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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愣愣地回过头看向仍旧坐在她身后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的星眸熠熠深沉,交杂着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璀璨……美奂绝伦。
卷一:王的孩子 051 十年之约
轻尘愣愣地回过头看向仍旧坐在她身后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的星眸熠熠深沉,交杂着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璀璨……美奂绝伦。
看她这样发愣的表情,岩止笑了,眸光柔和:“这也并非难事,只是等它们长大,需要耐心。”
桂花长得精致,成熟后十里飘香,要等那一串串嫩黄花穗子长大,的确是需要耐心。
轻尘原本觉得岩止说得有理,但她分明见到岩止说这番话时,深邃的眼中竟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这样意味深长的眸光看得轻尘的耳根子蓦地一热,可又十分摸不着头脑,他们正谈论的明明是桂花。
见这个小家伙一副苦大仇深的困惑模样,岩止轻轻挑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要天黑了,我们回去。”
话一说完,岩止便轻轻拍了拍身下那匹正努力嗅着花香的黑马的背,马儿似乎是领会了他的意思,长嘶了一声便转身踏蹄顺来时的路往回跑。
轻尘轻轻皱起眉来,嘴上虽什么也没说,但那张沉静的小脸却不断转回去看,显然是不愿意那么快就离开,看来她很喜欢这片桂花林。
岩止唇畔的笑意更深,想要让这片桂花林在这里存活下来,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回到王城之中,已是夜幕降临,漠北的天黑得早,王城中皆掌上了灯。
轻尘随着岩止回到西殿,她很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岩止第一次与她一同用膳,但她的表现却是十分优秀,用膳时干脆利落,从不挑食,也不露喜恶,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即使当初他在大漠上捡到她时,给她的都是一些硬得难以下咽的干粮,但这个孩子也依旧一声不吭地往肚子里咽,从不挑剔。
轻尘解决完自己的食物之后,却发现岩止并没吃什么东西,他只是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后面看着她,就像一尊美丽的雕像,眉目俊雅,堪比春光。
轻尘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莫非岩止这一整天丢下了所有的事情,就是为了专程陪她玩乐?这是极为罕见的,今日一整天他都屏退了所有守卫和下人,就连贡桑也被屏退了下去,不在她身边侍候着,连岩止的近身侍从莫都被他吩咐去找那棵让她受伤的“树”了……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轻尘顿时小脸一沉,警惕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上而下破梁而来,轻尘面色一变,但岩止却是依旧那副淡笑自若的模样,但一股令人胆颤的危险和凉意却分明从他的周身迸射而出!
岩止唇畔带笑,但眸光却犀利如寒刀一般几乎要将人射穿,他高大冷峻的身影倏然起身,他的宝刀从不轻易出鞘,而此时却已被他扬起显刃,一掌打在刀柄尾处破风杀出,那刀深泛着凛冽的寒光,强劲的罡风波及到轻尘近在咫尺处的面前,她轻轻扬起的发梢竟是不幸被削去了一截,但她却浑然未觉,显然那劲力拿捏得极好,未伤及到她……
岩止的身手竟是如此出神入化,或者该说…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一整日,他竟就是在等着那黑衣人送上门来!他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还是故意设此局逼那人动手?
那个黑衣人还未近身便已被岩止重伤,他闷哼了一声,重重地被打飞出去,砸到墙上,然后颓然倒地,浓烈的血腥味顷刻间充斥着整个空气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竟早有几个暗卫在这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待命,黑衣人完全被钳制住了。
黑色面部下,那双冰冷的血红色眼镜依旧冷彻得毫无感情,但与平时不一样的是,那冰冷的血眸之下,隐约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跃动。
轻尘背脊一僵,骤然间竟有一种脑袋刷然空白的感觉,那双眼睛…景项?!
“恭候多时。”岩止淡绿色的幽深瞳仁泛起凛冽的寒芒,与那团炙热的火在空中碰撞,杀气渐浓,冰寒慑人。
黑衣人蓦地扯掉脸上的面巾,一口浓黑的鲜血破口而出,那张冰冷但清俊的脸,赫然就是景项!
