余默地并不觉得,问贺喜时,贺喜只说:“夫人信他就行,生死可托。”
余默觉得有些奇怪,但沐湛选的人,能让贺喜说这话出来,应当也是值得信赖的。
等明回出了门,拿袖子擦着眼角的泪花的时候,贺喜叹着气,拍着他的肩。可惜两没有说话,余默只听到了一声叹惜。
平日里贺喜都是跟在余默身边的,几乎是寸步不离,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过了两日却让明回随侍在她左右,余默惊愕的问:“他不是个宦官吧?”
贺喜一怔,差点憋着笑摇着头,站在一旁的明回当时就黑了脸。
“太监你确定你没有弄错?”余默指指明回,再指指自己,“让一个郎君跟在我身边?”这是个男人啊,不是非雄性!
贺喜摇头,余默断然道:“我不同意!”瓜田李下,纠扯不清,便是特别时间,她也不需要,她能保护自己。而且以后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给谁能说的清?
“只是白日里,老奴身子渐差,侍候夫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贺喜含笑答着,态度自然,余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贺喜又劝道:“这是殿下的意思。”
余默摇头:“那也不行,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我高,不定出事时谁保护谁呢!除非你告诉我他是谁。”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像是带着些宠溺。
贺喜嘴唇动了动,想要说,明回却是抢先道:“等夫人孩子生下了,再来说也不迟。”
贺喜一想也是,要是余默太过激动,动了胎气也不好。
见得不到答案,这事就不了了之。
余默身子渐懒,也未多想,不然的话也能猜出明回的身份来。
沐湛一走就是四个多月,等他回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八个多月了。
沐湛初见余默,看到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都怔了一下,连忙上前去小心的扶住她坐下,有些哽咽的道:“三娘,辛苦你了。”
余默应着道:“是挺辛苦的,整个脚都是肿的,站不了多长时间就累的不行,睡觉时只能平躺着睡,翻不了身,一整夜下来浑身都不舒服,有时候半夜腿筋抽,疼的都受不了。”
女人怀孕都是这样,余默只不过是说出来,让沐湛了解她的辛苦,不过说着说着就有些心酸。他没有陪在她身边,有时候,连说个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沐湛连忙安慰,心下愧疚,余默反过来安慰他:“你不用觉得抱歉,虽然辛苦,但都是心甘情愿的,心里是甜的。而且我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是你不想陪着我,我都理解。”
沐湛心下感动,余默将他的手拉着换了个地方,笑着道:“宝贝,一会儿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沐湛很紧张的将手轻覆在余默肚子,都不敢挨实了,怕压着孩子,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孩子也没有动静,就转头去看余默。
“这小子。”余默失笑道,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温柔,对着沐湛道:“他平时这个时候很爱踢我,今天怕是还没醒。”
“他……他还会睡觉?”沐湛吃惊的问,那个愕然的样子,带着点傻傻的样子,逗的余默笑了起来。沐湛微窘,换了词道:“我是说,他平时不是都应该是睡着的么?”
“有时候……”余默正应着,沐湛突然就感觉到了手下动了一下,吓了一跳,迟疑的瞪大了眼。
“……他动了。”余默拍拍沐湛的肩,“快跟儿子说话。”
沐湛怔怔的,将头凑到沐湛小腹前,盯了一会儿才道:“……儿子,叫大哥。”
这惹的余默哈哈的笑了起来,沐湛发现自己做了傻事,只好为自己辩解:“我现在教他,等他生了出来,就会叫的早了。”
余默应着,沐湛望着余默,小心的问她:“要是生个女儿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余默反问,其它她已经能肯定,这是一个男孩子了。她学的功法可以自检身体,能感觉到孩子的体型,知道是个男孩子。
沐湛深深的皱了眉,不说话了。
余默知道这不只是香火的问题,更是他身体特殊,急需一个儿子来稳定人心,就小声道:“万一要是女儿,要不,先当儿子养着?外人也不可能来检查,等将来生了儿子,再恢复过来。”
沐湛吃了一惊,没想到余默会有这样的想法,皱眉道:“你这想法太大胆了。”不过,却不失为一个好想法。如果真没有儿子,也只能这样了。
“那事后怎么办?”
“龙凤胎?”余默问。她虽然确定,但不能打包票。
沐湛点了点头。
当晚,沐湛就与余默住在一起,贺喜原本是不同意的,怕两人擦出火来,沐湛说自己知道分寸,结果最后还是擦出火来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余默问沐湛:“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