“景项?”岩止似乎在把玩这个名字,末了,竟是轻轻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傲慢又轻蔑,硬生生地使那红眸少年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极为痛苦,但他的痛苦却使岩止唇畔的笑意越发深邃起来:“一日是废物,便终身是废物,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景公子,你注定沦落至此。”
岩止的语气极为客气,但他傲慢与轻蔑的神情,却像无数利刃一般折磨着这个少年。
“岩止……”轻尘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岩止没有放过他的理由,而她自己似乎也没有要保他性命的理由。
轻尘那令他熟悉的温柔的嗓音响起……景项冰冷的血眸猛然一怔,他身上浓重的戾气竟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轻尘最终还是不言一语,很明显是失望了,她还以为她被那双倔强野性的红色眼睛所吸引,他回报她的是独一无二的温顺和柔和。
方才岩止出手丝毫不留情面,也根本没有要留他性命的意思,那浓黑的血,看来是震断了景项的七经八脉,内脏俱损,死路一条。
“带下去。”见这孩子竟有些失望的神情,岩止眸中一沉,有些不悦地扬起了手,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她见到那片挂花林时,欣喜而动容的样子。
“岩止!”轻尘忽然回过神来,她仰起脑袋看岩止,月华从头顶破开的檐瓦静幽洒下,她水亮的眸子在月光底下莹莹地荡漾着,亮晶晶地看着他。
岩止的目光缓缓从轻尘的小脸上挪开,淡淡地扫了那些暗卫一眼,暗卫们立即会意收手,刷地一下各自退回位置,消失无踪。
得到岩止的允许,轻尘这才缓步走向面色苍白如冰,几乎奄奄一息的景项,她不知道景项的身份究竟是谁,想必岩止也不会告诉她,轻尘静静地看着景项,那双红色眼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所以她也很想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
“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同样的请求,如他第一次被她带回来时的一样,但这一回,他血红的眸子深处,却又一丝从未有过的东西在波动着,不是如那个戾气十足的小兽对她的依赖,而是…渴求……
轻尘怔了怔,鬼使神差地,竟是轻轻地俯下了身,拥住了他……
就如第一次拥抱他,为他镇下钻心之疼时一样,只是这一次,就算轻尘神通广大,也无法救得了他了。
柔软的触感,香甜的气息,景项的全身微微一滞,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时光停止,空气散发着温柔的软香,星辰耀眼地在天空璀璨着,就连那清冷的月光也变得轻柔如水……这个从未笑过的冰冷的红眸少年,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我不会死。十年后,一定令你刮目相看。”像梦呓一般的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轻地,像是耳鬓厮磨,又像是自言自语……
砰的一下,孟轻尘忽然被推开了,景项分明已经奄奄一息了,但那一瞬间,他竟是奋力一起,跃身从上方破口处逃离,身形踉跄。
几乎是同一时间,守在各个位置的暗卫无需任何命令便倏然闪过,朝那道逃离的黑影追去……
他会不会被追到,是死,还是生,轻尘并无把握。
这一变故让她感到有些震惊,甚至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景项不是她救下的奴隶吗?他与岩止究竟有何恩怨?他又为何会沦落至此?他,究竟是谁?
卷一:王的孩子 052 赠送手镯
“属下失职,请王恕罪。”听到动静的侍卫们还是蜂拥赶来保护他们的王,但他们所见到的却只是这一室的狼藉,哪有什么刺客的影子?
尽管是岩止下令屏退他们的,但众人还是面色苍白死寂,各个诚惶诚恐,几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王,老奴立即命人再备晚膳。”相比这些王殿的侍卫苍白的面色,贡桑则显得沉稳许多,这位高瘦的妇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恭敬地行过礼,眼睛迅速扫了眼那张碎裂成两半的桌子,低声说道。
“不必了。”岩止淡淡地扫了眼已经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一脸平静的孩子,他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很显然今晚的这段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心情。
就在此时,莫越过众人阔步而入,垂首向岩止复命:“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棵树砍了。”
“咳咳……”轻尘虽已面色平静,但显然还是心不在焉得很,猛然听到莫又重提那棵害她脸颊受伤的“树”,顿时忍不住被自己呛了一呛,轻轻地咳了起来。
这个孩子就站在他的身侧,见她的小脸咳得通红的模样,岩止悠然加深了唇角的弧度,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为她顺气:“莫,把东西给我。”
莫稍稍一怔,似乎这才明白王所指的是何物,此物乃王数月前便下令让他寻找的,前不久他才向王复命找着此物,只是不知王为何现在突然想起要拿出此物来。
“是。”莫依旧不苟言笑,但行事却深得岩止满意,他虽不知王何时要见此物,但此物如此重要,对于王所要的东西,他一向是亲力亲为的,甚至是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
莫垂手将一个暗红色的盒子奉送至岩止面前,那盒子由暗红丝绸所包裹,面积极小,只莫一个手掌之大,轻尘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明白岩止究竟要做什么,但她的目光还是随之被那神秘的暗红色盒子所吸引。
那绸缎已是上好的天蟾丝绸,千金难买,那纹路她略知一二,但从未有幸看过,究竟是何物竟会用它来包裹着?
岩止如深潭静月般深邃惑人的眼轻轻地向上敛起,他微微一颔首,命令莫将盒子打开。
那盒子一开,顿时间日月失色,就连那一颗颗入宝石一般耀眼的漫天星辰也会跟着变得黯淡无光起来。那是一个墨绿色的手镯,镯子色彩黯淡,一眼看去,只会让人不免失望,但轻尘那双清亮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被它给吸引住了……
那低调而内敛的光华,最是难能可贵,岂是天下任何一件珠宝玉石可比拟的?这件珍宝的材质为何就连她也不知晓,若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到那墨绿色的镯子体内竟缓缓流淌着流光溢彩的日月光华,镯身边沿镶嵌着一层晶亮的银白,那银白边沿是她看不懂的图腾……
即使轻尘看不懂它珍贵与否,单从莫与贡桑见到它从盒子中被岩止拿出之时那仿佛朝圣一般越发恭敬地神色就可略知一二了。
“岩止?”轻尘眨了眨眼睛,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但她纤细的小手还是落入了岩止的掌中,他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看似并未用力,但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轻尘困惑不已,只见岩止如红梅艳色般瑰丽性感的薄唇轻轻地扬起,那镯子就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只轻轻触到了她纤细的手,便滑也似的落入了她的腕间。
怎么可能?!
方才所见,尺寸分明与她作为一个孩子纤细得不像话的手腕毫不相称,但此时戴在她的腕上,却是如此相衬,它内敛的光泽仿佛为她而生,想脱也脱不下来。
莫非这东西还有灵性不成?还能可大可小随心所欲?
周遭顿时一片寂静,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所有人皆面色一变,镯子入腕的刹那,他们无一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但仅瞬间,那惊诧通通变成了复杂得让轻尘看不懂的神色,他们刷刷刷地低下了头,不言一语。
怎…怎么可能…。那个镯子的主人…